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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為了誰？

坦白來說，靳好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這麽明顯的答案還有回答的必要嗎？

當然不是為了那位陶女士，就是有了新的欽慕者呗，除此之外，哪還會有別的可能。

薛柚沄這人可真矯情，有話明說不行麽。

“薛老師，為了誰都是你的自由，當初咱倆的婚前協議上面，又沒有提到過不能喜歡別人，需要的話，我還可以幫你追。”

這番話放在靳好這兒，流暢度和以前當主持人那會兒一日兩次的自我介紹沒什麽區別，

另一個共同點，就是說的時候都沒過腦子。

那會兒想的是後面接着要播的稿子，這會兒，好像是多了一層講不清的喜悅。

她在感情方面就算再遲鈍，也能聽得出來在提到那位陶女士時，薛柚沄的語調沒有用什麽感情。

細致一點說，是沒有涉及到愛情。

不知是光影作祟，還是屋內的光線太弱，總之，女人看她的目光似乎沉了些難以道明的東西，很像是對她提到別人的不滿。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才是不是不該那麽說。

說不準薛柚沄真是在研究有關大學生愛情的課題，根本無心去想那些情情愛愛。

她這麽說，就像是在逼一個尖子生必須承認有早戀對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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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有點過分。

“好了，別生氣了，我剛才是開玩笑的，我知道你工作特別忙，一定不會喜歡別人的。”

再怎麽說，她和薛柚沄也同床共寝這麽久了，不至于分辨不出來她是不是真的在生氣。

薛柚沄看她忙前忙後地開空調關浴室可視窗，就是不肯靠近自己半分，暗自苦笑了一聲。

“靳好。”再次走進浴室前她喚道。

被叫到的這人剛拿起剩下的半瓶水，聽到聲音打了個激靈，把瓶蓋旋緊了才應：“怎麽了？水溫不合适嗎？”

千萬別是邀請她一起進去。

“我們已經結婚了，我一定不會做不道德的事。”

女人說這話時格外嚴肅，卻讓靳好少了一半緊張。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快去繼續洗澡吧，出來這麽久該着涼了。”

她的敷衍有些明顯，但笑意卻很真誠，薛柚沄也不懂自己剛剛的緊張，為何會在看到她笑的一刻卸下。

但猶豫片刻，還是決心坦誠，跟着她笑道：“放心，我一定不會耽誤我們明天的行程。”

裝模作樣整理床鋪的靳好猛地擡頭，可惜這人已經反鎖了門。

對女人這種愛打啞謎的癖好，她早已習以為常，等水聲再次響起後，抓緊時間翻查起來最近和西大有關的活動。

很可惜，所有公開的消息都和姜總無關。

有一個疑問從晚上吃飯那會兒就盤繞在她心間：作為成功的青年企業家，姜總從未在公開場合感恩過母校。

當然這事單看也沒什麽奇怪的地方，西大在她們省是翹楚，但在國內的名氣也沒有那麽大，對方不願多提也很正常。

但事情要連起來看，就會發現端倪。

前幾年事業有成後，姜總所在的集團就向省內多所高校發起過捐贈活動。

不論數額大小，都和西大完全無關。

之所以靳好今天沒有預判到她和薛柚沄出現在酒店有關，也是因為當初在查看她的個人資料時，僅能看到碩士畢業院校，有關本科的任何資料，在全網都很難查到。

再聯想到對方今晚和薛柚沄的約見，靳好總感覺這背後有些不為人知的事。

她沒有去問薛柚沄。

直覺告訴她，有些事女人未必知道，就算得知了一些內幕，可能也還沒有到要告訴她的時候。

又或許，這些事是她多想了，比如被提到的明天，很可能姜總會和西大簽訂捐贈協議。

到那時，所有的疑雲自會不攻自破。

但她還是忙到了很晚，上床時，女人應該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對她頻繁的翻轉沒有反應。

