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
第 14 章
我不會去嘗試很新奇的東西了。至少現在不會。我身周的一切都變得無聊,随着我的年齡越發的增長,對于身邊任何的事情,都覺得無關緊要。
這是錯誤的。如果有人能夠和我心靈相通,想來會唾棄我是個十足的冷漠、消極的人。
然而我在人前,卻是把‘普通的正在努力生活’的這種人诠釋的淋漓盡致,除了太宰治,除了那個應該能算是全世界除了我自己外最懂我的人之外,其他的生物,看見我之後都會稱贊一句:‘啊呀,牧野先生真是個生活小能手呢,把家裏收拾的這麽幹淨整潔,将來一定會是個好丈夫吧。’
不,我不是個生活小能手。我不會結婚,也不會愛上任何人,也不會是一個好丈夫。
“呀,好巧。”
我沒有想到在菜市場買菜也能遇上熟人,說實話我已經也有四年沒有見到這個人了。
中原中也。
他穿着常服,手裏拿着幾袋子食品。
意外嗎,是有點兒意外的。不過這意外更多的是,四年後他還能一眼就認出我。是因為我這四年沒怎麽長高,面容也沒怎麽變的緣故嗎?不過要是說起來,中也這個人,身高也沒怎麽變,五官除了更加成熟,更加俊朗之外,也和之前沒什麽區別。
“啊,你出現在這裏的話……太宰那家夥,你、你不會……買菜在家給太宰做飯吧!!”
他的注意力在我手上拿着的蔬菜袋停留一瞬,又落在我的臉上。中也的表情很怪異,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有着對于太宰的厭惡,還有着……我看不出來了,中原中也真是個感情十足充沛的人類,我很敬佩他。
不過他的話中我有一點不懂,我是覺得他這話說的不太妥當了。
我呵呵的笑了笑:“中也君可真會說笑啊。”
察覺到自己的反應不太得體,中也用拳頭敷在唇上咳嗽了一下,倒是像很久之前我還在「羊」那邊圍繞的時候,中也也喜歡在我身旁陪着我逛街,神态既是警惕,又有的沒的和我說些家常話、有時看着我,欲言又止。
矛盾的個體,矛盾的人類,無言中我對他提不起讨厭的感覺,也不會有過多想要接觸的欲望。
別離前他輕輕抓了抓我正拎着菜那邊胳膊的袖口,湛藍色的眼眸藏着一抹擔憂“你這家夥,這麽多年,一直……”
“我過得很好,比誰都好。”我說着,提前打斷了他的話。中也嗤笑了一下,倒也再沒說什麽,本身我與他源于太宰的原因才會有所接觸,也是源于我本身……說到這裏,我過得很好這一點才是最真實的,我傳輸給他這條信息,只是想要讓他不要擔心。
擔心啊……擔心……那又是個什麽感覺,中也真是讓我羨慕了,那樣的身軀裏,藏着無法抑制情緒的靈魂,也讓人不想要觸碰,只想遠離。
中也最後說了句“那以後也要過得好好的啊。”轉過身便走了,他的身影有着和他一般的潇灑,橘紅的發端活潑的随着他的步伐抖動,混濁明媚的感情湧動在他身周。
這也是太宰和他不對付的原因嗎。
我探尋着,拎着菜回到了家,上網查詢一些新品菜的做法,熟練的開火并且打開家裏的油煙機。
熟悉的家裏,我在很久之前重裝了一次,如今的擺設已然不再破舊,在之前太宰治重新踏入這裏時,我看到了他神色中的驚異惶恐不安,直至他喘息了一口氣,見到我還是像是原來的模樣,他才重振精神的走上前說出了如同早已準備好的敘舊的話,擁抱上了我。
我們認識了實在很久,一些片段總在我的腦海湧動。源于太宰治,在我的內心,在我的永遠平靜跳動着的內心中是「特殊」的,所以,我總是想起關于他的事情。我的記憶很好,即便很好,也源于時間蹉跎的緣故而變得皺皺巴巴的,我會忘記一些和他的事情,不過童年的讓自身有過情緒湧動的經歷,我會永遠記得。
我炒出了一道與衆不同的菜品,開着的窗戶旁邊有三花貓經過,被我端着的菜從廚房到了餐桌,門外傳來幾聲輕響,是敲門聲。頻率很穩,很柔。
“來了。”我不緊不慢的去開了門,仰頭見到了太宰治的臉。
“嘿,我回家啦。”太宰治微笑着說,他熟悉的持有着熟練的姿态,維持着成年人才會擁有的矜持狡猾的表情,就這樣平靜甚至有些自我的踏入了家裏。我自然歡迎他,內心也是平穩,甚至油然而生果然如此的感覺。
沒有了臉上繃帶,穿上了其他顏色大衣的他,變成了更加樂于掩飾情緒的虛僞的家夥,我樂于把他的面具看透,而不是表露出‘要把你面具摘下來了哦’那樣的行為。源于我們已經長大了,那樣的行徑,不加掩飾好奇心的行徑,是小時候才會做的事情。就像那個時候,我想知道他纏繞繃帶的原因就一直一直的問,想要和他「做朋友」時,便會和他牽手,看他撒尿什麽的。
所以就算是現在要和他幼稚的比拼‘誰更加成熟’的競争,我也不能直白的說出‘你到底想要怎樣,你到底怎麽想的,能不能把你的一切都剖析給我’這種話了。畢竟隐瞞以及窩進殼裏逃避,也是太宰他柔軟的可憐可愛的一面。我此刻願意以「朋友」的身份,去包容這個家夥。
“栗。這是特意給我做的嗎?”太宰治吃了一口我做的菜,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拿着筷子,趴了幾口飯後,看着我,含糊不清的問我。
而我愣住了。
“你叫我什麽?”
從前的十幾年裏,一直以姓氏作為我們的稱呼,已經習慣了,也似乎改變不過來了,此次他自身沖破了舊的緯度,來到新的現在,跟着被我重新組裝一遍的房子,吐露出新的詞語,我差點兒就不知道他在叫我了,一時間恍惚的問了這樣一句話。
實在不應該,我認為我應該要十足的了解他後,自然的回答一句‘是啊,是給你做的啊’,然後太宰就能夠歡喜的舒展眉眼繼續小心翼翼、輕松的說出下一句早就準備好的話了。
我看見他本拿着筷子的手指攥緊了一瞬,那很明顯,因為我一直在完完全全的盯緊了他,太宰他的一切都無所循形的在我眼前,他的一絲一毫都被我所注視,因此他的表情才逐漸的露出來不符合大人形象的緊張一面,然後卻又恢複了一直以來的面具,他若無其事的回答:
“啊,就是想這麽叫了。栗也可以叫我治嘛,因為……”
“我們都認識十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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