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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永遠平平安安,永遠不離開你。◎
陳嘉遇望着她, 目光動了動,唇角一勾:“那麽想要孩子?”
喬落蘇眼神帶着試探,拽了拽他的衣領:“你不想嗎?”
“想。”男人握住她手, 放在唇邊輕吻, 然後将她摟入懷中, 灼熱呼吸貼着她耳垂,“不過我們二人世界還沒過夠呢,真有了孩子,就沒這麽方便了……”
語氣若有所指的, 那陣滾燙也往衣領裏鑽,喬落蘇羞惱地捶他:“都半夜了。”
“那我們睡覺。”陳嘉遇啄了一口她頸側的香味,将她打橫抱起, 走向卧室大床。
陳嘉遇最近變得有點忙, 晚上回來得也晚了,據他說是為一次大型活動做準備,具體是什麽,喬落蘇知道自己不該問, 也識相地沒有開口。
但凡能說的他都會主動交代。
鐘筱說跟她老公這麽多年了, 有時候還覺得像嫁了個特務, 神神秘秘。也沒辦法, 很多軍事機密是連家人都不能知道的。
有次前一天晚上還纏綿悱恻, 第二天開始失蹤半個月, 半年後才知道是去國外打仗了, 真刀真槍真導彈的那種,後怕得她好幾個晚上都睡不着覺。
後來也就慢慢習慣了。
喬落蘇還沒經歷過, 也沒法習慣, 總怕是什麽危險任務, 最近都有點失眠,又怕影響他工作不敢讓他發現。
淩晨三點醒來後沒一點困意,喬落蘇小心翼翼地幫熟睡的男人掖好被子,從床尾下去,到廚房溫了杯牛奶。
平時促進睡眠的熱牛奶也不怎麽起作用,她捧着杯子在窗戶前看夜空。
飛行基地的夜空比別的地方都要幹淨澄澈,雲很少,星月的輪廓格外清晰。等回到鬧市區,就看不見這麽漂亮的星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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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望着天上的星星發呆,連腳步聲都沒聽見,直到背後一熱,熟悉的懷抱裹上來,才驚訝回頭:“你不是在睡覺嗎?”
“你起來沒多久就醒了。”男人低頭親親她頭發,“你不在旁邊,不習慣。”
喬落蘇故作輕松地笑:“那等我回去了你怎麽睡呀?”
男人把臉埋在她發心裏,笑了笑:“我看你日歷上有考試标記,是要提前回去嗎?”
“嗯。”她笑容收斂了些,“可能要提前幾天。”
“那不能再浪費時間了。”陳嘉遇擡起她下巴,吻了吻,将她抱起來。
喬落蘇知道他在想什麽,驚呼着晃了晃腿:“半夜三點,你瘋啦?”
男人把她放進柔軟的被褥,俯身下去:“你不是也睡不着?”
“……”
以前喬落蘇不理解所謂的新婚燕爾如膠似漆,心想結了婚到底有什麽不一樣,會讓兩個人那麽舍不得分開。
如今跟他在一起日夜厮混,才明白有些事情真的會食髓知味,會上瘾。
聚餐時聽他的隊友說,他其實是個很自律的人。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懶散傲慢,但工作上格外較真,對自己也嚴苛到變态。他甚至會把身體的肌肉含量控制在一定範圍內,以保證最好的狀态去操縱飛機。
可唯獨在這件事情上,在她面前,他任由自己沉淪,失控,忘掉一切原則,屈服于人類最原始的欲.望。
結束的時候天都快亮了,喬落蘇側躺在枕頭上,手指輕輕描摹男人俊朗的眉眼,似乎碰得他有點癢,稍一皺眉,把她的手抓住,又親了親。
笑容收斂了幾分,說:“過兩天,我要離開一陣。”
喬落蘇并沒有很意外,輕輕“嗯”了一聲:“我等你回來。”
男人沉默着把她擁入懷裏,輕嘆的嗓音落在她發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別擔心。”
喬落蘇微微一愣。
他低聲笑着:“我不在的時候,不許半夜起來看星星了。”
眼眶忽然一陣熱意洶湧,她擡手捶了他胸口一下。
陳嘉遇低下頭,輕輕淺淺地吻她。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
*
陳嘉遇離開的時間比原計劃更早一些,頭天傍晚,喬落蘇在陽臺上看見一架架飛機從頭頂掠過,窗玻璃震了很久才停下。
出任務交了手機,喬落蘇聯系不上他,只能暫時把這事抛在腦後,再多擔心也沒用。
好在她每天依舊會去杜姐家吃飯,然後給小钊補英語,不會太無聊。晚上陳嘉遇不在,她也不急着回去了,有時候杜姐組局叫幾個嫂子過來搓麻将。
不知道走的什麽運,她總是贏多輸少,雖然籌碼不大,贏的錢也夠買幾根雪糕了。
知道陳嘉遇看不見,她還是給他發微信,炫耀自己的戰果。
希望他在不知名的遠方,也能像她在牌桌上一樣所向披靡。
陳嘉遇說的離開一陣,沒告訴她具體是多久,喬落蘇以為最多就一周時間,但一周過去,他們依舊杳無音訊。
不止是她,嫂子們都有點坐不住了。
“哎你們說,該不會出事吧?”
