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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晚間客人來得比中午時多了許多，大多都是聽聞百香莊出了個新品麻辣火鍋趕來嘗一嘗的。

中午劉姨為了讓大家免費吃，都是随便找的一些食材，只要客人自己燙熟了就行。

這會兒才想起該收錢，劉姨才拿着個算盤算了半天，不知道具體該怎麽個算法才能得到利潤最高，客人最滿意，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林昔宛早在晚飯之前就切好菜，每份用盤子裝得整整齊齊，打算跟個現代一樣，也推出套餐活動，客人想吃什麽，直接選套餐就行。

“看不出來你倒挺聰明的嘛！”小六從柴房裏抱出些柴火到竈房裏，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大大咧咧地坐到木登上，從中午出去買菜到現在，他屁股都還沒挨到板凳上過。

這簡直比他第一次燒火都還累。

當夥夫的第一天他劈柴都劈了半天，白白淨淨的手掌上滿是痕跡，一碰就疼。夜裏睡覺都不怎麽睡得着，腰也酸背也痛的，也不知道他爹娘是怎麽狠得下心的。

“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弄好火鍋所需的食材，林昔宛也坐到竈前休息。

“話說，明明前幾天你都還不會這些東西的，怎這幾天跟偷學了個廚藝一樣？”小六狐疑地問。

林昔宛一臉認真地答道：“前晚我做了個夢，夢見了食神，他說瞧我這麽聰明，又賢惠又能幹的，便給我看了一本食譜。我現在做的這些東西，全是食譜上面的。”

“你就使勁吹吧！”小六嗤之以鼻，“就你，大字不識幾個，看得懂菜譜嗎？”

“誰說我不識字？”好歹她還是個名牌大學生吧，就連數理化都不在話下的。

“你不是個煮飯的嗎？”小六淡淡道，他記得她剛來食肆時都還和劉姨說家裏窮得揭不開鍋，這才想尋個食肆做飯炒菜，順便補貼家用。若真的如她所說，家裏又怎會舍得花錢送她去學堂裏聽課識字。

“照你這麽說，你還是個燒火的呢，是不是也就只會玩兒火。”林昔宛癟癟嘴，小六這話說得，跟長得高怎不去打籃球，長得矮怎不去賣燒餅不是一樣的嗎。

再和嘴賤的小六待在一塊，林昔宛都覺得不是她瘋掉，就是小六被她暴打一頓。

【系統：宿主，你可以出去打探一下情況，你光坐着，銀兩是不會主動跑到你兜裏去的。】

“嗯，我知道，我正打算出去呢。”

【系統：與其你每天想着讓劉姨給你漲工錢，倒不如你自個兒手握主動權，比如以後和劉姨五五分或者四六分啊什麽的。不過這必須得你的廚藝特別好，讓劉姨心甘情願地和你分成。】

“嗯，我盡量。”

【系統：宿主，加油哦，看好你。】

林昔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系統每次提示後，都會給她說句加油之類的話，不過聲音卻虛假得很，當真以為她聽不出來？

中午的火鍋反響很大，但平常的那些家常菜卻沒怎麽擊起水花。

劉姨早就囑咐林昔宛今晚先別急着弄家常菜，主要把麻辣火鍋弄好就行。

林昔宛轉了一圈，發現食肆來吃火鍋的大多是些年輕人，小孩兒老人都沒啥人。

林昔宛看着一鍋鍋火紅的湯底陷入沉思，難道還是必須得弄成鴛鴦鍋嗎。

年輕人喜吃辣，口味又稍重，麻辣火鍋自然受他們的歡迎，可老人和孩子卻吃不得，這受衆硬生生的少了快一半，這可都是錢啊。

劉姨站在櫃臺前收錢收得不亦樂乎，臉都快笑爛，這麽多天來，林昔宛還是頭一次見她這麽高興。

就連客人走的時候，劉姨都還笑着朝他們喊道：“客官慢走啊！下次再來啊！”

“劉姨，今晚真的只弄火鍋嗎？”林昔宛仍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劉姨食指沾了點口水，對着門外的光線數起手裏的一塌銀票，“我們要學會發現商機，火鍋這麽好，還做別的幹嘛？浪費時間。”

“可是，劉姨，我們也不能一直做火鍋吧？”林昔宛都還打算把食譜上面的每一樣菜都做出來的。

劉姨把數好的銀票裝進抽屜裏，還上了一把小鎖，“難道你有比火鍋更會賺錢的法子嗎？”

“劉姨，我會的東西可多了，我們食肆也不能單一的只賣火鍋吧，還不如來個大雜燴，啥都賣。”林昔宛認真道。

劉姨微微眯了眯眼，“除了火鍋，你還會做哪些？”

“菠蘿雞、毛血旺、鴨血粉絲、粉蒸肉、螺蛳粉還有好多呢！”林昔宛使勁地回憶之前看的菜譜，可半天，腦子裏一點印象都沒有，看來待會兒還得再仔細看一看。

“這些你真的能做好？”劉姨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起林昔宛，明明前幾天都還是個廚藝不怎麽樣的小丫頭，怎麽自從被趙四推了一跤後，腦子靈光了不少。

林昔宛拍了拍胸脯，十分信誓旦旦，“這是當然，劉姨，待會兒我做一份叫花雞給你嘗嘗，你就知道了。”

