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大貓

大貓

奧斯維德，“所以按照系統最初的設計，只要成績足夠優異，并且天賦異禀的學生，在最初，都是有資格進入「永恒瀑布」的。”

“據傳言記載，那瀑布就像一面鏡子，可以照出過去，照到未來。”

過去和未來？

對了，他曾經聽小系統這樣說起過。

但是伊利亞只在裏面看到了過去。

——屬于洛基的過去。

奧斯維德，“後來，也許是規則發生了變化，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這個地方就像是突然憑空消失了一樣。”

“按照目前的綜合排名。排名第二的是華納神族菲列司。我不知道他的情況，但是排在第三的就是阿裏巴巴，他的積分在五位數，但他沒有去過那個地方。”

阿裏巴巴能排全校第三？

這是伊利亞沒有想到的。

“唯獨你，因為殺死三只冰霜巨人的關系，排名一下子蹿了上去。”

“蹿了上去？”

我一個新人，就算坐着火箭，能蹿多高呢？伊利亞心想。

奧斯維德看到他有些困惑的皺眉，還沒等他問，就主動告訴他，說話間眼神裏帶這些暗藏的驕傲，“你現在綜合排名，已經超過了阿裏巴巴，排在第三。”

伊利亞聽着這裏，就有點懵了，“什麽……我排名第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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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火箭也沒這麽快的。這是穿過了宇宙奇點吧？

我才到這裏沒幾天。伊利亞心想。

悲觀主義告訴他，突然蹿得這麽快，很容易摔跤的。

“你太讓我驚訝了，一下子竟然殺死了三個冰霜巨人！”

奧斯維德笑着說，這回他的語氣裏都帶着明顯的驕傲，好像自己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情，他也會跟着高興得意一樣。

伊利亞很輕地眨了一下眼睛，還沒想好怎麽開口，就聽他繼續說，“那個道具是你放的，積分和獎勵大部分都落在了你的身上，排名就像坐了火箭一樣，一路勢如破竹地往上沖。穩定在了第三的位置。”

他說完卻停頓了下，好像想到什麽事情一般緊跟着沉下聲音，“可是霜巨人消失後，你也不見了。”

“午餐時間結束後，我在餐廳門外等了很久，所有人都走了，還是沒有看見你。”

“唯一的解釋就是，你在就餐結束的瞬間，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這人猜得很準。伊利亞不得不承認，”沒錯，我确實在那之後，就去了「永恒瀑布」。”

奧斯維德沒有表示任何的驚訝，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內。

他點點頭，說，“手稿裏還有一些零碎的記錄，我拼湊了一下，猜想大致的意思是——「永恒瀑布」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可以讓曾經的主神在那裏看到，甚至親身經歷一段過去或者未來，用以激發潛藏的神力。”

伊利亞的神情也從剛開始的純粹好奇，變得難得的一本正經，“你的意思是，能在永恒瀑布裏看到畫面的，都是曾經隕落的十二主神之一？”

那我看到洛基的，還親身經歷過，難道我前世真的是邪神洛基？！

伊利亞覺得自己的性格跟邪神洛基還是有點差別的。但綜合目前所以的推理，都只能得出這麽一個結論。

——他，就是曾經的十二主神之一，邪神洛基。

奧斯維德黑沉的視線牢牢鎖定他，問，“所以，你去過了，也看到畫面了。對嗎？”

伊利亞忽然沉默。

他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畫面，隐約中有血色順着脖頸一路慢慢爬上來他的耳後。

伊利亞輕咳一聲，心虛的試圖轉移注意力。

他快速瞥了一眼面前的男子。

明明他們才認識沒幾天。但是很奇怪，有一種信任感，自然自然而然地，就這樣産生了。

好像他本就該無條件地信任這個人。

不同于在「永恒瀑布」裏看到奧丁時候的那種惱怒無力又不得不依靠的情緒。

對于奧斯維德，他是單純的想要去相信。

伊利亞想了想，撿了些能說的，不那麽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告訴了他。

“沒錯，我确實在「永恒瀑布」裏看到了一些畫面，甚至，甚至經歷過。”

伊利亞停頓了一下，“那裏面，還有一個人，跟你長得很像。”