幾十分鐘後，滿腦子的疑問還是不敵困意，她沒有看到，在她呼吸逐漸均勻時，身旁本該熟睡的薛柚沄拿出了手機。

——

淩晨四點，靳好被一陣急促的鬧鈴聲驚醒。

她摸到床頭的手機，看了眼時間，驚恐地望向正在洗漱的薛柚沄。

完了完了，這人什麽時候患上了夢游症？

她節衣縮食攢下的那點錢，也不知道夠不夠帶她去看病。

“二十分鐘後，師姐會從後門出發。”薛柚小聲嘟囔了一句，讓她安心了一些，還好，這人還會正常說話，她下個月不用露宿街頭了。

但等回味過來她在說什麽時，靳好一把掀開被子沖向洗手間。

她就知道這女人昨晚決定住這兒是有預謀的，這麽重要的消息都不告訴她。

一番手忙腳亂後，兩人總算趕上了車。

“先不要提有關采訪的事。”走出電梯前，薛柚沄在她耳邊叮囑道。

這句話比冬季的晨風都有用，瞬間趕走了她的倦意。

看來今天這事要比她預想中還複雜。

昨天吃過一頓晚飯，就算是泛泛之交，可聊的話題也不會枯竭。

車子疾馳在幾乎空蕩的街上，讓靳好在專注地和姜總閑聊之餘，還能有空辨出這是駛離市區的路。

幾個小時後，車停在一個小鎮的中學前。

靳好總算明白了這麽早出發的原因，除去路途遙遠，還因這裏是最近風靡全網的一個網紅小鎮。

她們趕到時還不到八點，進鎮的那條公路已經開始堵車了。

車停穩後，姜總和薛柚沄走在前面，靳好跟在其後，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兩人的對話。

“師妹，剛才我發給你的那幾個女生的資料你看過了嗎？”

“看過了，有兩個很有潛力的我記住了名字，一會兒可以多問幾個問題。”

“好的，等會兒讓小靳也給些建議...”

結合網上所說的姜總經常資助貧困高中生的資料，靳好大概能琢磨出此行的目的了——從這裏挑幾個好苗子作為資助對象。

這對于姜總來說是一件尋常的事，但今天的進展并不算順利。

她們三人在校長室坐了十幾分鐘，才見校長急匆匆地跑來，愧疚道：“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們有一個學生張姍家裏突然有事，今天可能來不了了。”

三人相視一望，急切地追問道：“那她家在哪兒？我們可以去她家。”

校長來之前，她們三人分析過這批高三學生的成績單，這個叫張姍的女孩兒是各科成績最優秀的。

“不用了不用了，她的意思是不考了...”

校長擺擺手，顯然是想盡快避開這事。

“怎麽會不考呢？她這幾次的成績...”

“姜總，咱們還是抓緊時間聊聊其他幾個孩子吧，您幾位來的路上也都看到了，最近我們鎮有名氣了，今天還有很多資助人排隊呢！”

校長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毫不理會她們的心急。

幾人在他開始哼歌時冷靜下來了。

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事關幾個女生的未來，不能在這種時候和他生氣。

“那我們來看看其他同學吧。”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校長立即換了表情，帶着幾人往教室走去。

“你們先去，我去買瓶水。”

走到半路，靳好編了句謊話。

校長也能看得出誰才是今天出錢的人，給她指了指小賣部的方向，沒有再細問。

——

杜楚今天上午沒什麽事，睡醒後就随手刷着視頻。

連着刷了幾條都沒什麽意思，正打算再補個回籠覺，突然被她粉絲群裏的一條新消息的直播間吸引了目光。

她點進去看了半分鐘，呼吸和血液都幾近循環不暢，滑動屏幕的手指輕顫着總是誤觸，總算在最後一次找到了薛柚沄的電話。

“薛老師！你在哪兒！你老婆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正要去別人家結婚！”

電話那邊亂糟糟的，她還沒說完就被挂斷了。

很快，短信有了提示：[我在送她的路上。]

她的尖叫還沒有喊出聲，緊接着又收到了一條消息。

這一次，發自內心的尖叫總算貫穿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