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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
黎寒睡醒時,房間裏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燈光從陽臺外灑入,淡化了一室的靜寂。
他坐起身,揉了把臉,起身開燈。
天都黑了,他竟睡得這麽沉?
黎寒打開手機看了下時間,一看已經七點半,起身後,他小心翼翼地推開憐心卧室的門。
卧室裏的燈也沒開,但是窗外的燈光将卧室照得一清二楚。
人呢?
黎寒摸到開關,燈光亮起的一刻,他慌亂地沖入房間,掀開被子,床上的确沒有人。
“憐心?”她又離開了麽?
難道是因為中午的事情,她生氣了,所以再一次丢下他,離開了?
黎寒沖出卧室,四處尋找她的身影,一遍又一遍地喚她,卻始終沒有得到她回應。
這一刻的黎寒,再次變得六神無主。
看到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他穩了穩心神,拿起手機,撥打她的手機號,一陣清脆的鈴聲卻從憐心的卧室裏響起。
看到被她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黎寒頓時癱坐在床上,手腳虛軟得失了全部的力氣。
不會的,她一定不會就這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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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來,沖到門口,在鞋架上翻出備用的鑰匙。
黎寒下了樓,跑去她常買東西的超市,每個角落,每個角落地搜尋着她的身影。
超市裏沒找到人的他又慌亂無措地跑往別處,直到他将整個小區全跑遍,都沒有找到她。
會不會已經回家了?
想到這個可能,黎寒又匆匆往回跑。
當他期待而又忐忑地打開房門時,屋內依舊一片黑暗,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天色也越來越沉,熱鬧的小區慢慢變的寧靜。
暗沉沉的房間內,忽地現出一道纖柔的身影。
憐心擡頭看了眼四周,視線落在窩于沙發一角的黎寒身上。
她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不解地出聲:“為什麽不開燈?”
憐心擡手按下客廳燈的開關,燈光大亮,瞬間驅散了一室的暗沉和蕭然。
縮成一團的黎寒緩緩地擡起頭,紅腫的雙眼呆滞地望着憐心,轉眼之後,他陡地睜大雙眼。
“怎麽了?”看到他紅腫的眼,她向他走去。
她剛朝前走了幾步,黎寒陡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沖到她的身前,猛地将她緊緊抱住。
他……這是怎麽了?
憐心不解地眨了眨眼,任由他抱着。
只是,他的身子為什麽一直在發抖,難道是餓了?
她擡頭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對面樓層沒有一盞燈亮着,說明已經很晚了。
“是餓了麽?”憐心擡起手,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環上他的腰間,柔聲詢問,“你想吃什麽?我現在做。”
她一時忘記了時間,下次會注意。
黎寒什麽話都沒說,只是不斷地收緊雙臂,那力道,仿佛要将她揉入他的體內。
終于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憐心微撐起身,想要将他推開。
可她方推開一點,他又将她攬緊。
“你到底怎麽了?”這樣的他,讓她莫名的心慌。
憐心推了推紋絲不動的他,正打算放棄之時,他卻忽地含住她的耳垂,急切地又吮又吸起來,那紊亂而又急促的呼吸聲中透露出一股焦躁、絕望似的氣息。
“不許再丢下我。”啞然的聲音逸出。
他這突如其來的吻讓她猝不及防,震懾得忘了抗拒。
天旋地轉間,她和他一起倒在沙發上。
他的吻不斷地落在她的額心、臉頰、鼻尖,像是怕極了再次失去摯愛之人,只有這樣才能确保自己沒有被丢下。
“黎寒……”憐心微微掙紮着,卻始終沒用靈力阻止他。
他的身子不斷地輕顫着,卻緊緊地壓在她的身上,一道又一道絕然又悲傷的吻教她的心也生出一絲痛意。
是她回來太晚,吓到他了麽?
黎寒吻遍她的臉,但始終記得不碰她的嘴唇,十來分鐘後,狂野得毫無章法的吻終于慢慢地停了下來。
憐心舒了口氣。
他的頭埋在她的頸間,讓她無法分辨他的表情。
壓制在她手腕上的力道悄然變輕,憐心擡起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語調輕柔:“黎寒,你……可不可以先起來?”
這樣壓在她的身上,他們都沒辦法好好說話。
她的話終于讓他有了反應。
緩慢地撐起身,他音色嘶啞:“你去了哪裏?”
“我……回了趟心湖。”她停頓了下,不疾不徐地道。
心湖?
黎寒陡地瞠眸,整個人幾乎失去理智,再次狂亂的眸色因懼而怒:“你是不是又想離開我,是不是還想丢下我一人?”
本就紅腫的眼眸再次充血,她甚至看到他的額頭上青筋暴起。
她的離開,她一次次的躲避,對他真的很大的傷害麽?
