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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他說完轉身就走，等周圍一圈懵逼的人反應過來時，路雲遠已經不在這了。

周圍凝滞壓迫的氣氛才慢慢緩了過來。

跟着路雲遠一起過來的兩個少校神色複雜地看着這一地雞毛，還有那個敢怼他們少将的勇士。

藍怿看向蹲在地上的人，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緩過了神，自己一聲不吭地抹着眼淚。

“……？？”

這畫面着實有些詭異了，一個剛喝過酒罵過人要打架的猛A此時苦兮兮地蹲在一旁悄悄地哭。

藍怿“啧”了聲，問和他一起來的人：“他這是怎麽了？”

有人語氣滄桑地回：“他母親生了場大病，沒湊夠醫藥費。”

藍怿眼皮眨了下：“所以就來我這喝酒鬧事了？沒錢還喝什麽酒？”

那幫人不滿：“酒才多少錢，醫藥費多少錢，在你這喝十年也沒醫藥費貴，還不能借酒消愁了啊。”

藍怿隔了幾秒才輕嗤一聲：“可真窩囊。”

這些人又有點想生氣，但礙于剛才發生的事，到底沒敢動。

“誰和他一起來的，”藍怿随意地擺了下手，不耐煩道，“你們趕緊一起滾吧，別在我這丢人。”

周圍幾個人立刻嚷嚷着把地上的人拉走，酒吧裏終于消停一會，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離開這裏。藍怿讓人把音樂關了，又派了幾個店員打掃衛生。

小語站在他身旁，一臉愧疚：“老板對不起，我聽他們罵你，就沒忍住和他們吵了起來。”

“嗯，這次就算了，”藍怿不怎麽在乎，“下次遇到這種事不用管，讓他們随便說。”

小語看着他，過了會愣愣地點頭。

等處理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藍怿才看向那兩個跟着路雲遠一起來的人。

其中一個黑色頭發的人走到藍怿面前：“我們是軍隊派來的，聽令保護您的安全。”

藍怿目光在他們身上轉了下：“兩個人？”

另一人聽到這嗤了聲：“你一個D等級Omega有兩個人來保護你就不錯了，還想要幾個人。”

“尼克，”黑發軍人輕聲叱責道，“你太沒禮貌了。”

被叫做尼克的人“哦”了聲，但是看向藍怿的目光依舊不怎麽好。

“你叫什麽名字？”藍怿問，“等級是多少？”

“應溫，我們兩個都是A級Alpha，職銜為少校。”

身後的尼克不滿：“你告訴他這麽詳細幹什麽？”

藍怿看向他。

尼克被盯得有些發毛：“看什麽！”

“你們的軍裝太顯眼了，”藍怿沒什麽興趣地從他身上移開視線，淡淡問，“介意換上保安的服裝麽？”

應溫：“可以。”

藍怿點了下頭：“一會去找經理。”

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一連遭受兩次生命威脅，倒不是累或者害怕，就是有點糟心。

他把事情安排好後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小白還處于休眠模式，藍怿沒給它開機，他走到櫃子旁，在裏面拿出電子煙。

煙這東西自從古時代就有了，一直一直流傳到現在。這種能緩解壓力讓人暫時忘卻煩惱的東西總是會讓人上瘾的。

藍怿懶懶地靠在牆邊，電子煙尾明明滅滅的火光映在他有些蒼白的手背，煙霧缭繞地撲在臉上，若隐若現地展出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他太久沒吸煙了，有些不适應，被嗆得偏頭輕咳了一聲。

終端響了一下，藍怿打開查看信息。

科裏：琳娜不肯走，拽不動。

藍怿把煙夾在指尖，打字：你們呢？

科裏：我們也還在。

藍怿眼睛眨了下，發消息：告訴琳娜我沒事，你們先回去吧。

過了會，對面才回了過來：好，你早點休息。

他剛回完消息，機械的電子音忽然響起：“檢測到空氣中存有有害物質，即将自動破解休眠模式。”

醒來的小白視線鎖定在藍怿身上，然後走到他身邊，拿走了他手中的電子煙：“經檢測，您曾因為大量攝入酒精和尼古丁等有害物質給身體造成巨大損傷，”它義正言辭道，“所以為了您的身體健康，主人，我必須限制您的某些行動。”

藍怿垂眸看向它，眼皮半阖着：“管得還挺寬。”

小白已經摁滅了電子煙，并且扔進了垃圾桶，這才反駁他：“您的安全和身體健康在小白的考慮範圍內，并且是首位。”

藍怿怔了一下，随即他笑了笑：“知道我為什麽叫你小白嗎？”

機器人不懂情商為何物：“是因為路少将的機甲名稱嗎？”

“……”

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結束，藍怿指了下門：“你可以離開這裏了。”

