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生病

生病

城樓暢談，心扉打開，兩顆心似乎更加靠近。

承德宮大面積燒毀，靜太妃暫時被安置別處，餘瑤吩咐小廚房做了一些點心、熬制了小米粥給她送過去。

再次見到靜太妃，依舊是一身素衣，發髻上也無任何裝飾，樸素的就似農家婦女，只是比那些個婦女保養的好。

“見過靜太妃。”

靜太妃見是餘瑤，沉冷的面色上露出一絲笑容，緩緩起身，“公主不必多禮。”

餘瑤起身，站直身子，示意落月将帶來的東西一一放置桌上。

“昨夜承德宮大火，太妃娘娘受驚了，我讓小廚房做了一些點心和小米粥，娘娘嘗嘗。”

靜太妃點點頭，讓餘瑤一同坐下，同吃。

“昨夜的事情讓你們擔心了，我已經向皇上請奏回太-安寺，多年未在宮中生活确實不太習慣。”

餘瑤微微點着頭，她知道靜太妃是何意。

她不想繼續留下來給顧遠骁添加麻煩。

“我陪娘娘您一起回太-安寺吧！”

“不用，太-安寺我熟悉。”

餘瑤淡淡一笑，沒在将太妃面前堅持。

從承德宮出來，餘瑤往勤華殿去。

在勤華殿門口遇到了顧懷淵，兩人相視點頭。餘瑤越過他朝裏去。

顧懷淵站在原地回頭看着那抹俏影，眼睑下沉，讀不出的情緒，只是嘴角微微上揚，而後回頭離開。

顧遠骁看到餘瑤來，微微震驚，這是餘瑤第一次主動來勤華殿找他。他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起身走到她跟前。

“昨夜睡好沒？”

這話一出，暧-昧無限。惹得在殿內的徐德全、董承恩忍不住看兩人一眼。

唰的一下，餘瑤臉頰泛紅，注意到那兩人的眼神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這話真是可以讓人浮想聯翩，可惜他們都誤會了。顧遠骁會問有沒有睡好，完全是因為昨夜城樓上暢談後回來宮中，天邊都快亮了。

她輕咳一聲，“我來是想跟你說，我打算送靜太妃回太-安寺，剛才我去看她，她說已經向你說了。”

顧遠骁沉吟了一會兒，點着頭，“行，朕讓承恩護送你們，正好你可以在太安寺多休息幾日，等朕手裏的事情處理完後來接你。”

這話又讓餘瑤面頰一紅，她連忙點頭，“嗯，我先回了。”

顧遠骁也沒挽留，現在他手中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餘瑤走後，董承恩報，“昨夜的事情查過了，是宮裏的宮女不小心又将蠟燭打翻了，但蠟燭落地一下子就着了。臣派人細查，是有人在地上撒了一層油，混在塵灰裏面，宮裏的人沒注意就沒發現。”

顧遠骁眉頭一皺，很明顯這是有人故意為之。

“不必再查下去。”

他已經猜測到這些事情與誰有關，餘瑤回來，在警告他。

“過兩日靜太妃和餘瑤要去太-安寺，你随行，安排精兵暗中同行。”

“是。”

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如同火燒雲一般懸挂天際。經過一天暴曬的花草蔫的不像話，太陽落土，只剩下餘晖照耀，院子裏的陽光也褪去，餘瑤端着水壺一一替它們灑上水。

“過兩日-我不在，落月你一早一晚記得給它們澆一次水。”

“是，主子。”

餘瑤低頭認真的澆着，這段時間她每日早晚都會澆水才沒讓這些花草被曬死。

落月轉頭，忽然注意到站着一人，先是一驚随即請安，“皇上。”

聞言，餘瑤轉頭，朝他一笑。

暖暖的笑意，在顧遠骁心頭綻開。

顧遠骁走近，低頭與她對視，“朕看你澆的認真，不忍心打擾。”

餘瑤将手中的花壺遞給落月，随後跟着顧遠骁進了殿內。

“後天，朕安排了承恩送你和靜太妃。”

“嗯。”

顧遠骁緩緩拉起餘瑤白皙修長的手，些許粗粝的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撫着。

餘瑤認真注視着他，長而卷翹的睫毛将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遮住，高挺的鼻梁，還有那好看的唇。

她見過很多男人，都沒有他長得好看。

“朕很怕保護不好你們。”

餘瑤淺淺一笑，另外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不會的。”

她相信在戰場上如同雄鷹一般的顧遠骁肯定能突破現在的阻礙，不再受任何人的威脅，能用自己的力量保護所愛的人。

他緩緩擡起頭，四目對望。

她給他堅定，曾經他一度以為自己要堅持不下去，後來咬牙發現還是可以堅持的，再後來他便走到了今天。

是什麽時候他一直在鼓勵自己堅持、再堅持。

好像是遠樂死的時候，他看到身子趴在水面上，已經淹死的遠樂。在知道是佟太後下的手，他決定要變強大。

現如今，當佟太後再次有意無意拿着靜太妃威脅時，心底的恐懼與不安，搖擺不定再次滋生。

好在餘瑤給他信念、讓他堅持。

“你給朕時間，一個月，一個月後朕會把該解決的都解決掉。”

