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征服海澱
第30章 征服海澱
實驗中學的傳統是不允許占用體育課,包括緊張備戰高考的高三生,都要嚴格遵守每周三節體育課的安排。二十班的第一節體育課,明月鋒便呼朋喚友,組織了一場十九班對戰二十班的籃球賽。
“明月鋒這號召力,不服不行。”王岳揚說,“走到哪都是萬衆矚目。”
實驗班對戰實驗班,二十班大部分是保送生,十九班是中考優等生,于是二十班被稱為大實驗,十九班被稱為小實驗。學霸們打球,異常引人注目。
籃球場周圍不一會兒聚集着許多女生,甚至有些高年級的學姐們也來圍觀。
“各班出一名女生計分,下課鈴響,分高者贏。”明月鋒說,“我們班出……”他看向場地邊緣,指着柳美郴,“出我們班班花。”
“瞎說什麽。”柳美郴惱火地瞪一眼滿嘴跑火車的明月鋒,但沒拒絕計分的活,她站在這裏,就為了看印寒打球。
初中時候印寒沒上過場,經常坐在籃球架下等明月鋒,同學以為印寒不會玩籃球。明月鋒硬拉着小夥伴上場,嘴裏念叨:“我教了你一個假期,讓我驗收一下成果。”這也是他選柳美郴的理由,有印寒在,柳美郴不會故意坑他。
籃球比賽對抗激烈,是體力與耐力、技巧與力量的比拼,印寒沒有技巧,全憑蠻力突圍到敵方籃球架下方,起跳上籃,完美進球。
明月鋒大喊:“漂亮!”
二十班的女生興奮歡呼,買來了水和零食,站在籃球場邊加油打氣。
十九班不甘示弱,雖然他們之間還不太認識,但他們是一個集體,必須擰成一股繩。一個男生擡手申請比賽暫停,聚在一塊兒商量策略,重新開局,重點防禦對象變成了印寒。
半小時籃球賽打下來,下課鈴聲響起,柳美郴說:“二十班,三十二分。”
十九班的計分女生說:“十九班,二十九分。”
“贏了贏了。”王岳揚高興地跳起來和明月鋒擊掌。
明月鋒轉身和印寒擊掌,說:“寒寒果然最厲害。”
印寒不好意思地抿唇,他學着明月鋒的樣子将短袖下擺在腰間打個結,勾勒出細窄的腰線,和若隐若現的腹肌輪廓。
明月鋒順手将印寒腰間的結解開,低聲說:“柳美郴的眼珠都要黏你腰上了。”
“你不也這樣打。”印寒說。
“我也不打了。”明月鋒也把自己腰上的結解開,不知道為什麽,他看周圍女生直愣愣盯着印寒的樣子,心頭憋悶,像喉頭塞了一朵棉花。
印寒專注地盯着明月鋒低垂的額頭,想多親近小夥伴一點,卻又不知該說什麽。愣神的功夫,明月鋒拍一下印寒的肩膀:“走啦,把籃球還給體育老師,咱們回班。”
“哦。”印寒呆呆地回應,跟随明月鋒的腳步朝教學樓走。
和初中的發展相似,明月鋒迅速融入集體,長開的五官俊美風流,氣質潇灑,嘴巴甜又愛笑,自帶光芒,勝友如雲。印寒一如既往的沉默安靜,伴随明月鋒左右,憑借成績優秀,沒人忽略他,但也不像明月鋒惹人關注。
高二文理分科,十九班變成文實驗,二十班為理實驗,明月鋒和印寒不約而同選擇文科,柳美郴、米桃、王岳揚選理。
“你倆為啥選文啊?”王岳揚想不明白,“我媽說男生學理,女生學文。”
“幸虧你拿這話問我倆,要是問柳美郴和米桃,你今兒得躺着擡出二十班。”明月鋒說,“寒寒喜歡法律。”
“你呢?”王岳揚問。
“當然是跟着寒寒選。”明月鋒理所當然地聳肩,“寒寒孤苦伶仃地待在十九班,我不放心。”
“你他媽跟印寒談對象得了。”王岳揚笑罵。
印寒算數學題的思路停頓,情不自禁地看向明月鋒。
明月鋒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你怎麽知道我們沒談呢?”
