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洛加的手腕
第21章 洛加的手腕
陰涼處少了光線,又被周圍的強光包圍,烈日太晃眼,尼克爾森眯着眼睛盯着那擔架看了很久,直到眼前起了星點的黑朦,這才閉了閉眼,他捏了捏眉心,稍稍休息了一會。
洛加看着尼克爾森這副樣子,心頭的猜測又明晰了幾分,他顫着手握住了尼克爾森的小臂,眼中的恐懼沒有半分掩飾。
“那件衣服我見過,”他指尖都是冷的,“在警衛室裏有一件一模一樣的,就在庫珀先生的床邊挂着。”
洛加的瞳仁在顫,他仰着頭,像一只受了驚的幼犬,他不自覺的向尼克爾森靠近,期望着尼克爾森能給他安撫。
尼克爾森像是察覺到了洛加的訴求,他慢慢睜開眼,翠綠的眸子裏洩出了疲憊,他垂下眼,疲累在與洛加對視的那一刻悉數化成了溫柔。
“尼克爾森…”洛加向着尼克爾森,不自覺的又貼近了些。
尼克爾森伸手摸了摸洛加的頭,他像是真的累極了,一下一下的順着那頭被睡亂了的白發,沒用什麽勁兒。目光從發頂緩緩下滑,額頭,眼睛,鼻尖,接着是雙唇,下颌,進而又滑下脖頸。
洛加的睡衣有些亂,胸前的兩顆扣子敞着,大片的藍黑斑痕爬上肩頭,駭人又惹人心疼。
薄毯遮住了烈日,餘光沿着毯子的邊沿溜了進來,衣領連那片餘光都不放行,遮着斑痕,将人的視線不斷地向下引,讓人不由自主的猜想這袖子下面是什麽樣的令人驚駭的情形。
尼克爾森的手落在洛加的後頸上,球形關節卡住了一根頭發,尼克爾森并沒我察覺,他揉了揉洛加的後頸,那根頭發跟着指節動了動,他把手拿開的時候,頭發随着指節,被揪了下來。
洛加眉頭輕輕蹙了一下又接着放開,這細微的動作落在尼克爾森眼裏,變得分外惹人疼,尼克爾森猛然捧住了洛加的臉,低頭,在人發頂上吻了一下。
這個吻幹幹淨淨的,不帶半點旁的意思,只是出于一個年長者對小家夥的愛憐與疼惜,最起碼這個時候的尼克爾森是這樣想的。
洛加被安撫到了,清爽的皂香混着潤滑油的味道,從尼克爾森的身上飄了過來,有點違和,卻又很融洽,洛加被這股味道包繞,那顆不安的心倏然沉靜下來。
他一頭紮進了尼克爾森懷裏,低着頭頂在尼克爾森的肩膀上,他雙臂緊緊的環着尼克爾森的腰,身體輕輕打着顫,他沒有說話,卻也毫不掩飾的告訴了尼克爾森自己有多害怕。
“好了好了,”尼克爾森把洛加圈在懷裏,一下下的捋着洛加的後腦,“弗萊爾先生,請時刻記得你已經二十歲了,二十歲的年輕人可不能有這麽小的膽子。”
Advertisement
洛加一聲不吭,兀自趴在尼克爾森的肩頭,尼克爾森說一句就笑一下,笑一下他就搖一下頭,無聲的反對着。
“噢小家夥,”尼克爾森無奈極了,“要是菲西還在世,我想你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趴在媽媽懷裏哭的對嗎?”