“不知道啊,這都十幾天了,之前演習也沒這麽久的。”
“我懷疑這次不是演習。”
“天吶,該不會是打——”
說話的嫂子被杜姐看了一眼,立馬收聲。
杜姐表情都嚴肅了些。
“這話可不興瞎說,反正我家老羅什麽都沒透露。”她瞥向正在沙發上看動畫片的小钊,“別讓孩子聽到。”
“是啊。”青栀嫂子看着喬落蘇瞬間凝重的臉色,笑道,“話不能亂說,吓着我們小喬了。”
喬落蘇勉強勾唇笑了笑:“我沒事。”
青栀嫂子拍拍她手背:“放心,小陳什麽大場面沒經歷過?肯定能平安回來的。”
不知不覺,立秋都過了,喬落蘇本想和他過完七夕再回去,現在她也不敢确定,七夕前還能不能見到他。
漸漸地,她不再奢求七夕,只要他平安回來就滿足了。
考試在七夕第二天,喬落蘇一直在家屬院待到七夕前一天,一個人收拾好行李,準備明早叫個代駕回去,想着回去後趕緊把駕照考完,這樣以後可以自己開車來看他。
今天太陽不錯,她把被子抱到院裏去曬,恰好杜姐和青栀嫂子也在曬被子,聊了幾句,忽然聽見飛機的轟鳴聲。
喬落蘇擡頭看到的瞬間,心髒幾乎漏了一拍:“這飛機怎麽在冒煙啊?”
“是,發動機在冒煙,別急,我問問。”杜姐立馬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喬落蘇奮力去看,但太遠太快了,她還沒看清編號就脫離了視線,心也跳得越來越慌。
直到從遠方傳來一聲爆炸,仿佛連地面都震了震,火光照亮了半邊天,喬落蘇腦子都空白了,眼前一黑。
杜姐打完電話忙拉住她:“別怕啊,是二大隊的,老薛和小陳他們都沒事,一會兒就回來了。”
青栀嫂子嘆了一聲:“二大隊的誰?”
杜姐說了個名字,喬落蘇沒聽過。
她此刻也關心不了別的,頭腦和身體都被劫後餘生的顫抖所侵蝕,不敢動,好像随時都會倒下去。
聽說他沒事,她也依舊在害怕,眼前都是被火光燃燒的天空,赤紅中的滾滾濃煙。
杜姐和青栀嫂子離開後,喬落蘇坐在旁邊的花壇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讓陳嘉遇看見她剛才魂不附體的樣子,肯定會狠狠地笑話她,畢竟他那麽壞。
也是,禍害遺千年,他怎麽可能會死。
時間還早,喬落蘇調整好心情,打算回去睡個午覺,走在樓前那條路上時,一架飛機無比神氣地從頭頂飛過去。
它飛得很低,喬落蘇清晰地看見“8601”,笑着朝它揮了揮手。
機艙裏,鄧俊熙一臉壞笑地望向前座:“機長,嫂子沖我打招呼呢。”
陳嘉遇懶洋洋勾着唇:“看到了。”
鄧俊熙咋舌:“你看到啥?家屬院兒在我這邊,人沖我打招呼。”
“我心裏看到行不行?”陳嘉遇輕嗤了聲,“我老婆你激動個什麽,單身狗。”
鄧俊熙瞪大了眼睛:“你等着啊,這次休假我回去相親,我找個大美女我。”
“無所謂。”陳嘉遇滿不在乎地笑着,“我老婆天下第一美。”
*
喬落蘇難得睡了個安穩覺,還是在大白天,沒有從噩夢裏醒來,甚至連夢都沒做。
她是被陳嘉遇吻醒的。
從發心到額頭,滾燙的呼吸掠過鼻尖,落在嘴唇上。
半夢半醒的她張開唇齒,任由他溫柔入侵。
喬落蘇緩緩睜開眼睛,捧住那張許久未見的臉,眼眶一下就紅了,甕聲甕氣的:“我是不是又做夢了?”
