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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薇薇姐的最後一句話當得上振聾發聩。

于曉燕差點把剛入口的一塊羊肉給噴出來, 雖然她不是八零後，但也真沒有差太多。

十年後她也沒有洗尿布，不對, 十年後都流行尿不濕了，不對不對，現在也流行尿不濕啊……不是, 這不是重點啊！

她還沒有接話, 薇薇姐就又道：“八零後過去有個稱號，是小皇帝。為什麽被這麽說？因為說吃得好穿得好，這個好, 其實就是和過去相比。所以幾十塊錢一張的電影票, 是從八零後開始才舍得買的。七零後可能也舍得, 但不會像八零後那麽放得開, 六零後五零後更不用說。那談戀愛的時候, 八零後們搞個浪漫看個電影挺好，現在呢，結婚了，生孩子了, 還看什麽電影？”

王曉華不由得點頭。

“所以看電視是一方面, 還有一個就是看綜藝。那什麽相親節目為什麽那麽多人看？就真是為了看那一個個條件那麽優越的人找不到對象？不就圖個樂子嗎？”

“對對對, ”王曉華覺得到了自己的領地, 連忙道，“前面那兩期，那個什麽唐的，我的媽呀, 哪是相親的, 就是來辯論的。”

“現在我看各個臺都在搞綜藝, 我估摸着，以後這絕對是趨勢！而燕子你，就是天生搞綜藝的！”她說的斬釘截鐵，兩眼放光，而王曉華的眼更亮了——這是來自薇薇姐的肯定啊！

而于曉燕，已經呆住了……

她想到自己早先着迷的那個鏡頭，東方美人回眸一笑，令狐沖在下面看傻了眼，她現在……就是那傻眼的華山派大師兄！

“燕子，有一件事我早先就想說了，但一直有點不太好意思。”薇薇姐喝了口啤酒，開口，“我……正在組建一個工作室，營業執照已經跑下來了，場地什麽的也有，當然人手還沒搭建起來……你們有沒有興趣同我一起幹？”

王曉華的整張臉都發光了，她當下就想說什麽，但立刻就反應了過來，薇薇姐始終看的是于曉燕。

那邊于曉燕也是一怔，她沒有想到薇薇姐會這麽說，因為上一次她們同薇薇姐沒有太深的聯系，她也不知道後來薇薇姐的發展，但這一次……

“當然，我就是這麽一說，你們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薇薇姐說着一笑，舉起酒杯，就來和于曉燕碰，于曉燕同她碰了一下，道，“姐，說實在話，這個問題，我早先都沒有考慮過……我也沒有想過簽公司……”

“嗯嗯，是我魯莽了，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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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姐，我這兩天發展的太快了！這就是那暴發戶，終于有錢了，所能想到的也就買兩碗豆漿，喝一碗……再送對面的小姐姐一碗。”

一口酒含在那裏薇薇姐差點沒噴出來，柳橙也笑的不行，王曉華指着于曉燕道：“你這不對啊，人家都是喝一碗倒一碗。”

于曉燕一瞪眼：“那多浪費！”

一副你不聽聽你在說什麽的架勢，王曉華不想笑的，也忍不住了。

“所以姐，這個問題我要想想，沒辦法馬上回答你。”

薇薇姐點頭：“你想吧，好好想想。待遇這一塊你放心，肯定給你們按照大牌的來算，資源嘛……你們也知道我這情況，我也不會在這裏給你們随便許諾，只能說但凡我能接觸到的劇組，都給你們往特約上推。燕子會的多一些，好推一點。小華好看，咱們多露露臉。”

王曉華滿臉羞澀，敬了她一杯。

這一頓飯也算是吃的賓主盡歡。

回去的時候，四人先是一起走了一段路，在一個拐彎處就分開了。

在路上，薇薇姐道：“我是不是說的有點太早了。”

柳橙一笑，她們是老關系，她這一笑，薇薇姐就反應過來了，當下有點不好意思：“是啊，我怕我再不說，她就被別人挖走了，她的綜藝感真的很好！”

“但她不見得喜歡。”

“什麽？”

柳橙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對不對，就是覺得，燕子不見得喜歡做綜藝……”

