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初夏

初夏

初夏的腳步走得緩慢,不知經歷了多少春雨的洗滌,豐海大學法學院樓下的梧桐才亭亭如蓋,将通往宿舍樓那條林蔭小路遮蓋得嚴嚴實實。

每逢仲夏時節,法學生們最愛的這條路——幾近涼爽,忙裏偷閑,天光蔽日,一葉障目。

程靈溪打開宿舍的窗子,擡頭望着滿目蒼翠,感慨着這四年時光如流水,匆匆而過。

宿舍內,正在挑揀衣服的室友周小齊抽空問——

“下周就要離校,你們未來都怎麽打算的啊?”

另一個室友蔣椿率先回答:“我考上了家裏的法院編制,豐海的門檻太高了,包吃包住的鐵飯碗才自在!”

周小齊:“能考上編制也很不容易啊,不過我還是打算先留在豐海試試水,之前聽了好多場宣講會,挺多事務所都在招聘……”

蔣椿:“豐海的就業前景的确不錯,不過你也得有所辨別,啧,我勸你啊,就投慕白集團旗下的企業,工資待遇都不錯!将來的簡歷肯定也好看!”

周小齊:“慕白?你是說那個各大産業,幾乎都摻一手的慕白集團嗎?應該不好進吧……”

蔣椿放下手裏的鏡子,雙手環抱着撐起上半身坐在桌子上,勢要與周小齊娓娓道來——

“所以才要投它啊!強有力的集團背景做背書,慕白創立三十年了,還能在豐海叱咤風雲,各個領域都有所涉獵,前景肯定不錯。”

“所以慕白旗下也有法務相關的資源喽?”

“你這不是廢話嘛?咱上大學那年,慕白剛換CEO,策略從那時起就有所改變了,法務的需求向來是只增不減的!晟莘法務咨詢你們知道嗎?法資的行業龍頭,據說今年就要跟慕白合作了,不考慮看看?”

周小齊撓了撓頭,半天問出來一句:“蔣椿,這些消息,你都是怎麽知道的啊?”

蔣椿一臉得意,趾高氣昂地顯擺:“這個嘛……自然是家裏有人,低調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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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假意做了個“噓”的手勢,別提多虛張聲勢了。

“不過咱們剛上大學的時候,慕白就換CEO了,但慕白的策略,直到去年才有了起色,一個CEO上任第三年才搞出東西,也真是挺優柔寡斷的哈?”

蔣椿滿面得意,好像她才是那個最懂商業邏輯的人。

周小齊知道她的平時那吹噓的德行,也就不接話了,自顧自地繼續收拾自己手頭的衣服,誰知蔣椿忽然從桌上下來,上前搶過她手裏的白T,嫌棄地搖搖頭——

“這個你大一都在穿了,還不舍得扔啊,料子都皺了!”

“你還給我!我都穿習慣了不想扔!”

蔣椿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譏諷道:

“周小齊,你這毛病得改改了,別跟慕白的CEO一樣優柔寡斷,人家可是總裁,你是什麽啊?”

“CEO是不是優柔寡斷不重要,但是多管閑事就是你的不對了。”

兩人的對話忽然被另一個聲音打斷,她們聞聲望向倚靠在窗邊的程靈溪——

從蔣椿打開窗戶開始,她就已默默地站在那裏注視着樓下來去的行人,偶然聽到室友無意中竟聊起了慕白集團,心裏不由得悸動。

本來不想插話,但實在忍不了蔣椿這套,這才極不情願地插了這一嘴。

她走回房間,果斷地将白T從蔣椿手裏奪回來,塞回到周小齊手裏,嘴裏繼續噎:

“還有,慕白的新CEO是去年才正式上任的,前兩年只是董事代理而已,照理說,人家剛上任不到一年就整出這麽多新花樣,有的是風風火火的闖勁兒,還輪不到你來說人家行事寡斷不寡斷,有這耍花腔的工夫,管好你自己吧!”

