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一步之遙

一步之遙

羅勳的神情由困惑轉為頓悟,他終于認出了當年那個小女孩,跟在林慕身後,看似乖巧卻對一切都充滿好奇。

“他們說你是陳總的妹妹,我還以為是親妹妹呢!”

白音微微垂目,表示否認。

“當年我還小,羅經理沒認出來也正常,沒想到這十幾年您居然都留在秋月山。”

“說句實話,我自己也不可思議,但我實在是太愛這裏的一草一木了,不知不覺就留到了現在,如果不是家裏的事……”

“是宋家人讓你走的吧?”

機敏如白音,那會兒在酒窖裏聽到他要離開的理由就覺得很奇怪。

他當年來酒莊時好像也不過二十六七,兒子才剛出生,距今也就二十年不到,抱孫子怎麽想都太早了吧?

只是那會兒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總不能說宋總趕自己走。

“宋總是替我找個女兒要來的由頭,我兒子羅景宇在學校裏沒學好,年紀輕輕就把女同學肚子搞大了,怕影響她今後生育,只能把孩子生下來,我又能怎麽辦呢?說到底也是自己兒子作的孽……”

白音沒有對此做評,繞回來繼續問——

“其實我是想問您,當年我爸出資建這座酒莊的時候,是我母親出的設計初稿嗎?”

“…原來你是想問這個?老實說,我也不太确定。酒莊正式運營之前,很多準備工作我只參與材料采買,跟林夫人也就見那麽一次,就是你們姐妹也跟着一起來那回,頂多算打個照面,她來交代了一下裝潢細節的問題,但後續我也不是負責這塊的,所以……”

白音有些悵然,原來屬于母親的種種,真的在随着時間的推移,漸次消解……

“白小姐,雖然我人一直在秋月山,但慕白集團的事情我也有耳聞,總之您這次‘回歸’,我也是替你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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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莊大概是什麽時候被轉交給俞家的?是怎麽……”

“喂!明徹,你在這鬼鬼祟祟幹嘛呢?”

程靈溪這一嗓子可真謂一個連擊命中三人——門燈下沉思的白音、剛點上煙的羅勳,還有躲在連廊拐角的夏明徹。

——

程靈溪大概是好久沒吃山珍海味了,晚餐剛結束,她就馬不停蹄地跑去解決一下個人問題,剛從盥洗室出來,發現大部隊已經撤了啊?!

就在她從偏廳出去,繞到門口,看到了白音在昏黃光線下的背影,她還沒跑過去,就發現夏明徹竟然就躲在不遠處的黑暗裏……

這小子在搞什麽癡漢行為?!

結果一出聲,三雙眼睛神色各異地鎖定在了自己身上。

“程靈溪你鬼叫什麽?!”

夏明徹也不示弱:“說誰鬼鬼祟祟,我在等阿音跟我們一起回去。”

“…阿音?她不坐陳總的車嘛?”

“陳翊那小子陪酒莊老板娘兜風去了,阿音當然只能跟我們回去,不然去當電燈泡嗎?”

對話發展到這裏,白音終于略顯無奈地走過來……

“你們一定要鬼鬼祟祟地等我嘛?”

——

晚餐之後,俞南風力勸陳翊帶宋知袅去葡萄園兜風,這次來秋月山,陳翊本就是要通過宋家搭橋探聽那幾人虛實的,自然得來個順水推舟。

望着這些長輩乘興而歸的樣子,陳翊與白音跟在最後,相并而行,不自覺地貼近她的肩膀,微微低眉,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

“待會兒你坐明徹的車回去,酒莊這麽大,兜完風我怕你會等太久。”

“知道了。”

白音嘴上說得輕輕松松,可心裏居然有點癢癢的。

想到宋知袅待會兒要坐在陳翊的副駕上,而那裏原本是她的位置……

也不是她的位置,她只是最近習慣了那個位置而已。

但也沒坐幾次,算不上習慣,反正心就是癢癢的。

——

“啊嚏!”

