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前奏

前奏

隔天谌獨就開始了演唱會彩排。

這次演唱會位于露天場館，最後一天彩排結束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

場館周遭只留下幾盞燈，游崎和魏跡說還想留會兒看星星，另外幾個成員已經回去休息。

谌獨說自己也想留下，知道兩人鬼點子多，其實是怕他們到偏僻區域躺着工作人員察覺不到。

游崎和魏跡果然沿着扶梯爬到三米高的站臺，枕着彼此的胳膊手點星星，最後收尾的工作人員們專注于自己的職責。

谌獨知道他們去處後盤腿坐在舞臺中央，後撐着雙手，晚風習習，他突然想姜仇了，拿出手機撥號仰躺下。

谌獨柔聲問：“在哪？”

對方電話音裏有類似旗幟翻動的聲音。

“辦公室外的走廊。”

谌獨看着夜空中似冰晶般的繁星：“那裏有星星嗎？”

“嗯。”

“我們在看同一顆。”

谌獨知道這不過是惬意的一種借代。

星星千千萬，目光觸及的概率幾乎為零，可是，如果他把喜歡都寄存在每一顆上，那姜仇不管位于哪裏，總會遇上自己的心意。

那邊頓了一下，繼而似是帶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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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獨心境跟着愉悅：“今晚還要加班？”

“發生了一起墜亡事件，屍體馬上運送到。”

唠家常般一來一往。

谌獨沉眸：“找個時間犒勞一下自己。”

那邊輕輕笑，這次他沒有一如既往地說自己本來就不怎麽睡，而是聽話般：“好。”

谌獨有些驚訝，但胸腔也漸漸盈滿。

兩人靜默，只有風在交流。

谌獨擡起左手在空中給散亂的星星連線，電話那頭翻動的韻律忽遠忽近。

繞了一圈連上最後一顆星星，手指經過的弧線續成了一張笑臉。

“怎麽笑了？”那頭輕聲問。

谌獨手指輕點中間充當鼻子的星星，真摯溫柔而飽含深情：“我想你了。”

他無數次在昏迷或對方逃避的時候說過這句話，但從沒有清醒地、正式地提過。

果然，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兩秒、三秒……

“我想你了。”胸腔酸澀，感覺又要抓不住他了。

好在那頭低聲：“嗯。”

工作人員打斷兩人的通話，知會谌獨可以離場了，兩人也就自然而然挂了電話。

谌獨起身喊游崎和魏跡，沒有回應。

嘟哝一句：“睡着了？”

走向站臺。

他不知道的是，對面四層的觀衆席上站着姜仇，他的身後挂着的旗幟不停翻動。

姜仇眼神深邃不可知，穿着修身黑色作戰服，戴着鴨舌帽，視線随着舞臺上走動的谌獨。

手機振動，陸驚塵的消息：左三門。

姜仇深深看了一眼已經站到站臺上的谌獨，而後轉身朝暗處潛伏的下屬下了一個警戒的命令便走了出去。

陸驚塵也全副武裝，凜然的英俊讓他更加一身正氣，出口的話卻焦躁：“怎麽回事？什麽死亡直播？！”

中午接到姜仇的電話後廢話不多說，直接帶着一組和二組趕了過來，就因為姜仇說“我目前信不過其他警察”。能讓姜仇這麽戒備，說明事情遠不止他口頭就夠讓人毛骨悚然的話那麽簡單。

還有，現在整個靜悄悄的場館看上去已被姜仇控制，因為沒有看到審慎公司的安保人員，或者說是秦紹已經知道并讓下屬配合姜仇。

姜仇擡步，陸驚塵跟上，“兩天前我收到一個短信，發件人是洛彧折。”

陸驚塵震驚，那家夥可什麽都幹得出來，難道他真的還活着……

姜仇把事情概說了一遍：

那天送完谌獨他便趕去了洛彧折的別墅，見到了一直徘徊在谌獨周邊的無名小卒。

經過逼問，那人坦言确實是洛彧折本人的要求，他們也不過是收錢辦事。而他們只負責計劃的第一步——保證演唱會不延期、不取消。時刻關注審慎公司動态，剩下的一概不知，至于“死亡直播”是他不經意間從洛彧折的好友那得知。

兩人來到看臺，可以一攬演唱會場館境況。

姜仇說：“已經排查了整個場館，沒有可疑彈|藥槍|械。”

陸驚塵看見舞臺上的谌獨，冷聲：“既然消息屬實，為什麽不直接讓審慎公司取消演唱會？”

“他等了很久。”姜仇視線也落在谌獨身上，舞臺上的光暗了下去，谌獨消失在漆黑裏。

“這并不是根本理由吧？”

陸驚塵仍舊對他存疑，如果他真的為谌獨着想，一定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局面。

姜仇側臉看過來，眼神變得幽暗：“陸警官是覺得谌獨逃得了這一次，下次就會安然無恙嗎？”

陸驚塵終于明白他什麽意思，他想一次了結。

姜仇的話并沒有錯，洛彧折這種不折不扣的瘋子，是絕對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只有在戰場上将他擊潰再無還手之力才是正确策略。

可是如果失敗呢，到場的幾萬個粉絲……

陸驚塵低吼：“你這個瘋子！我早就說過，谌獨會因為你陷入困境！”

他一直都知道洛彧折真正想玩弄的是姜仇，谌獨不過是棋子。

“所以，如果我遭遇不測，麻煩陸警官照顧好谌獨。”姜仇嘴角微微挑起，誠懇地請求。

陸驚塵錯愕，這并不是那個高高在上将人玩弄于鼓掌的姜仇，至少現在他怎麽都無法将他和那個怪物聯系在一起。

所以谌獨的堅持是對的，精神病态會愛，只是他們叫作共情？

陸驚塵離奇憤怒，他明知道這樣的結局谌獨會哭，而自己最讨厭看到谌獨傷心落淚。

“你特麽自己照顧！不是口口聲聲戀人嗎？把戀人送到別人手上你就這麽心安理得？！”

姜仇仍微微笑着，他知道陸驚塵會的，而且不會比他差，這讓他很放心。

郁悶了好一會兒，陸驚塵鎮定下來：“方案呢？”

姜仇：“陸警官只需要負責維持場館秩序，必要時刻疏散人群，我知道這對于為人民服務的你們難度并不大。”

陸驚塵自然是有把握的，他們參加過大大小小的火災、洪澇、人質的疏散任務。而且他在來的路上已經安排一二組組長為隊員講解場館布局并熟記。

姜仇知道陸驚塵還想問什麽：“我的人會對入場的粉絲進行安檢，演唱會開始後部分人員會配合你們。我會跟親自抓住操控者，且告訴你我的行蹤，這也是為了谌獨好。你知道的，他會放下一切找我。”

前半句陸驚塵覺得他們終究還是成了戰友，而後半句又硬生生抹殺了他這一念頭，去特麽地撒狗糧。

越想臉色越黑，這就是他無法接受姜仇的根本原因，僅當熟人都不行。

姜仇覺得還是這樣炸毛的陸驚塵看着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