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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從第一次見面,我就挺喜歡你的。◎

說出來的那瞬間, 喬落蘇鼻子一酸差點又要哭。男人低頭吻住她唇,将那陣未發出的哽咽盡數吞咽。

這是他蒼茫人生二十幾載,聽過最動聽的一句話。

他想他就算拼了命, 也要跟她白頭偕老。

晚上回到酒店, 喬落蘇洗完澡坐在床上, 捧着他的手機選照片。

他說他從沒給女孩拍過照,但成品質量讓她不敢相信。陳嘉遇告訴她,前幾年剛入隊時犯了錯,被發配到宣傳股打工, 給人拍了半年照片,技術雖不說專業,但還算拿得出手。

喬落蘇靠在他懷裏, 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照片:“我覺得不全是技術的原因。”

陳嘉遇摟緊她:“那是什麽?”

照片裏的女孩笑容甜美自然, 她不禁回想起拍照時的感覺,看着自己眼裏格外璀璨的光,依稀還映出他的影子,喬落蘇突然了悟。

因為拍照的是陳嘉遇, 她看着鏡頭的眼神都充滿愛意, 光這一點, 沒有任何一個攝影師能做到。

耳尖一熱, 是他不依不饒的低沉嗓音:“是什麽?”

“……也沒什麽, 可能就是今天的陽光比較好。”喬落蘇随口胡謅, 轉移話題:“你以前是不是那種刺兒頭?特別招領導煩?”

“還行吧。”陳嘉遇成功被她帶跑, 沒再執着于剛才的問題,“頂多是又愛又恨。”

喬落蘇望着他啧啧兩聲。

“來襄城之後, 前領導還想給我介紹對象。”男人目光灼灼地, 呼吸也灼燙她耳垂, “你老公可是香饽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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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落蘇努了努嘴,擡手捏他臉頰。

陳嘉遇眉毛一挑:“怎麽?”

喬落蘇輕哼:“看你給自己貼了多厚。”

陳嘉遇笑着把她壓進被窩裏。

明天陪她回襄城,陳嘉遇就直接歸隊了,短暫相聚過後又是漫長的分別。

誰都不想浪費這一個晚上。

第二天下午的航班,兩人中午才起床,在酒店餐廳吃了個午飯,打包行李去機場。

長假高峰期,帝都機場人潮熙攘。

這是喬落蘇第一次掠過長長的隊伍,在所有人豔羨的目光中走綠色通道,檢票人員看了陳嘉遇的軍官證,對兩人也格外和藹可親:“候機室在那邊,兩位注意腳下,請慢走。”

喬落蘇回頭又看了眼那些排隊的人,問陳嘉遇:“你是不是從來都不排隊啊?”

“一個人不趕時間也會排。”他握緊她手,笑了笑,“今天人太多,站久了你會累。”

今天其實也并不趕時間,航班正點,晚飯前肯定能到襄城,喬落蘇擡頭望着他:“那你是因為我才走這邊嗎?”

“你說呢?”男人笑着摟住她肩,“回頭給你開個證明,以後你自己出門也不用排隊。”

喬落蘇笑彎了眼:“這麽好呀?”

陳嘉遇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跟我結婚的好處可不止假期少。”

喬落蘇不禁尴尬地臉熱,戳戳他腰:“不許提那件事了。”

“好,不提了。”陳嘉遇摟緊她,笑得暢快,“假期是會越來越多的,以後就算你煩,我也會經常在你跟前兒晃。”

喬落蘇佯裝不悅地哼笑出聲:“你煩死了。”

“煩嗎?”他俯身,嘴唇碰了碰她額頭。

綠色通道這邊沒什麽人,他肆無忌憚,喬落蘇卻生怕突然出現個工作人員,臉羞紅。

剛瞪他一眼,又被托着下巴親一口唇瓣:“還煩不煩?”

