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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劉姨，我跟你說一下。”林昔宛坐到劉姨對面，打算和她好好溝通交流一下，光是她一個人努力怎行。

劉姨将銅鏡倒扣在桌面上，理了理秀發，“說吧，什麽事？剛才你是不是偷偷跑去看熱鬧了？竟然讓小六一個人回來。”

林昔宛瞧見劉姨這把她當偷懶的樣子，急忙解釋，“劉姨，我沒有，我只是去考察了一下別家的客棧。”

“考察？”劉姨非常不信地微微眯了眯鳳眼。

“劉姨，我是說真的。那家客棧，你是沒看到，開個業都還請舞女來助興，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夥計光是分配任務這一塊兒就比我們的好太多。”

劉姨臉色一沉，手指關節有一搭沒一搭地叩着桌面，“你覺得我們分配的任務有哪些不好？”

“至少每個人得固定做一件事情吧，有時候多做，有時候少做的，但這工錢卻一點也沒變。”林昔宛暗暗想着劉姨會不會瞧她這每天起這麽早，做這麽多的，可憐可憐她，讓她漲漲工錢，或者放放假也不錯。

林昔宛突然想到還有門面這事，繼續補充道：“劉姨，而且人家的那門匾，都是高大上的，金色大字呢！你看看我們的，就一破舊小木板，客人怕是瞧了都不想進來吧。這就跟人一樣，首先衣裳得幹淨吧。”

“錢都沒有，怎麽換門匾？這事兒等百香莊存起錢來後再說吧。”一談到錢，劉姨就覺得心累，這百香莊怎到了她手裏，一年就撐不下去了。

“還有，劉姨，早上的時候，你不是說重新把我們的工錢算一下嗎？不如你再根據每個人活計兒的輕重，重新算一下。”林昔宛不禁替劉姨擔心起來，雖劉姨算賬算得又快又準，可她好似根本就不會經管食肆一樣，只會單純的算錢。

“嗯，那我仔細想一想，你想去竈房裏做飯吧，待會兒客人來了，還沒得吃。”劉姨捏着眉心，嘆了一口氣，對林昔宛擺擺手。說罷便起身回房準備休息會兒，這一溝通，身體都乏起累。

沒過多久，三三兩兩的客人相繼走進百香莊，食肆裏的夥計們來拖着疲憊的身體無精打采地上前招呼着。

在竈房裏看見這一幕的林昔宛簡直是恨鐵不成鋼，氣得直跺腳。怎麽一個個的，都沒點激情，竟然比她還頹廢。

【系統：宿主，不要激動，你倒不如一個個的打通他們的任督二脈。】

“嗯。”林昔宛心裏煩躁得很，這光當個廚娘去做飯也就罷了，怎把這百香莊食肆老板的工作一起給做了。

自林昔宛昨晚和劉姨說過要多嘗試一些菜品後，劉姨便答應她每日多做些新鮮菜品，牢牢抓住客人的胃。

許是劉姨想通的緣故，下午趁着大家夥兒的都在，幹脆召起大家一起開了個簡短的會。

“這兩日食肆生意逐漸好轉，我也發現了我們百香莊存在的一些問題，如果再不解決，這問題只會越來越大。”劉姨格外嚴肅認真地說道。

“嗯。”大家夥兒的也都點點頭，這百香莊若真倒閉了，他們也只能收拾包袱滾蛋，另謀出路。

“那你們現在每個人提個問題或者出個點子，我們一起來商量商量。”劉姨翻開一個小本本，準備做些筆記。

“我先來。”柳小鹿憨厚地笑着舉手，“劉姨，你可不可以把我們自個兒的夥食改善一下呀？你瞧我，這些天都瘦了。”

劉姨拍了拍桌子，沉下聲，“我跟你們說正事呢，大家別給我打诨。”

“我不想洗碗了，洗碗比買菜累那麽多，我想回去。”這段時間趙四早就被洗碗這個活兒累得不想多說，連事都少挑了許多。

“不要，我想去買菜。”林昔宛一口拒絕，讓趙四買菜，怕是又和以前的那些壞的菜一樣吧。

平時負責端茶傳話的小二吳曜尹小聲地發表着自己的想法，“劉姨，我平時不僅要端盤子，還要掃地那些，也是有那麽一點累的。”

柳小鹿臉色泛起一圈紅暈，平時她主要做的就是掃地擦桌，但奈何速度太慢了點，吳曜尹總是幫着她一起做，沒想到原來他還是不願的。

柳小鹿紅着臉嘟哝：“我又沒叫你幫我。”

場面一時有些尴尬，劉姨瞧見隐約有些不對勁，假裝咳嗽兩聲，去問小六的看法。

“我無所謂，你們随意。”小六拍了拍衣裳，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之下，坦然地走出了食肆大門。

林昔宛心中對他不免要佩服兩聲，這臭脾氣，也是沒準了，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嬌生慣養成的。