“滾開。”王岳揚沒把明月鋒的玩笑話放在心上,越是遮遮掩掩越有事兒,像明月鋒這種大大方方亮出來的,鐵定是胡編亂造逗悶子。
“下周我們就去十九班啦,不要想我們哦。”明月鋒嘻嘻哈哈地摟住王岳揚的肩膀,腦袋挨在一塊兒,“有什麽八卦,記得跟我們分享。”
“你快滾吧。”王岳揚受不了地将明月鋒推遠一些,“我可不要成為那群女生的幻想對象。”
“幻想?”明月鋒眨眨眼,“什麽幻想?”
“她們說你倆是一對。”王岳揚指指明月鋒,又指向印寒,“經常聚在一塊兒聊你們。”
“啊?”明月鋒睜大眼睛,寫題的印寒停下筆,擡頭聽王岳揚說話。
“我路過時聽了一耳朵,她們聊得可黃了。”王岳揚呲牙咧嘴,“我早想和你們說,不過你應該不會計較這種小事?”
“确實不太計較。”明月鋒一把攬住印寒的腦袋,狠狠揉一把卷毛,餘光捕捉各個方向偷偷摸摸的目光,貼近小夥伴耳邊小聲說,“她們真會找樂子。”
印寒耳朵熱燙,他偏頭躲開溫暖的吐息,語調平淡:“不管她們。”
明月鋒享受成為焦點的感覺,他放開印寒,對王岳揚說:“等會兒體育課我倆要打羽毛球,你來嗎?”
“我打,但不和你們打。”王岳揚拒絕,“想和你們玩雙打的女生太多,我就不摻合了。”
一節體育課四十五分鐘,約有半小時的時間留給自由活動。明月鋒愛組雙打局,男女搭配,效率翻倍,也算是擴大影響力的一種手段。
實驗中學歷屆未有明月鋒這種類型的交際達人,實驗班和平行班不過是成績高低之分,自明月鋒出現,自然而然成為風靡全年級甚至全校的話題,人人都知道實驗班有個成績優秀、俊美溫柔、且和年級第一形影不離的男生。
印寒無需刻意經營,搭着明月鋒的名氣,以及穩坐第一的成績,一舉成為第二風雲人物。
“你想過高考報什麽專業嗎?”去體育館的路上,王岳揚問。
“管理類吧。”明月鋒說,“我要當老板。”
“……你的性格确實适合當老板,或者做明星。”王岳揚說,“就這個裝逼勁兒,走哪兒都是舞臺。”
“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損我。”明月鋒斜睨一眼好兄弟,擡起手肘搭在印寒肩上,驚奇地發現自己終于和小夥伴差不多高,“我長個兒了?!”
印寒停下腳步,挺直脊梁,比了一下兩人身高,約莫平齊。
“不枉我喝了一面牆的鮮牛奶。”明月鋒原地蹦跶兩下,笑彎了眼睛,“蒼天有眼。”
“嘁。”一米七九的王岳揚嗤之以鼻。
“那你要當老板還是當明星?”印寒問。
“當老板,你給我做法律顧問。”明月鋒說,他揚起手,“我們要征服世界!”
“別世界了,先征服北京吧。”王岳揚說,他補一句,“征服海澱。”
“滾。”明月鋒推開陰陽怪氣的王岳揚,一本正經地給印寒畫餅,“等咱們賺錢了,就去環游世界。”
印寒望着明月鋒,意氣風發的少年眼中是蓬勃的野心,清澈透亮的目光與自己對視,印寒不由得點頭。
明月鋒對其他人說過無數遍“下次一起吃飯”、“下次一起玩”、“下次再聚”,兌現幾率寥寥,但明月鋒從未失約印寒。
若說世間什麽最動人,定是浪子微末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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