“煩死了。”喬落蘇索性推開他,拔腿往前面跑。

包和箱子全在陳嘉遇手上,他走不快,但勝在腿長,閑庭信步地跟着她,笑得滿眼縱容:“你慢點兒,別摔了。”

平時出門,喬落蘇沿途都是睡覺來打發時間,但這次她舍不得浪費一秒鐘去睡覺。

從候機到登機,再從帝都回襄城,在天上飛了兩個多小時,她一直像個小黏糖貼在陳嘉遇身上。

喬落蘇的手機鎖屏是每天都會變化的勵志圖片,陳嘉遇覺得很有意思,在他認知中小姑娘應該都喜歡粉嫩可愛的圖片,或者明星帥哥寫真。喬落蘇雖然愛裝成熟,但相處的時間久了,他知道她內心其實還是個小姑娘,只不過對象分人。

比如現在在他面前,她會毫不掩飾地習慣性撒嬌。

她平時花錢不猛,自從和喬鴻卓關系鬧僵後,她不用喬鴻卓給的錢,自然也早就不買奢侈品了,只是愛給家裏添置一些小玩意,愛吃好吃的,自己的工資都用不完。

這段時間兩人工資除了房貸和日常開支,全被攢在小金庫,存款多了不少。

喬落蘇獻寶似的給他看自己每個月記的賬單,和賬戶餘額。

陳嘉遇看着被命名為“陳機長&喬老師的小金庫”的賬戶名,笑得眉眼都像染上了星光。

他這輩子都無法想象,會被這樣一句話取悅到。

對于結婚這件事的體會,似乎又上升到另一個高度,那種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只是過去許多年的終日惶惶,都化為胸腔裏溫熱流淌的一陣感動。

“那喬老師加油。”他抱着她,呼吸燙在她頭頂上,“以後咱們倆的養老錢就靠你了。”

喬落蘇鼻尖一酸,用力點點頭:“嗯。”

養老錢,好像是個不錯的動力。

應該說是最好的動力了。

和陳嘉遇一起平平安安地活到老,就是她現在最大的願望。

她很快把賬戶改了個名字——陳機長&喬老師的養老錢。

陳嘉遇低聲笑了笑:“你這是不給孩子留錢了?”

“養孩子的錢算支出嘛,等有孩子了再說,這些我們先存下來,老了之後用。”喬落蘇握着他的手,無比平靜地想象未來,“等我們都不在了,剩下的不都是孩子的。”

“計劃得還挺周全。”男人笑了笑,捏住她手機,“壁紙是什麽?我看看。”

喬落蘇腦袋嗡地一下,想搶回來:“你別看——”

她的主頁壁紙,赫然是當初陳嘉遇發來相親的那張照片。男人笑得胸腔都震動,啞着聲問:“什麽時候換的?”

“就……也沒多久。”喬落蘇心虛地不敢看他,低下頭。

下巴被人輕輕捏住,擡起來,撞入男人深邃如墨的眼瞳,整個人就像被吸入漩渦裏,越陷越深。

他嗓音像一把小錘子在心口輕輕地敲:“喬落蘇,你是不是……”

“是。”她心一橫,目光炯炯地望着他,打斷他聲音。

陳嘉遇抵着她額頭悶悶地笑:“我問了什麽你就是?”

喬落蘇仰起頭,輕輕一個吻落在他唇角,用意不言自明。

男人目光如海面,深不見底,将她的腰背壓過去,側頭含住她嘴唇。

空姐經過時,貼心地替他們拉上隔簾。

陳嘉遇吻得十分用力,将她唇瓣都摩挲得發紅,眼眶也泛出輕微的紅色,盯着被吻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在你心裏,我現在算什麽?”

喬落蘇呼吸頓了頓,顫抖的眸陷在他眼神中。

陳嘉遇擡起她下巴,攫住她目光,逼她無法逃避自己的注視:“是老公,還是喜歡的男人?”