夏明徹車裏空調開得有點冷,白音打了個噴嚏。

“阿音你把明徹外套披上吧?”

程靈溪剛準備将明徹給她的外套拿過去,白音立刻對着後視鏡擺擺手,“不用,你披好。”

車窗外,零星的光亮随着車身的移動,如雨刷般滑過人的臉頰,白音的側影忽明忽暗,盡數落在夏明徹倒在後視鏡的餘光裏。

氣氛安靜了下來,那些光影仿佛也有了聲響似的,一張一翕地在車內擺動着,程靈溪幾次欲言又止,覺得正應了那句“此時無聲勝有聲”。

從酒莊到別墅也就不過二十分鐘的車程。

臨近別墅內廷,有琴聲漸次傳來——這旋律正是那首耳熟能詳的《一步之遙》,而這背景音樂之後,則是嘻嘻哈哈的談笑。

“不對不對,你這腳也太笨了,再這樣下去,袅袅的腳明天要被踩成篩子啊!”

燈火通明的大廳之內,那幾人興致正濃地幫陳翊參謀舞步,宋知袅在一旁伴奏,俞南風直接親自上陣指揮,結果還沒跳幾個回合,舞還沒給陳翊教明白,自己的腳先被迫淘汰了……

“你們別為難我了,探戈這舞我真的不擅長。”

陳翊作出投降狀,連連退了幾步。

“不是早就交代了要練這舞嗎?”

剛到前廳看到這一幕的白音,望着陳翊的臉上有點戲谑,随後,一聲不吭地,就要跟着夏明徹和程靈溪一起上二樓……

陳翊見狀,也立刻找個由頭說自己太累了,成功逃脫。

白音走到回廊中間,剛準備拐彎回房,跟在身後陳翊忽然說道——

“宋知袅說不想兜風,我們就直接回來了,來之前南風姐交代我,明天宴會要跟她一起跳‘一步之遙’,剛剛是在驗收我的練習成果。”

白音回頭,神色微頓:“你在向我解釋嗎?”

“你剛剛的眼神,難道不是在質問我‘為什麽這麽早回來,還在跟南風姐跳舞嗎’?”

“……這麽會給自己找臺階下,難道你還會讀心術啊?”

陳翊倏然一笑,“我只會讀你的心思。”

随即他道了句晚安,俊秀的背影便拐入了回廊裏。

可在那一秒,溫度适宜的別墅裏,她竟然感到臉頰有着些許的溫熱,也許是山裏的天氣太多變吧。

***

十二點,再次被噩夢纏身的白音乍然驚醒,額間又布滿了虛汗。

山間的別墅在後半夜,森然屹立,窗外月影斑駁,山風婆娑。

她剛打開了窗子想透透氣,可惜招來了一堆蟲子,不一會兒裸露在外的臂膀和小腿就被咬了幾個包……

這野外的蟲子是歹毒,起效快不說,越撓越癢,越撓越大…

無奈,她只能想到下樓去管家那裏,看有沒有止癢藥膏。

她随意披了身風衣外套,踢着拖鞋就下樓了,可管家是沒見着,倒是聽到回廊的偏廳有陣陣琴聲傳來……

她的心思驟然緊縮,在這午夜的別墅裏聽到莫名的鋼琴聲,實在陰森。

這曲子……是《一步之遙》?

琴聲斷斷續續,像是八百年沒調過音,沉悶陰郁,而彈奏者本人的樂曲大抵不甚熟練,何談感情了……

可是也正是這樣詭異的節奏,令她渾身不自在……這曲子她母親林慕生前最愛彈的,而此時此刻的《一步之遙》與她母親當年的手法如出一轍……

明明是首描繪男女之間,來回拉扯愛意的亢奮之曲,卻越聽越凄厲,悲怆到甚至連重音、節奏都重合得如此完美……

一時間,一種可怕的念頭灌進腦海,被蚊子咬的包也不癢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只戰栗起的汗毛。

她可以“逃”,但她潛意識裏不想,望着眼前這扇門,琴聲汩汩流出……

是誰在這裏面?

