27 chapter27
chapter 27
那場醫療事故的責任法院最後判處了鄧偉賠償二十多萬,院方也承擔部分責任,至于醫藥公司最後有沒有再追究鄧偉私下拉活的事情,顧筱了解的并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鄧偉被辭職了,他這些年來所存有的積蓄也一夜之間全賠了,還包括譚文靜給他的。
約見譚文靜出來的那天,她穿着銀灰色的大衣走進餐廳,臉龐消瘦了許多,她坐下來朝顧筱扯出一絲艱難的笑容。
“法院的判決我已經聽說了,很抱歉靜靜,我沒能幫上任何忙。”
“這事不怨你,是大偉這些年咎由自取,我知道你的難處,那晚我也是迫不得已。”
顧筱聽完從包裏取出一個信封,這是她這些年來存有的積蓄,她去銀行取了一半将它推到譚文靜的面前開口道:“其他的事情我幫不了你,就這件事我還能幫。”
譚文靜看着那厚厚的信封,她便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她将那錢推還給顧筱說道:“這錢我不能收,你還得要照顧樂樂,這錢你比我更需要。”
“樂樂還小暫時用不到,我知道你把積蓄也給了大偉,如今大偉還在重新找工作的階段,你們更需要這份錢,等你們以後經濟好了再還給我也不遲。”
譚文靜拿着那錢,眼淚在眸子裏打轉,落下的時候倒是開口道:“顧筱,我有時候在想,若不是我逼着大偉說要結婚,他是不是就不會這麽做了?”
顧筱握着譚文靜的手,看着譚文靜的滿心自責,安慰道:“大偉他只是有着大部分人的心理,即使不是你催着要結婚,他也會這麽做的,所以你不要把責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在金錢的面前人都存有貪欲。”
“昨晚楊帆來過,他給了大偉錢,兩人打了一架,打着打着兩人倒是在客廳裏喝了一夜的酒,有時候我很難去理解他們男人之間的友誼,倒是覺得你跟楊帆挺像的,昨晚說到你的時候,我第一次看到楊帆借着酒勁哭得那麽傷心,我想一個男人得要愛到什麽程度才會這麽撕心裂肺,其實顧筱啊,方啓涼或許真的已經成為了一個過去式。”
她聽着譚文靜的這番話,心口微微的疼,為楊帆這般不值得心疼,楊帆曾說過自己與他一樣對愛情犯賤,可是即便清楚的知道,可她還是不能輕易的做到對方啓涼說放就放的地步,那是她不能觸碰的傷疤,若有一天真的做到如此理智的話,那麽那個時候真的已經是自己不愛方啓涼了。
回去的路上她猶豫着要不要去看看楊帆,可是腳步卻已經帶着她來到楊帆家公寓樓下,她站在路燈下徘徊,想了想還是得要狠心,她擡起腳步轉身離開,轉過身卻看到了站在不遠處朝自己看來的楊帆,他手裏拎着袋子似乎從外面剛回來。
“顧筱,你怎麽來了?”他快步走來有些驚喜的問道。
她站在原地有些後悔,等到楊帆走近的時候她才看見楊帆嘴角邊被打傷的痕跡,一定是昨晚和鄧偉厮打造成的,她看着那嘴角邊的傷口,心裏沒來由牽扯的疼,這種情緒令她惱怒的蹙起眉頭。
楊帆看着她颦眉緊蹙,順着她的視線想到自己的嘴角,倒是有些難為情的急忙解釋道:“不小心給撞了一下而已,別看了,丢死人了。”說着将手中的醫藥袋背到身後。
撞的?還真是瞎扯的理由,顧筱也不揭穿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回去了。”
他一把拉住顧筱問道:“這麽快就回去?你不是來看我的嗎?”
“你不是說怕丢人嗎?那我還看什麽。”
“在你面前就不丢人了!”說着将那醫藥袋塞到顧筱的手裏。
顧筱替他擦着藥,他疼得哇哇叫,也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存心的,看着楊帆說道:“別裝了,不就是擦藥嘛,有這麽誇張嗎?”
