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威脅

威脅

靜雄在中村悠的勸說下，一直坐在會診室，等兩個黑衣人離開護士臺。等待中，中村悠詢問靜雄：“平和島先生，您還會到‘老地方’聽歌嗎？”

靜雄有一瞬間的沉默，他上次去也是因為臨也。

“在我被債務纏身的時候，是您幫我介紹了這份工作。我想給您唱首歌，表達我的謝意。您有什麽特別想聽的嗎？”

平常不怎麽聽歌的靜雄低頭思索了好一會兒。他突然想起一首咖啡店裏聽過一耳的中國歌。他低低地哼了一段，旋律婉轉動人。靜雄低沉的聲音緩緩哼着，像是情人在耳邊低語，催紅了中村悠的臉。

“我不知道這首歌的歌名，你如果願意唱，就唱這首吧。似乎是一首很感人的曲子。”

中村悠眼睛一亮，很高興地點頭道：“我會努力找到并學會這首歌。”

靜雄微微一笑：“那我要期待一下了。”

男人淡淡的微笑一時間晃花了女人的眼。中村悠久久沒能從那醉人的笑意中回過神來：“平和島先生，請問我能稱呼您的名字嗎？”

“可以的，你叫我靜雄就好。”

靜雄站在門口，發現門外兩個黑衣人已經離開。他回過頭，單手抱起床上依舊昏睡不醒的人，在女人眷戀的眼光中與中村悠告別。将人抱起時還不忘嘀咕一句：“整天穿這麽短的裙子，不知道怎麽想的。還要我整天操心走光問題。”

“靜雄先生……”

眼見靜雄要離開，中村悠難以抑制地喊出了聲。

“還有事嗎，中村小姐？”靜雄困惑地回過頭。

中村悠深呼吸了一口：“我知道一部能直達地下停車庫的電梯，坐那部電梯下樓，絕對不會遇上那兩個人。我可以給您帶路。”

靜雄深覺中村悠是個好人，後退半步讓女人先行一步帶路。一路上，果真如女人所說，不僅沒碰到那兩個黑衣人，連其他病人都沒有碰到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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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裏，女人站在靜雄身後半步的地方，是不是偏頭偷瞄男人俊朗的側臉。可惜，男人并沒有注意到女人的注視，他正在給臨也戴帽子。剛剛進電梯時，臨也的帽子被碰掉了。

中村悠看着男人平靜柔和的眼眸，頓時對臨也生出既羨慕又嫉妒的心情來。若是她能夠被這樣貼心對待，就算讓她身患重病也心甘情願。

“再見。”靜雄抱着臨也走出電梯。

中村悠戀戀不舍地問：“這周日，您會來‘老地方’嗎？我想試着唱給您聽聽看。”

靜雄點點頭：“我一定會到。”

另一邊，在醫院一無所獲的兩個男人一出醫院就撥了通電話。

小悟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正跟帝人和杏裏在一起準備去。電話對面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謾罵，聲音之響連邊上的帝人都聽見了，小悟臉色頓時有些不好。

“怎麽了？”帝人關切地問。

小悟挂斷電話，笑着道：“應該是打錯電話了。”

很快，他的電話再次響起。

小悟只得歉意地來到一處安靜地，再次接通電話。

“你居然挂我電話！”電話裏的女人很生氣，聲音尖銳刺耳。

“什麽事？”小悟不耐煩地問。

“我派人去了你說的醫院，根本沒有A01的蹤影！”

“你冷靜點。”小悟皺了皺眉，耳朵被刺得受不了，他把手機舉遠了點。

“B05你要記住，A01一天沒有被抓回來，你就別想自由地生活在外面。別忘了，你體內還有一枚‘定時炸彈’。”電話中的女人刻薄的聲音傳進小悟的耳朵裏，如毒蛇般纏住他的脖子，向他嘶嘶吐着蛇信子。

小悟很讨厭別人這麽稱呼他，讓他覺得自己只是個試驗品，而非活生生的人類。他沉聲道：“不需要你來提醒我，我會找到A01，并把他帶回‘繭’。你只需要準備好我的解藥。”

“你最好說到做到，時間可不等人。下一次‘孵化’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挂掉電話，小悟沉下臉。他覺得，需要加快腳步了。

“決定好吃什麽了嗎？”

帝人和杏裏都露出了苦惱的神情，在他們看來，中午吃什麽俨然就是一道世紀難題。

小悟嘴角一勾：“那我們去吃壽司吧。”

帝人眼睛一亮：“可以，那我們就去露西亞壽司店吧。”

相比較于帝人，杏裏偷瞄了一眼小悟，抿緊了唇。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仿佛在小悟的身上看見了臨也的影子。她搖搖頭，想把自己這個想法趕出腦海。這一異常舉動被帝人注意到，他有些疑惑：“杏裏，你怎麽看上去不太高興？”

“我只是在想，很久沒去露西亞壽司店，不知道店長大人和賽門先生都怎麽樣了。”