她亦步亦趨,鬼使神差地,轟得打開那扇潘多拉魔盒一般的大門——

偌大漆黑的房間,月光詭谲,妖風肆虐,瞬間蕩起了簾幕!除了窗前一架幾近廢棄的鋼琴外,什麽都沒有!

一陣飓風灌了進來,琴聲落地,空無一人的房間,不知從哪裏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嘶吼——震得白音幾乎耳鳴!

那招被風卷起的簾幕,竟然血跡斑斑,正如那床被林慕血跡浸染的床單一般,既鮮豔又幽暗……

“啊——”

白音癱倒在地板上,可這聲慘叫并不歇斯底裏,而是像已經吓得不知道如何發聲的孩子……

不,不可能……

白音你瘋了!為什麽要作繭自縛?!

啪——

有人打開了這間琴房的燈,亮黃色的頂燈照得她眼前一陣暈眩。

眼前的燈光不是燈光,是一道道不知所蹤的血跡,眼前的景物也不是景物,是一幕幕閃回的陰影畫面……

“阿音,你怎麽在這?”

她猝然擡頭,陳翊的輪廓在她的視線裏逐漸清晰,淚水就在這一刻奪眶而出。

從聽到詭異的曲調,到推開這扇恐怖的門,再到被飓風和嘶吼吓到,壓抑的恐懼終于放肆地傾巢而出。

她竟就勢撲倒在陳翊懷裏,嗚咽着,無助又惶恐,就像白天在車裏做噩夢一樣。

“……別怕,我在這。”

就這樣,陳翊誠惶誠恐地任憑着她依靠,下意識地去撫摸她的頭發,再度将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大約是感受到她的淚水洇在自己胸前的衣物上,讓陳翊有點無所适從,他微微低下頭,手指猶豫再三,還是撫上了她溫潤的、布滿淚痕的臉。

她的淚水淌在他指腹上三兩滴,有點涼。

可他的心裏,卻有點燙。

白音擡眼,适才那突如其來的怵意仿佛就要消解在這雙透出無限關懷的眼裏……

“……你,你怎麽會在這?”

陳翊緩緩回神,推開她走到角落裏的留聲機前,猶豫着解釋——

“……我是想找個地方練《一步之遙》的,沒想到吓到你了。”

所以剛剛……是他在這個房間裏?

“剛開始我自己彈了幾段,這鋼琴好久沒調音,我彈得也不熟,才放了唱片,剛調試好你就突然闖進來……”

白音環顧四周,這個房間的角落有一個留聲機,還有一牆唱片的櫥窗,所以那會兒鋼琴也不是什麽“無人自彈”?簾幕的“血跡”只是由于花卉圖案過于集中。

“那你練舞,還要關燈嗎?”

這問題問得陳翊有些窘迫,他指了指另一面牆上的鏡子,“……我練得不好,不太能看。”

白音下意識地走向那面鏡子,斑駁的表面,人看上去都要扭曲了。

“那尖叫聲是……”

“夜裏山風大,所以剛剛一開門,穿堂風聲音太大,有點像人在尖叫吧?”

好像還真是這樣……

這間屋子應該就是用作音樂室的,設備一應俱全,宋家人大概一直都把它當做擺設,附庸風雅,所以這裏面的所有樂器設施,都沒找人保養過,怪不得看着格外陰森。

白音心中惴惴,看來自己最近真的太疑神疑鬼了,總是做噩夢也罷了,竟然連聽到一首曲子,都能想到當年的事……

“阿音,你會跳探戈嗎?”

陳翊莫名在身後問起。

“……會,不過我這幾年沒怎麽跳過。”

“要不……陪我練一遍《一步之遙》吧?”

“?”

