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二卷3
“為什麽要殺他?”呆呆的問出口,蘆屋花繪第一次看見妖怪被人類殺死消滅,名取周一的随手一殺,讓他感受到了妖怪害怕除妖師的刺骨寒意。
漁網帽下的墨鏡,反映着蘆屋花繪吃驚的表情,名取周一突然覺得這個人,與夏目少年有些相似之處。
墨紅色的眸子凝視着蘆屋花繪的不可置信,他知道自己剛才冷漠殺死異化的妖怪,這種粗暴的手段在親近妖怪的人類而言,是罪惡的。
他好像變成壞人了?
名取周一淡淡的想着,自從成為了除妖師,他就已經在畏懼妖怪的人類中成為神明,在妖怪眼中就是敵人,在親近妖怪的人心裏是殺手吧。
“魔化的那種存在,我的工作就是消滅它們。”有圈外人在,名取周一冷漠的說道這個殘酷無情的事實。
“先生,你是否見證了犯罪嫌疑人攻擊的過程,如果是請你到警察來了做一份筆錄。”摸着受迫害的女性脖子,停止跳動的脈搏,工藤新一遺憾的搖頭嘆息,女子已經流血過多斷氣了。
名取周一對工藤新一的臉很熟悉,自然知道旁觀者需要去警局做筆錄,他有義務,有責任的。
驅除消滅這個妖怪失敗,才導致它發狂害了無辜的人。真是該死!
蘆屋花繪遲疑了幾秒,他一開始,也是因為害怕會傷人的妖怪,他才遇見了安倍晴齋的,因為怪物庵,他遇見許許多多的好妖怪,反而令他忘記了壞妖怪的可能性存在。
虛晃着身體,仿佛抽幹力氣,蘆屋花繪穿着不厚的西裝,夜晚的涼氣竄入他的衣袖,冰住了他的心髒,頓時讓他百感交集。
殺妖怪的人類,存在的,安倍晴齋一開始讨厭有力量的我,是有道理。
之後,蘆屋花繪呆呆的跟着警車做調查,錄了口供,為精神異常殺人的犯罪嫌疑人做見證筆錄。他如實回答,而後晚上十點才離開警察局。
同時出門,兩個方向,蘆屋花繪看到了右邊離開的名取周一。不解,無法想象驅除妖怪的心理,蘆屋花繪想知道名取周一到底是怎麽看妖怪的。
“名取先生,你怎麽看待妖怪?”不甘心,他攔住了名取周一的路,蘆屋花繪激動的想了解除妖師到底抱着什麽心情殺害妖怪,如果對方漠視妖怪的生命,他一定會狠狠教訓。
碧空如洗的寶石藍眼眸,活潑開朗的青年與夏目貴志一樣對妖怪是溫柔的認真态度,名取周一想到了事實勝于雄辯的道理,親手把封印清洗的妖魔殘念小符人遞給蘆屋花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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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屋啊,妖怪的殘念,會告訴你。”每一次殺死妖怪,小符人記錄了妖怪的不堪記憶與解脫輕松,如果蘆屋花繪的靈力強大,可以追溯更遙遠的事實。
雙手接過小符人,紙片小人動了動,微笑的表情跑到蘆屋花繪的額頭,在蘆屋花繪反應過來前,它的靈力剝取,讓蘆屋花繪看見了這個異化妖怪的一生,俗稱曾經的過往。
模模糊糊的記憶碎片,往蘆屋花繪的腦海遣送。
那是異化妖怪的記憶……
神社很美,火紅色的楓葉落地血紅,金發金眸的小男孩拍着皮球,他的披肩是典型的怪物庵圖文,那張稚嫩卻自帶冷漠的小臉,蘆屋花繪很熟悉。
“唉!啊啊啊啊!是小時候的安倍桑!”站在記憶碎片的旁觀者,蘆屋花繪驚訝的看着安倍晴齋向‘他’揚起燦爛的開心笑容。
“葵大人,歡迎回來!”年僅八歲的安倍晴齋抛棄皮球,奔向了葵,他驚喜又歡樂的急忙的步伐,撲向了前任庵主葵的懷裏。
“我回來了,伊月。有朋友喲!”葵看不清的臉龐,只有淺淺的笑容,蘆屋花繪凝視着她的溫柔一笑。
“伊月,我是彌彥,要陪我玩到天黑才行哦!”三條火狐尾巴,彌彥張口就是玩耍,把地上的皮球銜起來,激動的逗弄着毫無情緒波瀾的安倍晴齋。
畫面開始模糊了……蘆屋花繪知道,這個妖怪的殘念是誰了,是前任怪物庵庵主大人的惡意殘念魔化了妖怪聚合體,這真是不可能!