劉姨面上稍露不悅，但礙于面子，并未多說，直接規定每個人的夥計。

趙四照樣負責洗碗，吳曜尹負責跑趟與傳話，柳小鹿繼續做後勤，林昔宛主要做飯炒菜，但如果接下來繼續保持弄出些新菜品的話，每個月會多給她一些工錢。

“劉姨，那誰來買菜？”這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都還沒說呢，林昔宛心中緊得很，生怕劉姨會交給趙四來做。

“以後我們叫人給我們送過來，你每天要做飯還要跑路的，怪麻煩。”劉姨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好了，今日就到這裏吧，時辰尚早，大家還可以去休息會兒。”

林昔宛回到自己的住處關好門，坐到床邊拿起藏在枕頭下的小錢袋。

小錢袋應該是之前的那個廚娘自己縫的，布料雖粗糙了些，但這一針一線可都是用了心的。

林昔宛解開錢袋，把裏面的所有銀兩全部倒在床上，照理說廚娘都來這兒幹了差不多三個月，除了拿回家的，身上至少也得帶着兩三兩銀子做方便。

可只有幾塊小碎銀和六七個銅板從墨綠色的錢袋子裏滾落出來。

林昔宛撚起一塊銅板對着從窗戶透進來的光線仔細看起來，就這麽點銀子，她該存到哪個時候啊。

而且之前原主可是每月都往家裏送了點銀子回去的，這下她占用着別人的身體，總不能和原主的家人斷絕關系。

不過這下劉姨都說了會給她漲一些工錢，存起錢來應該要容易許多吧。

“這種日子我大概還要做多久啊？”林昔宛雙手枕在腦後，睜着眼躺在床上。

【系統：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能說得看百香莊能不能好起來。】

“嗯。”林昔宛嘆了一口氣，扯過被子蓋在身上，打算眯一會兒先睡個午覺，不然下午又沒力氣做飯炒菜。

晚上長安街頭不少店鋪已關門打烊，大街上的三三兩兩行人手裏還提了個燈籠照明。

劉姨估摸着這會兒怕是沒什麽客人來，便讓大家也都回去早些洗洗睡，別一個個的整天無精打采的。

小六正準備回住處時，見竈房裏還亮着光線，門口一影子搖來晃去，不免頓下腳步想要過去看一看。

小六懶散地靠在竈房門口，看着林昔宛的一系列動作。

林昔宛袖子高高挽起，正和着盆裏面，臉上擦了不少面粉。

這幾日不停地做菜，林昔宛倒也熟練，特別是和面這個活，第一次完全就是覺得挺好玩兒的，軟綿綿的面團在手裏可以随意地被捏成各種形狀，正好解壓。

但後來卻不行，用力太久太重，手腕酸痛得很，都提不起來力。

不過多弄了個幾次，倒也就習慣了，手腕都沒啥感覺，每次只是機械性的和面。

“你還不去睡？”小六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見林昔宛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忍不住問道。

林昔宛臉在胳膊上蹭了蹭，“還得有一會兒，面還沒和好呢。”

“嗯，那我先走了。”小六說完直接就走了。

他向來自在潇灑，只要自己的事情忙完，就不再管別的。

林昔宛和好面後，便将面團放在大木盆裏，上面再蓋上一層薄紗，打算明日做些包子饅頭來吃。

第二日一大早，劉姨讓人在食肆外邊支了個小攤子，賣林昔宛做的茶樹菇包、酸菜粉條包、豆腐豬肉包等。

之前劉姨有想過直接在食肆裏面賣的，但早飯這種東西，大家都是随便吃吃填填肚子。

倒不如她們也随便随便，直接小攤子賣，還免去了洗碗擦桌掃地之類的活兒。

便讓趙四守在攤子那兒賣。

漸漸的食肆生意有了些起色，回頭客和新來客越來越多，百香莊在長安城裏的口碑也越來越好。

可林昔宛卻有些覺得不好，就是她們這些幹活的太累了，之前客人少的時候，她就有些吃不消，現下更是想讓劉姨再請幾位夥計來。

不光是林昔宛、柳小鹿這兩位女子覺得有些累，就連吳曜尹、趙四他們都暗暗埋怨着，食肆賺了錢，劉姨也不知道再請幾個幫手。

劉姨并不是沒有瞧在眼裏，她早就想好怎麽犒勞一下大家。

這日天氣不錯，連着下了好幾日綿綿細雨的天空終于放了晴，放眼望去，晴空萬裏。

下午時分，穿着一身新衣裳的劉姨招呼着大家，說是要給他們一個驚喜。

“劉姨，什麽驚喜啊？”林昔宛好奇地問道。

劉姨笑道：“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大家都先回去換身好看點的衣裳，別我們一走出去，讓人看了笑話。”

林昔宛低頭看了眼她身上沾了好幾滴油漬的衣裳，怪有些不好意思的。

也不知道劉姨帶她們去哪，還要穿得好看點，莫非是要給她們這一大群單身青年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