她毫不客氣地怼了蔣椿,這打臉顯然是讓她吃癟。

而周小齊正用“五體投地”的眼神看向她,“靈溪,你怎麽會知道這些啊?”

“這又不是什麽商業機密,新聞、公衆號裏什麽都有,小齊,別傻乎乎人家說啥都信。”

她陰陽怪氣的語調讓一旁的蔣椿更加不爽了,自感沒趣,背過身子也去收拾東西了。

蔣椿最擅長的,就是秀優越和對別人指指點點了,尤其是對周小齊這種單純的小透明,明明她自己就是小鎮出身,但是卻硬要在她們面前擺出一種‘大城市’的優越,她永遠都是學富五車的‘懂王’,也永遠都是走在‘時尚的最前沿’,總是對着別人指點江山。

誰要是不服,她就變着法地說一些讓人窩火的話,程靈溪早就看她不慣了。

“靈溪,你畢業後打算去哪裏工作啊?”周小齊問。

還真問到她了,她的工作還沒敲定,一時語塞。

看着蔣椿的眼神也有意無意地瞟着自己,她正想着用什麽理由搪塞,好巧不巧,樓下一聲清脆的車鈴聲,給了她一個臺階下。

她貼近窗臺,神采奕奕地朝樓下的人揮了揮手——

“你等一下啊,我這就下去啦!”

周小齊驚喜地捂住了嘴,激動欣慰的心情溢于言表:

“夏學長來接你啦?!”

“除了他還能是誰?”

程靈溪提起整理好的大書包,說罷便雀躍成一溜煙下樓了。

周小齊一臉癡笑着走到窗臺前,看到樓下的那位已經畢業的學長夏明徹——

他此時正安靜在倚靠在單車旁,陽光透過茂密的梧桐剪影,稀疏地打在他的臉上,那雙澄澈的雙眼正慵懶地半眯着……

看到程靈溪步履輕快地從樓上下來,他的表情瞬間柔和了起來,女孩親昵地攬了一下他的手臂,兩人有說有笑地順着林蔭道離開了。

“他們兩個…我磕了四年的CP終于成真了?!”

但身邊的蔣椿依舊一臉不爽——

夏明徹當年在豐大可是男神般的存在,剛讀大一的蔣椿加入了美術學院創辦的‘油畫周刊’,內容是夏明徹負責,有一周正好輪到她來排版,所以與夏明徹接觸多了點,甚至兩人還為了商量刊物格式,一起走到法學院的宿舍樓下。

那段時間,她沒少在宿舍裏吹噓跟夏明徹關系不一般……

但假的真不了,那次夏明徹來她們宿舍樓下,她佯裝不經意地上去問他:‘你怎麽來了?’,但對方卻無辜地瞄了一眼身旁的程靈溪,直白表示‘我找她啊。’

蔣椿那晚的表情像是坐了幾十次過山車,簡直沒有比這更社死的場面。

後來她得知原來那兩人高中就認識了,關系好像還很不一般,這件事也令她在程靈溪面前的‘優越感’大打折扣,久而久之便演變成了陰陽怪氣,即使到這一刻,蔣椿還是依舊會掃興地嚼舌根——

“能在一起為啥還不早在一起?大學四年都吊着人家……”

“蔣椿,你怎麽這麽說?靈溪怎麽就吊着人家了?!”周小齊忿忿不平,

“我又沒說程靈溪,我說夏明徹,反正我是覺得他有時候在程靈溪面前……也不過如此嘛。”

“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

沒想到畢業前,還能狠狠拿捏這個自以為是的蔣椿,程靈溪感到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得意忘形的樣子溢于言表。

看到夏明徹時,也不自覺地攬了一下他的手臂,他倒也沒有立刻掙脫,只是順手接過她手中不算輕的書包,放進了車籃裏,又自然地轉身推起了單車。

兩人也就順勢分開了,看到程靈溪臉上藏不住的竊喜,他忍不住問:

“什麽事這麽開心啊?”