聞言洛加突然不動了,他沉默了一會兒,慢慢擡起頭來:“我沒有哭,”他深呼吸了幾次,努力不讓自己發顫,他低着頭,捏着尼克爾森的關節,“我母親才不會像你一樣笑話我,她會跟我說,二十歲的年輕人也可以害怕。”
昨天才上過油的指節滑溜溜的,洛加一節節的搓着,尼克爾森也就任他搓去,他看着洛加搓出了方才卡進去的那根頭發,洛加将頭發拿了出來,放在窗臺上。
光落在白發上,将白發照得透明,尼克爾森順着光向外看去,目光又落在了那個鐵皮屋旁的擔架上。
外面依舊嘈雜,鐵皮屋外面圍了兩三圈人,他們圍着那個孔洞,有幾個人手中拿着米尺,正再給孔洞量尺寸,像是在盤算着如何修補。
一旁的擔架被完全忽視,沒有人去将擔架擡走,甚至都沒有人過去看一眼,像個垃圾一樣被随手擱置在陰涼裏,好像這個人還比不上那塊快要報廢的鐵皮。
擔架上沒有蓋着白布,上面躺着的那個人看着破破爛爛的,一半的身體像是被人抽幹了水分,皮肉緊貼在骨頭上,皺巴巴的擰成了一團,手指腳趾都像是幹枯的樹枝,肘關節膨隆而出,比尼克爾森的球形關節看着還要圓。
另一半的身體就壓根看不出是個人來,應該是鐵皮屋爆炸時受到了波及,半截手臂都不見了,森森白骨像是被掰斷了的木頭,骨茬上染着黑褐色的血,衣袖破成了布條,黏在外翻熟透的皮肉上,褲子已經和腿燒成了一體,黑的像塊碳,腳掌被炸的像是開了花,五根趾頭都不知飛到了哪去,或許已經炸成了肉泥也說不定。擔架都是髒的,塵土和幹涸的血液混雜,沾着脫落的碎肉,髋骨露在體外,在一片焦黑中分外顯眼。
要是尼克爾森走到跟前去看,便會看到一張死不瞑目的臉。
半張臉已然被炸沒,上下颌骨夾着牙齒咧到了耳根,與剩下的皮肉組成了一個森然可怖的笑臉,眼珠連着神經挂在鬓邊,已然變得幹癟。頸部的血管像是迎着海浪的海葵,纏繞着神經,混着一團爛肉。
剩下的半張還算完好的臉上布滿了褶皺,像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眼皮已經閉不上了,露出了洞黑的眼眶,與尼克爾森的眼眶有所不同的是,尼克爾森的眼眶會流潤滑油出來,而這個眼眶中流出的卻是紅紅黃黃的液體,幹在褶皺裏。
擔架遠離人群。
枯枝一樣的手邊有一個碎掉的蝸牛殼。
尼克爾森一把掀翻了薄毯,關了窗,拉上窗簾将不堪全都擋在了外面,他拿過床頭冷掉的牛奶進了廚房,倒進奶鍋架在了爐子上。
洛加還裹着毯子,他光着腳追了出來,奶香彌漫在整個廚房裏,一絲一絲慢慢滲入客廳。
今天的太陽這麽大,陽臺上的羅勒又要幹了,洛加将毯子疊好放在沙發上,輕聲去了陽臺,給拿兩盆羅勒一盆澆了一壺水。
他盯着羅勒,将餘光都收攏,奮力不往外面看。
“洛加?”尼克爾森端着燙牛奶出來,在屋裏看了一圈,看見了陽臺上晃動的身影。
“在這兒。”洛加扔下水壺,三兩步跑進來。
尼克爾森把牛奶遞了過去,接着去了門口,換上了他的暗紅皮靴:“你需要自己在家待一會兒,”尼克爾森杵起了紳士杖,“我要去一趟紅樓,去找你舅舅,半個小時我就回來,不要開窗簾,也不要去陽臺,你可以在卧室裏找點玩的。”
說着他拉開了門,又砰的一聲将門摔上,這棟樓的隔音不太好,洛加聽見尼克爾森自語:“窗簾可真是個好東西…”
尼克爾森走的很快,後面的話洛加聽不清了,只能聽見紳士杖一下下的鑿着地面,力道大的像是在洩憤,可見尼克爾森有多生氣。
洛加一直站在原地,直到耳邊歸于寧靜,手裏的奶依舊滾着熱氣,他卻像是沒有知覺一樣一直端着。
挂鐘滴答轉到了一,“當”的一聲敲回了洛加的魂,他将牛奶送到嘴邊抿了一口,嘴唇登時被燙紅,他皺着眉頭将牛奶擱在餐桌上,接着翻開掌心,看了看自己的手。
睡衣袖子稍稍寬了一些,擡手時滑了下去,露出了白膩的手腕,以及從肩頭延伸下來的,還不太明顯的黑斑。
作者有話說:
謝謝垂閱。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