“是真的疼啊,不信我咬你一下試試。”他說着嬉皮笑臉的真要咬來,吓得顧筱伸手擋住。
她尴尬的看向楊帆扯了句:“活該,自己就是學醫的,家裏都不備藥。”
“你若搬過來就什麽藥都不用備了。”
她震震的看着楊帆,燦燦一笑随即站起身走到陽臺處,寒風吹拂過來她才清醒的感覺到剛剛的自己是有多慌張。
“其實你家這環境還真不錯,夜景特別漂亮,難怪開發商将價錢提得那麽高。”
“顧筱,咱別再逃避了行嗎!”
她聞聲轉身看過來,只見楊帆陰鹜着一張臉瞧着自己,生氣的站在原地,她就知道今晚的楊帆勢必得要個答案的,其實顧筱也不想再這麽拖累楊帆下去,彼此這樣糾纏只會毀了他,她嘆了口氣看着楊帆正色的開口說道:“楊帆,我們彼此都不再年輕了,如果你真的很想要個女主人,其實有很多好女孩都喜歡你的,不管是鄭佳還是阮雯,她們都很适合你,只要你願意,別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
“你憑什麽替我的人生安排好誰适合我,誰不适合我,你憑什麽那麽清楚,我就是願意在你這裏浪費時間,我就是這輩子非你不娶!”
她看着楊帆泛紅的眼眶,內心卻是揪心的疼,她瞥過去拿起包包就要走,“等你理智下來咱們再談,樂樂還等着我回家。”
楊帆看着走到門口的顧筱,內心竟是發了瘋似的,他不能忍受顧筱将自己這麽輕易的推給別的女人,她明知道自己有多麽的深愛卻還是這般殘忍,那一刻楊帆覺得只要顧筱踏出這個門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快步上前将她抵在門上,低下頭瘋狂的吻着眼前被自己鉗制住的女人,不管如何他絕不放手,沒人能阻止自己。
她被吻得無處閃躲,從沒見過如此失去理智的楊帆,以前只要她不願意,楊帆都不會逼迫自己的,可是今晚顧筱從楊帆的眸子裏看到了自己的害怕。
“楊帆,你放開我!”
他停下來看着面前的女人,铮铮的開口說道:“顧筱,今晚我不會再順從你,也許只有這樣你才能對方啓涼死了心,只要你留在我身邊,不管你願不願意,恨不恨我都無所謂了。”他說完打橫将她扛起,怒氣的朝着卧室走去。
顧筱只覺得整個人旋轉的被扔倒在柔軟的大床上,腦袋片刻天旋地轉,身體承受加重的同時努力去推開這個男人。
“楊帆,我求你別這樣!不要讓我恨你!”
楊帆俯視着近在咫尺的女人,身體卻被欲望支撐着越燒越旺,他看着她瞪着自己的一雙眼睛在流淚,劃過她的眼角,灼燙在自己的心裏,透過眼淚清清楚楚的流露出她并不愛自己,現在折射出的分明是厭惡與憎恨,楊帆被猛地一擊,他閉上眼睛不敢看顧筱,心裏卻叫嚣着告訴自己,即便如此他都不能再失去。
她無力去反抗,放棄了掙紮卻死死的望着天花板,直到手機的鈴聲響起,催促着一遍又一遍,楊帆最後放棄了,他走到客廳從包裏拿起顧筱的手機,上面顯示着樊老師的名字。
“顧小姐,樂樂生病了,你趕快來一趟吧,他一直在抽搐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楊帆震震的站在原地,回頭看了一眼顧筱說道:“樂樂病了!”
楊帆飛快的開着車帶着顧筱和樂樂朝着兒童醫院奔去,樂樂躺在顧筱的懷裏一直抽搐着,身體滾燙得要命,為了防止樂樂咬傷舌頭,顧筱将他的腦袋偏向一側,上下牙齒之間含着毛巾。
到了醫院楊帆抱着樂樂就沖進急診室,看到護士就拉着喊道:“我孩子病了,請快點救救他。”
樂樂被護士抱進急診搶救室裏,楊帆和顧筱被隔絕在門外,他看着緊張而發抖的顧筱,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應該只是高熱驚厥,不會有事的。”
“楊帆,我怕!”
那一刻顧筱她覺得自己無法去控制這種像要失去的害怕,即使她是學醫的,但在那個時候她只是一個面對孩子生了病的母親,失去了該有的醫學常識。
醫生和護士走出來,顧筱和楊帆急忙走上前問道:“我的孩子怎麽樣了?”
