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 喬延禮番外（4）

73   喬延禮番外（4）

◎聽說你和喬延禮同學在談戀愛？◎

江晝滿臉震驚, 但喬延禮也沒給他時間慢慢消化，徑直走進了餐廳。

宋盈上次來這種商場的餐廳，還是媽媽帶繼父第一次見外婆那天, 但媽媽幾乎沒怎麽吃, 總去廁所吐，她也全程食不知味。

她跟在喬延禮身後，仰頭看他圓潤的後腦勺，莫名有點恍惚。

直到服務員把他們帶到一個空置的四人座：“三位是掃碼點餐還是用優惠券？”

江晝四仰八叉地坐下, 指着喬延禮：“買那個三人套餐, 他付錢。”

喬延禮瞥了他一眼，把手機遞給服務員掃券碼，然後擡腳踢踢他小腿：“往裏坐。”

“讓我歇會兒，剛跟那幫小孩玩跳舞機給我累的。”江晝索性橫躺下去, “你坐那邊啊。”

宋盈默默地挪到裏側，擡眼看了看喬延禮，少年清澈的目光也望過來, 對她點了下頭, 隔半米的距離坐下。

幸好卡座夠長, 不然她甚至擔心喬延禮能聽見她震耳欲聾的心跳。

不知道江晝是不是真睡着了，宋盈也不好意思說話打擾，但喬延禮請她吃飯，總不能就這麽幹巴巴坐着玩手機。

于是過了一會兒, 喬延禮看見她把手機遞過來，屏幕上是備忘錄。

第一行寫着：【生日快樂，謝謝你請客吃飯。】

喬延禮眼眸一動, 似乎有點意外, 然後笑着拿過她手機, 在第二行敲字：【不客氣。】

宋盈接過來敲下第三行：【不知道是你生日，也沒給你準備禮物，下次補上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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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兩人并不是需要送生日禮物的關系，可宋盈不想白吃他的飯。

第四行落下他的話：【不用。】

宋盈：【那怎麽好意思？】

喬延禮沉吟片刻，再次接過手機：【禮物我不缺，但你一定要送的話，不如幫我個忙吧。】

宋盈：【什麽？】

喬延禮看了眼不遠處端着餐盤走過來的服務員，笑了笑：“吃完再說。”

烤鳗魚飯被端上桌，江晝聞着香味醒過來，客客氣氣地把第一份主食給了宋盈。

有江晝活躍氣氛，這頓飯吃得還不算尴尬。

三個人吃飽喝足走出餐廳，江晝還想喝奶茶，喬延禮實在不想再慣着他了，讓他自己去買。

喬延禮和宋盈乘地鐵回家，雖然方向不同，但可以一起進站。

宋盈本來以為像喬延禮這種家庭的孩子，出門一定都是打車，沒想到他也會坐地鐵，看他熟門熟路刷卡進站，應該還經常坐。

喬延禮發現她探究的眼光，回過頭：“怎麽了？”

“沒事。”宋盈連連搖頭，下電梯就要分道揚镳了，她趕緊問：“你說要我幫忙，是幫什麽忙啊？”

喬延禮擡手示意她先上電梯。

宋盈走上去，他站到她身後，才開口：“我爸媽結婚紀念日，我想送一本相冊，但我這方面實在缺乏天賦，買來的又沒什麽誠意，所以……你能不能幫我設計一下？”

宋盈怔了怔，心想怎麽會有如此細膩的男孩子？

直到聽見對方問：“可以嗎？”

才猛回過神，點點頭：“好。”

看見少年揚起的唇角，她垂下眸繼續說：“我能力也有限，但會盡全力幫你的。”

喬延禮跨下電梯：“你肯定沒問題。”

宋盈擡手摸了摸頭發，擋住發熱的耳朵和臉頰。

列車轟隆隆地駛進站臺，伴随着一陣叮咚聲，宋盈指了指開門那邊：“我走啦。”

“嗯。”喬延禮轉過來目送她，“再見。”

