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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巡邏機器人檢查到事故的發生，響着警報來到兩人身邊。

藍怿松開了手，女生一下坐在了地上，渾身還在發着抖，在看到自己的刀具被藍怿踩在腳下後，瞬間毫無形象地大聲哭出聲來。

機器人先在兩人身上掃描了一圈檢查傷口，然後立刻拿出藥貼綁在了藍怿被劃傷的手臂上，又拿出濕巾遞了過去。

藍怿挽起袖口，随意地擦了擦流在手臂上的血跡。

機器人又走到女生身邊，給她的腕骨套上一層護具。

藍怿已經很克制自己的力度了，偏遠區貧困區到處都有打架把對方打骨折進醫院的事情發生，骨裂相比骨折輕了些，一個Omega在憤怒的情況下做到這種程度不會引人懷疑。

這種拿刀傷人的事情機器人沒有權限處理，沒過多久就有警務人員趕了過來。

他們一到地方就看到一個女生坐在地上“哇哇哇”地大哭着，她旁邊站着一位男性青年，垂着眸若無其事地刷着終端，如果不是那人手臂上還綁着藥貼，警務差點就以為他不是當事人了。

聽到動靜後那名漂亮的青年擡頭看了他們一眼，把終端折疊扣在手腕上，極其配合道：“我下車，那女孩拿刀劃了我一下，就這麽多事。還有什麽流程要走嗎？”

“要去警局做一下筆錄，我們需要确定一下具體的情況。”

在他說完這句話後，那名青年好看的眉眼稍微皺了下，最後還是妥協道：“行吧。”

……

林衡推開門拿着一沓電子圖紙走進來，忽然發覺氣氛有點不對勁。

路雲遠坐在辦公桌前盯着防線設計圖，一動不動，他身旁還有個機器人，扒拉着窗戶向外看着，不知道在幹什麽。

林衡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少将，這是新一代的機甲設計圖，研究院那邊說拿過來給你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改的。”

他把電子圖紙遞過去。

路雲遠眼眸稍微擡了下，伸手接過來“嗯”一聲。

林衡瞅了眼旁邊來路不明的機器人，問：“這是婚配系統派來的？”

之前因為操心過路雲遠婚事的問題，他對這方面的流程還挺清楚，知道B級以上都會配有一個機器人。

路雲遠轉頭看了看，小白還在一臉惆悵地看着窗外。

“怎麽跑咱們這來了？”林衡說，“發現了肯定會被趕出去的。”

小白電子屏幕上露出個委屈的表情：“因為我把主人氣跑了。”

“……”路雲遠說，“我把他氣跑的，你可以繼續去找他。”

小白立刻湊了過來，期待地看着他：“那能去道歉嗎？”

路雲遠面無表情地吐了倆字：“不能。”

林衡在一旁看樂了，對路雲遠道：“哎它怎麽這麽偏心藍怿。”

小白轉向他，認真道：“因為是主人最先收留了小白，還給小白起了名字。”

林衡“嘶”了一聲：“你真的是個機器人嗎？難不成還真的覺醒了人類的思想，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統治帝國了。”

“并不是，小白所表現出來的‘情緒’和‘思想’只是通過計算得出人類此時應該有的反應，進行模拟。”

林衡來了興趣：“那……”

路雲遠冷聲道：“別扯這些有的沒的，沒事趕緊滾。”

林衡立刻正經起來：“它剛剛說你把人氣跑了？把誰氣跑了？你今天和藍怿也見面了？”

路雲遠臉黑了一下，似乎不是很想讨論這個話題。

林衡心裏覺得稀奇。路雲遠是常将軍一手帶出來的，從進入軍隊後就沒幾個人敢給他甩面子，這人又是個冷到掉渣的，臉上基本沒挂過什麽表情。

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路雲遠氣成這樣。

看來‘千式’的匹配結果還真有點東西，林衡已經開始好奇藍怿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還有最後一個事情，遲嘉木一會估計要來找你，他不是說要在首都星留駐一年。我就是提前和你說下，可以打電話和遲上将商量商量這件事，別到時候弄得不開心。”

路雲遠目光頓了下，他沉默一會道：“你轉告他不用留在這了，我和藍怿不會結婚。”

“？”林衡更搞不懂了，他好像聞到了巨大的瓜的味道，“什麽什麽不結婚？這兩件事有什麽關系嗎？”

接着他就聽到這位向來運籌帷幄的少将冷哼一聲：“嗯，不會結婚了，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他。”

……

“不是我說，”藍怿有心無力地勸說道，“你給我員工打電話就好了，沒必要給聯系他，他不會過來的。”

對面的警員不解：“但是少将是你的法定伴侶，按照原則第一個是要聯系他的。”他指了指另一個房間，對着藍怿這張格外漂亮的臉，十分耐心地解釋道，“就像那個女孩還未成年，第一聯系人就是父母。”

“我們不是什麽法定伴侶。”

警員一副“你在說什麽”的表情看着他。

“不是，我們現在是，但很快就不是了，我們不會結婚的。”

警員依舊一副“你在說什麽”的表情。

藍怿累了，他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說過這麽多話：“他真的不會來的。”

“但是……”警員目光向上瞟了眼，“少将已經來了啊。”

頭頂落下了一片陰影。

藍怿在心裏稍微絕望了一下，然後抿着唇一言不發。

林衡跟在路雲遠後面，樂滋滋地看着這一幕。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說這輩子都不會和藍怿再見面，結果轉頭收到了警局的電話，知道人受傷後二話不說就趕了過來。