程靈溪眉飛色舞地将剛剛在宿舍裏的事講了一遍。

“你是不知道看着蔣椿吃癟有多好笑,可比大一你來宿舍樓下找我那次痛快多了!”

“瞧把你得意的,一起住了四年,現在還這麽較勁嗎?”

“她這人嘴太滿,一副全世界我是爹的樣子,還見人下菜!整個宿舍就喜歡拿小齊這個軟柿子捏,我早就看不下去了!”

“這麽說,她不怕你啊?”夏明徹接道。

“她大概覺得我是本地人,之前又有你這個男神學長‘撐腰’,所以明面上不敢惹我,但只要一逮着機會啊,就對我瘋狂含沙射影!

你知道嗎?當年聽說咱倆并不是情侶後啊,她可是在宿舍裏明嘲暗諷我好幾天呢?!所以我剛剛下樓前,還不忘殺殺她的銳氣!”

“你說什麽了?”

“就假裝說我們在一起了啊!”

“程靈溪!你瞎說什麽呢?!”

大概是沒想到她居然這麽拿自己當擋箭牌,夏明徹忽然很激動——

“哎呀開玩笑而已啊!反正下周就各奔東西了,誰還在乎這點事啊?況且蔣椿這人那麽膚淺……畢業後我可不想跟她有交集,晦氣!”

聽完她這一頓叽裏呱啦,夏明徹被逗得粲然一笑,蜻蜓點水般地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

“那我還真挺佩服這個蔣椿的,連你程靈溪都退避三舍?”

她感受到夏明徹的适才手掌的動作,面頰忽得泛起來一絲微熱。

“得了吧!我啊,以前覺得自己社交這塊特別了不起,但上了大學之後遇到的這些個人啊,真的讓我懷疑人生,甚至都懶得再社交了,想當年,連阿音這樣的‘高嶺之花’我都處得來……”

聽到‘阿音’二字,夏明徹推着車把的手明顯有一剎那的停滞,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岔開了話題:

“哦對了,你不是說南風姐給你推薦了個工作?是做什麽的啊?”

“是她當年與校友合作開的那個畫廊,讓我去打雜,下周報道。”

他畢業的這一年,天南海北到處采風寫生,前段時間終于決定回豐海安定下來,‘胸無大志’的他對工作只有三個要求——安靜、清閑、能畫畫。

這麽看來,這個畫廊與他的要求屬于高度契合了。

“你呢?之前拿的那麽多offer,有想好去哪個了嗎?”

不提還好,一提就讓她頭疼,她的成績向來名列前茅,總歸是大大小小的機會不少,但是一直都沒有那個她最心儀的公司向她伸出橄榄枝,她等了半個多月了,看來是沒有什麽機會了。

看到程靈溪這愁眉苦臉的樣子,夏明徹不僅沒有感同身受,反倒是一臉早知如此、不厚道地笑了。

“夏明徹還輪得到你取笑我啊?!”

程靈溪的杏眼瞪得像銅鈴一般,惡狠狠揮着手就想去錘他,不得不說,經歷了這麽些年,兩人的默契竟然讓彼此成了歡喜冤家。

對方立刻繳械投降——

“哎哎哎!把我錘死了可沒人能送你進晟莘法務了啊!”

當時是,程靈溪握緊的拳頭竟出乎意料地停在了半空,“什麽?!”

夏明徹終于不再賣關子了,他從衣兜裏掏出來一張卡片,正面是燙金字體印出來的“晟莘法務咨詢所”,而背面,則是一串內推碼。

“……”

程靈溪無語,“這玩意兒我已經輸進去八個了,沒鳥用!”

“哎,這可不是普通的內推碼!”夏明徹朝她眨眼,她的心短暫地為這一刻動了兩秒,“這可是……鑫榮實業的俞總,親自推薦!”

