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昭告

昭告

未央宮

餘瑤站在書桌前練字,北燕和東洲的文字是通用的,除了極個別不太一樣,其他的基本都是一樣的寫法、讀法。

落月在一旁研磨,餘瑤的心思并不在練字上,突然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快到要出宮的年齡?”

“是的,只是奴婢不出宮。”

餘瑤微微驚訝掃她一眼,“為何?據說在北燕宮女二十五歲不出宮,往後就沒機會了。”

“奴婢是孤兒,出宮後也不知道去哪兒,還不如留在這宮裏。”

餘瑤點點頭,這倒也是,雖然宮中生活也難,但若是出宮後沒有落腳之地也麻煩。

“出宮花名冊在哪兒登記?”

落月立即提高警惕,“主兒,您······”

“我就問問,你不用這麽着急。”

“奴婢也直說,若是主兒想通過這事出去的話,奴婢勸主兒打消念頭。”

“為何?”餘瑤放下手中的筆,一臉好奇的看着她。

“出宮的宮女需要經過層層的檢查才能出去,主子若是混在其中很容易被發現。”

餘瑤微微一笑,“如果我用你的名字。”

“萬萬不行,若是被發現奴婢腦袋不保。”落月吓得跪下。

餘瑤大笑起來,“瞧你被吓得,我就是開開玩笑,起來吧!”

“謝主子。”

她是要找個法子,最好是能在花名冊上加上她自己的名字,混在其中出宮是最好的。她也不想連累無辜的人,真是冒名頂替她人,害了別人,她心頭也不好受。

“你知道嗎?我和南燕太子有婚約,再過一個月,我本就要嫁到南燕去,現在卻被困這裏。”

落月微微垂下頭,東洲和南燕的聯姻誰不知道,并且南燕太子當初還是他們北燕的質子,這等大事肯定人人關注。

她回想起當初南燕太子在北燕的情形,給她的感覺就是弱小、榆木、處處被人欺負。但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轉眼從質子成為了太子。

這不由讓人想起卧薪嘗膽的故事。

所有的隐忍都是為了有一天的絕地反擊。

“奴婢知道主兒很想離開這裏,但奴婢真的幫不了主兒。”

餘瑤搖搖頭,強顏歡笑着,“算了,我一定會找到辦法離開這裏的。”

“其實在奴婢心中嫁給南燕太子不如嫁給咱皇上。”

餘瑤扯扯嘴角,她是不知道這其中的要害。

“繼續研墨吧!我再練一會兒。”

夜深,烏雲将月亮遮住大半,整個皇宮上空一片朦胧。

餘瑤一身黑衣潛入內務府,她從落月口中得知,這些日子就是在處理出宮宮女花名冊的時候,花名冊肯定是放在明處。

餘瑤找了一會兒,很快就找到,她快速翻到最後一頁上将自己的名字寫上去,隸屬的宮,她便寫上未央宮。

剛落筆,聽到門外有人說話,她趕緊躲起來。

不一會兒,說話的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來,将燭燈點亮,光亮正好會照在餘瑤身上,餘瑤趕緊往後一躲,卻不小心碰到身後的架子上,發出聲音,她緊張的趕緊扶住。

屋內的兩個人停下說話聲音,一個人問:“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應該是耗子,這段時間耗子成群。”

“是嗎?”另一個人不相信。

餘瑤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處,她這裏沒地方逃了,生怕走來。

“別管那麽多,東西拿了早點回去休息。”

那人遲疑了一會兒,才拿起東西跟着另外一個人出去,燭燈熄滅,聽到門關上,餘瑤才松口氣,拍拍胸脯。

餘瑤回到未央宮,一轉身被屋內站着的人吓到。

“主子。”落月驚慌一聲。

餘瑤趕緊噓一聲。

“您這是去哪兒了?”

剛才她起夜見屋內的燈還是亮着,以為餘瑤還沒睡,便進來瞧瞧,沒想到床上空空的,房間裏也沒人,于是她就在屋內等着。

餘瑤脫下黑衣扔在一邊,“出去溜達了一圈。”

“主子,你該不會是去內務府了吧?”

餘瑤沖着落月一笑,“聰明。”

“這······萬一······”

“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落月,我是必須離開,我必須回去完成我的使命。”

落月為難,緩緩垂下腦袋,“奴婢會假裝不知道。”

“真乖。”餘瑤拍拍她的肩膀。

翌日

餘瑤起得很早,精心梳妝了一番,讓落月準備了幾個點心。

“你在顧遠骁身邊也有些日子,應該知道他喜歡吃什麽,就按照他喜歡的口味做。”

“是。”

餘瑤帶着做好的點心去勤華殿,這次她是把落月也帶去。

徐德全見她來,立即朝她行禮,便匆匆進去通報,不一會兒徐德全出來,朝她做了一個請字,“公主,請。”