啧啧啧，男人啊。

這倆人身高腿長的走得很快，過了會小白才邁着小短腿跟了上來，湊到藍怿面前檢查他的傷口。

藍怿看到小白後更頭疼了：“你怎麽又來了？”

小白委屈：“主人真的不要小白了嗎？”

“……”媽的這語氣怎麽感覺他像個渣男。

路雲遠低着眼看了看藍怿的傷口，然後對警員說：“可以看下事發時的監控錄像嗎？”

警員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和路少将這麽說話，當即被喜悅沖昏了頭腦，沒出息地點頭說：“可以可以。”

錄像很短，從女生拿着刀過來到巡邏機器人發現事故總共就兩分鐘的時間。

只不過中間那句“你哥哥是路雲遠那傻逼嗎？”一字不差地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警員驚了一下，看向路雲遠，卻發現這人臉色未變，似乎不怎麽在意被罵的樣子。

看完錄像，路雲遠問：“那個女生在哪？”

警員說：“在隔壁房間，我帶您去。”

女生的父母已經來了，倆人有些拘謹地坐在女生旁邊。兩人的穿着并不好，顏色被洗得發白，已經有些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腳上的鞋子都開了膠。

路雲遠穿着黑色大衣，他臉上的表情又有點沉，站在那裏威壓感極強。身邊一圈人都沒敢“吱”一聲，就連呼吸都稍微放輕了些。

女生的父母臉色有些惶恐，等路雲遠看過來的時候立刻站起身，就差快給人跪下了。

“貧困區來的？

兩人連連應了聲。

“你多大了？”路雲遠問那個女孩。

女孩第一次被自己的偶像搭話，臉緊張得有些紅，稍微擡頭看了眼，又低下頭小聲說：“16了。”

“哦，還沒到入刑的年齡。”

女生感覺自己有些聽不懂他的話，立刻震驚地擡了頭，怎麽回事？自己這麽勇敢地幫了他，為什麽要提入刑這兩個字。

路雲遠身量很高，垂着眼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明明臉上沒什麽表情，女生卻無端地感到害怕，渾身都發着抖。

她這才發現路雲遠和在照片上看到的感覺自己想象的形象完全不一樣，她并沒有什麽心動的感覺，反而只有一種感受——令人窒息的害怕。

女孩被吓得都快哭了出來：“我……我……”

“怎麽，是不是還以為我會誇你？誇你什麽？你覺得拿刀子捅人是對的嗎？”路雲遠的聲音很沉，他曾經訓練下屬都沒用過這樣的語氣。

“那我要是拿刀指着你你是不是還覺得高興？”

立在一旁的家長快吓蒙了：“對不起對不起啊少将，我家孩子不懂事，給您添了麻煩，我讓他立刻就去道歉，真的對不起。”

林衡聽到這句話眉心跳了跳，這這這什麽話？這話能在這裏說嗎？他立刻走過去指着女生：“這次你做得确實很過分，一會趕緊去給人家道個歉，然後去少改所讓警員好好教育一下。”

他又看了眼女生的父母，有些無奈道：“你們也好好管管，讓她有點分寸，知道傷害少将夫人是什麽罪名嗎？這麽離譜的事情也能做出來。”

說白了簡直就是沒一點腦子。

父母兩人紅着眼：“是是是，以前主要是太忙了，以後一定好好管教她。”

女生自從剛才被路雲遠吓到後，一直抽抽地哭着，沒再敢說一句話。

路雲遠沒心思管他們，偏頭問了下旁邊的警員：“藍怿他怎麽說的？”

警員想了想，說：“藍怿先生說他下了車，然後女生拿刀劃了他一下，而且……他還說他不會接受這個女生的道歉，也不用她賠錢，但是要求女生在少管所裏多呆一陣。”

劃了一下和刺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藍怿這麽說算是給了她一個小的臺階下了，要是真按刺殺算那後果還是挺嚴重的，但因女生未到20歲成年，嚴重的後果卻需要父母來買單。

路雲遠又看了眼幾個人的衣服：“按他說的辦。”

另一邊的藍怿聽不到隔壁的聲音，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百無聊賴地坐在原地等着。

他本來是想溜之大吉的，但是又覺得路雲遠來一趟自己就這麽跑了挺不地道，而且顯得他很慫。

“我靠我靠我靠他人呢？”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藍怿一扭頭就看到火急火燎朝這邊走來的遲嘉木。

遲嘉木看到藍怿好好坐在那後松了口氣，當目光瞥到他手上的修補帶後瞬間就炸了：“我靠哪個孫子傷的你。”

藍怿被他喊得腦殼疼：“你冷靜點。”

遲嘉木頓時收了聲，抿着唇看着藍怿的手臂：“煩死人你受傷了路雲遠那家夥都沒告訴我，要不是和林衡聊天我都還不知道這件事。”

藍怿：“……”

周圍一圈忽然變得格外寂靜。

藍怿舔了下唇：“是這樣的，你剛剛吐槽的上司現在正站在你後面。”

遲嘉木立刻轉身朝身後敬了個标準的軍禮，一套動作簡直行雲流水，藍怿都有點看呆了，這什麽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二五仔。

路雲遠瞥了遲嘉木一眼，沒說什麽，然後連看也沒看藍怿，徑直離開了。

林衡在跟着離開前又多看了藍怿兩眼，在照片上看只覺得他漂亮，還沒什麽特別大的感覺，真人卻越看越驚豔。關鍵是還能把路雲遠氣成這樣，他現在還真的挺看好藍怿的。

藍怿不知道林衡在想什麽，覺察到目光後看了過去，朝人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林衡癡癡地朝他揮了揮手，然後順利地接收到路雲遠的一記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