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臨也失蹤
臨也失蹤
之後的一個多星期,靜雄還是照舊跟着湯姆先生收債。只是他每天工作時走神的次數越來越多,這一天居然失手将欠債人打成重傷,擡進了醫院。
湯姆先生看着手裏的治療賬單,肉痛不已。他覺察到靜雄這兩天狀态不好,試探道:“靜雄,你最近要不要放兩天假休息一下?”
“我很抱歉。下次我會注意的。”靜雄歉疚不已。
“沒事,好好休息。”湯姆先生拍着靜雄的肩,爽朗一笑。
湯姆先生爽快地給了靜雄五天假期,讓他盡情放松。
突然閑下來的靜雄游蕩在街頭,逛了一圈沒遇到熟悉的人,便靠在巷子裏抽起煙來。這兩天,他時常能想起那短短的一句話,甚至偶爾能隐約聞到臨也身上的臭味。可當他真要認真去找,卻又找不到。
“去新宿轉轉吧,順便把那跳蚤揍一頓。”靜雄掐滅煙頭,踏上了新幹線。
相比較于青春活力的池袋,新宿的摩天大樓鱗次栉比,滿地充斥着金錢的味道。靜雄路過新宿最大的十字路口,看到一棟百貨大樓的外牆上挂着一面巨大的電子屏。屏幕裏正在滾動播放時事新聞。
新聞中,一位貌美的主持人播報道:“今年年初,麻繩一春教授曾在國際刊物上發表了一篇關于再克隆技術的學術論文,在國際上收獲巨大反響。近日,麻繩教授攜其研究小組受邀奔赴M國,參加關于克隆技術的研讨會。就克隆生物生育率低下的問題,向全球克隆技術研究專家分享了研究成果。他們的研究表明……”
接下來的新聞靜雄便沒有再聽,他先去了臨也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一片狼藉,電腦被砸,抽屜也被翻得亂七八糟。就連臨也時常把玩的棋子也散落在地,棋盤更是不知所蹤。
他皺了皺眉,轉身打算前往臨也的住所看一眼,正巧遇到進門的矢霧波江。
“平和島先生。”波江小姐面無表情的打招呼。
“波江小姐。”靜雄禮貌地回應。
站在通往臨也住所的電梯裏,靜雄還在回想方才波江小姐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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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個月沒見過老板了。最近不少人在找他。栗楠會的人到辦公室找了他不止一回,說是來要一份重要情報。沒見到人,他們就自己動手找。我覺得他們太煩,把地方讓給他們找,每周會過來一趟,看看給我放大假的老板有沒有回來。別問我,我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叮——電梯到了。
靜雄熟門熟路地敲響了臨也那高級公寓的大門,可敲了數次也不見有人開門。最終他耐心告罄,稍一用力就把那厚重的大門整一個卸了下來。
“臨也老弟喲——”靜雄一進門就咬牙切齒地喊道。
可回應他的只有滿屋子翻飛的灰塵,一看就是有段時間沒人居住了。
“啧。”
到了新宿卻沒看到人,靜雄內心的煩躁不減反增。他背着手在屋子裏踱來踱去,想要找辦法緩解自己愈發焦躁的心情。尼古丁已經沒用了,這兩天他抽的煙可比之前一個月的都多。
臨也失蹤三個月,就連波江和栗楠會也不知道他的去向。辦公室不去,家也不回,那家夥能去哪裏呢?
黃昏,靜雄皺眉走在回家的路上,煩躁地踢飛路上的石子。他心想,這種動腦筋的事果然不适合他。要是那只跳蚤明明白白告訴他,就不需要這麽費心思猜了。
想着想着,靜雄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跳蚤味,他幾乎反射性地扭過頭,沖着那黑漆漆的深巷皺起眉。
他幾乎沒有猶豫,擡腳沖進了深巷。
該死的跳蚤,這次要是讓我抓到,一定得揍爽了先!靜雄在心中怒吼。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緊蹙多日的眉毛終于舒展開來。
“呼呼……呼呼呼……”
巷子深處,一個身穿病號服的纖細青年在一片漆黑中奮力奔跑。他很疲憊,也很饑餓。他的雙腳滿是血泡,又紅又腫,可是青年感覺不到疼痛了。
“呃!”
黑暗中,他被一個酒瓶絆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沒能爬起來。不知道已經逃了多久,他太累了,早已精疲力盡。
黑暗中的動靜很快被附近追捕他的人聽到。
“他在前面,快追!”
噠噠,噠噠……
身後的快速逼近的腳步聲吓得青年一個激靈,顧不得腳腕處鑽心地疼痛,扶着牆踉跄地往巷子外跑。
要躲到人群裏去。
青年腦海中只有這一個想法。
黃昏,太陽最後一絲餘晖照進巷口,青年總算繞出深巷,他剛想喘口氣,卻被巷子口突然出現的金發男人抓個正着。青年吓得一個激靈,拼命地掙紮想要逃脫,可金發男人的手臂宛若鋼鐵,任他如何拳打腳踢,都沒能撼動一分。
天色愈發昏暗,街邊的路燈齊刷刷的亮了起來。青年的容貌也終于展現在光亮之中。他有一雙嫣紅的眼,漆黑的發,清秀的面容,俨然跟失蹤了三個多月的情報販子臨也長得一模一樣。
靜雄看清青年模樣的瞬間,眉頭就打成了死結。他單手拎起青年,問道:“怎麽回事,你是誰?”