“嗯。”

兩日後，餘瑤随靜太妃前往太-安寺，許是有董承恩同行的緣故，順順利利抵達。

餘瑤還是被安排住在以前住過的房子裏。

去年來，大雪紛飛，連炭火都暖不了身子；如今來，豔陽高照，晴空萬裏，吹來的風中還夾裹着熱風。

寒舍簡陋，娟兒不解，“公主，好好地皇宮不住，你來這裏做什麽？”

她曾聽說北燕的寺廟都是吃齋的，連葷菜都沒有。

“渡劫。”

娟兒默認，她看着也像是。

床是通鋪，下面用谷草墊着，搭上一層薄薄的破舊棉絮，再是深色床單，被褥也是薄薄一層，破破舊舊的，還有些濕潤。

她住着倒是無妨，可公主怎麽住啊。

娟兒抱着被褥到院子裏晾曬，餘瑤去前面大殿上香。

見到靜太妃時，她身上已經換上了寺裏尼姑的衣裳，正在院子裏打掃。

“娘娘。”

她走了過去，靜太妃繼續掃着，她等着她掃完落葉，兩人拾階而坐。

“難怪皇上會喜歡你。”

餘瑤一怔，不太明白的看着靜太妃。

“沒有半分公主的嬌氣。”

餘瑤淺淺一笑，“這算是對我的贊美嗎？”

從小她只知道努力，事事聽從父王母後的安排，也知道她就算再高貴，也只是臣子而已。

“娘娘也是，放下尊貴的身份來到這裏，坐個普普通通的人。”

“我是在贖罪。”

餘瑤臉上的笑容止住，她知道她畫中的意思。

贖對顧遠骁以及顧遠樂的罪過，可這些都不是她給他們帶來的，是佟太後。

白日裏，寺廟悶熱，一到傍晚下涼極快，到了後半夜冷的要裹被子，晚上與白天的溫差很大。

早知道這裏的天這麽爽，她應該早些來，就不用大晚上還偷溜出去跑城樓上去吹風。

哈丘、哈丘——

一大早，餘瑤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娟兒聽到立即放下手中的水盆，“公主，您是着涼了嗎？”

“有點。”餘瑤萬萬沒想到這裏的晚上會那麽冷，入睡的時候并沒那麽冷，所以把窗子敞開的，睡到後半夜冷的不行，她又困，又懶得起來關上。

這不，噴嚏一直在問候她。

“這山上沒有太醫，咱們下山吧！”

餘瑤揉揉鼻子，又一個噴嚏打出來。

“這點小病，難不倒我。”

夜裏着涼最容易得風寒，一直說扛得住，結果第二天發起了高燒，滾燙的不行，把娟兒吓壞了。

寺裏的主持趕緊去後山給她找降溫的草藥，娟兒不停的給她擦身子。

後來，餘瑤迷迷糊糊間聞到了顧遠骁身上的氣味，她翻了個身子，伸手圈住對方的腰肢，蹭了好一會兒，找了一個舒坦的位置繼續睡着。

夜色中，燭光搖曳。顧遠骁高大的身影映在壁上，他一只手落在餘瑤的後背上。

夏日微風從微開的窗戶處吹拂進來，涼涼的打在餘瑤的臉頰上。

餘瑤翻了個身，只覺渾身舒坦，整個人好像輕松一頭。她微微睜開眼，一張清隽的臉龐落入她的視線之中。

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後又舒緩開來，靜靜端詳。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顧遠骁熟睡的樣子，放下白日的嚴肅，安然入睡。

她不自覺的擡起手，撫上他的眉頭，順着眉心往下，經過鼻梁，要落在唇上時，她的手突然被人握住。

餘瑤一驚，連想掙脫掉，但卻被牢牢握住。

“要幹嘛！”

餘瑤動動眉頭，嘴角一揚，“欣賞美男子，不可以嗎？”

“可以，現在也可以。”

他就着她的手落在唇上，餘瑤驚慌起來，連想掙脫。顧遠骁哪肯松手，在她掌心落下一吻。

餘瑤就像是觸電一般，從頭皮到腳底，一陣酥麻，羞得不行，臉上泛起緋色。

“你什麽時候來的？”

“傍晚，你在發燒。”

昨日也不知道怎麽的，身體越來越燙，之後她就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跟朕回去。”顧遠骁口氣強勢，他不想讓她在這裏繼續生病。

餘瑤搖頭，“不，我在這裏很安全。”

她回去只會給他增添麻煩。

“我還可以幫你保護靜太妃。”

顧遠骁緊緊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暖包裹着她，被子下的身軀也緩緩朝她靠近，暧-昧騰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