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修羅
第80章 修羅
◎四個人的修羅。◎
林風致只記得自己被金色食魂蟲侵入, 而後就是自己在神識內與其對抗的情形,外界發生了什麽,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眼睛再度睜開時就發現自己不止身處異處,還和祁懷舟貼身而立,唇瓣相依。
她腦中空白一片,饒是平日再能說善道, 面對三人各異的目光與神情, 她也成了啞巴。
四周出現詭異的沉默。淩少歌來勢洶洶地出招, 卻又不說半個字,只拿淩厲的目光質問她,好似她做了什麽罪大惡極之事般, 等她主動交代。封默臉色難看得很, 也不知是因為受傷還是因為其他,他的目光遍布隐忍的痛楚, 似乎難以置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看得出來, 這兩個人情緒都非常糟糕。
只有祁懷舟, 背對他二人站着, 眼眸中的迷茫已經盡失, 神情泰然自若沒有絲毫異常, 仿佛剛剛發生的那件事對他來說微不足道。
林風致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心裏的滋味,她絞盡腦汁只想先打破這一刻的詭異的平靜。
“你被食魂蟲皇寄生了,蟲皇控制你的肉身前來見我。我以元神出竅進你神識助你對抗蟲皇, 所以我的肉身剛才只是具沒有神識的軀殼,被這幾只夢魅占領。”清冽聲音響起, 祁懷舟主動開口解釋, 言語清晰無比, “之前冒犯上神之舉,非出我意,還望上神恕罪。”
他一邊說一邊從自己身上抓出兩只扭曲掙紮的魂影,不費吹灰之力便碾滅于掌,眼眸微垂,目光望向她的眸,似乎只是在對她一個人解釋。
可到底是夢魅控制還是他的本意,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原來是場誤會,不怪你……”林風致立刻點頭,可話才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什麽來,驚愕地盯向他。
按他所言,他闖進她的神識救她于水火,可她在自己神識中見到的,明明是……
祁懷舟擡起手,背着淩少歌與封默二人,勾唇,做了個噤聲動作。
林風致只能将險些脫口而出的疑惑咽下。
“食魂蟲皇為何要來見你?”淩少歌的臉色卻沒有因為祁懷舟的解釋而有所好轉,咄咄逼人問道,“我剛才一路追它過來,發現這附近的食魂蟲全都湧向你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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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因為我手握驅邪秘法。這些食魂蟲與夢魅,非獸非妖,乃是祟氣所凝結的邪物。修行此法的修士,飼養蟲皇操縱這些邪物,捕捉修士之魂魄助其修行,自然不能讓我壞了好事,所以以一縷神識附于蟲皇身上,借上神之體來見我。”祁懷舟轉過身,衣袖一甩,四周還活着的食魂蟲随他的動作慢慢退入黑暗。
“什麽驅邪秘法這麽厲害?”淩少歌追問道。
“既是秘法,就是不可對人言之,我沒必要告訴你。”祁懷舟完全無視他化神境界的威壓,平淡的語氣中自有股不容置喙的氣勢,語畢他又道,“上神,谷靈松和一個五華宗弟子,都在那邊的懸石山崖上,并無大礙,我已經通知曾玄前來接人。”
“好,可是這樹林……”林風致擔心樹林還有危險。
“那人不在附近,只以神識附于蟲皇之上,借它控制這些邪祟罷了。如今蟲皇已死,他的元神亦受反噬,翻不出什麽浪,這裏暫時安全了。”祁懷舟回道。
“此地已經臨近浮滄山,亦屬浮滄庇佑,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敢在這裏下此毒手,就不怕浮滄山追究嗎?”林風致忖道。
“這裏是通往浮滄山的唯一一條路,那人恐怕也是要上浮滄的。可能是你們九寰的仙修,不知在哪裏學了這樣的‘秘法’來害人。”淩少歌轉着獸指套,意有所指道。
“這不奇怪,西境有像淩仙這樣的好人,仙界自然也會有人面獸心的敗類。”祁懷舟卻順着他的意思說下去,将他的話原封不動送回。
林風致看着淩少歌臉色不對,祁懷舟亦無退讓的意思,這兩人針鋒相對一般,嘴皮子動起來似乎沒完沒了,忙轉換話題:“別在這裏說了,我們先回宜安……”
一句話沒完,她忽又看到祁懷舟頸間的傷口。
鮮血還在往外湧,滑入襟口,将他襟口染紅一片。
“你的脖子?”她倏爾蹙眉,盯着那處傷,想起什麽般擡手觸向自己的脖子,卻只摸到一道細細的痕跡,她詫異地望向他。
“那人用你的身體來威脅我,我豈能如他所願?”祁懷舟不以為意道。
林風致瞬間明白,目光緊緊盯着那道傷口,不自覺靠近他,想要檢查他的傷口,又溫聲問道:“疼嗎?”