喬落蘇像被他攝了魂魄,只能發出真實的聲音:“……都,都是。”

陳嘉遇不由分說再吻上來。

她被他吻得喘不上來氣,抓緊他胸前的衣服,嗓音綿軟得幾乎聽不見:“那你呢?”

男人輕咬一口她的唇:“明知故問。”

他還是沒有正面回答。

喬落蘇心裏不太舒服,吻得也有點走神,陳嘉遇感覺到了,笑着放過她腫脹可憐的唇瓣,最後輕啄了一口,把她摟在胸前,輕輕捋着她微亂的頭發。

“我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結婚的人。”他低聲開口,嗓音像是通過胸口的震動,直接鑽入她心髒,“遇到你之前,我這輩子本來沒打算結婚。”

喬落蘇心口狠狠地一顫。

陳嘉遇握着她的手,語氣認真:“從第一次見面,我就挺喜歡你的。”

他笑了笑,帶着點自嘲:“但你那會兒對我印象很差,我如果表現得太喜歡你,你應該不會給我機會。”

喬落蘇努了努嘴:“你這人還挺……”

“挺壞?”陳嘉遇笑着親她手指,“是,你既然想跟我談條件,那咱們就談條件,不談感情。”

喬落蘇着實沒想到,這男人那麽早就拿捏住她了。

如果他那時就開始獻殷勤,而不是以軍人身份跟她談條件,讓她自己對這場婚姻的好處動了心,她對他只會和以往那些不喜歡的追求者一樣,能有多遠,就躲多遠。

恰是兩個人理智對等地談結婚條件,才讓她以為陳嘉遇也只是為了完成結婚任務,毫無戒備地嫁給他。

好一招請君入甕。

這男人,合着是把戰場上的計謀都用她身上了,喬落蘇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榮幸,還是生氣。

陳嘉遇像是猜透她心中所想,吻落在她額頭:“我全都招了,不許生氣,如果不高興就揍我一頓。”

喬落蘇氣不起來了,一拳頭捶他肩膀上:“皮糙肉厚的,揍你有什麽用?”

男人沉沉笑着,低下來尋她的唇:“不生氣?嗯?”

喬落蘇哼一聲撇開頭,又被男人鎖進懷中。

“老婆。”

“……”

“寶寶?”

“……”

“喬老師,飛機還有十分鐘落地了。”

喬落蘇心口一陣酸,忿忿地推了他一把。

男人沉聲笑,握住她手指:“一會兒給你叫輛車回家,我得直接歸隊了。”

喬落蘇吸了吸鼻子,仰起頭:“這麽着急回去,今晚飛夜航嗎?”

“不是。”陳嘉遇笑了笑,“就開個會,和機組人員聚個餐,因為要點名,得按時到。你回家好好休息,別擔心,我什麽時候飛都會給你報備的。”

喬落蘇用額頭蹭蹭他下巴:“落地也要報備。”

陳嘉遇吻她額頭:“好。”

“陳嘉遇。”她忽然認真地叫他名字。

男人勾着唇:“嗯?”

喬落蘇擡起手,在他胸口戳了戳:“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陳嘉遇稍一遲疑,笑着回:“好。”

“不許再耍心眼,不許再有事情瞞着我。”

陳嘉遇親親她手指,目光專注地望着她,又好像穿越了很長的時光,深邃渺遠:“好。”

十分鐘過得很快,飛機滑行在跑道上的強烈震顫讓她清晰感覺到,兩人馬上又要分開了。

臉上笑容也維持得艱難,心口酸酸澀澀的。

下飛機,出航站樓,打車,陳嘉遇雖然拉着行李箱也提着兩個人的包,卻一直沒松開她手。

機場門口有點堵車,叫的滴滴還得十幾分鐘才能到,喬落蘇頭一次覺得堵車這麽讓人開心。

她背上自己的包,把自己塞進他懷裏:“老公。”

陳嘉遇溫柔地摸摸她頭發:“嗯。”

