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姬懸月：“……”事是真多啊你！！！

等林疏也收拾妥當，外頭的天都黑透了，倒也正好方便遮掩姬懸月的黑眼圈。

但出門前林疏無意中擡頭看了一眼，發現姬懸月的黑眼圈已經淺了很多。

林疏知道有些厲鬼通過吸收陽氣可以讓面色變得和活人一般。

但姬懸月整日待在他身邊，哪來的陽氣可以吸？

反正他是沒有，他本體是天狐，勉強算是仙家，陽氣是有不了一點。

至多有點靈氣，也都被他一早一晚畫符耗光了。

但林疏又一想，反正眼下姬懸月沒有害過人命，黑眼圈小點就小點。

他拽着姬懸月去逛了幾個大學對面的服裝城，把那些便宜大碗的服裝品牌挨個走了一遍。

不多會兒，四位數已經花出去，而姬懸月手裏拎滿了紙袋。

沒辦法，姬懸月實在是肩寬腰窄，修長挺拔，臉又漂亮。

這些衣服，就沒有他穿着不好看的。

逛了一圈下來，林疏這個月到手的工資又要見底了。

好窮啊！！！他哀嚎着，但是非常堅定地給姬懸月身上那件煙灰色水洗牛仔外套刷了卡。

最後林疏窮得打車都打不起了，只能拖着姬懸月走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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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林疏租住的房子離大學城不遠，只是兩人走着走着，回頭率還是有些爆表了。

大學城附近到處都是夜游的清澈而愚蠢的大學生，他們開始偷拍林疏和姬懸月——主要是姬懸月。

林疏後知後覺發現被閃光燈包圍，主要是身邊的人實在惹眼。

吓得趕緊把姬懸月的兜帽拉起來，企圖蓋住他的絕世容顏。

姬懸月好脾氣地彎下腰，好讓林疏的手臂不必舉得太高。

有幾個路過的小姑娘趕緊按下快門，然後把照片發到群裏和校園論壇。

照片裏，高高的男生彎下腰，而矮個子男生（也沒有很矮啊至少一米八啊）一臉兇光，伸長了胳膊去給他整理兜帽，手伸得太高了，T恤下擺都被抻起來，露出一截很細很白的腰。

一時間，所有看到照片的人都在尖叫說嗑到了嗑到了，大美人忠犬攻×護食小狼崽受什麽的簡直太好吃了。

林疏懵然不知自己和姬懸月的照片已經滿天飛。

他疲憊地回到家，這次又沒辦法洗澡了，他的神志只夠換完睡衣，連縛靈索都忘了解開，就睡着了。

姬懸月看看手腕上綁得死死的縛靈索，嘆了口氣，就着縛靈索的距離輕輕坐在了床邊，林疏的身邊。

他雙肘撐着膝蓋，低頭沉思。

對于白天見過的那人，姬懸月有一種非常莫名的熟悉感。

他知道，那人與穆紹棠神似。

但這麽多年過去，或許是因為他的記憶丢失了，他看到那人的時候，完全沒有什麽情緒的波動。

如果穆紹棠真的長那個樣子，姬懸月覺得，他可以理解自己為什麽非要以男人身份嫁給他。

那樣的相貌，值得人為他傾盡一切。

但姬懸月想着那張臉，卻沒有任何的绮思。

他甚至很無所謂明天要不要去見那個家夥。

說想去見，也不是因為他對那家夥有什麽想法。

他只是不想這樣渾渾噩噩，什麽都不記得。

今天……林疏挑的那些衣服，說是為了明天穿着見那個姓穆的。

但他其實并不期待明天的會面。他點頭，只是因為林疏覺得好看。

姬懸月突然有些啼笑皆非，他知道在自己遺失的記憶裏，一定是愛過一個人的。

難道他……只這麽短的時間，就已經不愛小棠，而是愛上了他人？

姬懸月很快又否認了這個想法，他對林疏也沒有什麽绮思，還心煩得很。

又怕林疏的葫蘆，又想盡快解開手腕上這個束縛。

姬懸月無奈地嘆口氣，又扭頭去看林疏。

這家夥平時看起來像那些年輕的“大學生”一樣蠢。

有的時候卻仙風道骨，眉眼深沉。

真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的他。

第二天，林疏一心兩用飛快處理了公務，然後劃了隔音結界，給姬懸月講了很多現代社會的生活常識。

因為林疏後知後覺意識到，姬懸月脫軌太久了。

他不知道什麽是手機，什麽是電子支付，很多東西他都不知道。

今晚林疏就要帶着他去赴約了，如果被穆迎秋發現他的古怪，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畢竟殺害姬懸月的兇器，是被穆迎秋偷走的。