“上次她給我畫廊鑰匙的時候,順便問了一下你的近況,我就說你最近每天雙手合十,祈求上蒼,‘信女願一生葷素搭配,只求晟莘大佬們給個機會’……”

“呸……學得挺像。”程靈溪努了努嘴。

“然後呢,我就問南風姐,能不能讓晟莘大佬給你個機會,順便就把你價值兩百的簡歷發給了她,你也知道,鑫榮實業的法務一直都是晟莘負責的,天大地大,哪有甲方的面子大,南風姐這人多好說話,自然肯幫你這個忙,要不你再試最後一次?”

程靈溪興奮得不知所措,恨不得當場沒出息地親夏明徹一口,但她骨子裏那僅剩不多的矜持,還是拉住了她,只化作了兩下歡呼的跳躍!

“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啊!明徹我太激動了!我好愛你!!!”

夏明徹竟噗嗤一聲笑了,說起來,他早就看出程靈溪的心思,但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明目張膽,雖然明白她只是高興得語無倫次而已。

“別愛我,程律,愛俞總吧。”

“愛愛愛必須愛,待會兒回家我就瘋狂告白她!”

看她這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夏明徹熟稔地蹬上單車,程靈溪也默契地整理了長裙側坐上去。

過去的三四年間,他們曾多次穿梭在這條必經之路上……

春日兩側的灌木叢周圍會花團錦簇,夏季的梧桐葉會替他們遮擋住刺眼的烈日,秋天又會滿地枯枝焦葉,單車軋上去吱吱作響,宣示着落葉歸根的寂靜,但在落雪的日子裏又會讓這裏再鍍盛裝,仿若天地一皚。

不知覺間,這樣的日子便也如同那些落敗于秋天的枝葉,終究是被卷入時光洪流,疊代着一屆又一屆的青春盛開又歸來。

程靈溪的家離豐海大學不遠,是老城區,附近的路也不寬闊,單車便是這附近最受歡迎的交通工具。

這幾年來,夏明徹偶爾會在周末的時候順便載她回家,不過一次也沒送到過家門口——

因為程靈溪家門口是一處不算平緩的斜坡,她每次只會讓他送到坡下。

但顧及到這次她還有東西要拎,夏明徹送佛送到西,将單車支在一邊,拎起程靈溪的東西,兩人順着斜坡向上走着。

程靈溪此刻,還是未能從半只腳已踏入晟莘事務所的歡喜中拔出來,夏明徹醞釀半天,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她——

“靈溪,雖然作為外行,但還是要醜話對你說在前面,這也是……南風姐要提醒你的,晟莘雖然名氣大,平臺硬,但內部競争會很激烈,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更何況它馬上還要……”

——嘭!

話音未落,一個籃球出其不意重重砸在地面,又快速回彈起來,眼看着分秒就要撞到人臉上——

“小心!”

夏明徹下意識就伸出臂膀擋在程靈溪面前,籃球不偏不倚地砸到了他小臂上!又因身處斜坡,直接打得他一個趔趄,程靈溪也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

“你沒事吧?!”

“沒受傷吧?!”

驚魂甫定之下,兩人四目相對,異口同聲地問道。

說時遲,那時快,對面的人,也同樣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被彈回的籃球。

走到二人面前,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們——

“我的好妹子今天回家也不提前說一聲?”

程靈溪聞聲擡頭,看清楚來人後,臉色一垮,張嘴就是一頓埋怨:

“哥!你怎麽回事!打球都不看着點的嘛?!”

這人倒也沒有直接理會程靈溪,反倒是慵懶地托起籃球撐在肩膀上,懶洋洋地望着正檢查小臂的夏明徹,語氣傲佻地“關心”了句:

“哎?沒事吧?”

夏明徹被砸得有些懵,支吾着應道:“……沒事。”

這人才開始饒有興味地對這位細皮嫩肉的男生,上下打量起來,看到被砸到的那塊兒有些蹭破了點皮,他本來還不以為意,看到這卻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刻意拖長了語調問道:

“你就是那個……夏明徹?”