小白甩了甩它的戀愛腦，表示拒絕。

藍怿沒搭理他，轉頭洗漱睡覺去了。

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藍怿早上醒來的時候還是感覺渾渾噩噩的。

他打開終端看了眼，半小時前有人給他發了信息。

尤尼斯：路雲遠的婚配結果你怎麽看，需要召集其他幹部開個讨論會嗎？

藍怿并不想讓一堆人圍着讨論他婚姻的問題，而且還是在當事人之一在場的情況下，這場面不是一般的尴尬，就用自己的馬甲身份回了她。

伊恩：沒必要。

尤尼斯：有委托是關于刺殺路雲遠的匹配伴侶藍怿的，你覺得需不需要把這個委托禁掉。

藍怿目光頓了下，腦子裏慢慢思索着這件事，指尖在屏幕上一點一點地敲着。

過了會他回道：下午開會。

尤尼斯：首領想見見你，他說開線下會議。

伊恩秒回：那就不開了。

尤尼斯：……

藍怿“啧”了一聲，怎麽每天都有一大堆事情，一想到要跑到方舟總部去只開個會，他就忽然覺得這工作不要也罷。

尤尼斯：你們好久沒見了吧，首領也快過生日了。

伊恩：不見。

尤尼斯：你的機甲也已經被逐音改好了，要來看看嗎？

藍怿依舊沒有想去的欲望。

尤尼斯：已經通知其他幹部了，他們估計明天就能到。

藍怿目光動了動，今天的任務能推到明天去？

拖延症患者藍怿打字：行。

等和尤尼斯商量完，已經十點多了。藍怿出去拿早餐的時候看到應溫和尼克換上了保安的西服，依舊能看出倆人屬于軍人的那種不同的氣質。

有了他們看着，酒吧裏沒再鬧出什麽事。

委托來刺殺他的任務已經被尤尼斯暫時按下了，現在也沒什麽生命威脅。

歲月靜好的一天。

如果沒有中午突然襲擊的遲嘉木發現他垃圾桶裏煙頭的話。

遲嘉木捂着自己的心髒，眉皺得不知道要夾死誰：“祖宗，您是我祖宗，您這樣我的心髒真的受不了。”

藍怿瞪了眼小白：“你昨天怎麽不扔垃圾？”

小白懵逼，它的指令程序裏并沒有扔垃圾這一項。

遲嘉木震驚：“你怪它？你還想毀屍滅跡？你還想不讓我知道？”

“這不是你說的，”藍怿心虛道，“你心髒受不了。”

遲嘉木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你忘了你之前進醫院的事了？”

十五年前遲嘉木還在上軍校，他一放假就去找了藍怿。到了他家門口敲半天沒人開門，給他發消息也不回。

遲嘉木沒辦法，只好強硬地破開窗戶跳了進去。

然後就看到了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一幕——滿地的酒瓶、嗆人的煙味，還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藍怿。

他以最快的速度帶着藍怿去了醫院，好歹沒落下什麽特別嚴重的病根。

直到現在遲嘉木每次想到這一幕都會覺得後怕，如果他去得不及時或者學校那天沒放假呢，藍怿會怎麽樣？後面他就不敢再想了。

從那之後，遲嘉木就嚴厲地禁止他吸煙喝酒，但是後來他自己去了軍隊，對藍怿的監管少了一些，本以為他早就禁了，沒想到這人還能這麽不自覺。

藍怿張嘴想解釋點什麽，最後還是幹巴巴道：“就只抽了兩口就扔了。”

小白點了點自己的機械腦袋，給主人找點面子。

遲嘉木揉了揉自己發青的眼底，他昨天太忙了沒怎麽上星網，一有時間就來了這裏，也就不知道昨天晚上酒吧裏發生的事。他問道：“昨天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

“那是因為這個婚姻嗎？”遲嘉木看着他，“藍怿，你要是不想結那就不結了，我……”

“你什麽？總不能說殺掉路雲遠吧。”

遲嘉木被噎了一下，過了會他說：“我帶你離開首都星，去偏遠星，找個網絡涉及不到的地方，我們可以躲一輩子。”

“……”藍怿伸手摸了摸遲嘉木的額頭，溫度正常，他沒忍住問道，“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遲嘉木握住他的手：“我是認真的。”

“兄弟，”藍怿同樣很認真地回，“你這樣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喜歡我了。”

遲嘉木臉瞬間爆紅，他低着頭，眼睛狠狠盯住地面，像是要盯穿什麽：“其實喜歡你也不是不可……”

藍怿立刻捂住他的嘴，把人趕走了。

罪過。

遲嘉木看着面前“砰”一聲關上的門，眼睛眨巴了一會，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麽。

他……剛剛對認識二十幾年的發小說……喜歡？？

直到坐上飛車，到達軍政大樓，他人還都是恍惚的。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到了路雲遠的辦公室前，遲嘉木看着門口旁綠色的“在崗”字樣，定了定神。

伸手敲了下門，門自動向內收縮打開。

路雲遠似乎也是剛到，他正給自己剛換上的軍裝外套扣着扣子，看到遲嘉木後不怎麽意外。

遲嘉木走到桌前，伸手行軍禮：“少将。”

路雲遠“嗯”了一聲：“是要說留駐的事？”

遲嘉木愣了片刻：“林副将已經告訴你了啊。”

“但是我不建議你這麽做，”路雲遠在自己椅子上坐下，“你應該知道三十五歲意味着什麽。”

三十五歲留駐首都星就和十八歲說要辍學一樣，關鍵是就算辍學了還有機會再來一年，但戰場上瞬息萬變，誰知道錯過這一年會造成多大損失。遲嘉木又是頂級Alpha，在戰争中也是不可多得的戰力。

“我知道，”遲嘉木說，“但是比起這些，藍怿對我來說更重要。”

經過昨天的刺殺還有中午發現的電子煙，遲嘉木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在這種形勢下他實在不放心讓藍怿獨自留在這。

路雲遠擡目看了他一眼：“你覺得跟我說這個合适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