他說的是很像，并沒有說具體長什麽樣，叫什麽名字。

他沒有說得太具體，但奧斯維德倏然貼上來的視線如同電光石火一般亮的發燙，就好像他已經在剎那間懂了些什麽！

伊利亞下意識躲閃了一下那人貼過來的視線。

奇怪的是，奧斯維德也沒有繼續追問。

他們突然沉默下來。

有種難言的心緒在沉悶的無言中悄悄升起……

最終，奧斯維德輕輕的“嗯”了一聲，打破沉默。

“還記得嗎？在歷史課上，我曾經說過，你很眼熟。”奧斯維德聲音很輕。

伊利亞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驚訝的瞪大眼睛，“你？！”

難道說……

他在這時候提起這件事，有很大的可能性，會和「永恒瀑布」有關。

難道說，在他們第一次見面之前，奧斯維德就已經去過了「永恒瀑布」？

這些秘密本應該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但是這一刻，他們都選擇跟對方坦白，好像理所當然一樣。

奧斯維德想到這裏忽然笑了起來，他們既然都去過「永恒瀑布」，也都在裏面看見了彼此，那自然知道對方曾經是誰。

雖然他們各自看到場景可能各不相同。但有些關系，簡直不言而喻！

他的眼底帶了點自己也不知道的柔情暖意。

“在那之前，我剛從永恒瀑布回來。”他說。

果然是這樣！伊利亞心想。

奧斯維德的目光輕輕柔柔的覆蓋過來，薄霧一般，“然後，你就這樣突然出現了。”

竟然真的是這樣……

伊利亞怔愣的和他對視片刻，忍不住想，怪不得，怪不得在見面的第一天，他就說看我眼熟。

原來竟是這樣……

奧斯維德眼底含着不散的笑意，輕快的笑了起來，他說，“我本來還心存疑慮，畢竟那個地方，從未有人去過。我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一場虛幻的假象。”

“但是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相信了「永恒瀑布」裏所發生的一切！”

奧斯維德說到最後尾音低了下去，最後一句，更像是對自己在說，輕的像是一句呢喃，“有些感覺，可能永遠都不會變吧……”

不管經歷多少時間，即使轉變身份，記憶消散，也不會忘記。

伊利亞眸光一頓，就有些無措。

他說的很輕。但伊利亞無疑是聽見了。

他沒想到奧斯維德會突然說這些……

他不知道如何回應。

“瞧我，你剛醒就和你說這麽多。也許是太激動了吧。畢竟除了我，也只有你去過那裏了。”

奧斯維德忽然往後靠了靠，他抱歉地笑着，然後順勢靠向椅背。

動作間，他恢複了以往慣有的灑脫模樣，“好了，你再休息休息吧，我一下子給你灌溉了這麽多信息，足夠你好好消化一兩天的了。”

他說完就站了起來。

伊利亞立刻問，”你準備去哪裏？“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奧斯維德好笑的挑眉，嘴角笑意明顯。

很奇怪，剛見面的時候，覺得他又冷又傲，非常不好親近。但是沒多久，他竟然能從他慣常冷淡的面目下感受到一絲暖意。

他雖然和奧丁有着同樣英俊無比的面容，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這個人，就算是調侃，也是帶着溫暖的。

伊利亞向後靠入了綿軟的枕頭，整個人深陷在裏面，他想了想，而後拖長着語調，回了一句，“是啊。”

奧斯維德大概想到他會這樣說，突然站定，然後轉身看過來。

他的眉宇間帶着些出乎意料的神态，而後有些莞爾，說，“我倒是沒想到，你會承認得這麽幹脆。”

伊利亞抱起一段綿軟的被子，舒服地眯起眼睛，他的模樣是從未有過的放松。

也許是去過「永恒瀑布」，看到了過去的一些事情吧。

他們之間，早已牽扯過深。

而這種感覺在此刻，忽然變得讓人欣喜起來。

“嗯啊，你都跟我說了這麽多小秘密，就當作回報吧。”伊利亞眯着眼，像一只慵懶的大貓。

奧斯維德頓了下，突然輕輕“嘿”了一聲，笑罵，“你個小混球。”

他倆對視片刻，然後同時愉悅的笑出聲。

奧斯維德，“好了，我去找阿裏巴巴，告訴他你醒了，順便看看外面的情況。”

