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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憐心租的是一室一廳，所以房間裏只有一張床。

她從衣櫃裏翻出一條薄薄的毯子，放在沙發上，對黎寒說道：“你睡沙發。”

黎寒現在的身體至少是一米八的身高，沙發對他來說，顯然是太小了。看樣子，她得重新找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

回到房間，她拿出手機，開始在網上搜索房屋出租的消息，但是她同時又在考慮是否要直接買套房子。

買套房子或許更方便，住起來也更加自在。

還可以按照她自己的喜好來裝修。

将手機放到床頭櫃上，她閉上眼，腦海裏不由地勾勒起新房的樣子。

夜，已經很深沉。

差不多兩點鐘左右，憐心才入睡。

對她來說，睡或不睡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為了适應人類的生活而已。

她睡覺時，一直沒有鎖門的習慣。

當一陣輕微的開門聲在靜谧的空間內響起，一向淺眠的她立時醒來，卻沒有立即睜眼。

她知道進來的人是黎寒。

身邊床的位置微微沉下些許，她感覺到黎寒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的一角，躺在她的身邊。

他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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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心的心不禁提起，可是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他其他的動作。直到他那平穩而又深沉的呼吸聲傳來，她高提的心方悠然回落，卻也拿他莫可奈何。

總不能再将他叫醒，讓他睡沙發吧？

看來，沙發對他來說的确太小，不然他也不會偷溜進來，和她同睡一張床。

這一夜，憐心出奇的睡得很沉。

早上醒來時，她緩緩地睜開迷蒙的眼，入眼所見的，是一片光滑的肌膚。

她呆愣了一會，而後混沌的思緒霎時清明。

此時此刻的她正頭枕着黎寒的手臂，窩在他的懷裏，一只手緊貼着他的胸膛，另一手則撘在他的身上。

同樣的，他的手也環在她的腰間。

黎寒還沒有睡醒，感覺到她細微的掙紮，他下意識地攬緊她，讓兩人的身體貼得更緊，而他這無心的動作，讓憐心的身子陡然一僵。

昨夜的她究竟睡得有多沉？

為什麽……她會睡在他的懷裏？

她不禁暗惱。

突然，一只溫熱的手掌在無意識地中滑入她的睡衣，憐心陡然一驚，雙手用力地推開他，人也猛地坐起。

毫無防備的黎寒就這樣被她推下床，人也在摔下的同時徹底驚醒。

怎麽了？

他擡起頭，睡眼惺忪地看向她。

目及她臉上的愠怒之色，黎寒不禁心虛地垂下眼，慢慢地坐起身，随即不慌不亂地将被子整理好，鋪回床上。

他所有的動作看起來是如此得自然，臉上的表情也很淡定，而事實上，他的心裏卻在直打鼓，生怕她因此動怒。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她并沒有對他發火，只是一發不言地盯了他良久。

把被子鋪好後，黎寒站在床邊，兩個人保持沉默着，誰都沒有先開口。

黎寒偷偷地看了她一眼，正好撞上她審視的目光。

他略顯尴尬地收回視線，目光游移不定。

他很想對她說，他昨天睡得很好，從來沒有這麽好過。

她的身子很軟，散發着淡淡的香甜，無形中誘惑着他，所以他才會沒忍住抱她，而她也很自然地偎進他的懷裏。

幾分鐘後，憐心下了床，決定先租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

若是每天早上都來這一份驚吓，她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卧室。

想起先前感受到的異樣灼燙，憐心的臉時紅時白，似羞似怒，看得黎寒膽戰心驚的，乖乖地坐在沙發上，不敢多吭一聲。

憐心換下睡衣，先淘米煮粥。

等她自己洗刷完後，憐心才從洗漱臺邊的櫃子裏拿出一只新的牙刷。

“刷牙。”她将牙刷遞給黎寒，卻迎來他茫然的眼神。

這是什麽？黎寒伸手接過。

憐心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帶着缥缈似的漠然，可在她轉身之時，輕柔的聲音還是随之響起：“過來，我教你。”

黎寒心下一喜，起身跟在她的身後。

她從他的手裏拿回牙刷，将牙膏擠在上面，再遞給他，比了個刷牙的動作。

“懂了麽？”她問。

“恩。”黎寒點了點頭。

他想起來了，當初附身在團團身上時，他看過她刷牙時的動作。

黎寒接過牙刷，看了一眼，放進嘴裏，試着刷了刷。

她看他動作還挺标準，打開水龍頭，替他接了杯水放在洗漱臺上，說道：“記得一會用水漱一下口。”

說完，不等他回答，她轉身走了出去。

憐心回到廚房，煎了兩個荷包蛋，陣陣的香氣飄出，誘得黎寒迅速地用手抹了下臉便出了衛生間。

他端坐在凳子上，肚子裏已經發出“咕咕”的叫聲。

憐心走出廚房，一眼就看到他嘴角還未洗幹淨的牙膏泡沫，随即面無表情地拉起他。

衛生間裏的鏡子是當擺設用的麽？

黎寒以為自己犯了什麽，垂頭斂目地跟在她的身後，直到沾濕的毛巾擦上他的嘴角時，他才驚愕地擡起頭。

他怔怔地盯着她，心裏像是被一片羽毛拂過般，一種令人心悸的漣漪瞬間蕩漾開來。

她在替他淨面？

腦海裏回想起數千年前，他們相識相戀的情景，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将她細膩柔軟的掌心貼在他的臉上。