大概因為是工作日，到露西亞壽司店買外賣的人很多，卻很少有人坐在店裏享用美食。

帝人一進門就笑着向賽門打招呼：“賽門先生，好久不見。”

“帝人，杏裏和小悟，你們好。今天想吃什麽？”

“天婦羅一份，再一份烤鳗魚，謝謝。”

賽門熱情地給三人點餐，笑呵呵地問：“今天你們不用上課嗎？”

“賽門先生，我們放假了。”杏裏禮貌地回答。

三人聊得開心，小悟沒有參與其中，眼神時不時掃向不遠處。目光所及處，是正在為外賣打包的晴野。

“晴野先生，上次我在這裏燙傷，多虧你及時帶我上藥。這是我買的鲷魚燒，以表謝意。”

晴野擡起頭，看見的是笑得一臉單純的小悟。他擦了擦額角的汗水，皺起眉來。他的眼底一片青黑，一副沒休息好的模樣。

那天，晴野把手機送去檢修後，技術部的維修人員就告訴他，他的手機和軟件都沒有問題。只是定位裝置失效了。

他最初想到的，是他定位接收定位信號的項鏈摔壞了。再想了想，可能是偷偷貼在靜雄衣領上的發射裝置被破壞了。于是他問技術部訂了新一款定位紐扣。

紐扣沒完成前，晴野只能找同伴幫忙，輪流監視靜雄住所。之後幾天，晴野除了在壽司店打工，就是蹲守在靜雄家門口。

夜深人靜，晴野看着手中報廢的項鏈，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項鏈，他天天随身佩戴，怎麽就湊巧那天斷了。怎麽湊巧在見到克隆人的那天斷了。他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直到今天，晴野在小悟的脖子上，看到了那條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項鏈。他才真正确認了心中猜想。想通其中關系，晴野對小悟更沒好臉色了，并沒有接小悟遞來的甜食。。

“可是我現在在上班，不能吃東西。”

“沒關系，晴野。現在忙過一陣了，你休息15分鐘，去休息室吃點東西。別辜負臨也的好意。”

賽門稀奇地看着小悟天真的笑容。

一直以為小悟是臨也的賽門，還以為跟靜雄和好後，臨也的性子變了。雖然心裏還有些違和，但他更喜歡這個純良的‘臨也’，暗暗鼓勵二人相交。

走進員工室，晴野捏着酸痛的肩膀，冷漠地看向跟進來的小悟。

“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小悟輕輕一笑，将鲷魚燒推到晴野面前：“晴野哥哥，你這是什麽話。我這是為了感謝你。”

晴野聽後冷笑一聲，欺身上前，将其困在門板和自己之間。用一根手指勾出了小悟半掩在衣襟裏的項鏈。

“感謝我？怕不是又要破壞我的任務吧？”

晴野勾出項鏈的瞬間，小悟嘴角一翹，卸去了臉上僞裝的天真：“晴野哥哥看樣子也沒表面那麽蠢，我們還有合作的空間。”

晴野危險地眯起眼，一把掀開小悟的衣襟，看到了他胸口的編號：“B05，你故意替換我的追蹤接收器，擾亂我的任務。現在居然還有臉來找我談合作？”

“別這麽說，晴野哥哥。”小悟輕松地靠着門，仿佛沒注意到此時劍拔弩張的氣氛，“平和島靜雄每天的生活除了去工作就是在家，你追蹤他還不如替我追蹤臨也。等追回了資産，這功勞可有大半是你的。到時候，你還怕有人追你的責嗎？”

“可笑，你我雖同屬于‘繭’，但部門不同。幫你完成任務，卻拖累了我的本職，害我得一個本末倒置的罵名。到時候我被上級處罰，你倒是得了嘉獎。這算盤打得真響亮。”

心中算計被說破，小悟也不惱，贊許地拍拍手：“好厲害，晴野哥哥居然能想到這一步。前提是，如果我不替你監視平和島靜雄。”

“你什麽意思？”

晴野揉着發脹的額角，費解地瞥向小悟。他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眼前的男人居然說要幫他。

“若我住進平和島靜雄的家，就能做到就近監視。而你，能幫我通過定位信息找到臨也。我們兩個能同時完成任務。互惠互利，何樂不為。”

“你能住進去？”

“你別忘了，第一次見到我時，是誰陪我來的。還是說，你自己能夠繼續監視，不需要我提供幫助。”小悟掃了眼晴野憔悴的臉，別有深意地笑了，“當然，是聯手還是單幹，選擇權在你手上。”

小悟說得随意，晴野卻很清楚，他沒得選。

小悟能換掉他的定位接收器一次，就能破壞他的監視第二次。他能接近靜雄，自然就有本事把定位發射裝置破壞掉，阻礙他的行動。小悟提出的不是聯手，而是威脅。

晴野抿緊唇盯着小悟。

面前的男人長相清秀，笑容卻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