“你也看到了我那會兒的水平,肯定是上不了臺面的。”

剛把自己吓破了魂兒,這會兒還要陪他練舞?

“你的舞伴是宋知袅,跟我練不會有什麽成效的,況且……明天你們就正式上場了,肯定來不及。”

聽着白音一本正經的“諄諄教導”,對方置若罔聞,催道:

“來不來得及是後話,我們先跳一次,就當是你帶我練習了,好不好?”

說着他就換上了另一卷黑膠唱片,前奏吱吱呀呀着響起,他走上來催促白音朝中間站,大概是看到她穿着拖鞋,安慰道:

“你随意跳就好,不用擔心踩到我。”

陳翊什麽時候學會這軟磨硬泡的伎倆了?

但秉持着“來都來了”的優良原則,白音的心情剛從一場驚魂裏解脫,随着小提琴的前奏如流水般落下,兩人都站定了位置,陳翊的雙手已然歸位,只是那只虛放在她背脊上的手,格外克制有禮。

她的身軀不自覺地跟着節奏,随着對方一起擺動……

纖細的手指,力道适中地落在他的掌心,微涼,微燙的觸感,拉扯得剛剛好。

她一直覺得探戈這種舞蹈,極具暧昧,動作幅度就不必說了,男女舞伴之間的交頭接耳,更如情人竊竊私語般熱情。

甚至能聽到步伐交錯之間,他那若有似無的換氣喘息……

尤其是這首家喻戶曉的一步之遙,本就在音符、律動之間,傾盡了情人間忽遠忽近的追逐,咫尺天涯般的愛意,怪不得俞南風要給他們選這首,這暧昧的氛圍,陳翊還不被宋知袅拿捏得死死的?

随着下一個八拍高潮的推進,原本愛人間的若即若離,就要随着這铿锵的旋律,走向追逐的熾熱,在那兩拍的推進之下,她已忘卻了适才那場“恐怖襲擊”,取而代之的,是與陳翊兩掌相對的酥麻之意,還有負在她腰間的另一只手,游刃有餘地帶着自己的身體騰空、旋轉、下墜……

正如此刻她的心一般,恰如其分地落進了他的手掌間。

他一次都沒有踩到她,反之,舞步異常熟練,絲毫沒有亂了節奏。

白音暗暗疑慮,他不僅娴熟得不似傍晚,連裝束也一點不随意——正肩襯衣配上絲絨領結,利落得體,價值不菲的腰帶也勒得規整……

只是一個人默默練舞而已,這裝扮得過于正式了吧?

白音頓時慢了一個腳步,不偏不倚地踩到陳翊的鞋面上——

“對不起!”

果然,跳舞的時候不能走神,可陳翊絲毫沒在意,繼續拉着她的手跟節奏走……

每當要進一步貼近彼此的身體時,他都會刻意保持着分寸,游刃有餘,可白音依舊感到身體格外發燙,是因為舞蹈的律動嗎?

在音樂停止的那一刻,窗外的風依舊婆娑,樹影依舊斑駁,像是無聲的觀衆,賀着二人律動的彩。

一時間,萬籁俱寂。

剛剛過去的兩分鐘,仿佛經歷了漫長的一個世紀,一場若即若離的暧昧盛宴,在她的指尖悄然綻放,在他未宣之于口的情緒裏,藏于心際。

陳翊的氣息近在咫尺。

“阿音……”

他垂眸低聲喚着她,這是第一次,白音覺得這個稱呼仿佛被下了蠱,讓人迫切想要回應。

“還害怕嗎?”

害怕?

是指那場驚魂鬧劇嗎?

可此時此刻,望着陳翊那雙盛滿柔情的眼神,白音有一瞬間大膽的恍惚——

如果他能吻下來,那便是這場《一步之遙》最好的落幕。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居然有這個可怕念頭,毛孔的知覺适時恢複了——

“好癢。”

這不着邊際的兩個字,瞬間把陳翊的思緒扯回,上一秒他還是遨游天際的飛鳥,現在忽然被獵人一槍命中……他的大腦再度恢複常規運轉。

“……癢?”