“那也不會吧……”薇薇姐有些疑惑，想着于曉燕為什麽會不喜歡做綜藝呢？她鏡頭感這麽好，而且，如果不喜歡也不會去了吧。

而在這個時候，王曉華也在同于曉燕說着這件事。

雖然一開始薇薇姐提的時候她很激動，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薇薇姐更看中的，還是于曉燕，她不過是捎帶的，雖然薇薇姐已經這麽說了，哪怕只有她自己應該也能過去，但她還想同于曉燕一起，而且她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是，薇薇姐這邊還只是一個小工作室，資源一定不夠，可對于她們來說，也差不多了，真要去大地方，她們還不知道要怎麽被壓榨呢。

當然這只是對于她來說，于曉燕……還真不一定！

“那個，燕子你是怎麽想的啊。”

于曉燕看着她：“你呢？”

“啊？”

“你是怎麽想的？”

王曉華眨巴了一下眼，然後很感動的抱住了她：“燕子，嗚嗚……你對我太好了，但你不用考慮我！你想跟着薇薇姐幹就跟着，你不想，就不跟！真的，不用管我的！我鬧不好過兩年就去嫁人了！”

“你要嫁人？”于曉燕一怔，“看好了？這麽快！”

上一次王曉華是在兩年後結的婚，這一次，竟然提前了？

王曉華往她身上錘了一下：“你胡說什麽啊，我就是說也許也許！也許知道嗎？我要想嫁人，那還不是分分鐘的嗎？”

她說着一甩頭，一副本大美女下面多的是人搶的架勢。

“不是現在？”

“當然不是了？”

于曉燕看着她，目光深邃，王曉華被看的有些犯嘀咕，扯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怎麽了？”

“小華，你老實告訴我，你是……怎麽想演戲的……”

“怎麽想的？”

“嗯，我記得你說因為都說你漂亮，說你應該做明星，所以你就來了，但實際上，你是怎麽想的呢？”

實際上也是這樣啊。

王曉華差點脫口而出，不過在說之前她突然停住了，她隐隐的有一種感覺——這個回答，很重要。而且，她真的只是因為別人說漂亮，就來演戲的嗎？她努力回想，她出生在一個很普通的家庭，這個普通，就是各方面……都很普通。

父母是普通人，普通的長相，普通的工作，普通的生活，她所在的城市，也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城市。

于曉燕的家鄉雖說是三線小城市，好歹過去還有輝煌的歷史，一提出來，大家都還知道，但她的家鄉，真的，出了省……甚至出了他們市可能知道的人都不多。

不過這份普通，在她上小學的時候，突然被打斷了。

她的父母，下崗了。

他們本來就是在同一家企業，然後，也就在那個時候同時下崗了。

這好像也沒有什麽稀奇，因為那個時候，下崗的人很多，她的父母只是不起眼的兩個。但是從那一天開始，他們家的經濟情況就急轉直下。她印象中很深刻的一件事就是，她和自己的同學放學，路過一個路口的時候，有很多小動物餅幹。

那個地面當時很幹淨，餅幹看起來更幹淨，她不自覺地就撿起了一個，直到她的同學一聲驚呼她才反應過來。

“王曉華，你剛才不是想吃那個餅幹吧？”

“當然不是，我就是看看。”她說着謊，她想吃，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餅幹了。

“我媽媽說了，這種灑在地上的不能胡亂吃，可能放了老鼠藥。”同學說着，她連忙點頭，“我媽媽也說了，所以我就看看，想看這老鼠藥放到哪兒了。”

……

那一天是幾年級，是什麽天氣乃至那個同學的樣子她都想不起來了，但她一直記得這件事。

天氣很好，馬路很幹淨，灑落在地上的動物餅幹看起來很好吃，仿佛散發着奶油的氣息。

“錢……”王曉華終于發出一個聲音，于曉燕看過去，王曉華有點不好意思，“我、我其實，是想掙錢的……但不是那種掙錢，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不是那種特別聰明的，要不也不會連個正經本科都考不上……啊，燕子我不是說你，畢竟你家那地方，你能考上大專就很了不起了，我們家那裏……反正就是那樣。”

她本來還想解釋，但見于曉燕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也就一瞪眼算了，于曉燕連忙過來摟着她：“別生氣別生氣，咱倆誰跟誰啊，繼續說繼續說。”

王曉華嘟着嘴，一副自己生氣了的樣子。

于曉燕心中好笑：“好啦，明天請你吃早餐。”

王曉華翻了個白眼，不過還是道：“反正就是這麽回事啦，我又不聰明，又上不了好學校，也找不到好工作，就長得還好，就想來當明星啊，所以，你要問我到底為什麽想做演員，那就是，我想紅，想掙錢！”

于曉燕點頭，王曉華看了她一眼：“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