他之前是一直在這裏照顧我，沒有離開過嗎？

伊利亞心中閃過這個念頭，說了一句“好”，就把頭埋進了被子裏。

關門聲很快響起。

伊利亞按着自己的心髒位置，剛才說那些話的時候，他表面一派平靜，其實心髒跳得快要靠近嗓子眼。

他從未這樣跟另外一個人說過話，以這麽親昵的姿态和語氣。

他剛才其實很緊張，帶着興奮喜悅的那種緊張感。

呼——

他深呼吸了幾下，才終于平複下來。

伊利亞閉上眼睛，才開始慢慢回憶起剛才奧斯維德告訴他的一些信息，逐步整理思緒。

另一邊。

奧斯維德和阿裏巴巴在一棵荒僻到幾乎無人會經過的世界之樹下面碰頭。

阿裏巴巴見面就問，“伊利亞醒了？”

奧斯維德點頭，“對。醒了，他去過「永恒瀑布」了。”

“啊天吶！他果然是在「永恒瀑布」！”

阿裏巴巴雖然有些猜到，但聽他這樣說，還是驚訝的，他自己雖然沒有去過永恒瀑布，但知道奧斯維德是去過的。

他剛想問伊利亞在永恒瀑布裏看到了些什麽？就聽到身邊的奧斯維德“嗯”了一聲後緊跟着問自己，“現在學校裏情況怎麽樣？”

學校裏的情況确實不容樂觀。所以阿裏巴巴先回答了他的問題。

“不太好。”阿裏巴巴說，“越來越多的人被拖進了考場，但活着出來的人沒幾個。”

阿裏巴巴說着拿出自己的那本道具書，就是那本可以記錄不同NPC的書。

只見他神秘兮兮地四下看了看，确定無人後，又從半空中抓出了另外一本一模一樣的？！

兩本道具書前後貼在一起，空氣裏傳來“咔噠”一聲輕響，就像是鎖扣合攏的聲音。

一陣光影閃過，兩本書合作了一本。

真正完整的一本！

阿裏巴巴從後往前翻，沒翻幾頁，就遞給身邊的奧斯維德看，“你看，這是學校目前最新的學生人數。”

原來，那道具書不只是能記錄NPC那麽簡單。

它還能複制考場內的一些其他東西。

但實際使用效果和「薛定谔的鐘」差不多，要試過後才知道能不能成功。

而且絕大部分情況下，是很難成功的。

但通過阿裏巴巴不懈的努力和锲而不舍的嘗試，在極其偶然的情況下，也有成功的。

比如這一頁，就是阿裏巴巴在某一場考試裏，嘗試複制出來的計數器。

上面曾經記錄着當前考場的考生人數和實時排位情況。

非常神奇的是，這個計數器會根據當前大環境的變化，實時發生變化。

出了特定考場，這一頁顯示的就不再是那場考試裏的人數和排名，而是整個聖托夫利尼亞學校的學生數量，和所有學生的整體排名情況！

奧斯維德就是從這裏，真正得知自己目前排名在第一位的。

這是阿裏巴巴的初始道具。

作為聖托夫利尼亞整體綜合實力排名第三的學生，哦不，是曾經綜合實力排名第三的學生。

現在排在第三的是伊利亞。

雖然曾經的阿裏巴巴，和排在他前面的兩位的分差，是斷崖式的差距，但他的初始道具也不可能是廢柴。

奧斯維德看着代表學生數量的那一列數字，上面的數字，整整少了一位！

他的眉頭皺起，“這才過去二十四小時，就已經死了這麽多人？！”

“系統瘋了！”連一向樂天的阿裏巴巴都神情嚴肅起來，“你還記得嗎？上一次發生這種情況，是因為你去了那個地方。”

奧斯維德倏然和他對視，“你說「永恒瀑布」？”

“沒錯。”阿裏巴巴點頭。

他和奧斯維德同一時間進入聖托夫利尼亞，他們算是比較早的一批學生了。

他們在好幾個考場內出生入死幾十次，早就是過命的兄弟，也是彼此好友表裏唯一的好友。

奧斯維德自然不會有什麽事情瞞着他。

那一次奧斯維德消失，阿裏巴巴一直盯着好友列表裏他的名字，和排行榜上他的名字，生怕某一瞬間，這個名字突然間消失。

“那一次，你消失了整整三十六個小時。在那三十六個小時裏，學校裏的人數在也急速銳減，最終減少的數量，甚至超過了這次！”

奧斯維德沉默了很久。

他忽然擡頭，看向身邊的世界之樹。

過了片刻，輕聲說，“也許，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