喬落蘇仰頭望着他笑,什麽也不說,兩個人的眼神足夠表達出對彼此的不舍,還有尚未分開就已經開始的思念。

“還有個事兒。”陳嘉遇認真地看着她,“其實我爸媽一直挺想照顧你的,之前我怕你介意,就沒跟你說。”

他知道現在的女孩都不喜歡跟公婆過多接觸,更何況他和喬落蘇的婚姻關系特殊,她應該更想和他的家人泾渭分明,不想被打擾。

可現在不一樣了。

“你現在周末也不去你爸那兒,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回我家,讓爸媽給你做好吃的。”陳嘉遇輕輕揉着她頭發,“我媽做菜的手藝比我好,我爸之前去內蒙待過幾年,會做烤全羊和很多面食,我做面就是他教的。”

喬落蘇呆愣地張了張口:“我……”

“不急,你慢慢考慮,爸媽現在快退休了,工作都不忙,你想的話随時可以去。”正說着,滴滴司機來電話。

陳嘉遇報了位置,朝不遠處的司機揮手,讓他把車開過來,然後幫喬落蘇把行李箱搬進去。

站在後座車門前,喬落蘇眼眶一熱:“那我走了。”

陳嘉遇嘴上說着好,卻又把她抱在胸前:“好好照顧自己,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你也是。”她摟着他的腰,依依不舍地望着他,仿佛要把這張臉,這雙眼睛深深地刻在心裏。

司機的腦袋從駕駛座探到副駕駛車窗外:“哎,別膩膩歪歪了,後面堵着呢。”

喬落蘇連忙道歉:“對不起。”

她牽着他的手坐進去,關上門,又忍不住從窗戶裏牽住。直到車開始往前行駛,勾着他的小拇指才最後松開。

她趴在車窗上回頭看了他很久,忽然手機一響,是陳嘉遇發來的微信:【頭別伸出來了,注意安全。】

【我看着你走。】

喬落蘇吸了吸鼻子,乖乖升起車窗,敲字:【嗯。】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這麽舍不得啊?異地?”

喬落蘇夾着水聲笑了笑:“算是吧。”

“沒事兒,都會好起來的。”司機大叔笑着寬慰她,“我跟我老婆剛工作也是異地,兩個人只要心在一塊兒,早晚能團聚。”

喬落蘇點點頭:“嗯,謝謝。”

回去她要開始認真練車,等把車技練好一些,就能自己開車去找他了。

*

國慶節後,學校通過了喬落蘇的申請,增設一個心理咨詢室,暫時由她擔任唯一的心理老師。

為了提高知名度,讓各班主任在班裏做了宣傳,但效果并不理想。很多班主任本身不重視,學生更不會放在心上。

喬落蘇和姚思沁商量過後,決定給全校學生加一節心理課,從高一開始試行。但由于目前課表密集,沒有任何一個科目的老師願意讓課,只能暫時安排在周四課外活動。

這讓很多學生們不滿,課堂表現也不理想。

新業務開展不順利,也不能懈怠本職工作,喬落蘇最近一個人掰成幾半用,吃不好也睡不好。

這天晚上,在家一邊做心理課教案,一邊和陳嘉遇打視頻,手機弄個支架放在桌上,她幾乎都在忙自己的事,陳嘉遇看着她忙。

“你是不是瘦了?”男人忽然問她。

“沒有吧。”喬落蘇擡頭看了眼鏡頭,摸摸臉,“可能是美顏?”

“我覺得是瘦了,你上次美顏也不這樣。”陳嘉遇皺着眉,“有好好吃飯嗎?”