“明徹,這是我哥,程靈舟。”程靈溪順口接過了哥哥的話。

夏明徹動作稍顯促狹,懵圈地伸出手與他打了招呼:

“哦你好,哥……額,不是……”

大概是意識到這稱呼有些別扭,看到他一臉的無所适從,對面的人伸出手自我介紹:

“叫我舟哥吧,我同事都這麽叫的。”

“嗯……舟哥。”

程靈舟理着寸頭,正午的陽光下額頭沁出來微微薄汗,皮膚不算白淨也并不細膩,聽說程靈溪的哥哥是警察,一看就知他一定是常年出外勤。

盡管身形健碩頗有陽剛之氣,但五官也不似印象裏那般粗枝大葉,倒是棱角分明,還有幾分痞帥的氣質。

“小溪可沒少跟我說你呢……”

話音還沒落,身邊的程靈溪趕緊給他使了一個‘趕緊閉嘴’的眼色。

程靈舟的神态卻依舊松弛,爽朗地笑了起來,露出來一口白牙,話鋒一轉,

“哎,剛剛不好意思啊,要不進屋給你塗點藥?”

“不用不用,這點擦傷不要緊。”

看到夏明徹手裏還拎着書包,程靈溪反手就勸他趕緊放下——

“那個……我家就這棟!一會兒我哥幫我拎進去,辛苦你啦!擦傷回去自己處理一下?”

***

剛進門的程靈舟舉着剛從冰箱裏拿出的可樂,程靈溪順手就抓起來打開,一飲而快。

“你說你啊,讓人自己回家處理幹嘛?我給你制造多好的機會呢?”

“別自作聰明了哥,你這也太危險……”

程靈溪嘟囔着,但很快她便意識到了不對勁——

“不對啊?你不會一開始就是故意的吧?!這大中午的,門口那麽大一斜坡,你怎麽會這時候在那兒打球?你就是故意的!”

“欸,開個玩笑啦!”程靈舟拿起他的老幹部水杯喝了口水。

“我剛剛在二樓窗戶邊就看見你倆了,還以為你背着我談了戀愛呢,就想去會會這人,但砸了之後才發覺這男生有點眼熟,果然就是你經常挂嘴邊的那個夏明徹,就想着幫你一把,結果你還不配合……”

“你這‘會會’的方式有點危險吧?你就沒想過,萬一沒控制好砸到我們臉上怎麽辦啊?!”

“不可能,哥的技術你還不知道哇?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失手也是砸他的臉上,怎麽會砸你呢?”程靈舟壞笑。

“……”

“沒想到這小子,看似是個‘文弱小白臉’,但反應倒是挺快,知道要護着你……”

“行了行了,別再開這種玩笑了!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看到程靈舟調侃自己,她讓他趕緊打住,這會兒的心思想不了別的,起身去包裏翻出了夏明徹給她的名片,甩到了他面前——

“看!我拿到了大佬的內推,決定最終一試!”

程靈舟看着她眼中的熱忱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眼眶,瞟了一眼那張名片,有些怔忡……

“晟莘?決定了?”

“當然!”

“……是慕白集團旗下的?”他接過名片,神情有些若有所思。

程靈溪微怔,慕白?

難道這次被蔣椿那個花拳繡腿的料對了?

不過俞南風的公司本來也是慕白出資的,所以晟莘即使跟慕白有關系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不曉得,反正……它很牛就對了。”

她毫不在意地從程靈舟手裏抽回名片,拎起自己的東西便要回房,

“我先回屋睡一覺,爸媽回來你也跟他們說一聲,省的他們再唠叨我不好好找工作!”

看着妹妹雀躍的樣子,令程靈舟安心了不少,聽說她之前投遞了很多簡歷,為了法考也是寝食難安的,現在也算是有種‘天道酬勤’的意味了。

他朝她點點頭,也忘了那會兒想說什麽,反正也沒那麽着急,讓她先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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