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搜查

搜查

“師兄，怎麽就你一個人在啊？小霜跟你爹娘呢？真被朝廷抓起來了嗎？”趙途途找了一個地方将白菜安安穩穩地放下後，擔心問道。

她其實對大娘的話也半信半疑，眼下親眼見到空蕩蕩的白府，覺得大概是真出了事。

“嗯。”白鏡也不瞞她，直接點頭承認。

“究竟出了什麽事？我前幾日過來，不還好好的。”趙途途聽到他們真被抓了，心一下子揪起來。

“你不是見到花錦烨了，還有那個人？”白鏡反問。

“我是見過了，可是他說白家是，是跟許氏一夥的。怎麽又會變成跟他一夥的？”趙途途道出心中疑慮。

“你還記得小霜曾送給花錦烨的兩把劍嗎？”白鏡問道。

“記得。”趙途途點頭。

那兩把參差劍，她是記得的。

“跟參差劍有關？”趙途途追問。

“押送太子去嶺南的官兵身上，有參差劍的傷口。”白鏡回道。

仵作驗出押送的官兵身上的傷口，是參差劍造成的。普天之下，有參差劍的，便只有許将軍。而前些日子，許将軍剛好把劍贈送給了白霜序。

白家便是這樣，便當做了營救太子的逆賊，被抓進了天牢。

劍是白霜序送的，人是花錦烨救的，白霜序自然不會将花錦烨供出來。她不敢，她怕自己一旦供出花錦烨，他就會沒命。

白霜序或許知道，花錦烨為什麽一定要用自己送給他的參差劍去救人，為什麽一定要留下那麽明顯的證據。但她就算知道，她也并不怨怪花錦烨。

因果循環，萬事自有定數。

“他們怎麽不抓你？”趙途途想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到白鏡的身上。

怎麽白府的人都被抓幹淨了，獨留一個白鏡在府中？趙途途越想越覺得奇怪。

“我不留下，他們怎麽會引得到你來？”白鏡看了一眼趙途途，視線接着悠悠掃向院門的方向。

“嗯？”趙途途沒聽懂。

下一刻，人就被白鏡拽進了卧室。白鏡将她抱到房梁上，捂住她的口，将食指放到唇前做“噤聲”狀，而後又一躍跳了下去。

他剛走出卧室，外面就來了大幫人馬。氣勢洶洶的，質問白鏡，剛剛是不是有人潛進了府邸。

白鏡氣定神閑，手一指角落的大白菜，說是有人進來過，不過是個叫花子，用讨來的白菜來跟自己要錢。他給了錢後，已經出去了。

白鏡這副從容淡定的模樣，叫那些官兵拿不定注意，但那些人還是将府裏裏裏外外都搜了遍，連床底下都沒放過，最後無功而返。

“人走了，下來吧。”白鏡進屋，擡頭望着房梁上正抱着梁柱瑟瑟發抖的趙途途。

“太高了，我下不來。”趙途途沒見過剛剛那陣仗，硬生生被吓的哭出來。

“你跳下來，我接住你。”白鏡淡淡道。

“我，我不敢。”趙途途或許知道白鏡有那個能力接住自己，但是要讓她直接往下跳，她還是不敢的。

這房梁得有三丈高，她光蹲在房梁上往下看，腿都打哆嗦，更別提讓她往下跳了。

“不跳我走了。”白鏡故作不耐煩狀，順勢還往外走出了幾步。

“別別，師兄你別走。”趙途途見他轉身要走，連忙叫住他，“我跳，我跳，你接準點啊。我現在是肉-體凡胎，你要是接不住，我就沒了。”

趙途途邊哭邊叮囑道，而後在白鏡頗嫌棄的目光中，閉着眼，腿打着顫，縱身一躍。

當時呼吸都停滞了，嗚咽聲也卡在了嗓子眼，仿佛她不是從房梁上跳下去的，而是跳的萬丈懸崖。

直至她穩穩當當地落在白鏡的懷中，她才重重吸了一口氣，眼淚也繼續往下淌。

“太臭了，洗個澡，換身衣裳。”白鏡将她抱在懷中，近距離地聞着她身上的污泥味，表情嫌惡。

“都出這種大事了，師兄你還有空關心我臭不臭？”趙途途從他身上跳下來，覺得他很離譜。

“不然呢？”白鏡看着她道。

趙途途張了張嘴，忽地啞口。

不然還能如何？救他們出來嗎？如何救？白霜序一旦供出實情，換進去的就是花錦烨。

“白師兄，你知道小花家的事嗎？”趙途途輕聲問。

這整樁事的由頭，還是在小花父親的案情那裏。

“知道。”白鏡點頭，然後不等趙途途追問，直接道：“他父親是無辜的。”

小花的父親是無辜的，那言外之意就是……

趙途途以為自己聽錯了，複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麽？”

“趙途途，你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可我不是了。早在三十七年前，我就已經知道真相了。”白鏡聲音平靜道。

他早已無數次親眼見證過了這樁事情的經過，也早就知道其他人的結局。

過了好久，趙途途終于明白了他話中之意，身體不受控的往後晃了一下。

“那……小霜會知道這個真相嗎？”趙途途聲音顫抖道。

“她馬上就會知道了。”白鏡輕聲道。

在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父親害死小花一家的情況下，白霜序已經為小花做至如此。若是知道，真是自己父親害的他家門被滅，她又當如何？

白鏡望着趙途途，哪怕她臉上沾着污泥，白鏡也能一眼瞧出污泥下面的那張臉，血色全無。

“這幾天，你怕是都只能住在白府了。先換身衣裳吧，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不要多想，因為你無能為力。”白鏡寬慰道。

他難得好脾氣，也難得聲音輕柔。趙途途卻是置若罔聞，站在那裏動也不動。

白鏡不再勸她，只是轉身去了廚房。

不多時，一桶熱騰騰的洗澡水就出現在了房間裏，白鏡又從衣櫃中拿出自己的衣服。

“有人在監視白府，我去不了別的院子，也無法替你取來小霜的衣裳。”白鏡解釋道。

官府要抓出前太子的其他同夥，留着白鏡，一是為了引出其他人；二來，白鏡是張知朝的弟子，且十歲便入觀修行，與白家可以說是斷了聯系。天子顧慮到張知朝，也不會抓他。

趙途途眼下思緒混亂，白鏡叫她洗澡，她就動手脫衣裳。脫了一半，忽然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