“孩子已經清醒過來了,高燒都快40度了,做家長的怎麽能這麽粗心大意,孩子以前有過高熱驚厥嗎?”
“沒有過。”
“半個月後帶孩子過來做個腦電圖,排除一下也好。”
顧筱走進搶救室,樂樂躺在搶救床上轉頭朝自己看來,喊了句:“媽媽。”
她聽着那句呼喚眼淚便湧了出來,走過去拉着樂樂的手滿是自責道:“對不起樂樂,都是媽媽不好,媽媽以後再也不把你單獨丢在別人那裏了。”
樂樂伸手替顧筱擦着眼淚,稚氣的說了句:“媽媽不哭,樂樂以後會乖乖的不生病了。”
她抱着自己的兒子,眼淚怎麽都止不住,也許她有太多的對不起,但更對不起的卻是自私的生下來卻沒有照顧好的樂樂,她想起顧媽媽臨走前對自己說的那番話,那晚她含着淚對自己說,顧筱啊,你要怎麽養大這個孩子?
楊帆被護士拉出去簽字的時候,看着那張單子問道:“我要簽哪裏?”
護士擡起頭來瞧了一眼問道:“你不是孩子的父親嗎?”
“是,當然是。”
“那當然是簽父親那一欄啊。”
落筆的那一刻楊帆第一次感覺到那是一種無形的責任,不僅僅是口頭上爸爸的一句簡單的稱呼,他仿佛覺得初嘗到了為人父的滋味,所以簽名的時候都是下筆用力了些。
“楊帆?”
他聞聲轉身看過去,只見身穿白袍的中年男人朝自己走來,五十多歲的模樣,楊帆看到走來的人怔住在原地,因為那人正是兒童醫院的孫院長。
“孫叔叔。”
“真的是你啊楊帆,你這小子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楊帆急忙将手中的那份單子背到身後,正絞盡腦汁想編理由的時候,旁邊的那位護士卻說道:“原來是孫院長的熟人啊。”
“是我一世交的兒子,遇到什麽事了嗎?”
“他孩子生病了,剛剛陳醫生幫孩子診治的,不是什麽大礙就是孩子高熱驚厥。”
“什麽?他孩子?楊帆,你什麽時候有孩子了?”
他看着孫院長的震驚,此刻楊帆早已糊塗得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默默得嘀咕了句:“早有了。”
也許在楊帆沒有看到的同時,急診室裏的一抹身影比任何人都要來的驚訝萬分,鄭佳本打算去楊帆那裏的,剛到楊帆家樓下就看見匆匆走出來的楊帆和顧筱,她便一路尾随過去,今晚她不僅驚訝的是發現了顧筱早已有了孩子,更令鄭佳不能接受的是那孩子竟然還是楊帆的!
兩人抱着樂樂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的十一點多了,楊帆背着睡着的樂樂朝着停車場走去,猶豫了下說道:“今晚就去我那裏吧。”
“不了,我帶樂樂回家。”
楊帆一聽便急得大聲道:“去我那裏會怎樣啊?我又不會再對你那樣!”動手動腳這四個字他壓在心裏沒說出來。
顧筱聽着楊帆的話,臉色緋紅起來,還好是在晚上看不出來,她瞪了一眼楊帆低聲斥責道:“你小聲點,樂樂醒了怎辦。”
他輕咳了一聲,樂樂只是不滿的側了個頭又睡了,他看着顧筱倒是說道:“萬一樂樂要是再驚厥了你咋辦?所以今晚就去我家!”他說完也不等顧筱的反駁就将樂樂放進車裏,堅定的開向自己的公寓。
回到家看着那張淩亂的大床,兩人都怔怔的站在房門口,尴尬的都不敢看彼此的眼,楊帆将樂樂放在大床上,匆匆走出房間說了句:“今晚你跟樂樂睡卧室,我睡外面。”
他走出房間心口砰砰的跳,大口喘着氣,臉上燙得像是要燒起來,他捂着自己滾燙的臉倒進沙發裏,想起幾小時之前他還和顧筱躺在裏面的那張大床上,他的心便跳個不停,他拿起靠枕将整張臉埋進去,默默的說了句:“楊帆,你這個沉睡的雄獅真沒用!”那晚他做了一晚绮麗的夢,夢裏這頭沉睡的雄獅奮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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