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025
第25章 025
◎◎
去往養心殿的路上江安卿就瞧着景一低聲指揮舉黃羅蓋傘的宮人挪動位置, 生怕熱烈的日後曬在她身上的,忙前忙後倒是自己生出了薄汗。
倚靠在椅背上的江安卿愉悅的勾起唇角,她喜歡旁人為他耗費心神, 為她肝腦塗地, 恰恰景一就是這樣的人, 放在眼跟前瞧着就身心愉悅。
養心殿內的涼爽不減仁壽宮,進去後宮人主動将冰鑒擡的離太上凰近些,知曉她不喜炎熱。
機靈點的想要站在她身後扇風,蒲扇都拿在手裏了, 被太上凰身邊的太監奪了去,人的職位比自己大,有苦只能往肚子裏咽。
陣陣涼風襲來, 江安卿不用看便知曉是誰在替她扇風, 不再理會的看向翠巧遞過來的奏折。
簡單上下掃了眼,上面寫的大致意思是魯卡靼回西涼的路途遭遇山匪夜襲, 折損了一半的人馬。
江安卿一側眉毛挑起, 惋惜,“可惜沒了解到魯卡靼是否受傷。”
“魯卡靼遭襲的地方在金鳳境內,朕擔心西涼會以此為借口對金鳳發動戰争。”江月谷眉宇間是一道深深褶痕, 想來此時讓她憂思不展眉頭。
“即便是沒有這一遭, 陛下覺得西涼會放棄對金鳳的念頭嗎?”江安卿反問。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金鳳一統後地大物博, 不論是礦産資源還是鹽河湖泊亦或者是南北富饒的農作物, 在井然有序的開發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年增長,百姓衣食無憂, 将士後援糧草充足。
若是尋常國主對待金鳳不說俯首稱臣, 那也是以禮相待, 絕不交惡, 但西涼國不一樣,她們前身是游牧,骨子裏帶着野蠻,越是強大富饒的國家越能激發其血性,叫嚣着想要吞并。
這也是為何西涼不過六州之國,卻無人小觑,只要開戰便以勢不可擋之态撲咬撕扯對手。
江安卿在位時期,花費了不少功夫去對待妄圖撕咬上一口的西涼人,魯卡靼也是在那時展露出手腳,如今成為了西涼國一員猛将。
江月谷性情溫良,江安卿的孩子中獨屬她最為不願看見戰争,流離失所的百姓,遍地無人認領的枯屍在江月谷的心中留下不小的陰影,這些江安卿是知曉的。
“不過陛下不必憂思過重,金鳳如今繁榮昌盛,兵強馬壯,西涼就算是再想要讨要便宜,也得思量再三。”
談話間如唠家常般,全然讓人感受不到是兩國之間的緊迫局勢。江安卿端起手邊的琉璃杯,并不意外裏頭是果茶。可明明味道大差不差,卻覺得沒有景一泡出來的好喝。
江月谷舒了一口氣,“母皇說的對,北羌國一事金鳳派了兵馬援助,本身就同西涼站在了對立面,兩方早在多年前便交惡,是朕看不清了。”
“陛下可知孤為何派兵去幫北羌?”江安卿見她搖頭,緩緩開口,“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各國間保持友好的貿易往來,誰先打破了微妙的平衡便是罪人,而西涼對北羌的吞并正是破壞平衡者。”
“或許西涼并不在意天下人如何去看待,但金鳳不得不在意,援助北羌打的是反對侵略的旗號,那麽西涼一旦對我朝動手,那便不必手下留情。”
江月谷不是蠢笨之人,點撥下瞬間明白了其中意思,愁容散去提筆洋洋灑灑在宣紙上流轉,“朕知曉了,現在便下旨讓翰林院引導輿論,母皇天下人必定會知道您的用心。”
北羌國一事便有人從中做梗,借此曲解江安卿的行為,江安卿沒做理會是不屑,扣在她身上的各種輿論數不勝數,但能利用的也絕不會放棄。