他很想她，想得都快瘋了。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是初識情滋味的毛頭小子，只要她給他一點點的甜頭，他便開心得忘記東南西北。

憐心皺了皺眉，因為他的親昵，還有他下颚處有些紮人的胡渣。

“松開。”空幽般的音色，帶着似有若無的冷意。

黎寒依言不舍地松開她的手，鎖在她臉上的眸光卻灼熱非常，像是一只鎖定獵物的獵豹，随時都可能出擊。

憐心收回手，打算将毛巾挂回原位。

一道黑影驀地向她欺近，她下意識地回過身，唇上随之一軟，他們兩人頓時僵立當場。不僅憐心愣住，這種結果，就連偷襲的黎寒也是始料未及。

手中的毛巾滑落在腳上，那陣微涼的濕意讓憐心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一把将他推開，彎腰撿起毛巾。

“憐心，我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吻一下她的臉而已。

她沒有看他，只是從他的身邊走過，然而，從她嘴裏逸出的冷冷數字如乍暖還寒的三月風，冷飕飕地從他耳邊刮過：“若是有意，你以為自己還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麽？”

憐心離開浴室後，黎寒不由自主地擡起手，輕輕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真是令人懷念的味道！

他站在浴室裏，笑得很淺，可是落在憐心的眼裏，卻覺得他笑得很傻。

“你在幹什麽？”那一臉回味的表情，有點欠扁，“吃完早飯，還得去下商場，所以……”

“去商場？”黎寒不明白商場是什麽意思。

距離憐心所住小區大概兩公裏的地方有一家新開的商場。

進入商場後，黎寒目瞪口呆地打量着四周。

或許是因為商場剛開業不久的關系，商場裏幾乎人滿為患，商品也是琳琅滿目，幾乎讓黎寒這個“沒有見過世面”的人目不暇接。

幾分鐘之後……

“憐心，憐心？”他慌亂地四處尋找着憐心的身影，像是走丢的孩童般，臉上滿是無助、焦急之色。

她人呢？為什麽轉眼就不見了？

另一頭，發現黎寒沒有跟在她身後的憐心同樣也吃了一驚。心下微沉之際，她想起出門前有讓他帶上手機。

“嘟嘟嘟”的聲音響起，過了好半晌，那一頭才接起，緊随而來的便是黎寒故作鎮定的聲音。

“憐心？”

“恩，你站在那別動，我現在過來。”

“好。”

憐心開始往回走，一路上搜尋他的身影，總算在距離入口不遠處的一家精品店門口找到他。

她悄然地松了口氣，而黎寒則快步走到她的身邊，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這樣，我就不會走丢了。”他微笑着說道。

易楊的臉的确長得很帥氣，黎寒就在這裏站了幾分鐘，卻有不少的女孩子圍堵在他的身邊，有些女孩還拿出手機，偷偷地将他拍下。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說這句話時，他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透着一種誘惑人心似的性感。

好幾位女生花癡似地“哇”出聲，捧着臉，一路跟在他們的身後。

“男帥女靓，他們兩個好般配。”

“好羨慕……”

她們雖然說得很小聲，卻一字不漏地落入憐心的耳中。

黎寒緊了緊她的手，臉上帶着微笑，此時，恰好有一片斑駁的燈影落在他的身上，照得他如清風朗月般優雅。

很顯然，他也聽到了身後那些女孩的竊竊私語聲。

憐心不知道那些人打算跟蹤他們到什麽時候，而且一時也甩不掉，沒辦法，只好拉着他直接進了一家男裝店。

她帶黎寒來商場，本來就是為了給他買衣服。

進入男裝專賣店後，憐心替黎寒拿了好幾套衣服，讓他自己進試衣間試，而她則繼續挑選。

倏然，一道低沉的喝斥聲傳來，憐心回身看去。

這一看，她的臉色驀然一變。

試衣間外，只見一位十七八歲的女生捂着羞紅的臉逃遠，嘴裏還傳出興奮的尖叫聲。

憐心快步向試衣間走去，而試衣間的門依舊半開着。

正在和襯衣奮戰的黎寒以為又有人前來偷窺，擡起頭，臉上還殘留着先前的怒色，結果一看是她，所有的聲音又被他咽了回去。

黎寒：“方才……”

“為什麽不鎖門？”她問。

黎寒一愣，這才低頭研究這試衣間的門該怎麽鎖。

憐心輕嘆一聲，走進試衣間內。

試衣間原本就小，兩個擠在裏面，顯得更小了。

她将門合上，教黎寒怎麽鎖門，恬淡的面容無喜無怒，在她微低頭時，一縷頭發從她的耳後滑至臉頰側，柔和了她臉上的漠然之色。

黎寒情不自禁地向她貼近，雙手環上她不盈一握的柳腰。

憐心的身子不禁一顫，拉下他的手，說道：“換好了就出來。”

她打開試衣間的門，正準備走出去，手腕被他一把握住。

“你幫我……”他的表情有些尴尬，聲音更顯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