哪怕姬懸月去見穆迎秋只是想找回一些記憶，這也是一件危險的事。

林疏得盡力把風險降到最低。

下班後，林疏火速帶着姬懸月回家整理造型。

他給姬懸月換上了昨晚新買的白T和漸變色複古水洗牛仔褲，姬懸月那一米九的身高很好地撐起了這身衣服，大長腿名不虛傳。

穿着這一身，簡直可以當場出去走秀。

林疏則随便穿了個純棉的聯名款T恤和短褲，他實在太熱了，穿不了長褲。

鞋子當然也是gay子的鐘愛品牌……

但姬懸月的不是。

姬懸月的鞋是他特意選的男大運動鞋，中規中矩，看着很正派又純情，适合和新朋友交往。

林疏自己是個被師父師娘嬌養長大的孩子，很潮也懂穿搭，姬懸月在他手裏被鼓搗得瞬間成了時尚青年——忽略掉他那一頭長發的話。

但搞學術的人打扮異類一點情有可原，頭發兩米又有什麽稀奇？

這也是林疏跟穆迎秋撒謊說姬懸月是研究民俗歷史的原因。

收拾完後，林疏将縛靈索的長度延到了三米。

然後帶着凝成實體的姬懸月出了門。

他們約在了河谷街一個小有名氣的網紅咖啡廳。

林疏到的時候，穆迎秋已經在裏面坐着了。

“來晚了，不好意思。”林疏笑着走過去坐下，拉着姬懸月坐在身邊，介紹道：“這位是穆羽，這位是穆迎秋……呃，好巧啊你們都姓穆。”

“禾少白的穆？”穆迎秋馬上伸出手來，“那真是太有緣了，說不定幾百年前是一家人。”

姬懸月禮貌地與他握了握手：“我不是鶴城本地人，是讀書到這裏來的。”這是林疏教他的。

林疏馬上道：“你點了喝的嗎？穆羽，你喝什麽？”

穆迎秋道：“我點了美式，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麽，所以沒點。”

林疏便看向姬懸月，而姬懸月靜止了大約一秒鐘，溫和道：“跟你一樣。”

林疏：“……”他明明叮囑過姬懸月要說拿鐵！姬懸月這厮……一定是忘了！

林疏只得露出尴尬微笑，掃碼點單，然後報複性地給姬懸月點了雙倍糖。

穆迎秋喝了一口咖啡，道：“不知道這位穆先生……我可以叫你穆羽嗎？”

姬懸月點頭：“可以。”

穆迎秋于是道：“不知道穆羽想跟我了解一些什麽？其實我都對小疏說過了，我在國外出生，對鶴城穆家其實了解不多。”

林疏還想搭幾句話，沒想到姬懸月直截了當道：“你知道穆家紹字輩嗎？”

林疏差點心跳驟停。

穆迎秋卻笑了，道：“這個我知道，我家族就是從這一輩開始分裂到國外的，那年老祖宗們生了一場病，大概是什麽傳染病吧，一大家子人沒剩幾個，正趕上留學熱潮，我祖上的那位就帶着後人移民國外了。”

姬懸月點點頭：“我對這段歷史很感興趣。”

穆迎秋道：“我對這些了解倒是不多，如果家兄在就好了，他也喜歡研究一些民俗的東西。我家有一本穆氏的族譜——不是博物館裏那種，是一本細致地記載過各位祖宗及其生平、妻妾子女等的族譜。”

林疏連忙斟酌着問道：“還有這樣的族譜？我記得國內的族譜通常只記妻子的姓氏，比如——趙錢氏，孫李氏。你家那本，連妻子的名字也會有嗎？”

穆迎秋笑着搖搖頭：“這個倒是沒有，也只是冠以夫姓。不過族譜裏會記錄某位祖宗的生平事，當過什麽官，娶了什麽妻納了幾房妾，生育過幾個子女，以及子女的名字之類。”

姬懸月道：“可有存檔？能否借閱？”

林疏借着咖啡上來的時候趕緊解釋：“我這個朋友他研究歷史的，說話會有點文氣。”

“沒關系，”穆迎秋笑起來的樣子非常溫和，“我很羨慕這種被傳統文化熏陶的氣質。我一直很向往我的祖國，只是很難能回來。所以能交到你們這樣的朋友，我很高興。”

他抿了一口咖啡，對姬懸月道：“借閱恐怕很難，但我可以打電話給家兄，讓他把複印本傳真過來。或者我可以直接把照片發到你的郵箱。”

姬懸月想問郵箱是什麽，但知道這個問題很蠢，所以沒問，只是看了一眼林疏。

林疏趕緊道：“那自然是好，我……穆羽記不住他的郵箱密碼，我留個郵箱給你吧。”他暗暗擦了把冷汗，去拿桌子邊角的便利貼。

咖啡廳的桌子上都有一盒便利貼和幾支筆，方便來此喝咖啡的人将祝福寫下來貼在牆上。

姬懸月就低頭看着林疏寫下一串蝌蚪，遞給了穆迎秋。

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眸中帶着點好奇。

穆迎秋接過便利貼掃了一眼，突然笑着對林疏道：“抱歉，我突然覺得很有趣，你為什麽不直接用微信發給我？我來了國內沒幾天，已經被這種便捷的小工具俘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