餘瑤點點頭,跨入殿內,落月拎着食盒跟随着進去。

“今兒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顧遠骁掃她一眼,開着玩笑。

“東北風、西北風,幾陣風一起把我吹來了。”餘瑤笑道,“我讓落月給你做了幾個你喜歡吃的點心,若是不嫌棄可以先嘗嘗。”

顧遠骁有些詫異,難得見餘瑤如此熱情。

“好。”顧遠骁站起身,“朕嘗嘗。”

餘瑤朝落月一看,趕緊将食盒裏的點心一一拿出來。

“落月的手藝朕是知道的。”

“謝皇上。”

顧遠骁吃了一口,看着餘瑤,“你也坐下嘗嘗。”

落月趕緊給她端出圓凳,餘瑤坐下,看着面前的點心,但她卻吃不下。

“聽說太後病了?”

顧遠骁點點頭,“老毛病。”

餘瑤聽着顧遠骁的口吻,真的看不出他們之間是母子,若不是知道還以為他同太後是陌生人。

她想起落月說的傳聞,難不成是真的?

皇室裏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尤其是像佟太後這種以權力至上的人。

“顧遠骁,雖然是你把我抓來,但我還是要感謝你幾次出手相助。”

今日-她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感謝他前幾次的相救,雖然在宮中時間短暫,但是她能感受出來,顧遠骁不是大惡人,他也沒想過要傷害自己。

“真要感謝的話,你以為幾個點心就把朕打發了。”

餘瑤微微一愣。

“朕的胃口可不是局限于此。”

餘瑤反應過來,知道他話中的意思,淡淡一笑,只可惜他想要的她做不到,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離開這裏。

“朕聽到一個消息,你要不要聽聽?”

“不感興趣。”

她不認為顧遠骁知道的消息對她來說有什麽好處,她現在唯一關心的就是如何回去。

“或許你應該聽聽。”

“那你說來聽聽。”餘瑤放下手中的筷子,腰板挺直,一臉認真。

顧遠骁看她的樣子,瞬間不想說了,“算了,看你這樣也不感興趣。

“我怎麽就不感興趣,我特別感興趣。”這人真讨厭,把她勾起來又不說。

若是換個人,她絕對要把她的腦袋擰下來。

“據說你的父王要派你的表姐代替你去和親。”

“什麽?”餘瑤激動的站起來,“文傾藍要代替我去和親,她何德何能有這個資格。”

看到餘瑤的反應,顧遠骁眉頭挑一挑,“你這反應是不是代表你愛裴晉?”

餘瑤注意到自己反應過于激烈,緩緩坐下來,“不是。”

她只是不甘,文傾藍是她目前為止最讨厭的人,從小到大就知道裝可憐博得同情,就因為她父母早亡,總是擺出一副柔弱的樣子,讓人生惡。

就因為她,從小她沒有少被訓斥。

這種人有什麽資格代替自己出嫁。

顧遠骁深邃的眸子掃着她,“不是?你這反應不像。”

“可能你沒有讨厭的人,如果你有就知道我為何是這反應。”

顧遠骁沉沉眼眸,“這些真不關心,朕告訴你的意思是,你的父王已經宣判你死了,就連找尋你的機會都沒給。”

“不可能,絕對是你做了什麽手腳讓我父王誤以為我已死。”

顧遠骁無奈搖搖頭,餘瑤寧可相信一個犧牲掉她的人,也不願相信他。

“朕知道你不會相信,但總有一天會讓你看清所有。”

餘瑤蹭的一下站起身,“為何你總是要挑撥我和我父王之間的關系?看着我們不和,你很高興?就因為你生活不幸,與你母後相處不融洽。”

餘瑤很生氣,她堅信父王不會舍棄自己,他肯定花費了人力找自己,只是沒有找到而已。

若是父王知道自己身處北燕皇宮,肯定會帶兵來救自己。

“朕還需要挑撥你們?”顧遠骁昂頭看着嗔怒的人,他不過是在告訴她事實而已。

只不過有些真相,他不想殘忍的說出。

“餘瑤,你是聰明人。”

“這不需要你說。”餘瑤深吸一口氣,“你慢慢用,我先回了。”

顧遠骁深邃的黑眸看着餘瑤遠去的背影,心中無奈感慨,他只是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徐德全。”

“奴才在。”

“拟旨,朕要昭告天下,下月初十迎娶思安公主。”

徐德全面色震驚,微微擡頭卻不敢直視帝王。

“是。”

餘瑤走上城牆,眺望着遠方,遠處的繁華便是北燕京城,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比他們東洲首城繁華不少。

“你有多久沒走出去看看了?”