說話間一個年歲不大的面生太監端着新泡好的果茶呈了上來,清香的果味在夏日聞的格外舒心。
江月谷道,“前日下頭送來解暑的茶,朕喝着舒爽,一問才知曉是母皇特意讓人來教的,朕讓君後嘗了,君後也喜歡。”
“孤不過是動動嘴罷了,真要算功勞得是景一,法子是他想出來的。”潔白的手指繞着琉璃杯口摩挲着,江安卿漫不經心道。
景一放下蒲扇上前一步跪下,“小的職責就是伺候好主子,不敢邀功。”
江月谷認出了他,“母皇看中的人從來不俗,當賞便賞。”
拿不定主意,景一悄悄看了眼江安卿,對視上後江安卿默不作聲的移開目光,唇角的笑意不做掩飾,景一放下心來接了賞賜。
賞賜東西的多少景一并不在乎,能被陛下賞賜那是一種殊榮,景一擡眼的瞬間掠過陛下身邊站着的保寧,保寧眼觀鼻,鼻觀心,外人看去根本無法察覺出兩人之間有關聯。
從養心殿內出去外頭溫度降下不少,景一走在金辇邊上咂摸着殿內發生的事,總感覺是太上凰在幫他向陛下邀功,不免落後兩步從側面悄悄打量她。
江安卿的耳後延伸到頸側的皮膚光滑細膩,墜在耳垂上的如細長水滴的翡翠一晃一晃的擦過皮膚,對比之下更是顯得肌膚白皙,猶如上好的羊脂玉。
一旦念頭産生就控制不住的栽進去,又是教他習字,又是替他攬功勞,景一心髒砰砰砰跳快了不少,明明外頭溫度降下來了,太陽跑雲層後面去了,依舊熱的他頭暈眼花,口中生津。
景一受陛下賞賜的消息在宮內迅速流傳開,短短從養心殿到仁壽宮的距離,宮裏大半的人都知曉了此事,咬碎一口銀牙的嫉妒又羨慕,一些心思活絡的宮人心裏頭便明白下一個巴結的對象是誰了。
回到仁壽宮無其他事,說了那麽多話江安卿神情恹恹的,一副天塌下來也別與她言說,往羅漢榻上一靠繼續翻看先前未看完的書。
景一揮退了宮人,自覺的留在裏頭伺候着,溫度降下來就顯得室內過于涼了,從櫃子裏翻騰出薄毯輕手輕腳的蓋在江安卿腿上,細細的将角落處理好,直白的目光落在他的頭頂,景一如何能察覺不到。
手上動作不停,“小的覺得屋內溫度适合,但您穿的太過于單薄,還是将腿腳蓋上免得着涼。”
江安卿靜靜的看着他弄完一切,規規矩矩的退回桌子邊,坐下表情認真的學着教的字。
突然開口,“你猜猜冬香秋菊去做了什麽?”
景一轉過身思索片刻,“小的聽說兩位姑姑是跟着您身後打天下的,若是離開了自然也是幫着您去做事了。”沉默了一會,一個想法冒了出來,景一猶豫再三拿不定主意,“小的說了,還請太上凰免了小的責罰。”
“盡管大膽的說。”
“小的猜測西涼國使者遭遇山匪襲擊,正是兩位姑姑的手筆。”景一舔了舔下嘴唇。
冬香秋菊做的事那可不就是江安卿的意思,想來陛下也知道卻并不明說,才讓翠巧請江安卿前往養心殿一趟商議事情原委。
景一大膽直白的說出來了,到底有損于皇室顏面,故而才開口求免了責罰。
江安卿笑了,景一懸着的心跟着放了下來。
“好好跟在孤身邊做事,往後好處少不了你的。”輕飄飄的一句話,旁的主子說的最多認為是拉攏人的手段,可要是出自江安卿之口,那是實實在在的提點提攜,哪裏還有不應聲的道理。
冬香秋菊在三日後的早晨回來了,那時江安卿剛被伺候洗漱完,兩人風塵仆仆一臉笑意,便知曉這一遭走的痛快極了。
太上凰用的早膳每份份量不多,勝在品種多口味好,晶瑩剔透的蝦餃圓滾滾的惹人愛,叉燒的包子兩面掰開香氣直沖,香酥的春卷壘在一起……
“用早膳沒?”江安卿走出隔斷,及腰的瀑布長發不過挽起腦後,玄色的衣袍不減半分威嚴。
見她們搖頭便讓其坐下一同食用,推辭之下還是坐下一起吃了。
沒什麽飯桌上不能說話的道理,行軍時幹啃大餅就着冷水順下去,三三兩兩的圍繞在火堆旁互相依靠是常有的事。秋菊最先耐不住喜悅的娓娓道來,景一沒走在一旁伺候着聽了個齊全,一顆心跟着跌宕起伏。
