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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顧晚提前給自己化了個妝。

因為是三月，剛入春沒多久，天氣還比較冷，她只能放棄裙子，換上長衣長褲将自己包裹嚴實，确認不會被冷到。

晚上，快八點的時候，顧晚才拿好手機和包包出了公寓。

她正準備滴滴打車去顧西所說的那個歌朝酒吧，剛掏出手機，‘顧西’兩個字就闖入了她的視線中。顧晚想，應該是他在催促她趕緊過去了，勾唇笑了下，她接聽了電話。

有一句話叫做往往心中所想的總是與現實有着天差地別，此時此刻應證在了顧晚身上。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的确實是顧西的號碼沒錯，可電話那頭說話的卻不是顧西。

“喂？顧西的姐姐，跟你說一聲，你弟弟現在在警察局，需要你來保釋他。”

沉默了幾秒，那邊的人沒聽見顧晚回複，又問：“喂，顧西的姐姐，你有在聽我講話嗎”

“啊，有聽的。抱歉，你剛剛說什麽來着，可以再說一遍嗎？顧西怎麽了？”顧晚連忙應了句，态度良好。

警察局的審訊室裏，周浔然左手插兜，右手拿着顧西的手機放在眼前，雙眸眯着去盯手機屏幕上的備注。

他偏頭往後看去，瞧見顧西坐在椅子上雙手合十殷切的望着他，眼中的意思顯而易見。

顧西在拜托他。

周浔然沒好氣的輕哼了聲，他轉身，走上前兩步，右手将手機拿隔遠了些，擡起腳來毫不留情地一腳踢在顧西的小腿肚上，踢得顧西疼咧一聲，直彎腰捂住小腿。

他轉而對着手機繼續說道：“我說，你弟弟顧西現在在警察局，需要你來保釋他。這次聽清楚了嗎？聽清楚了就吭一聲。”

周浔然這次清清楚楚聽見那邊的人“嗯”了一聲，後面還帶着兩句疑問：“請問顧西犯了什麽事？為什麽會去警察局？”

他随口答：“不知道，我只是幫顧西通知你而已，其他的你來了自己問他吧。”

然後周浔然挂斷了電話，将手機給顧西扔了過去，“顧西，你小子幹嘛不自己打，非得要我給你打啊？她是你姐，又不是我姐。”

顧西穩穩當當接住自己的手機，低下頭，嗓音悶悶的：“我不敢給她打，今天是她生日，明明說好給她辦生日的，結果我卻被請來了警察局。而且以她的脾氣，我要是給她打了，估計她得在電話裏罵死我。雖然吧我知道等會兒她來了也會罵我，可總比被罵兩次好。”

周浔然：“那你也可以打給顧叔叔和顧阿姨，不是非得要打給你姐的。”

“我爸和我媽就更算了吧，他們要是知道了，把我保釋回去後，估計得打斷我的腿。畢竟浔然你是知道的，我們家剛正不阿，向來沒有人進過警察局的。出了我這麽一個，可是家門不幸，為了我的腿，我只好打給我姐咯，至少我姐不會打斷我的腿。”

周浔然：“……”

他真是信了顧西的邪，他知道個鬼哦！顧西居然還說得這麽理直氣壯，真是氣得他腦瓜子疼。要他說，就該打斷顧西的腿，省麻煩！

“啧，這屁大點事，瞧被你說得這麽高大上。”周浔然嗤之以鼻，看顧西的眼神猶如看一個智障。

“不過，說真的，今天發生的事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周思绮那丫頭指不定被怎麽欺負呢。”

周浔然是接到周思绮的電話才來警察局的，來了後，她便跟他說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沒事兒，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嘛，客氣啥呢，都是兄弟。”顧西笑笑，雙手交叉枕在腦後，翹着二郎腿。

“切，你可就拉倒吧！”

…

顧晚來得很快。

只不過她的臉色不是很好。顧晚清楚，她這是被氣的，被顧西氣得。顧西這小子讓她晚上去酒吧，可酒吧是沒去成，倒是來了警察局。

一見到顧西，顧晚那點好氣度通通不見，也不問原因，怒罵道：“顧西，你可真是能耐了啊，說好的給我辦生日party，讓我去酒吧。結果呢，你倒是好啊，把自己給整來警察局了。說說，你怎麽就這麽牛逼呢？既然牛逼怎麽就不把自己給弄得拘留個十幾二十多天再出來呢？”

顧西被顧晚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他為自己辯解：“不是，姐，你聽我說，我……”

“你什麽你，聽什麽聽，你給我閉嘴，都把自己整來警察局了還哪來那麽多話說。”