“有呀,還不是每天吃食堂。”喬每日追更婆文在企惡峮五兒四九〇吧一九二吃肉停不下來落蘇嘆了一聲,“我們當老師的嘛,衣帶漸寬終不悔,蠟炬成灰淚始幹,瘦了也正常。”

陳嘉遇被她瞎拼的古詩逗笑:“那多吃點兒肉,補補。”

喬落蘇:“嗯。”

工作忙,她說話的興致也不高,陳嘉遇不舍得打擾她,就不再說話,只靜靜地從手機裏看着。

等她忙完一陣喝水休息的時候,才又開口:“那件事考慮得怎麽樣了?”

喬落蘇:“哪件事?”

陳嘉遇微微傾身,離鏡頭更近一些:“我媽昨天打電話問我了,是不是他們哪兒沒做好,兒媳婦不喜歡。”

“沒有。”喬落蘇不好意思地努了努嘴,“我就是覺得挺麻煩你爸媽的,他們自己也要工作。”

陳嘉遇糾正她:“咱爸媽。”

“……”

“只是因為怕麻煩嗎?”陳嘉遇認真地看着她,“不是別的?”

喬落蘇點點頭:“嗯。”

“行。”陳嘉遇笑了笑,“那我安排。”

喬落蘇怔住:“安排什麽?”

“安排你好好吃飯,注意營養。”男人勾唇望着她笑,“下次見面要真瘦了,我可不會憐香惜玉。”

喬落蘇臉頰一熱,羞憤地咬唇瞪他。

話說得好聽,下次見面還不知道什麽時候。

而且在那件事上,他也從來不會憐香惜玉。

*

喬落蘇每周二下午沒課,都會待在學校的心理咨詢室,然而連續兩周,都沒有一個學生過來。

國慶過後就變了天,一場秋雨一場寒,喬落蘇怕冷,已經穿上了毛呢外套。

最近的天氣總在下雨。

眼看八點多了,雨越下越大,再大一點開車都看不清路,喬落蘇想應該不會再有學生來,打算下班回家。

然而正要關門的時候,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出現在走廊,穿着單薄的秋季校服,身形有點熟悉。

待她走到光裏,喬落蘇才看清楚是誰。

“雷曉欣?”

“喬老師。”女孩擡起頭,滿臉淚花,“我爸爸媽媽要離婚……”

喬落蘇把她帶回辦公室,倒了杯熱水給她,燈光調到溫馨的顏色和亮度。

這間辦公室的裝飾全都是她自己設計,有很多利于心理舒緩的元素,就連燈光的形狀和熏香味道也頗有講究。

姚思沁一個重度失眠患者,坐在這個沙發上就能秒睡。

雷曉欣的狀态确實很差,事實上從暑假前就開始了。

她父母在校門口和喬落蘇鬧的那一出,給了她很大的心理壓力,再加上父母之間原本的問題,她爸爸習慣性出軌,外面可謂是彩旗飄飄。媽媽脾氣也不好,兩人經常當着孩子的面吵架。

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心理很難不出問題。

喬落蘇坐在側面的小沙發上,溫柔開口:“可以跟老師講講嗎?”

“可以……”

辦公室裏放着輕音樂,和窗外雨聲應和出令人心安的奏鳴曲。

喬落蘇一直和小姑娘聊到十點多,晚自習下課鈴響,把人送回教室。

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喬落蘇才發現肩膀和鞋子都濕了。

雨天淋濕鞋襪和衣服是她最讨厭的。

如果在以前,她會當場心裏崩潰,可望着雷曉欣和同學說笑的臉,她忽然覺得沒那麽煩了。

*

新家同樣有社區食堂,但最近總下雨,她不愛去了。

中間有一段修路,走過去容易濺上泥水。

附近的外賣也吃膩了,喬落蘇正苦惱着中午吃什麽,忽然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歸屬是本地的,她隐約預料到什麽,心髒跳了跳,接聽的嗓音都不自覺放輕:“您好,哪位?”

“是我啊小喬,阿遇媽媽。”對面的女聲和藹可親,“今天有事兒沒?要不要過來吃飯?”