秋菊不滿的哼了聲,“魯卡靼這次走運,被護送着逃了,不過被馬踩了一腳,沒內傷也得斷根肋骨的。”
“沒死就行,死在金鳳內那就麻煩了。”江安卿喝着碗中山藥粥,還帶着未睡醒的朦胧,毫不設防流露出絲絲溫柔。
“臣是下手沒輕沒重,但有冬香在旁邊驚醒着,告訴臣什麽時候該收手。”秋菊胳膊推了下冬香。
冬香則是觀察在江安卿身邊伺候的景一,不難看出主仆二人沒了嫌隙,走之前景一還是被江安卿不待見的存在,不過是短短幾日的功夫重新獲得了恩寵,其中手段如何冬香不做多想。
一路走來不曾聽聞柳福的名字,冬香莞爾一笑,“許久未出遠門了,出去一趟再回來怪不習慣的,好在您身邊有景一伺候着,我們也好放心。”
“景一伺候的是不錯。”江安卿夾了個蝦餃心情頗好的賞給了景一,見他吃下後彎了彎眼角,“恐怕往後需要你們去做的事只多不少,不能再跟着孤後頭享清閑了。”
不用多想心裏都明白,西涼國始終是個危險的存在。
江安卿很少對旁人如此親密,更不用說賞賜吃食了,冬香秋菊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沒提及。
“普華寺傳來消息,長公主去探望了沈貴君,這次相談甚歡并未紅臉,可否要打聽他們談論了何事?”冬香。
“不必麻煩,經歷這遭後江輕意不會動不臣之心,恐怕她滿腦子都是如何打敗魯卡靼。”話說多了江安卿沒了胃口,放下碗筷後景一送上了漱口的茶水,秋菊冬香緊跟着放下。
兩人出了屋內,秋菊擠着眼睛,“你沒發現景一和主子之間很奇怪?”
“你都看出來了,那肯定是有什麽。”冬香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不過景一的身份是太監,怎麽說也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
“你怎麽跟那些夫子一樣迂腐,天底下最大的便是太上凰,她喜歡誰那誰的地位不拔高啊,管他是太監還是小厮的,能陪在主子身邊,讓主子開心,忠心耿耿就行。”秋菊看的開,又聯想到鳳主喜歡景一泡的茶和按摩,越發覺得景一看的順眼。
冬香停下腳步,揚起胳膊聞了聞,“來時沒感覺,怎麽現在聞着身上那麽臭呢?”
“我聞聞看。”秋菊嗅了嗅她,又嗅了嗅自己,捏着鼻子嫌棄,“咱倆臭的要腌入味了,怪不得主子早膳用的那麽少,不會被咱們熏的吧。”
“那快些去洗幹淨,找宮人要點花瓣來泡泡。”冬香步伐快了起來,秋菊跟後頭追的,“我那還有香薰,待會洗完再給熏熏。”
紫禁城內有皇家專供的練武場,不論是騎射、格鬥皆在一處,平日裏供皇室或者伴讀的王公大臣之子陪同練習,其中有專門的老師教學。
當今女帝子嗣單薄,只有位牙牙學語的長皇子,練武場只能見幾個大臣公主的孩子前來練習。
江安卿提出要去練武場時,不僅冬香秋菊愣住了,連伺候的景一也頓住,很快明白過來将要做何事,激動的指尖顫抖的扣上江安卿的腰帶。
秋菊冬香聽聞後回去換了衣裳,換好後的兩個也大變模樣,比穿宮裙多了英姿飒爽,站在那兒真有幾分猛虎将相模樣,但一說話就破了功,争先恐後的要去看江安卿如何。
包裹貼身的衣物将江安卿的曲線完美展露,不同于平日裏的滿頭珠翠,這次只選用了一根于玄色衣服同色的發帶,幹淨利落仿佛透過現在的她能窺見一二當年的英姿。
鳳眸睨視,上調的眼尾帶着細碎笑意,活動手腕向練武場走去,“許久未活動身體了,也不知孤懈怠時有沒有退步。”
秋菊擠開冬香走在江安卿身邊,“臣倒是覺得鳳主風采不減當年,咱們待會比試比試?”
