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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安全, 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曹邱義正言辭，聲音铿锵有力, 而說的話……和剛才一樣，一模一樣！

于曉燕差一點，就把手中的三明治給丢了出去, 不過就是這樣, 她也忍不住後退半步，曹邱回過頭：“什麽事？”

“您的……三明治。”

曹邱露出疑惑的表情，于曉燕舉了下手中的東西：“您剛才, 讓我給您帶三明治……還、還有可樂……我、我都帶了, 可樂還是加冰的……”

曹邱歪了下頭, 仿佛想到了, 點了下頭：“先放在那裏吧。”

于曉燕咬了下牙, 又握了下手中的消防斧，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推開玻璃門。這一次，她更仔細的打量，可以确定沒有人, 絕對沒有人！

長條桌子前面, 就是一些文件, 用藍色的文件夾夾着。

有的椅子面前有水杯, 有的則沒有，有的水杯裏只有半杯水，這一切都讓于曉燕忍不住心中發慌。

這些跡象，難道其實……是有人的嗎？只是這些人……她都看不見？

“就放在那裏就行。”應該是她停留的時間太長了, 曹邱再次開口, 于曉燕把三明治放到了主坐上, 曹邱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安全，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于曉燕幾乎是落荒而逃！

她一口氣從十七樓沖到九樓，這裏的空曠曾讓她覺得詭異，此時則有一種安心感，不過并不多，她長吸了口氣，用電梯下到了一樓。

外面，依然陽光明媚，清風徐來，她只是徹骨發寒。

她在太陽下面站了好一會兒，這才動了一下身體。她決定到其他地方看看，從理智上，她知道自己應該回去，起碼問一下曹思雅的事情。但在這一刻，她實在提不起勇氣。她辨認了一下方向，開始順着大路走。

路上，有便利店有藥店有水果鋪子，就是沒有人。

走了大概兩百米，于曉燕看到了一輛自行車，那自行車非常破爛，就是過去男士的二八自行車，她本來都走過去了，又退了回來，她上去看了看，發現那輛車沒有鎖，而輪胎還有氣！她嘗試着騎上去，竟然還能走！

她把消防斧放到車籃裏，騎到了自行車上，但在兩公裏之後，她的心就又是一沉。

黑暗，前面，就是黑暗了。

她小心的走過去，一點點的靠近，然後，終于站到了黑暗和光明的交界處，她發現這裏就像在一張白紙上面塗了顏色似的。一半就是完全的黑，裏面什麽都看不到，而另一半，就和正常世界一樣。

如果忽視沒有人這一點的話。

她本來想試探一下，看看黑暗裏到底有什麽，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她換了個方向，繼續騎，又是在兩三公裏的時候，出現了黑暗，最後于曉燕騎了一圈，發現大概以電視臺為中心，差不多有四公裏的普通的地方，當然并不是完全的正方形或者圓形，就是最遠的地方有四到五公裏，最近的，可能只有一公裏。

在這個範圍內，一切正常，連飯店都有，甚至還有炒好的菜，有的，是有人動過的，有的，是剛炒出來的，而在這個範圍之外，就是黑暗了。

有自行車，于曉燕的速度算是不慢，但天還是一點點黑了，她猶豫了一下，到超市裏拿了個飯團，又返回了長景。第一次出現選擇的時候，說這裏可以探索，那她……不如探索一下？

長景酒店和她離開的時候一樣，沒有人，窗明幾淨，她先是在大堂裏轉了一圈，随後又上了二樓的餐廳，這裏有點考驗心理素質，因為長景的餐廳都一樣，基本都是包間，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這在平時，那是尊貴奢侈的象征，此時，就是恐怖。

完全的安靜。

于曉燕的腳踩在地毯，只有一點點的摩擦，像是手掌接觸絨布——那是她特意發出的聲音。

她推開一扇門，沒有人；又推開一扇，還是沒有人。

在推開第三扇門的時候，她直接高叫：“有沒有人啊！”

當然，還是沒有人！

餐廳沒有人，茶室沒有人，活動室、健身房、游泳館……統統都沒有人！

空調很給力，體感大概二十一二度的樣子，非常涼爽，于曉燕卻一身汗。她一開始還警惕、小心，但随着她打開的門越來越多，情緒也越來越激動，到最後，她到一個樓層裏就直接喊了起來。

