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章

第 81 章

林疏怔住。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皮是被誰剝的,難道真是穆文泰?

姬懸月輕聲道:“我想殺了他,哪怕數十家丁按住了我,我也不怕。我知道他大概是要留我性命有別的用,所以很有恃無恐。”

可姬懸月的有恃無恐終究落了空。

穆文泰忽然變了主意,他在短暫思考之後,就直接把燭臺釘進了姬懸月的胸口。

姬懸月的記憶只到這裏了。

說完這些,姬懸月有些怔怔的,像是陷入了回憶走不出來。

林疏突然起身撞進了姬懸月的懷裏,緊緊貼在他胸口,摟住了他的腰。

小狐貍的擁抱溫暖又柔軟。

可姬懸月的身體是那樣冰冷和堅硬。

他死了,他死在十八歲那年,永遠死在了那年。

複制的時間線依然保持着雨後的适宜溫度,林疏卻覺得身上一陣一陣發冷。

如此看來,穆文泰的确是穆家四煞千年柱的初代籌備者。

那麽穆文泰究竟知不知道四煞千年柱是做什麽的?

姬懸月進入穆家的時日太短太短了,他其實什麽都不知道,就闖了進去,所以在這件事上,他的記憶其實并沒有太大的用處。

但林疏之前的猜想算是得到了充分佐證,姬懸月和他都是一早就被設計好要獻祭給千年柱的祭品,那麽姬懸月的血孽,到底是穆文泰計劃中的後天血孽,還是意外造就的先天血孽呢?

在聯系到九龍千年柱底下的姬懸月的屍身,還有塌陷的石柱,柱下掩埋的油畫……也即民國時候的溫家。

這個四煞風水局,竟非一代之功。究竟還有幾代人在為它籌謀……

林疏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

而姬懸月在召回記憶後,似乎成了個大大的戀愛腦,他腦子裏是一點不裝正事,就溫柔地摟着他失而複得的、心愛的小狐貍,輕輕啄吻他的鼻尖。

林疏被缱绻的吻弄得有些心猿意馬,不由得用雙手去推姬懸月的肩膀:“你讓我想想事情……”

“我剛找回記憶的一瞬間,差點以為自己幾百年沒有見過你了。我不擾你,就親一親。”姬懸月不依不饒,已經抱着林疏站了起來。

高高大大的鬼新娘抱着身嬌體軟的小狐貍,就像捧着一團雪白的泡沫。

他将小狐貍壓在胸口,聞着林疏發頂清甜的香氣,頓覺心中暖燙的喜愛愈發溢出得不可收拾。

林疏被心愛的人這樣抱着,頓時是一點正事也想不進去了,他努力向後仰着,想躲開姬懸月的貼貼,但他一擡眼睛,就看見姬懸月眼睛裏深海一樣的目光。

望着失而複得的珍寶一般,滾燙的目光。

突然氣氛又不同了。

什麽都不同了。

林疏被姬懸月身上溢出的濃重情意燙得渾身發軟。

他只掙紮了三秒鐘,就非常遵從內心地反手摟住了姬懸月,将臉仰起來,去親吻姬懸月的嘴唇。

姬懸月安安靜靜與他接吻,做了二十秒的正人君子。

突然就将林疏丢在了床上,然後翻身壓下去,将林疏的嘴唇吮住了。

就像一個心懷不軌卻裝得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他吻得若即若離,放肆又克制,涼涼的嘴唇貼着林疏。兩人之間懸殊的溫差卻讓林疏無比沉迷,他不由雙手摟住了姬懸月的脖子。

親着親着,林疏的意識已經有點混混沌沌的,他一時精蟲上了腦子,雙腿盤上了姬懸月的腰。

兩人的姿勢本就危險,這樣一盤,林疏的後背幾乎懸空了。

姬懸月一手撐着自己,另一手順着睡衣的下擺就鑽了進去,冰涼的手指沿着纖軟的腰窩一直捋到脊骨。

林疏被冰得渾身發抖,口中不由溢出了一點細碎的聲音。

這一聲鑽進了姬懸月的耳朵,他的眸子突然就沉了下來,随即,将微涼卻柔軟的舌探入了小狐貍喘出滾燙氣息的雙唇之間。

林疏睜開因缺氧而有些失神的眼睛,在這一瞬間,短發由黑轉白,睫毛色淡如雪,狐貍的媚在一瞬間展開,被姬懸月收入眼底。

他的法相。

他的傷疤。

如垂死天鵝一般向後仰起,姬懸月的吻便落在了頸上的疤痕。

“我沒有關燈……”林疏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穩住自己的聲音,“你不會嘲笑我,對嗎?”