被擠開的冬香也不惱,從另一旁走了過來,冷冷拆臺,“你好像從來沒贏過鳳主。”
“不打怎麽能贏。”想到此處秋菊已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從一起習武開始秋菊就是最跳脫的那個,而江安卿無疑是最有天賦,外加上不斷的實戰積累經驗,不論是槍法還是帶兵的兵法,已然到達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不僅是秋菊将她當作目标,默不作聲的冬香暗地裏也把江安卿視為前進的方向。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不想進步的将軍不是好将軍。
沒了華貴的衣物就像是脫掉了階級的束縛,三人談笑的走在前頭,意氣風發渾然不覺宮道上宮人詫異的目光。
落後兩步的景一無聲的注視着,眼底浮現難以察覺的溫柔,盯側過臉認真聽秋菊說話的江安卿,她的嘴角始終保持着笑意,想來心中喜歡的絕不是窩在一方天地之間。
練武場距離并不遠,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場地之大一眼望不到邊,依稀能看見幾個騎在馬上的少女飛馳着,蓬勃的生命力發洩在一支支帶着勁風的箭羽上,重重穿透把心。
江安卿看了眼便收回了視線,無法忽視秋菊躍躍欲試的目光,無奈的跟着上了擂臺之上。
擂臺是土堆堆成,比平底高出小腿的距離,下面長滿了柔軟的青草,即便是摔下去也并無大礙。幾步之外插着一根根鼓動的明黃色旗幡,真随着風唰唰響動。
太上凰駕臨練武場即便是未提前告訴練武場管事的,也在踏入練武場那一刻伺候的宮人急匆匆帶着東西趕來,管事的也陪着笑臉站在不遠處,一顆心緊緊懸上。
比試練武多多少少會受傷,旁人管事的倒是不怕,但眼前這位可是金鳳太上凰,要是在自個地盤出了問題,說不準腦袋就不保了,可不得身心警醒着些。
擂臺上的兩人打的有來有回,景一站在臺下目不轉睛的瞧着,喧鬧之下眼中只留肆意張揚的江安卿,旁的聲音再聽不見分毫。
直到管事的一張皺巴巴苦着的臉出現在眼前,景一吓的後退一步穩住心神,忍着被打擾的不悅詢問她何事。
管事的聽過景一的名頭,說話做事間帶上幾分讨好,借着身軀擋住了一衆人的視線,塞了沉甸甸的荷包給他,“公公可知道鳳主為何突然來練武場了?”
景一這才将心思從擂臺上收回,垂眸盯着銀子有些發笑,雙手攏在身前并無收下的意思,“大人不用擔心,不妨先讓下人準備好解暑的茶水、擦汗的巾帕,以免主子要了卻拿不出來。”
管事見他沒有收的意思,将荷包收回了袖中,一拍腦門感激,“多謝公公提醒,這就去讓人準備着。”
眼前擋着的障礙沒了,景一連忙尋找江安卿的身影,她還在擂臺之上,秋菊卻跌下擂臺摔了個屁股墩,不過看秋菊的樣子并不生氣,反倒是意猶未盡的還想爬上擂臺再比試一場。
比武的動靜不小,不論是宮人還是在練武場練習的各府小姐紛紛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膽子大一些的跑過來觀看,謹慎些的也在一次次漂亮的過招中不自覺的走了過來。
江安卿跳下擂臺拉起坐在地上的秋菊,注意到一位身穿紅衣的少女正眨巴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接過帕子擦手時餘光瞥見那少女還在看她,許久未曾有如此大膽的人敢直視江安卿了。
“那是哪家的小姐?”江安卿将帕子扔給宮人,見景一端上茶水遞給她,那雙亮晶晶的杏仁眼中滿是崇拜之情,瞬間覺得似乎比贏了秋菊更令人開心。
有宮人想上前試茶,江安卿不耐煩的揮手屏退,端起大口喝了下去。
揉着屁股湊過來的秋菊看了眼,她的消息最為靈通,認識的人過目不忘,“她是敦親大公主的女兒,江離。”
她就是江離,跟她那皇姐沒幾處相似,江安卿心下想。
剛不過是活動筋骨,興致還未盡,江安卿朗聲,“有誰想跟孤比試的,若是能贏了孤,重重有賞。”
幾個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滿朝上下喜歡武的都知曉太上凰的威武,誰不幻想着如她那般年少戰功赫赫,或是在其麾下一展風姿。
如今一個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怎麽能不珍惜,可又礙于其尊貴的身份,誰都不敢當出頭鳥。