宋盈跟着人潮走進地鐵，被擠到最角落位置，再回頭時，車廂裏都是攢動的人頭，已經看不見喬延禮了。

過了一會兒，微信收到一條好友申請，昵稱只有一個字母Q：【我是喬延禮。】

宋盈手機都差點掉了，匆忙通過。

Q：【這樣方便聯系。】

兩人同在班級群待了那麽久，宋盈沒見過他冒泡，甚至有傳言這個號不是喬延禮本人，是假的。

沒想到他竟然主動加她。

心跳還是平複不下來，她手心冒着薄汗：【嗯。】

Q：【注意安全，到家後說一聲。】

宋盈定了定神，繼續敲字：【好。】

和喬延禮有關的一切都讓她特別安心，而這種安心，過去只有爸爸給過她。

*

兩人坐前後桌，有時候課間也會讨論一下相冊的設計方案，喬延禮主要是想請她畫個漂亮的封面。

宋盈畫了好幾版，喬延禮都說好，看得出是真沒什麽美術細胞，可她自己總不太滿意，接連磨了兩周時間，才拿出一版像樣的成品。

周日，兩人約在一家咖啡廳，宋盈幫他一起做相冊。

她到的時候，喬延禮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少年冷白的皮膚透過茶色玻璃，仿佛被洇染上顏色，多了幾分溫暖。

他在裏面朝她招了招手，宋盈笑着小跑進去：“等很久了嗎？”

“也剛來不久。”喬延禮把菜單遞給她，“看看想喝什麽。”

宋盈瞅了眼價格，搖搖頭：“不用了，我不渴。”

“現在不渴，一會兒還得坐一下午。”喬延禮笑了笑。

宋盈若無其事地打開書包拿工具：“那就渴了再說。”

喬延禮沒再堅持：“行。”

宋盈除了畫畫，一些基礎手工也會，以前她有滿滿一櫃本子和筆，各種貼紙和膠帶，手賬也做得很漂亮。但爸爸的別墅被銀行收去抵賬，她那些東西也都沒了。

昨天兩人一起去超市買了一些膠帶和貼紙，宋盈小心翼翼地把封面粘上，還用銀色膠帶包了邊。

喬延禮坐在一旁整理他帶來的照片。

宋盈弄好封面後轉頭看了一眼，驚訝：“這是你爸爸嗎？”

“嗯。”他手裏拿着陳嘉遇的一張軍裝照，眉眼柔和，“我爸年輕的時候。”

“跟你好像啊。”宋盈忍不住笑起來，“我只見過綠色的軍裝，第一次見藍色。”

“藍色是空軍。”喬延禮耐心地對她解釋，“我爸以前是空軍飛行員，開轟炸機的。”

宋盈眼睛亮了亮：“好厲害。”

想起他總會帶在身上的軍事雜志，又問：“那你以後也要參軍嗎？”

“嗯。”喬延禮摩挲着照片邊角，“我想和我爸一樣。”

少年眼裏的光芒十分耀眼，險些讓她睜不開，宋盈穩定下心神，輕聲說：“你一定可以的。”