陳嘉遇沒讓她哭,唇瓣吻在她眼睛上,将她壓進褥子裏,讓她感受到自己滾燙的體溫。
直到她嬌滴滴地嘟哝一句:“你沒洗澡……”
男人才終于笑了一聲,輕啄她唇瓣:“夢醒了?”
喬落蘇也忍不住笑出聲來,眼睛卻還是紅的,和膨脹的胸口一樣,像有什麽東西滿當當的要往出湧,嗓音都夾着水聲,還不忘嫌棄他:“你先洗澡再上來……”
“行啊,一起。”陳嘉遇直接将她抱起來,走進浴室。
一趟澡洗了兩個多小時,喬落蘇被他抱着進去,又抱着出來。
進去時還能對他不講衛生指指點點,等出來的時候,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陳嘉遇幫她穿上衣服,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羞憤的眼神。
扣上睡衣的最後一顆扣子,男人帶着調笑的目光逐漸沉寂下來。
“杜姐都跟我說了。”他握住她手,“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喬落蘇撲過來抱住他,這一刻仿佛渾身的力氣都恢複了,抱得自己都快要喘不過氣。
“你答應我。”她哽着聲說,“永遠都要平平安安的。”
陳嘉遇眼眸一顫,擡手摟住她肩,像是了悟了什麽,唇角彎起來,把臉埋進她頭發:“好,我答應。”
他緊緊地将她手指扣入掌心,每一個字都無比虔誠:“永遠平平安安,永遠不離開你。”
“騙人是小狗。”喬落蘇甕聲甕氣地說。
“嗯。”陳嘉遇輕吻她頭發,“你放心,我絕對不當小狗。”
喬落蘇終于笑了出來。
“陳嘉遇,今天是七夕诶。”她忽然一本正經地望着他,“我是不是不能指望你送我禮物了?”
男人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我不算禮物?”
喬落蘇佯裝不快地嘟嘴:“你算什麽禮物啊,你都沒有八成新了。”
男人笑得胸腔震動,沒一會又和她滾在被窩裏,嗓音低沉,手裏使壞:“你自己用舊的還嫌棄?”
身上最怕癢的地方被攻擊,喬落蘇笑出眼淚:“沒嫌棄,不敢……你別鬧了……”
陳嘉遇好心放過她,把人摟在懷裏,臉色正經下來:“對不起啊,今天真的沒準備禮物,沒顧上,不生氣好不好?下次補上。”
“我沒生氣。”喬落蘇環住他腰,腦袋靠在他胸肌上,心裏想着他能平安回來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原本也沒打算跟他計較。
可心念一動,還是想要點什麽。
明天她就要離開了。
一百多公裏說遠不遠,但基地偏僻,從市裏過來很長一段路不好走,她就算拿了駕照,短期內也不敢自己開。部隊紀律嚴明,他更沒法說回去就回去。
喬落蘇擡手勾住他脖子,忽然又甜又膩地叫他一聲:“老公。”
陳嘉遇只覺得天靈蓋震了震。
喬落蘇不怎麽愛叫老公,一般都直呼他大名,每次這樣叫他的時候,讓他心裏又爽,又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畢竟尋常事不需要她來撒嬌,随口一句,他什麽都會答應。
陳嘉遇勾着唇,等她後話:“嗯?”