“我是說……”

白音輕輕推開他,将她手腕上那顆好大的包亮給他看,“這山裏的野蚊子還挺厲害。”

原來是說這個?

陳翊如釋重負。

“……這就是你半夜跑出來的原因?”

“嗯。”

“你房間裏沒有放驅蚊藥嘛?”

“沒找到才下樓的。”

陳翊直接拉着她走出了琴房,朝偏廳的小客廳走去,翻箱倒櫃了一番找到藥膏,遞過去。

“先将就塗一下吧?看明天要不要找醫生來看看,萬一山裏的蟲子毒性大……”

“不至于,這個就夠。”

白音将他手裏的藥瓶直接抽走,回身坐在沙發上,先給胳膊上塗了塗,然後撩了下睡裙,那條纖細白皙的小腿肚上,不偏不倚地扒着一個殷紅的蚊子包。

她輕旋了下膝蓋,做了一個翹二郎腿的動作,好讓上藥的角度更方便一點,側開叉的睡裙正好落到一旁……

但也正是這旁若無人的小小舉動,讓倚在餐桌的陳翊心旌搖曳了那麽兩秒,他下意識地別過眼去。

可那顆小小的殷紅的蚊子包,像是一顆種子,種在了他心裏。

竟然讓他也覺得……好癢。

“你探戈明明跳得很好,為什麽要裝不會?”

塗完藥膏的白音站起身來問。

“我不想跟宋知袅出這個風頭,故意裝慫罷了。那會兒請你一起跳舞,是看你被吓得不輕,怕你有什麽陰影,畢竟我們還要在這裏呆一周呢。”

怪不得他那會兒問害怕嗎,原來心思藏在這。

這漫長的一天實在是過載,她道了聲晚安,欲上樓休息,卻被陳翊叫住——

“阿音,我知道你被當年的事困擾,我沒資格說對你感同身受……”

她的腳步怔然停下,卻沒回頭。

沒想到陳翊居然能想到這,是因為目睹了那會兒她被吓到的“慘狀”嗎?

“我也很早就失去了親生父親,多年以來,我媽一邊照顧我一邊忙着她的事業,直到帶着我來到白家…我看着你因我們的出現而日漸寡歡,不愛講話。

我明白自己不配理解、心疼你的遭遇,因為我們本就是你童年的破壞者,但現在你既然回來了,那不管将來如何,我希望你可以多信任我一點,就像今晚你願意與我跳舞一樣……

能跟你跳《一步之遙》是我的私心,相信我,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站在離你一步之遙的地方,我不會放棄你。”

這最後一句話,他說得明明那樣平靜,平靜像秋天的落葉毫無聲息,她卻感到震耳欲聾。

在過去人生的無數個瞬間,她總是理所應當成為被放棄的那個,盡管她什麽都沒做。

她常常想,這世界上是沒有可依賴的人了,如果有一個人真的不離不棄,她也勢必不會信。

可此刻,她應該相信嗎?

白音沒有回複,默然離去了。

陳翊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心中翻湧的情感幾乎将他淹沒。

現在還不到宣之于口的時候,他暗自慶幸,剛剛那場落幕沒有越距——白音還沒有對他完全信任。

想到這,他忽然意識到那房間角落裏的留聲機,像是忘記了什麽,立刻折返回去。

琴房的窗子大開着,穿堂風再次灌了進來,而那卷錄有林慕生前彈奏的黑膠,早已經不在留聲機旁邊了……

他憤懑地嘆了一聲,果然,感情誤事,早知道那會兒就該把房間反鎖上!

陳翊在房間裏檢查了一番,但對方很狡猾,幾乎什麽痕跡都沒留下。

思索良久,他朝程靈溪發送了一段話——

“有人偷了一卷黑膠,幫我盯一下別墅裏的人。順便,最好別讓阿音一個人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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