但始終，還是沒有人。

她大口的喘着氣，忽然就覺得長景有些呆不住了，但她一轉身，就發現外面也黑了……

柳樹被黑夜籠罩，湖面有月光的反光……

于曉燕驀的反應過來，是天黑了，不是這個世界完全進入了黑暗。

她長長的吐了口氣，冷靜了幾分。

她一邊告訴自己沒事，一邊去餐廳找了份炒飯。

這炒飯用了正宗的雲南火腿，還有蝦仁、雞蛋、黃瓜，炒的非常入味，但是是涼的。

不過這天，倒也無所謂。她吃了炒飯，又給自己配了個檸檬水，吃完之後，她來到酒店的最頂端，舉目四望，早先是黑暗的地方還是黑暗，還有一些地方則能看出是有路燈的，不過最明亮的，還是電視臺。

于曉燕看着，就仿佛能看到曹邱在那裏比劃演說，她當然知道這是自己的錯覺，不說別的，方向都不對，但，早先覺得詭異可怕，現在就是……還好？

她想了下，一咬牙，到外面的超市找到一個喇叭，騎着車開始喊了起來：“有沒有人啊——有沒有人——”

黑夜同黑暗交融在一起，有點分不清邊界，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黑暗裏，又仿佛世界是正常的，只是沒有了人。

于曉燕騎了幾個小時，始終，沒有得到任何應答，她又回到長景，從餐廳裏拿了炒米。

其實還有下好的面條、馄饨，可這些面食現在已經完全坨了。

她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再次來到電視臺，先是九樓，再是十七樓，曹邱的聲音沒有絲毫改變：“安全，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她咬了下牙：“曹哥！”

這一次，她沒等曹邱發現，先叫住了他，曹邱轉過頭：“什麽事？”

“您……吃飯了嗎？”

曹邱一怔，于曉燕眼睛一瞥，發現白天的三明治還在桌上：“我早先給您拿的三明治怎麽還在這裏？”

曹邱有點迷惘，仿佛鬧不清是怎麽回事，于曉燕再次道：“還有可樂，這都不涼了，您怎麽一直都沒喝呢？”

曹邱啊了一聲。

“趕快吃吧，再不吃就要壞了。”

“我等一下……”

“不，不能等了，您現在就吃，您從白天到現在已經有十多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了。”她一邊說着一邊走上前，暗暗吸了口氣，直接伸手拉住了曹邱的袖子，“不能再等了！”

曹邱被她拉着來到了桌子前，只是坐在那裏的他有點迷惘，直到于曉燕把三明治遞到他嘴邊，他才慢慢的接過來，一點點的打開，然後試探的咬了一口。

他在這邊小心翼翼，于曉燕也在那邊看着自己的手。

好像，和普通的布料沒有區別？她是沒有那種上手一摸，就能知道什麽材質的本領，但，是不是布料她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曹邱身上穿的衣服，看起來是正常的衣服，摸起來，也是……

曹邱吃了那一口之後，就放開了，剩下的三明治兩三口都吃了，然後他胡亂的喝了一口可樂，又站了起來，于曉燕連忙道：“曹哥，你不再吃點？”

“不用了。”

“但這麽長時間你只吃了這麽一點……”

“可樂裏有糖。”

這次輪到于曉燕一怔，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曹邱又道：“這就足夠了。”

他說完，不再理于曉燕，來到面板前再次開始了：“安全——”

于曉燕想了想，沒有再去阻止，而是坐在那裏聽了起來，可能是因為有早先的交流，曹邱也不再趕她，只是講着自己的，除了于曉燕早先聽過的那兩句，他又講了五六句安全的作用，然後，又開始重複，再之後，又是重複。

于曉燕聽了兩遍，拿筆開始記錄，曹邱講的并不快，她聽了三五遍也就都記下了，曹邱再講的時候，她就一個字一個字的去對，絲毫沒錯。

就這麽折騰了一兩個小時，于曉燕可以确定曹邱是一字不差的再重複，她想了想，舉起了手，正在講話的曹邱怔了一下：“什麽事？”

“曹哥，你……能不能再講點別的？”

“什麽別的？”

“就是随便什麽都行……咱們現在要做的節目……”

“安全！”她話音沒落，曹邱就以更大的聲音道，“安全是最重要的！”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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