“嗯，你先去做吧。”劉姨點點頭，心底還是有點期待的，上次的油潑辣子至今都還能回憶起來，啧啧，那味道，一想起來就流口水。

林昔宛走進廚房時，趙四還坐在一個小板凳上洗着大木盆裏的碗筷。

平時氣勢洶洶的趙四，現在跟焉了似的，額前的碎發垂了幾縷下來，遮住眉眼，更顯破敗之相。

趙四袖子高高挽起，手臂上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大片，上邊被寒風吹得慘白的手肘與下面一截在冷水中凍得通紅的手掌形成鮮明對比。

趙四聽見腳步聲慢慢逼近，頭埋得更低，背也駝得更兇，盡量地縮小着他在竈房裏的存在感。

林昔宛才沒趙四那麽大反應，她可沒有落井下石的壞習慣，頂多就是見他如今的樣子，心底痛快了不少，但也不至于會在他面前譏笑。

林昔宛拿出今下午和小六一起去買的肥雞，清理幹淨後，在雞肚裏塞進生姜片，給它提提味兒。

整只雞先用荷葉包裹了一圈，再在外面和上一層濕泥巴，整個形狀跟個大泥塊兒一樣。

小六很是嫌棄的戳了戳，“不會待會我吃的時候，吃到泥巴吧。”他的手指上都沾上一層泥漬。

“絕對不會的，你就放心吧。”林昔宛怕小六掌握不了火候，把他從竈前趕開，還是得讓她親自來下手才行。

小六樂得如此，白白撿了個休息時間，活動活動筋骨就往門外去了。

叫花雞最重要的就是注意火候，林昔宛守在竈爐前都不敢分心，一會兒怕火大了，一會兒又怕火小了。

林昔宛還從角落裏翻出小六曾用過的舊蒲扇，慢慢地扇着風。

差不多大家都忙完，坐在飯桌前準備用晚膳時，叫花雞才剛剛烤好。

林昔宛用厚帕子抱着還沒敲掉泥巴的叫花雞走出竈房，她懷裏的這坨不明物倒吸引了不少人關注。

“昔宛，這一坨泥巴是什麽東西？”柳小鹿頓時來了點興趣，蹲下來仔細端詳着。

“叫花雞。”林昔宛一把它擱在地上，立馬甩了甩手捏着自己的耳垂，這玩意兒，也太燙人了點吧。

林昔宛往指尖直吹着氣，待沒那麽疼後，才敲開叫花雞外面裹着的那層泥巴，一股白色熱氣頓時從縫隙裏鑽了出來。

與外面烤得發黑的泥巴不同，裏面的雞肉那叫一個白嫩，香香軟軟的，一看就知道味道不錯。

“來，吃吧。”林昔宛把叫花雞裝進盤子裏，特意端到劉姨面前，還給劉姨遞上一雙木筷。

“劉姨，你先嘗嘗？”有時候林昔宛都覺得自己有些虛僞，可在這食肆幹活，考慮的不得不多。

她的工錢到底還是劉姨說了才算，至于以後的發展啊啥的，甚至是整個食肆的未來，都在劉姨手裏。

柳小鹿盯着叫花雞很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劉姨都還沒吃，她們自是不敢先動筷的，可這忍得住手，卻不代表忍得住口水。

柳小鹿直盯着劉姨筷子上夾着的那一塊泛着油光的雞肉，直至劉姨把雞肉送入口中。

“劉姨，怎麽樣啊？”林昔宛還在旁邊一直站着，期待着劉姨能對她的這道菜點評個幾句。

坐在對面的柳小鹿見反正劉姨已經嘗過，意思也就是她們可以動筷了，早已先自己吃了起來。

“嗯，還不錯。”劉姨滿足地點點頭，“說真的，感覺你這幾日廚藝怎精長得這般快？”

一聲輕笑傳來，林昔宛微微不悅地朝小六瞪去，這家夥，根本就是沒有相信她之前說的話，就知道與她對着幹。

小六倒像個啥事都沒發生的樣子，眨了眨眼睛，“你看我幹嘛？”

罷了，跟一個燒火的計較些什麽，林昔宛這樣安慰着自己。

“這個呀，說來話長了，前幾日我做了個夢，夢見了一本絕世菜譜，我現在做的許多東西，都是從上面學來的。”雖然小六不相信吧，可不代表着劉姨他們不相信。

這下輪到趙四笑出聲，“做夢？我看你是做白日夢吧？”一反剛才那垂頭洗碗之人。

“那個夢可是你害我摔下樓梯後，才做的。”林昔宛望着趙四，微微勾了勾唇，“至于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原地推你一次，你也去做做不就知道真假了？”

“胡說什麽呢？”趙四氣得小胡子一抖一抖的，“明明就是你自己走路不長眼睛才摔了下去，怎怪到我頭上來了？”

“我懶得和你說。”林昔宛別過臉，不願與趙四多說，甚至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劉姨，明日我再做些新菜品，你看如何？”林昔宛問道。

“做吧，都做出來嘗嘗，今日食肆裏賺的錢都是往日好幾天的。大家再接再厲，我們百香莊說不定就能起死回生啦！”

“劉姨，這是不是說我們就要漲工錢啦！”柳小鹿比林昔宛都還要激動許多，這兩日林昔宛一直在她耳邊念叨着漲工錢的事，她現在腦子裏除了漲工錢，也沒別的東西。

“你們一個個的，就念着工錢。”劉姨啐了一口，不過又柔聲道，“只要百香莊重振輝煌，工錢必是少不了你們的。”

“是！”大家夥兒的跟打了個雞血似的，激動得很。

林昔宛心底的小火苗燃燒得更大，終于，她又離富婆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