顧晚一記眼神殺過去，顧西這下倒是乖了。他直腰，端正坐着，雙手掌心向下曲放在膝蓋上，像個小學生一樣正襟危坐，等待發落。

周浔然一直站在顧西的旁邊，見到顧晚，他的俊臉崩了崩，這不是今天在他家給周思绮紋身的那個長得好看可脾氣不好的女人嗎？

她居然是顧西的姐姐！這看着也就二十二歲左右，不過顧西二十四歲了，那她差不多是二十五歲或者再往上一點，絕不會超過三十歲。

周浔然下意識的将頭轉開不去看顧晚，倒不是因為年齡，只是因為今天在他家裏的那場不對盤。

而顧晚忙着去給顧西辦理保釋手續的事兒，壓根沒注意到他的身旁有周浔然這麽個人的存在。

辦好手續，顧晚這才看見了周浔然。她看着他一直偏頭不看她的小動作，只覺得好笑。

顧晚走過去，略過顧西，伸手一下子拍在周浔然的肩上。

周浔然身體抖擻了下，他轉頭，俊臉上帶着惱氣，面對顧晚似笑非笑的模樣，更惱了，“我說你這女人，這麽粗魯做什麽？你難不成不清楚粗魯的女人一般都找不到男朋友嫁不出去的嗎？”

周浔然十分清楚這個年紀的女人一般會在意什麽，所以直接說到了點子上去，他就不信顧晚會反駁他的話。

不過顧晚卻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這些，她揶揄的望着周浔然的臉，笑容明媚，意味深長的聳聳兩下肩，表示她無所謂。

周浔然剛要繼續說，就聽見顧晚叫顧西走了，他想說都沒有機會。

顧晚走在前頭，顧西走在後頭，徒留周浔然一人站在那兒不動。

出了警察局，兩姐弟走在路上，顧晚才問顧西被請來警察局的原因。顧西撓撓頭，把事情從頭到尾跟顧晚說了個清楚，顧晚這才放過他。

“姐，既然現在都沒事兒了，那去酒吧也是來得及的，所以，我們現在去歌朝酒吧呗？”

“酒吧啊？生日party啊？”顧晚笑着問。

顧西：“對對對，酒吧，給你繼續過生日。”

“那個就不用了吧，我不興過那些，你送我個禮物就行。”顧晚笑得深切，想到周浔然，她眼底的笑意更深，帶着令人探究的不明意味。

“這樣啊……”顧西癟了氣，顧晚的決定，他也不好去幹涉，只好道：“那好吧，姐，你要什麽禮物？不管多貴，我都給你買！就算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努力給你摘來！”

“不需要你買多貴的，更不需要你去摘天上的星星。這個禮物呢，你一分錢也不用出，很劃算的。”

顧晚這樣說，顧西更好奇了。

他實在是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麽可以送給顧晚卻又不用出一分錢還能讨顧晚歡心的東西。

見顧西垂眸冥想的模樣，顧晚也不和他兜圈子，“弟弟啊，我要的禮物呢就是你把剛剛站在你旁邊的那個人的微信給我就ok啦，怎麽樣，這個禮物是很劃算吧？”

“站在我旁邊的？姐，你說的是周浔然嗎？”

顧晚點頭，心想，原來他叫周浔然啊，這名字倒是怪好聽的，也很适合他。

對于顧晚要周浔然微信的原因，顧西沒想過。他只知道這是她要的生日禮物，所以二話不說就打開手機通過微信将周浔然的微信名片發給了她。

“姐，好了，我已經把他的名片發給你了，你看一下。哦，對了，姐，既然你不和我去酒吧，那你要不要回家去看看？”

顧西說這話時，很是小心翼翼。他借着路邊路燈照射下來的燈光打量着顧晚的臉色，見她沒什麽異色，他方才繼續說道：

“姐，你離開這些年，爸和媽都很想你。這幾年啊，他們自己吧，又不好意思去聯系你，以為你和我有聯系，所以時常看着你的照片問我你在外面過得好不好。每次他們問我，我都只能欺騙他們，和他們說你過得很好，讓他們不要擔心。好幾年過去了，那些事也過去了。所以，是到了該釋懷的時候。當年爸媽那樣做的原因也是為了你好。現在姐姐你回來了，那就回家看看吧！爸和媽，還有我，都在等你回家。”

顧晚聽完顧西說的，她沒有回答。從包中拿出煙盒，當着顧西的面抽出一支煙用打火機點燃。她咬住煙頭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煙霧。

一根煙抽完，她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而是轉身離開，路燈照在她身上，地面上映出她被燈光拉得老長的影子。

走了好幾步，顧晚停了下來，她轉身，正對着顧西，緩緩開口：“我知道了，會回去的。”

說完她便邁着步子離開了。

顧晚說的聲音不是很大，可周圍很寂靜，顧西是聽清了的，他聽見顧晚說：“會回去的。”

那四個字一直飄蕩在顧西腦中，他站在路燈下，望着顧晚離去的背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笑得像個十幾歲的大男孩。

周浔然出來時，顧西還站在原位，他上前去靠在顧西身上，“你姐呢？就走了啊？”

“嗯，剛走一會兒。”顧西沒有同周浔然說顧晚和他要微信的事。

“哦，好吧。”周浔然盯着地面，“顧西，你姐的脾氣好像真不是很好啊，你看，剛才她來，真像你說的那樣，直接就罵了你。”

“我姐她脾氣确實是不太好。”顧西摸了摸鼻頭，從周浔然的語氣當中他聽出了幸災樂禍。

周浔然贊同的點頭，他知道的，這種脾氣不好的女人通常都會嫁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