姬懸月輕柔地剝掉了林疏緊密的殼,他們沒有關燈,于是這次,姬懸月清清楚楚看到了林疏身上所有的疤痕。

上次在黑暗中,他看見了,但看不真切。

此時就看見了全部。

是典型的縫合疤,脖子上有一圈,四肢、手腕腳腕,甚至胸口也有一道,橫貫他的心髒,繞到背後。

有些猙獰。

但姬懸月的指尖已經撫摸他背上的疤,那條疤順着脊骨,一直延伸到林疏的後頸處。

姬懸月托着林疏的後頸,輕輕親吻林疏胸前的傷痕。

他愛林疏的傷痕,他愛林疏的靈魂。

……

或許,男人在這種事上都會無師自通,林疏腦中的理智在姬懸月将手指探入的那一瞬間,就全部崩塌了。

厲鬼身軀冰冷,手指也冰冷,他用生澀的手法帶着林疏一次次上了巅峰,但自己始終保持着一分理智。

就像一個有着惡劣喜好的主導者,他一直耐心引導着,等到林疏受不住哭出來,才輕輕松松将他抱起,揉進懷裏。

甜軟嬌媚的小狐貍完全抛去了化身為人的尊嚴,他的每一條傷疤都是那樣敏感,姬懸月卻仿佛能讀心的魔術師,猜到了他每一處隐藏極深的禁地。

白發淩亂,狐耳顫抖,睫毛被淚水濡濕,眼見林疏就要溺死在無邊的欲|海,姬懸月終于抱着林疏進了衛生間。

貼心男鬼新娘用淋浴器幫林疏洗掉了一身狼狽的液體,然後俯身,在小狐貍微微泛紅的眼尾落下一吻。

林疏嘴唇微啓,漂亮的眼睛裏盛着誘人的水光,姬懸月在他發出聲音之前,再次吻住了他的嘴唇,将他所有的話堵了回去。

熱氣蒸騰的浴室裏,林疏感受着緊密相貼的肌膚一點點染上溫度,他不由錯覺身前的人活過來了一般……但很快他發現哪裏不對。

剛才在黑暗中他沒有注意到,姬懸月的雙眼在變紅。

血孽厲鬼的紅瞳本來應該是極可怖的,但林疏望進去,卻仿佛被蠱惑一般。

那雙眸子是非常漂亮的赤紅,如清澈紅酒,如剔透珊瑚,帶着讓人心神恍惚的豔色,飽含極致的欲|望。

和一絲難以察覺的……惡劣。

很快林疏就知道姬懸月藏了什麽壞。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将花灑裏滾燙的熱水接入了這具死去身體的內循環。

林疏很快就幾乎要被弄瘋了,滾燙的水走過一個循環,最後通過緊密的連接,進入柔嫩腔道,冷酷又惡劣地撐開小狐貍崩潰的意識之海。

浴室的磨砂玻璃門被不同的水漬反複淋濕,蒸騰的熱氣烘烤瓷白的皮膚,每一寸都被飽滿的熱水浸透。

而暖燈炙熱的烈光如無情的利刃,反複切割迷霧的光影,淋浴的噴頭被調節成最猛烈也最集中的水柱,沖刷潔白的瓷磚。

水珠在牆壁瓷磚上緩緩滑落,由毛巾架凸起的鐵骨彙聚成一滴,輕輕砸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成細小的水花。

而水花那麽燙。

燙得讓人無力承受。

……等到林疏終于舒舒服服躺回床上,已經是五小時後的事情了。

從挖墳回來、故事講完,兩人親在一起開始算,整整五個小時,林疏沒說出過一句完整的話。

此刻他面朝牆壁,面無表情,已經完全不想再看姬懸月一眼。

什麽鬼不行,誰說鬼不行!鬼不但行,鬼還不會累!

如果不是因為林疏先不行,直接暈過去,姬懸月說不定能直接把林疏玩死。

……都暈過去了也離死不遠了罷!

林疏決定再也不要跟姬懸月好了!!!

而始作俑者姬懸月一無所知,還生龍活虎地去翻林疏的法寶袋子,滿屋亂竄,然後愛意缱绻地撲回來,緊緊貼在他背後側躺着,手掌搭在林疏腰側,從身到心都萬分滿足。

……完全不知道林疏此時此刻滿心都是要找他的茬。

于是林疏緩緩睜開眼睛,他回想起白日裏,在樓梯間,他按着姬懸月要讨論但沒讨論完的問題。

“那個木雕小魚兒……”林疏陰仄仄道,“是你跟穆紹棠的定情信物,對吧?”

餍足的姬懸月:“……”

翻前任舊賬雖遲但到,他猝不及防,只好先求饒:“那是為了騙他的,我錯了,我錯了幾百年,你原諒我吧。”

林疏翻身過來,直接騎在姬懸月身上:“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你也該給我交代清楚了吧?你是怎麽勾引的他?”

姬懸月忙扶着林疏的腰,生怕他坐不穩掉下去,然後思忖片刻,不太确定地道:“我跟他讨論詩詞歌賦,人生理想?”

林疏冷漠臉。

姬懸月道:“穆紹棠是個……至少信裏是個比較單純的人,我并沒有跟他談論過情情愛愛的事,只是隐晦地用一些詩詞來指代,至于他想沒想歪、歪到什麽地方,我是概不負責的。”

林疏:“……”

原來你還是個綠茶白蓮花。

姬懸月做無辜狀:“我真的沒有一點喜歡他,我從始至終只喜歡你,只喜歡我的小狐貍。”

說着,他的手指慢慢攀爬,在敏|感得經不起一點撩撥的小狐貍身上暗戳戳點火。

林疏扭來扭去地躲閃,憤怒道:“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信你嗎?你欺騙人家的感情,你該死!”

姬懸月卻笑了。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腰腹輕輕一用力,就坐起來,将小狐貍緊緊摟進懷裏。

“我該死,”他輕聲道,“我幾百年前就死了,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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