雙腿離地的瞬間,‘臨也’被吓壞了,使勁地撲騰,拍打着靜雄的鐵臂。可這些對于靜雄來說都是撓癢癢。确認這家夥攻擊性不強後,靜雄這才将注意力轉向兩個黑衣人。
那兩個黑衣人都穿着一身黑色西裝,一看就是被雇傭來辦事的打手。他們見到靜雄的第一時間便停住了腳步,站在五步開外沒有靠近,兩人還不約而同地摸向了槍袋。他們兩個顯然是聽過靜雄‘池袋最強’的名號。
“平和島靜雄先生,您手上的這位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寶貴資産,請交還給我們。”其中一位黑衣人謹慎地開口。
“資産?”靜雄的額角隐約冒出青筋。
“是的,他的逃跑令我們的雇主非常煩惱,特意拜托我們尋回。”
“是麽。”
見靜雄既沒放跑‘臨也’,也沒攻擊他們,兩位黑衣人以為靜雄是默許了他們的抓捕。他們大膽地走上前,想要從靜雄手中抓過青年。
“不要過來,你們別過來。”
‘臨也’眼神裏充滿恐懼,拼命往後躲,想要跑出巷子,跑到人群中去。可靜雄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他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他什麽辦法都試過了,卻仍然是徒勞無功。他哭着哀求道:“我求求你,放我走。”
其中一個黑衣人已經抓住‘臨也’的一只胳膊,他覺得自己穩操勝券了,對着‘臨也’譏笑道:“別白費力氣了,你知道你求的人是誰嘛。這位可是臨也的犬猿之仲,是最不可能救臨也的人。”
聽到這話,‘臨也’臉上僅有的血色立時褪盡,白着一張臉忘記了掙紮。他面如死灰,就這麽看着兩個黑衣人摸出特制的鐐铐。絕望漫過頭頂,他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頭一栽,昏死過去。
見‘臨也’倒下,兩個黑衣人可不會對他産生一點點憐憫心,打開鐐铐就要往青年手上套。
可就在鐐铐碰到‘臨也’之前,被金發男人攔住了。
“平和島先生,請問這是什麽意思?”
靜雄一手拖住‘臨也’的身子,免得他直接滑到地面上,一手将黑衣人手中的鐐铐捏爆。
“我不知道你們和跳蚤又在折騰什麽。但是這個人,你們今天不能帶走。”靜雄平靜地說。
兩個黑衣人一愣,暗暗警告道:“平和島先生,您不會希望惹惱我們雇主的。”
靜雄顯然不以為意,他将昏迷的‘臨也’單手扛上肩,随手拔起巷口的指示牌,堵住巷子口向兩個黑衣人招手:“你們可以試試。”
巷子外亮起霓虹燈,為逆光而立的男人鍍上了一層金光。他仿佛一位守衛光明的戰士,手持武器,不懼任何邪祟。
池袋最強的名號太響亮,兩位黑衣人一時不敢輕舉妄動。這時,二人佩戴的耳機同時閃了一下藍光,他們像是接到了某人的指令,立刻頭也不回地隐沒在漆黑的深巷之中。
靜雄并沒有去追黑衣人的打算,把指示牌往原位一戳,扛着肩上的‘臨也’往新羅家走。
“咚咚咚,咚咚咚。”
這宛如拆牆的重擊聲,也只有他的老友平和島靜雄了。
剛想與賽爾提親親的新羅被打斷,氣得對門外大叫:“敲什麽敲,來了!”
沒能親到可愛的賽爾提,新羅憋着一肚子氣,正想對門外不請自來的老友發洩一下。
“靜雄,你最好是得了馬上會死的病,否則……”
一開門還沒等他說完,靜雄就扛着人走進屋子:“新羅,給他看看。”
新羅這才注意到,靜雄還帶着一個人來:“誰啊,能讓你這麽火急火燎的。”
等看清人臉,新羅明顯愣了一下,頓時松了口氣:“喲,還好好活着啊,害我白擔心了。”
“你認識他?”靜雄問。
新羅狐疑地瞟了眼靜雄:“難道我看錯病人了?其實是靜雄你失憶了,不是臨也有事?”
“他不是跳蚤。”靜雄篤定道,“味道很像,但不一樣。哎呀,我說不清楚。你先給他看一下。”
“你在說什麽胡話,他明明就是……”話說一半,新羅突然想起什麽,面色頓時沉了下來。他不再調侃靜雄,立刻把昏迷的病人推進了手術室。
四個小時後,新羅疲憊地走了出來,賽爾提給他泡了一杯咖啡,又給靜雄添了杯熱可可。
“你說得對,他不是臨也。”新羅沉聲道。
一腦袋狀況外的賽爾提看看手術室裏昏睡的人,沒頭的脖子裏冒出困惑的黑煙【怎麽可能,他長得跟臨也先生一模一樣。】她激動地在手機上打字。
“從外表看确實一模一樣。可是臨也在初中的時候曾經從天橋跌下去,左手骨裂,是我給他接的骨,打的鋼釘。”新羅說,“裏面這位,我剛剛給他拍了片。他左手的手骨完好無損,沒有鋼釘。”
賽爾提驚訝了,脖子裏冒出來的黑煙越來越多,打字的手一直沒停,寫了删,删了寫,始終組不成句子。
新羅不忍心看愛人這麽慌亂,将她摟進懷中無聲地安慰起來。
“所以,他是誰?”靜雄問。
新羅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猜測:“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臨也的克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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