喬落蘇一臉認真:“你累不累?”
男人笑了笑:“怎麽,你又不累了?”
女孩柔嫩微涼的手滑過他脖頸和鎖骨,眼裏盈盈的水光:“現在還早,你還來得及送我禮物。”
陳嘉遇壓下一股被她勾起的暗潮翻湧,眼神靜靜地看着她表演:“想要什麽?”
喬落蘇沖他眨眨眼睛,主動吻上他唇:“要個小寶寶。”
陳嘉遇被她勾得忍不住,親了會兒,才依依不舍地停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手掌托起她臉頰:“就那麽想生孩子?”
喬落蘇摸不準他的态度,心跳懸着,眼眸微微顫動。
男人嗓音依稀夾着嘆:“不怕疼?”
“不知道,我又沒生過,都是聽別人說的。”喬落蘇心裏還是顫了一下,有點慌亂,“自己生一次不就知道了,如果太疼的話,就不生第二次了。”
“老婆。”他滿眼認真地看着她說,“生孩子這件事沒有退路,也不能後悔,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不要沖動。”
喬落蘇發現他字裏行間都不太想要孩子,無論是她第一次提,還是現在。
心往下沉了沉,卻故作輕松地揚起一個笑容:“不生就不生,你這麽嚴肅幹嘛?”
陳嘉遇眼眸動了動。
喬落蘇故意戳他臉頰:“陳機長,你失去一次當爸爸的機會了,我決定要再玩幾年,哼。”
喬落蘇不是個膽小退縮的姑娘,她喜歡陳嘉遇,便大大方方地對他撒嬌,對他好。
但她也懂得見好就收,既然他不想要,她也不會再提了。
事不過三,剛剛是她最後一次主動。
然而這段從開始就很草率的婚姻,也讓她暫時冷靜了下來。
男人不想要孩子的原因可以有很多。
也許是沒錢,但陳嘉遇不至于。
也許是不喜歡孩子,但他對小钊和天明很親。
也許是覺得還沒玩夠,也許是對妻子還有所顧慮。
換言之,陳嘉遇并沒有那麽喜歡她,對于要不要和她白頭偕老,地久天長,也還處于觀望當中。
最後一個可能性從腦海冒出來時,她的冷靜也達到了峰值。
雖不能蓋棺定論,但終究在心裏留了道影子。
*
以前她覺得自己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需要喜怒不形于色的時候,就不會讓任何人看出端倪。
表情管理是舞蹈的必修課,不同風格的舞蹈要保持不同的表情,而這些表情都會在舞臺上和鏡頭裏被放大,容不得瑕疵。
也許是太多年沒跳過舞,她的表情管理不像小時候那麽爐火純青。
陳嘉遇頭天晚上還沒發現什麽,兩人吃了晚飯厮混到半夜,喬落蘇累得直接睡着了,連澡也是他抱着去洗的,全程沒清醒。
第二天早上開始,陳嘉遇才覺得她情緒不對勁。
依舊會對他笑,眼裏卻有些空洞,撒嬌的嗓音也顯得敷衍。陳嘉遇不是個過度敏感的人,很多人情世故他故意視而不見,因為嫌麻煩且沒有必要。
但有關她的一切變化,都會刺激他唯一敏感的那根神經。
他開車送她回去,說臨時請了三天假,順便陪她把房子訂了,喬落蘇笑得很開心,但沒有驚喜地抱他。
陳嘉遇看着她跑跑跳跳鑽入副駕駛的靈動身影,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眸。
路上,喬落蘇先是眯了一覺,昨晚被他要太狠,還沒緩過來。車開了一個多小時,進市區後,她才悠悠轉醒,然後拿出手機刷朋友圈,沒和他說話。
她不是故意不理他,也想像之前那樣叽叽喳喳,什麽沒營養的都跟他說一通,可實在提不起精神。好像陷入一個出不來的怪圈,一個人待着,不想被任何人打擾,尤其抗拒他進來。
直到身邊的男人開口:“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喬落蘇望着手機笑,仿佛看到什麽幽默內容:“沒有呀。”
陳嘉遇看了她一眼:“那是我讓你不高興了?”