追逐着記憶碎片的集合,一扇血腥骷髅頭的大門,蘆屋花繪勇敢面對它,直接推開了。
一進入大門,便是地獄一樣的公園。四處雜亂破壞的碎石,血液染紅地面,就連月亮都是血紅色,令人嘔吐的殘忍畫面。
血……滿地的血,仿佛世界都被血腥洗過一遍,葵小姐遍地鱗傷,她奄奄一息,妖化的軀體都是血液浸透的皮毛。
“抱歉,葵小姐,我的眼睛,我後代的眼睛,都不會給你。”的場解開了一個稻草人的紅色繩子,他冷漠的看着血泊裏的葵,毫無憐憫想讓她立即下地獄。
怨恨已聞……
黑長直,一身曼珠沙華的和服,血紅色的眼珠盯着的場與葵,她面無表情的出現了這次戰鬥的現場,他們的糾葛是上一代的恩怨,沒有什麽對與錯。
“我叫閻魔愛,葵小姐,我們走吧!的場先生,你也會下地獄,害人害己,當然這是你死後的事情了。”閻魔愛冰涼涼的提醒他,畢竟詛咒別人下地獄的壞事,說來說去都是因果報應。
擦拭臉上被妖風割下的血肉模糊臉頰,的場先生想起他家裏的那個孩子,感覺自己做的都值了,恩怨分明,最終還是不能拖累自己的後代了。
靜司,的場家就拜托你了。
倒地,被葵的攻擊傷得五髒六腑俱碎,嘔血的躺在地上,的場笑起來,他知道自己的任務完成了,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不甘心,為什麽人類不守諾言,我只要他的右眼,為什麽要反悔呢,不是我的錯。
看不起面容的葵,她的一閃而逝的怨念惡意飄出來,她的絕望惡意結合了飄過的鬼火妖,彙成了說不清楚的物怪。
葵下地獄了……
她的妖體不配去黃泉,閻魔愛只是帶走了她的靈魂,當然還有同樣當場去世的場,一同送他們去三途川,結束了長達幾代人的恩怨。
“……”安倍桑,他沒有殺葵,只是的場先生力量與安倍桑一樣,都是有靈力的陰陽師。
蘆屋花繪緊握拳頭,耐住自己的眼淚,不去為葵的死亡悲傷,他理解,他懂得了除妖的真實意義。
一直怨恨,終究無法釋懷的妖怪何其可悲,名取周一除妖,其實也是另一種解放妖怪的幫忙。
想起葵安然笑着被帶去地獄,那是多麽自然美好的幸福……
“葵大人,醒醒……您不會有事的,求求您睜開眼睛!好不好,我帶您回隐世!”被怪物庵通知葵的狀态不好,一直預感不詳的安倍晴齋讓怪物庵送他到葵身邊。
無力的捧起葵的屍身,被染得血紅的手指試圖搖醒葵,然而死亡的力量是不可為逆,葵再也無法醒來了。
冰冷的屍體,再也無法展開笑顏,葵大人躺在血泊裏含笑死去了。安倍晴齋震驚的瞳孔放大,顫抖的手緊抱着葵大人,幻想熱起她的身體,用靈力治愈她的傷口……
不,不會的,葵這麽善良,她這麽溫柔,根本不可能會被殺……
為什麽人類要殺她……為什麽,為什麽我不跟着葵大人一起出任務。
空洞的目光,一道淚痕洗着安倍晴齋的絕望,打碎他的最不可能的幻想,一切都結束了,葵已經死了……
“安倍桑……”蘆屋花繪淚水嘩嘩流,他想給予這個人擁抱,告訴他有自己在,在想安慰她,蘆屋花繪終究是在記憶碎片裏,不曾觸摸崩潰絕望大哭的安倍晴齋。
撲在葵的屍身上,安倍晴齋嚎啕大哭……自從被父母抛棄,撿到并撫養自己的葵就是他的父母,他的世界,他的一切,他的所有希望……
為什麽我不能有親人,為什麽我一定會是一個人,我伊月晴齋到底做錯了什麽……求求天神,無論誰都好,救救葵好不好,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誰來幫幫我……
哭着喊着,撕心裂肺的痛哭……
哭了一晚上,直到嗓子啞了,淚水哭幹了,伊月晴齋眼睜睜看着葵的屍身消化如煙,在初陽吹散了她的最後存在。
蘆屋花繪坐在安倍晴齋的身邊,淚流滿面的低泣,眼睛紅腫的等待記憶碎片消失。
還有人?是誰走過來?
早起晨跑運動,年少的蘆屋花繪經過這個荒涼的公園,他奇怪的注意到了安倍晴齋呆坐地上,金發絲上滿滿的露水。
“你怎麽了?”年少稚氣的蘆屋花繪陽光的友善詢問失去理智的伊月晴齋,他将自己用的毛巾擦擦對方的頭發,并溫柔擦去對方眼角懸挂的淚滴。
“滾。”冷冷的回答,他恨死人類。
“不管發生什麽事,愛你的他或她,都希望你能堅強。”把自己準備要喝的熱水遞給全冰涼的伊月手中,年少卻懂得些許道理的蘆屋花繪憂愁的說着。
蘆屋花繪不敢相信,年輕的自己居然見過一次安倍晴齋,而且還是在這樣的事情後見面。
“滾啊!”大大的吼出聲,伊月根本都沒有擡頭注視蘆屋花繪,他發洩着憤怒的情緒,直接狠狠地把蘆屋遞給他的水壺砸在地上。
蘆屋花繪知道安倍晴齋此時肯定不會在意年少的自己說什麽,事實上,年輕的他知趣的離開了。
小小只的蘆屋花繪眨眼,走出公園,繼續晨跑運動。
回神,很久很久之後,伊月晴齋撿起安倍葵的怪物庵庵主信物,他要繼承怪物庵的意念越發強烈,保護妖怪的想法像火山爆.發一樣熱血沸騰。
而後,決定一切,年少的安倍晴齋凝視着自己肩膀的白色毛巾,與早已經涼透的茶水壺。
“……”人類,既無情,也有善良。
蘇醒過來,淚眼朦胧,蘆屋花繪看完了這個小符人的所有妖怪記憶碎片,他不知道待會如何面對知道這些的安倍晴齋。
他需要在安靜的角落裏哭一哭,為了他能正常微笑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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