“奴婢進宮後再也沒出去過。”

餘瑤微微轉頭,“其實宮外比宮內更美好,外面的人總羨慕住在這裏面的人,這裏面的人何嘗不也羨慕外面的人。”

“以後若是有機會,你一定要再出去看看。”

“奴婢會的。”

“走吧!回了。”

路過蘭池宮外,碰到佟言,瞧着她的樣子應該是從蘭池宮裏出來。

翠娥小聲提醒,“小姐,前面有人。”

佟言看過去,餘瑤也注意到走來的人,絲毫沒退步,佟言先停下來,餘瑤也就停了下來。

“見過東洲公主。”

“免了吧!”餘瑤聲音冷淡,淡漠的目光掃着佟言,她在想為何從小生活在宮中與顧遠骁朝夕相處,為何顧遠骁就是不喜歡她?

她得出一個結論就是太能裝。

裝的讓人覺得生惡,明明是個綠茶婊,活生生裝成白蓮花。

“不知公主在這宮中生活的還習慣嗎?”

“當然不習慣,我不像有的人明明這兒不屬于她,還要強行擠入。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這裏也不屬于我。”

“公主應該是想家鄉了,都說東洲與北燕的風俗習慣差距很大。”

餘瑤搖搖頭,真的不知道這佟言是聽不懂自己說話,還是故意裝不知道她說的什麽意思。

“佟小姐應該很希望我快點回去,只可惜你們皇上不讓,這可怎麽辦才好呢!”餘瑤單手抱胸,一臉很無奈的樣子。

佟言強裝鎮定,“公主想回去很簡單的。”

“佟小姐的辦法是很簡單,只不過肯定不适合我,因為我比較惜命。”

佟言面色微微一變,餘瑤看着嘴角上揚。

“佟小姐放心,我肯定會好好活着,也會好好地回去。我累了,就先回了。”餘瑤說完,從她身邊過。

佟言是臉都被氣綠了,翠娥小聲說着:“小姐,我們的計劃好像那個女人都知道。”

佟言拳頭捏緊,像餘瑤那麽聰明的女人自然能猜出來,“所以我說過不許失手,否則再也沒機會。”

翠娥咬着唇低下頭。

餘瑤一想到再過幾日就能離開皇宮,想想心情都愉快。落月看着餘瑤,想起皇上派人來問自己,“最近東洲公主可有異常。”

“沒有。”落月毫不猶豫的說。

“你可要盯緊一點,萬一有什麽纰漏,皇上怪罪下來,你我都擔當不起。”

“我明白。”

“給你透露個消息。”

落月湊過去,聽到公公說的話,目光震驚,“當真?”

“真的,徐公公說的,皇上已經拟旨,明日就會在朝堂上宣讀。”

落月回神,突然心中有愧,明知道餘瑤要混入出宮的宮女中離開,她卻隐瞞。

皇上對東洲公主是一片癡情,而她卻并不想在這裏,落月心中是矛盾的,隐瞞了覺得愧對皇上,如實說了又覺得自己對不起眼前的人。

東洲公主多想離開這裏,她都是看在眼中的。

翌日,顧遠骁下月初十迎娶餘瑤的事情在宮中傳開,餘瑤得知時沒什麽反應,反正等到那個時候她都已經離開北燕皇宮了。

也因為這樣,未央宮裏的宮人對餘瑤的态度都不一樣,就連之前瞧不起她的小宮女見了她都熱情起來。

“公主,日後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奴婢,奴婢一定會盡心竭力去辦。”小宮女讨好着。

“好。”餘瑤到這未央宮來除了使喚落月,好像還沒使喚過別的人。

一是她想低調,二是估計那個時候她也使喚不動。

長樂宮

顧遠骁要迎娶餘瑤的事情傳到長樂宮,佟太後氣的将桌上的茶杯砸在地上,摔成幾塊。

正好佟言走進來,看到地上的幾塊碎片。

“現在哀家是管不了他了。”

佟言走近,安撫着,“姑姑不要動怒,雖然表哥是下旨,可這滿朝文武都在抵抗。衆人的力量他還是拗不過。”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麽好的,尤其是還和南燕沾上關系的。”

“姑姑,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現在大家都不知道東洲公主在北燕,我們不如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尤其是讓南燕的人知道。”

“不行。”佟太後否決,“若是這樣做必定會引起南燕和北燕的戰争,到時候還便宜了東洲。”

“而且依哀家對裴晉的了解,說不定還會借機潑髒水給我們。”

佟言點點頭,“姑姑考慮的周全。”

“眼下只有讓你爹聯合衆位大臣上奏,阻止他們成婚。”

“言兒會向爹爹傳達的,或許爹爹現在就在想辦法了。”

佟太後拉住佟言的手,“言兒,你可要沉住氣,這皇後之位必須是你的,是我們佟家的。”

“言兒明白,言兒一定不會辜負姑姑的教導。”

佟太後對佟言是十分滿意,從佟言出生她就看中,生得美,悉心培養肯定能母儀天下。

可她算錯了一點,這顧遠骁畢竟不是她能完全掌控的。

“哀家聽說前些日子遠珊去找餘瑤,被餘瑤用劍架在脖子上?”

“是的,姑姑。差點要了遠珊的命。”

佟太後的手用力在桌上捶了一拳,“這個女人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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