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自那日匆匆一別,喻江有段時間沒見田恬,給人發消息都算得上留言,打聽不到他宿舍號,就知道田恬自己住一間。
他一連兩天都沒蹲到人,無論發什麽消息,對話框那頭都是沉默已對,就算是好脾氣的喻江也稍微煩躁,可又不方便發洩,目光轉到他很少有交集的另一人。
等辦完交接事務,剛準備打車去見家裏人的柳昭夕頓足,耷拉着眼皮望向攔住自己的人,嘴角看不出任何情緒。
“有事?”
這般冷淡态度,使得喻江的話在牙齒間繞了個圈,聽不見任何響動,還是擔心田恬的心占據上風,平視面前一只腳踩在車門邊的柳昭夕。
他先前就看明白了,這人雖不是田恬哪門子戀人,但對方看柳昭夕就是比誰都親,現在連去打聽人去哪,都要仰仗他一聲鼻息。
喻江雖不喜與其社交,可田恬不接電話、不回信息,他能找上的也就一個柳昭夕。
“我竟然不知,喻家大少爺竟有攔住人還跟鋸嘴葫蘆一樣的癖好,怎麽,這是鋼琴彈多了,說話都要過一遍五線譜才肯開口啊?”
一句話夾槍帶棒,喻江聽得蹙眉,柳昭夕明嘲暗諷的,他之前是懶得應對,又不是傻。
“沒想到您還是傳統文化的愛好者,少爺這個詞除了那些半只腳埋進土裏的老先生,我這回第一次從同齡人口中聽到,”喻江微笑,“這次開眼了。”
懶得跟人掰扯,柳昭夕冷笑坐上車,降下車窗望向站在路邊的喻江,僅半道目光掃過去,便開始在心裏對比。
就算田恬換了口味喜歡上別的類型,可能看上喻江這種就會彈琴的小白臉,搞不好是太久沒見柳相旬,不僅皮癢連眼光都降低了吧?
柳昭夕懶得跟他費口舌:“這才哪到哪,你要是受不住他的喜怒無常,就別在他眼前跟個蒼蠅一樣亂轉悠。先前叫你少爺,只是看在喻家老先生的份上,至于什麽規矩、封建糟粕......我不感興趣,您也別給人亂扣帽子。”
語罷,柳昭夕眼珠下瞥,掃過喻江手提的半袋零嘴與玩意,雖未言語,可眼神裏的譏諷卻怎麽都掩不住。
“你與其逼問我田恬為什麽不接受你的騷擾,倒不如想想他那晚抛棄你離開,自己究竟去了哪裏。”
音量淺淡,倒也足夠喻江聽清。
他着實被柳昭夕問住,思緒片刻愣神,等回過神來後黑色商務車已駛離。喻江站在原地,順勢掏出手機解鎖,看着依舊空蕩的信息欄不做聲。
等他重新檢查流量與消息開關,這次有些不甘心收起,琢磨先前柳昭夕說的那些話。自從他們确定關系,即便田恬不說,喻江也稍微感應到他的态度比先前冷淡得多。如果之前算得上蜜裏調油,那麽這幾天就有點膩味,甚至夾雜些許生分。
喻江微微咬牙,卻又無可奈何收手。
不管柳昭夕方才那些話,屬于有心還是無意,這個刺着實紮進喻江骨肉裏。那晚田恬走得急,說是有晚課跟舍友一同離開,經過喻江這幾天觀察,要是他能主動去晚課,這改明兒太陽都要從西邊出來了。罷了,先去找同班的打聽一下,剩下另做選擇。
車輛出了校園,直到開上繞城高速,司機透過後視鏡望向閉目養神的柳昭夕,猶豫問出心中困惑。
“您這次怎麽沒帶小田先生?”
柳家兩位少爺,但拎出去個個一表人才,可能脾性相似的緣故,連喜歡的類型都大差不差。兩個人都太寵小田先生,勁頭上來時,那要星星月亮都肯答應,更別說堪稱監視的關心。
這回柳老爺子做壽,連着趕上假期,于情于理都會帶家見見老爺子,怎麽偏偏這次沒帶人,還真是稀罕。
柳昭夕看了司機一眼。
車內空氣沉默。
司機脊梁骨開始冒冷汗,剛想扭頭解釋,被柳昭夕聽不出情緒的看路堵了回去。
“......”
本以為一路上會保持沉寂,結果等司機準備下高速的時候,才從後面幽幽傳來一句低喃。
——連他性子都摸不準,算什麽東西。
“啊?”司機沒聽清,剛想接下去應話,卻見後座柳昭夕閉目,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
至于這話裏面說的誰,倒是無從得知了。
/
喻江行動力很強。他很快就找到了田恬班級所在的練功房,幸好有零星幾人,只是向人打聽時,還得一頓調笑。
“怎麽,連鋼琴大才子也架不住甜妞兒的撒嬌啊?”其中一位得知他來意後,坐在地上拉筋扭頭,“甜妞兒可真是厲害。”
雖說甜妞兒這個名字,讀上去很膩歪,卻聽得喻江蹙眉。字眼如此女氣,配合田恬容貌,譏諷之意過于明顯。
說話女生旁邊人搗了她下:“人家天賦異禀,哪幾個不是處處繞在他身邊走,這不你看看,連大名鼎鼎的喻江喻才子,跟着追問甜妞兒的……”
——砰!!
“啊,不好意思,手滑了下。”
閑言碎語瞬間被掐斷,半掩的窗戶被拍在牆壁飛速彈開,聲音砸得整個練功房鴉雀無聲。喻江雖說聲音客氣到了極點,可眼底的冷意吓得面前女生一哆嗦,沉默幾秒才不情不願開口。
“我去拿手機查查,您可別再拍窗戶了,要是把您那金貴的手劃傷,我們可擔待不起。”
女生翻了個白眼,她與大名鼎鼎的人物交集不多,可也知道喻家跟校董沾點關系,拿權勢壓人的多去了,也不在乎這一個,就是怕惹麻煩上身。
“找到了,二棟306。”
“勞謝。”
那袋零食遞到女生面前。
“不值錢的吃食,當做謝禮。”
本來也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買的,現在能上門了自然也用不到,喻江沖愣神的女生一笑,他剛想準備離開時,卻又被叫住。
“喻學長,您找田恬什麽事?”
喻江側目:“最近聯系不上人,去宿舍看看,他舍友是誰?能不能借一下鑰匙。”
“啊?”
兩位女生對視一眼:“可是他沒有舍友,從大一開始就是自己住,學長你是不是……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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