喬落蘇下意識就想婉拒,可那邊沒給她機會:“阿遇說你這陣子忙完了,我才好意思給你打電話的,你說你這麽忙,總不好好吃飯也不是個事兒,身體會垮掉的。他爸爸做了烤羊排,還有你喜歡的咕嚕肉。”

話都說到這份上,再拒絕就不禮貌了,喬落蘇只好笑着答應:“那我一會兒過來。”

“哎,行。”陳母高興的聲音快從電話裏溢出來,“路上開車慢點啊,飯還沒好,不着急。”

喬落蘇乖巧點頭:“嗯。”

她只去過一次陳嘉遇父母家,但把地址記在了手機裏,找過去不太費勁。

老社區不好停車,陳母提前搶了個車位在旁邊等她。

喬落蘇停好車從駕駛座下來,笑着喚了一聲:“……媽。”

她很少叫,還不太習慣。

陳母笑得合不攏嘴:“可算是來了,你再不來,老陳念得我耳朵都要聾了。”

喬落蘇腼腆地笑了下,眼眶微熱。

那天陳嘉遇提起這件事,她的第一反應其實是愧疚。

兒子在部隊,兒媳婦也不來探望,老兩口心裏一定很孤單。

該覺得不好意思的是她。

陳母牽着她上樓,一路上笑看文就來群羊,依烏兒耳漆霧貳叭宜容就沒停下來過,遇到鄰居也無比自豪地介紹,這是她兒媳婦。

這份自豪讓她心裏更不是滋味,就像小時候無意傷害過那個福利院的男孩,她似乎又冥冥中辜負了兩位老人的心。

進了屋,喬落蘇把給他們帶的水果放進廚房,想幫他父親打打下手,卻被陳母拉出去,笑呵呵把她摁在沙發上坐。

“爸爸早想給你露一手了,給他個面子。”

喬落蘇笑了笑:“好吧。”

“這是自己家,別拘束啊。”陳母給她剝了個橘子,“爸爸單位發的,很甜,嘗嘗。”

“嗯。”喬落蘇咬了一口,汁水飽滿,果味濃郁,甜中帶着微酸。

陳母笑着問:“甜嗎?”

“甜。”喬落蘇點點頭,把另一半遞給她,“媽您也吃。”

陳母笑彎了眼:“哎。”

上次過來匆匆吃了個飯,沒怎麽聊,這次陳母和她說了很多。

“阿遇這孩子命苦的,小小年紀被送到福利院,沒過過什麽好日子,我和老陳能力也一般,比不上那些有錢人,只能勉強讓他吃喝不愁。他有現在的本事,全是他自己努力。”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阿遇在你之前一個女朋友都沒談過,別人家孩子早戀的時候,我跟老陳還慶幸來着,說我們阿遇聽話,不讓我們操心。可誰知道二十幾歲了,別人家孩子早戀的都結婚生孩子了,他還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他這孩子又有自己的主意,不讓我們給他安排,前兩年我可愁得不行,生怕他這輩子就在部隊和飛機過了。老陳還安慰我來着,說兒子要真不結婚也沒辦法,大不了我們老兩口多給他攢些錢,能盡多大力就盡多大力,反正他老了以後的事兒,我們也看不到。”陳母握着喬落蘇的手,眼裏有淚光,“他能跟你結婚,我和老陳是真高興。”

陳母一邊說着,一邊帶着她去陳嘉遇房間。

房間不大,十平方左右,床和書桌都布置得簡潔,屋內幾乎沒任何裝飾性物品。

但靠牆有一面展示櫃,擺着許多飛機模型。

喬落蘇一架架看過去,全都是各種戰鬥機,她看不懂那些字母加數字的型號,卻覺得十分震撼。

直到視線落在一架木刻的小飛機上。

作者有話說:

雙更啦!寶貝們平安夜快樂!(最近節日好密集呀hhhhh真是适合長膘的冬天

感謝在2023-12-23 18:11:34~2023-12-24 19:46: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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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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