“希望吧。”他笑了笑，把照片放下。

兩人用了一下午，貼照片，膠帶和貼紙，喬延禮送給爸媽的禮物，不能用她以前的習慣弄得太過花裏胡哨，适合男孩子的風格，也是一項不小的挑戰。

但好在最後成品不錯。

喬延禮請她吃飯，還不讓拒絕，宋盈只好帶他去了小吃街。

她點了一份烤冷面，喬延禮要的是炒飯，兩人找了個座位坐下吃，周圍都是各種小吃攤混雜的油煙味。

宋盈咳嗽了幾聲，側開臉捂住嘴巴。

喬延禮擡頭看過去，女孩臉色不太自然，咳嗽得有些厲害，但還是強忍着繼續吃。

他起身去給她買熱奶茶，回來的時候，宋盈剛從書包裏拿出一個盒子。

這盒子他見過，是那天放在她房間桌面上的。

宋盈把藥從盒子裏拿出來，瓶口對着嘴巴噴了一口，然後吸進去。喬延禮站在她後面，沒說話，目光落向打開的藥盒。

那天在女孩房間，他不好意思亂瞟，今天才看清了那個長長的藥名，還有适應症——過敏性哮喘，他瞳孔微微一震。

難怪她平時随身帶着口罩，有時候空氣不好或天太冷，就會掏出來遮住口鼻，吸不了粉筆灰，體育課也從來不跑步。

等她把藥收回書包，喬延禮才走到她面前，若無其事地把奶茶遞給她：“喝點吧，暖暖身子。”

宋盈接過奶茶笑了笑：“謝謝。”

藥還沒見效，她又咳嗽了兩聲，喬延禮眉心一皺：“要緊嗎？”

“沒事，一會兒就好。”宋盈滿不在乎地搖搖頭，“你快吃吧，再不吃炒飯要涼了。”

“嗯。”喬延禮拿起筷子，表情有點心事重重。

他想起下午在咖啡店時，陽光落在桌面上，将女孩的側臉也鍍上一層金光。

她低着頭，無比認真地剪裁，粘貼，那些零零碎碎的貼紙奇跡般地被她組合成各種圖案，他做夢也想不到，一本相冊可以設計得這樣漂亮。

此刻也萬萬想不到，這樣一個安靜又美好的姑娘，一直以來都在和病魔抗争。

怪不得，原本就身體不好，平時吃得還沒什麽營養。

從那天起，喬延禮每天會給她帶一瓶牛奶，中午去食堂還會帶一個雞蛋回來。

他說他不愛吃雞蛋，給了宋盈。

宋盈雖然不起眼，但喬延禮是風雲人物，這樣的小舉動很快被有心的同學發現。

直到某天，宋盈在晚上放學前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

王老師開門見山：“聽說你和喬延禮同學在談戀愛？”

宋盈怔了怔，連連否認：“我沒有。”

“那他每天給你帶吃的，怎麽不給別的同學帶？”王老師态度很篤定，“你們倆交往過密的事情我其實很早就知道了，課間交流還不夠，周末在校外約會，以為藏得天衣無縫是吧？喬延禮是尖子生，成績好，影響不了他什麽，你可得想清楚了，你這個成績要是往下掉，以後只能去職高。”

宋盈滿腹委屈，眼眶一下子紅了：“王老師，我們真的沒有。”

只是幫他做相冊那段時間在校外見過面，後來兩個人熟了，平時打交道也就多了些，他倆又一樣不愛和別的同學說話，才會顯得格外突兀。

可究竟是誰那麽多事，添油加醋找老師告狀？

“好吧，就算我信你說的沒有，但你們這個趨勢下去也不行。”王老師神情嚴肅地看着她，“把你媽媽的電話告訴我，我請她來趟學校。”

宋盈低下頭，緊抿着唇不說話。

王老師看了她一會兒，嘆氣：“之前家長會你也不讓你家長來，全班就你一個家長不來，現在出了這種事，由不得你。”

宋盈另只手緊緊揪着，眼淚滴在手背上：“對不起，可以不叫家長嗎？我以後……一定跟他保持距離。”

“我已經告訴喬延禮媽媽了。”王老師語氣無奈，“你家長不來，到時候你自己面對他父母，老師也幫不了你。”

宋盈吸了吸鼻子，眼淚不争氣地往外湧。

王老師似乎也有點不忍心，遲疑了下，才繼續說：“他爸媽都是大人物，不好惹，你一個小姑娘老師是真怕你應付不了，你自己考慮考慮要不要叫你媽媽來。”

腦子裏持續地翻江倒海，雙腿也像灌了鉛，宋盈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走回教室的。

同學們應該都回宿舍了，教室裏空蕩蕩，她收拾好書包，走下樓，失魂落魄地一腳踩空。

剛要跌倒的時候，一只手從後面拉住她胳膊。

少年嗓音沉穩，卻也帶着一絲不安：“……小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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