憐心不發一言地看着他。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這般失控的情形,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傷害,仿佛被丢棄在無邊夜空的幽靈,孤獨又無助。
現在的他,已然深陷在自我的魔障之中。
不忍他再繼續痛苦下去,憐心微撐起身,以自己的紅唇堵上他還在不斷叫嚣的嘴。
所有的聲音頃刻消失,黎寒那滿布血色的眼眸忽然間恢複清醒。
他呆愣了片刻,在她緩緩地退離時,他驀地俯身再次吻上她,像是要将她整個人吞噬一般,不留餘地、不留縫隙地纏吻着。
憐心,憐心……
他在心底不斷地喚着她的名,所有的情感仿佛要盡數傾注在這一吻之上。
憐心默默地承受着,直到他不知餍足地開始往下,手也不安分起來。
不行!
她驀然睜眼,靈力從體內逸出,毫無抵抗之力的黎寒被她甩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到牆面上。
黎寒背部受到重擊,再摔倒在地,身上傳開的劇痛讓他清醒了不少。
他不怒反笑,喑啞的低笑在靜谧的夜晚竟不顯得突兀。
不管如何,她沒有再丢下他。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方才她還主動吻了他?
黎寒想要起身,可是身上卻陡地傳來一陣劇痛,低啞的笑聲戛然而止,他趴在地板上,一滴滴的冷汗從額頭上冒出。
不會是傷到骨頭了吧?
坐在沙發上的憐心神色有些恍惚,臉上滿布霞雲之色。
聽到他的笑聲,她本想轉身回卧室,卻發現他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似在強忍着痛意。
她走至他的身邊,眸光微微一凝。
受傷了?
她伸出手,靈力從她的掌心飄出,柔和的光慢慢地融入他的體內,他體內的淤血随之化開,腫痛的皮肉也恢複成正常。
“下不為例!”她将他從地上扶起,動作輕柔,和她話語中的淡漠極為不同。
起身後,黎寒伸手攬住她。
他微垂下頭,以額抵額,臉上輕漾着柔煦的笑,為他那紅腫又布滿血絲的眼眸添了一絲溫潤之感。
“我以為你又不要我了。”他斂了斂眸光,卻難掩其中的不安。
多少次了,每次在他不留神之時,她便逃得無影無蹤,任他遍尋不到?
他真的以為,她又一次棄他而去。
憐心微微推開他,不知現在的自己該怎麽面對他。
沉默了良久,她才輕嘆道:“時間不早了,你先去洗漱。”
等憐心洗好走出浴室,客廳裏卻不見黎寒的身影,腳下微微一頓,她的目光向卧室的方向看去。
一縷微弱的燈光從門縫中逸出,不必再看,黎寒定然是在卧室裏。
她推開門,視線落在床上。
黎寒就躺在床上,似乎已經陷入沉睡之中,就連她走到床邊,他也毫無所覺。
他看起來睡得很深沉,像是累極了。
憐心沒有将他喚醒,走到另外一側,躺下床。
關了燈後,她背對他而睡,卻沒有絲毫的睡意,秋水似的眼眸靜靜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麽。
現在已經半夜三點鐘,外面的天色正是将明未明之時。
睡在她身後之人忽然動了動。
憐心正想回頭看,身後的床位随之一沉,一只手臂已小心翼翼地環上她的腰,人也緊貼而上。
她眨了眨眼,遲疑了片刻,本想讓他松開,一陣輕微的鼾聲響起。
微微繃緊的身子逐漸放松下來,憐心輕吐出一口氣,不知不覺中,睡意襲來。幾分鐘後,睡在她身後的黎寒緩緩地睜開眼,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
第二天,憐心依舊比黎寒醒得早。
她做好了早飯,坐在沙發上,到了九點鐘,黎寒都還沒有睡醒。
憐心正打算将稀飯再熱一下,卧室門的忽然打開,一臉惺忪的黎寒從裏面走了出來,頭上有幾根頭發翹得令人忍俊不禁。
她一下子沒忍住,輕笑出聲。
黎寒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微啞的聲音似乎尚未完全清醒:“在笑什麽?”
自她重生之後,她的面容一直顯得格外的冷清淡漠,現在這猛然一笑,就仿佛冬末初春時分,春色破冰而出,動人心弦。
他目光灼灼地地看着她,直到她怒目相向。
黎寒一怔,抹了抹臉,轉身走近浴室。
透過鏡子,他終于看到自己翹得很有特色的頭發,心下恍然大悟,清雅的笑聲從浴室內響起,傳入憐心的耳內。
紅唇微微揚起,她笑得很淺,卻很真實。
昨天,憐心忘了幫他買剃須刀,所以吃完飯早飯後,她和他說了一聲。
她原本是想一個人到樓下的超市買一個,很快便回來,奈何他有了心理陰影般非要跟在她的身後。
無奈之下,她只要帶着他一起出門。
他們兩人剛下樓,沒想到竟看到了易婉寧,還有她爸媽。
“你果然住在這裏。”易婉寧看到他們,頓時松了口氣,“我們正打算上樓找你們。”
“你們怎麽知道我住這?”憐心看向易婉寧,聲音恢複成以往的空靈缥缈,一字一字緩慢地凝結而出。
莫非,他們請了私家偵探?
想到這種可能,她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不悅神色。
站在易婉寧身後的程羅芬根本沒有将憐心放在眼裏,她大步走向黎寒,抓住他的手臂,說道:“兒子,随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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