靜谧無聲之際,紅衣少女從人群中站了出來,目光火熱如她身上紅衣般,“敦親大公主之女江離,請求鳳主賜教。”說罷俐落的翻上了臺子。
下面的人緊張的忘卻了呼吸,憋着難受了才猛然想起,大口的吸了幾下,眼珠子半刻不願意離開臺子。
此番比武不用武器,近身搏鬥拳拳到肉,靠的是積累下的經驗和拆解對方招式的反應速度,顯然初出茅廬的江離抵不過戰場上混出來的江安卿,幾番下來落入下風。
初生牛犢不怕虎,仗着一身的蠻勁硬生生的抗了許久才被撂下擂臺,在地上翻滾了一圈卸了力氣,失敗沒讓她失了氣焰,反而眼眸更加明亮,跟狼崽子似的還想撲咬上來。
江安卿哭笑不得,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不怕傷不怕疼,還有難的向前的無畏。
在場的或多或少能看出些名堂來,知曉鳳主收着力氣也不再害怕,一個個叫嚣着要跟她比試的。
景一站在不遠處的陰涼下看着,砰砰直跳如鼓的心髒擾的他心神蕩漾,正準備上前時瞥見了練武場角落處有個鬼鬼祟祟的太監,一溜煙的順着牆根縫跑了。
看背影似乎在哪裏見過,景一擰眉思索了片刻沒能找出來,那邊江安卿又扔下了一人,歡呼四起,景一不再多想的拿起幹淨的帕巾遞了過去,笑盈盈的為她擦拭臉上汗水。
不多時各路王公大臣聽聞消息紛紛趕來練武場,順帶着領上了自家的女兒,試圖在鳳主面前混個臉熟。
往日裏江安卿深居仁壽宮內,行蹤很難打聽,就連春獵秋狩也很少見到她出現,為此不少人着急的頭疼上火,能在鳳主面前露臉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圍着的人越來越多,但能上去比試一二的寥寥無幾,平日裏不好好練習功夫的,一身三腳貓的本領哪裏敢去鳳主面前丢人,恨不得把腦袋縮起來。
秋菊冬香二人倒是比江安卿更加招人喜歡,她們兩人的功夫雖不如江安卿,但方眼整個金鳳排得上數一數二,跟她們切磋比試可比跟鳳主要放松無顧忌的多,所以找她們的人絡繹不絕。
三位前輩愛戴後輩的指點,心裏有想走從軍路的少女被打下來後拍拍身上的泥土,簡單複盤後又氣勢洶洶的沖了上去,當真是不怕豺狼虎豹,一股子拼勁,試圖在不可多得的機會中學到本事。
江安卿剛坐下休息,眯着眼睛讓景一幫她擦拭脖頸處的汗水,渾身上下散發着滾燙的熱氣,扭頭便看見站在擂臺上的江離。
她靜靜的站在那兒,火紅的衣物在泥地上滾的灰撲撲,眼中的興奮越來越濃,等待着江安卿再次上場将她打敗。
“再打她估計得躺上幾天。”江安卿饒有意為的上下打量了一眼。
雖收着點力氣,但江離不要命似的進攻讓江安卿不得不認真起來,她在擂臺上堅持的越久,江安卿手下的力道便越是重,掰着指頭數不清江離多少次爬上臺子了。
被紅衣遮蓋下的身子不用扒開看都能猜到是何種青紫,不過江安卿并不打算心慈手軟,反而江離這般咬住寧死不松口的态度激發了血性,不給她打怕了倒顯得她不近人情。
景一不過是轉身的功夫,椅子上的人不見了蹤影,同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擂臺上的兩道身影又打起來了,不過這次玄衣女子招招挑着人軟處疼處打,紅衣少女很快不敵,比以往幾次還要快的跌落下臺子。
不懂武術的景一看不出其中的門道,只曉得江安卿動作幹脆漂亮極了,旁人氣勢如牛、嘶吼着用力,她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巧勁卸了對方力道,又以帶風的掌把人劈開。
江離咕嚕在草地上滾了好幾圈,嘗試了幾次沒能爬起來,就在衆人以為她要被擡着出紫禁城時,只見太上凰面色突然蒼白,緩緩的捂着肚子蹲下身。
周邊一直盯着的宮人心中警鈴大作,手忙腳亂的跑上前去,景一沒見過此場面,被推搡着撞到才緩過神,撥開向前的衆人率先來到了江安卿身邊。
“這是怎麽了?”聲音是啞的,景一有一瞬間沒聽出自己的聲音來,出手要扶江安卿起身,卻被她推開了手,冷冷的瞧了一眼。
霎時間,景一渾身冰涼,怔怔的看着江安卿額角滾下的汗珠,頹唐的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着旁人扶起她,帶着她離開練武場。
作者有話說:
景一:推我!竟然推我!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