祁懷舟剛搖了搖頭,話還沒出口,便只聽旁邊傳來一聲悶哼。
封默忽然間不支,只能以手中長劍撐地,單膝跪落,一口鮮血噴在了地面上。他已經沉默了許久,也忍了許久,早在他看到“秋月明”與祁懷舟相吻的那一幕時,他胸中就已經盈滿無法言喻的痛怒。
他不能确定眼前的女修到底是秋月明還是林風致,但是看着那張與林風致一模一樣的臉龐與另一個男人相吻,他還是不可控制的浮起怒意,生出嫉妒。
那情緒像條毒蛇,突然鑽出,在他心髒上狠狠咬下去。
枉他修仙數十載,自诩冷靜,心境超然,卻在此刻體驗到何為沸火焚心之意。
痛怒攻心,加上先前受的傷,他只覺五內翻湧喉頭腥甜,再難忍受,一口鮮血噴湧而出,他亦無力再撐。
“封默!”
倚劍跪落之時,他聽到她驚急的聲音,也不知是那口血終于吐出,還是因為她的關切驚憂,他總算覺得胸口的氣順了一些。
“你的傷又重了?”林風致眼中再無他人,俯身蹲到他旁邊,伸手搭上他手腕脈門,不由分說向他體內注入自己的靈氣。
感受到她源源不絕送入自己經脈的靈氣,封默暗自心驚。她的靈氣十分純厚龐大,且帶着治愈之力,瞬間就讓他胸口的鈍痛感消失。
他緩過這陣痛楚,心緒漸平,剛想說些什麽,卻見不遠處的祁懷舟和淩少歌都望着這裏,他轉眸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臉龐。
她滿臉擔憂,關切的目光毫無遮掩,和他記憶裏的林風致一般無二。
他素來不愛示弱,但在這一刻,對着另外兩人的目光,他卻神使鬼差般扶住她的手臂,道:“我也是追着食魂蟲過來的,路上鬥了兩場,可能傷了元氣,有勞上神。”
“別說這些,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傷得這麽重。”林風致卻越聽越內疚。
她的印象裏,封默是個逞強之人,和她正好相反,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的脾氣,甚少露出這副虛弱的模樣,因此認定他必是受了極重的傷才會如此,心裏更不好受了。
“我扶你吧。”見他執意要站起,她只能攙着他慢慢站起來。
“我想帶我的同門回去,煩請帶路。”封默用力握着她的手腕,道。
林風致見他滿身是血,心中早已揪起,聞言回道:“你傷成這樣,一個人帶着同門回去,路上若是再遇到什麽事會很危險。這樣吧,你先随我回宜安府,反正我們都是同去浮滄山的,不如一起走,路上也有個照應。”
封默只想了片刻,就點下了頭:“多謝上神,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林風致才算放下心,她就怕他犯犟。
“哼。”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淩少歌嘲道,“你這上神當得可真累,自己宗門的弟子要操心,別人宗門的弟子也要操心。”
他對五華山這個叫封默修士有點印象。和林風致初遇那日,他就見過此人,那時他就不喜歡封默看她的目光,只是見她并沒将此人放在眼中,他也就抛到腦後,可這才過了多久,他們竟這般熟稔了?
明明上回見面,她還對封默視若無睹。
這段時間,他都在昆虛,并沒發現她和封默私下還有聯系,他二人不該如此。
除非……
淩少歌似乎想明白了什麽,但回答他的只有林風致冠冕堂皇的言語:“都是九寰仙修,就該同氣連枝。你現在也穿着我昆虛的衣裳,若是你遇了險遭了難受了傷,我必也是傾力相救的。”
她的伶牙俐齒又回來了,只是這話聽在淩少歌耳中也不知是好話還是在咒他了。
淩少歌給氣笑了,只看她溫溫柔柔地扶着封默,說話聲都小了許多,一時間氣又沖上頭去,那一個月就好像閉了個假關似的,這心境竟一點長進都沒有,該受她影響還是受影響了。
真是可惡。
“別氣了,如你所料,封默的确是她舊相識。”祁懷舟目送林風致扶着封默走遠,忽然朝淩少歌開口。
若真要按照在她心中的重要程度排名,毫無疑問,封默排在首位,沒人可以超越。
淩少歌與他對視一眼,飛快撇開頭,并沒感激祁懷舟的回答。
他憑什麽來安慰他?
沒安好心。
不對,祁懷舟怎麽知道他在生氣?
他表現得這般明顯嗎?
“你們走不走?!”林風致已經扶着封默走出老遠,忽然間轉頭問向兩人。
衣袂一動,祁懷舟先淩少歌一步掠飛至林風致身邊,望向遠處高崖道:“人在石崖上面,你們在這等着,我上去帶他們下來。”
“你別去。”林風致卻是叫住了他,“你也受了傷,別動了。這事交給我,你們在這等着。”
語畢,她松開扶着封默的手,獨自飛上石崖。
淩少歌在後面看得清清楚楚,無聲冷笑片刻,亦縱身飛起,只道:“我來幫你。”
月已西沉,長庚星現于東方,一夜過去,天将亮。
歸去的路,祁懷舟扶着封默,林風致和淩少歌一人扛着一個弟子,走出了樹林。
作者有話說:
一個馬馬虎虎的修羅場。
周五啊,老規矩,本章24小時評論送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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