“沒有啊。”喬落蘇語氣無比輕松,“我高興着呢,馬上要回家啦,可以天天點奶茶喝了,就是也快開學了,暑假怎麽這麽短,又得回去面對那幫熊孩子。”
陳嘉遇抿緊唇瓣,沒再說什麽,臉色卻一直沒放松。
喬落蘇下車就給倪染發了條微信,問她有沒有時間,晚上出去撸個串。
倪染今天正好不加班,兩人便約好了時間和地點。
出門前,喬落蘇換了身美美的吊帶裙,化了個精致的妝。
在家屬院那麽久,既不能穿得太随意,也不敢化濃妝,可把她憋壞了。
陳嘉遇望着玄關處光彩照人的姑娘,擰了擰眉:“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倪染車已經到樓下了。我們社區食堂還不錯,你晚上可以嘗嘗。”喬落蘇沖他笑了笑,“我走啦。”
“嗯。”陳嘉遇心思又凝重了幾分,卻還是輕勾着唇,“注意安全,別太晚。”
“知道啦。”
從語言到笑容看不出半點破綻,可他偏偏就能感受到,她不高興了。
喬落蘇和倪染很久沒聚,倪染激動地點了瓶酒。
喬落蘇的矯情也充分體現在喝酒上,啤酒白酒她覺得不好喝,甚至超級難喝,一個苦,一個辣。紅酒和果酒分種類,有的抿一口就搖頭,有的會讓她停不下來。
今天這家烤串店沒有果酒,倪染給她點了杯飲料,自己打算解決一瓶啤酒,然而喝到一半,喬落蘇把杯子遞過來:“我要嘗嘗。”
倪染把瓶子往自己那邊挪了挪:“別,一會兒串都沒法吃了。”
“嘗嘗嘛。”喬落蘇一臉撒嬌,“我今天就想喝。”
倪染拗不過,給她倒了一杯。
奇跡般地,喬落蘇沒嫌啤酒苦,像以前那樣喝一口吐掉,咕嚕咕嚕一杯下去,還跟她要。
倪染看着她連喝了幾杯,終于忍不住問:“你咋了?”
啤酒有氣,喬落蘇打了個嗝:“你這是不是假酒?還沒醉。”
“別逗了,這點兒啤酒怎麽能醉?”倪染給她遞了張紙巾,“你到底咋了?”
喬落蘇擡手托着下巴,望着她,抽抽了幾聲:“你說,我是天下頭一號大傻子。”
倪染一臉懵。
喬落蘇催她:“你快罵我。”
“不是,你到底咋了?”倪染皺着眉起身,坐到她旁邊,“你別這樣,怪可怕的。”
“沒咋。”喬落蘇又打了個酒嗝,似乎微醺了,臉蛋紅撲撲,笑得也有點傻,“就是沒管住自己,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大混蛋。”
倪染愣了幾秒後,才顫顫巍巍地開口:“……你出軌了?”
喬落蘇哭笑不得地捶了她一下:“你才出軌了!”
“那你說你喜歡——”倪染驀地瞪大眼睛,指着她,“你是說,你喜歡上陳嘉遇了?”
喬落蘇拿着酒瓶往杯子裏倒,晃悠悠的,灑了好多出來。倪染趕緊抓住她胳膊:“別喝了,你說清楚他怎麽你了?我弄死他。”
“沒有,他挺好的,是我自己傻。”喬落蘇擡手捂住整張臉,嗓音都悶在裏面,“你放心,傻到這兒為止了。成年人結婚嘛,談感情就俗了是不是?”
倪染望着她,眼睛紅了紅:“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真沒有。”喬落蘇握住她手,一本正經地說,“你千萬不能找他麻煩,不能讓他知道,我很快就不喜歡他了,我可以的。”
“你可以個屁。”倪染抽了張紙巾給她擦臉上的酒漬,眼眶越來越紅,“喬落蘇,你長這麽大為誰喝過酒?”
從來沒有。
她就像個陶瓷假娃娃,不會為任何人失去她的精致和矯情。
只有陳嘉遇,不聲不響地讓她破了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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