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婚禮
第33章 婚禮
夜裏,明亮的燈光下,尚京與陸吾已經喝完了一壺茶。
這兩個人湊到一起,琢磨不出什麽好事。
陸吾看啥都不屑,他看世道就是一個迂腐。
尚京是看啥都不爽,世界在他眼中很是無趣。
總而言之,這倆都不是啥好鳥,偏偏湊到了一起。
尚京:“明天周家和白家聯姻,這兩家都是晏陽大族,排場會很大。”
陸吾晃了晃杯中茶:“我知道,明天我要搶婚。”
尚京挑了挑眉梢:“你搶誰?”
陸吾:“周景。”
聞言,尚京眉目又松散下來,他提議道:
“你不是想毀了晏陽嗎?明天是個好機會。
縱然硯九不讨喜,周景腿又瘸,其實這婚禮與他倆無關,是兩個家族的事。
晏陽術士會過去很多。
不然,我們明天直接毀了婚禮。
你搶周景,我把硯九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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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布陣法限制裏面賓客的自由,你用手段将裏面賓客的術法都給廢了。
裏面一定哭哭啼啼,特別熱鬧。”
聞言,陸吾簡直不能再贊同:
“吾等不造殺孽,心存善念,此等舉措甚合我心。”
尚京持杯遞到陸吾面前,陸吾舉杯相撞。
兩人口口聲聲是想找晏陽術士的茬,其實都有自己的私心。
只是陸吾是明晃晃的私心,而尚京尚且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心思。
……
周白兩家婚禮那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雪花輕飄,非常好看。
落在硯九大紅的禮服上醒目又清冷。
大婚禮服有兩套,白天是紅色古制漢服,晚上是正常西裝。
大紅的漢服穿在硯九身上,有種驚心動魄的風情。
那喜服像是打開了某種封印,将讓硯九的樣貌襯得無比豔麗。
皮膚白皙纖薄,瞳孔色淺,桃花眼妖嬈,纖細又柔軟的身姿。
硯九雖然在笑,但是氣質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淡漠,看上去像與這世間無緣。
周白兩家聯姻,高朋滿座。
他們雖然都不得不來參加婚宴,但大都抱着一種看熱鬧的心理。
特別是想看看那白家的私生子,這麽多年長成了個什麽模樣。
應當是懦弱無能,所以今天才會被拉出來擋災,與周景結婚。
雖然周景之前算是天之驕子,但現在誰不知道周景殘疾了,估計以後再也不能捉鬼封妖了,毫無價值。
看來硯九這種毫無選擇權的私生子,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會被想起了。
只是,大家今天一看那個私生子,都覺得有點詫異。
像,很像。
不是說樣貌,而是給人的感覺。
硯九很像白修誠,只是硯九臉上還帶着點笑容,白修誠是全然不笑的。
但這兩人的本質,好像都是雙目空空,萬事不記挂的樣子。
在婚禮之前,其實白行鹿有去休息間,找到正在打盹硯九。
白行鹿,白家二嬸的孩子,也是本來和周景有婚約的那位。
這是一位嬌貴的小公子,他看硯九好大的不順眼。
白行鹿本來是很喜歡周景的,但是周景腿一斷,他就不想和周景結婚了。
這次讓硯九撿了漏,白行鹿一邊慶幸自己不用履行婚約,一邊又不快于硯九和周景結婚。
他在休息間堵住硯九,對着硯九一頓冷嘲熱諷:
“你呀,也就只能撿我不要的東西了。
好好珍惜吧,你這一輩子也就這一天高光時刻。”
硯九單手撐着下巴,嘴角含笑,懶洋洋問道:
“你是哪位?”
白行鹿:“……”
最後,白行鹿還是氣不過,他擺出一副高傲的樣子嘲諷硯九:
“你這個一直游蕩在外的私生子不認識我也情有可原。
畢竟你都沒有資格進白家。
聽好了,我姓白,叫白行鹿,一出生就被記載在白家族譜的子弟。”
白行鹿姓白,而硯九沒有姓。
僅僅這一點,白行鹿就覺得自己可以高高在上的睥睨硯九,即便硯九是白家家主白修誠的兒子。
然而反觀硯九,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原來是白家族譜上的白行鹿,嗯……沒聽說過,好像和我也沒什麽幹系。”
白行鹿:“!!!你……”
硯九望了望窗外小雪,忽然道:
“吉時到了,白少爺還是先讓開一點,別耽誤我結婚,不然我身上這嫁衣就得你穿了。”
白行鹿咬了咬唇,非常憤怒的退到一邊:
“呵,沒有半點靈力的廢物,這術士的世界不是你想踏足就能踏足的。”
硯九沒有再看白行鹿一眼,而是兀自離開了。
周家的院中,密密麻麻許多人,白行簡和白行鳶都有盛裝出席,但是他們臉上表情都不是很愉快。
反觀白家其他人,倒是一臉的虛僞笑容。
今天周景也是一襲紅衣,他雖然坐在輪椅上,雖然一身濃重顏色,但依舊是渾身磊落溫潤。
反倒和他相對走來的硯九,清瘦的身體挂着紅衣,夭夭灼灼,飄飄搖搖,明明看着懶散,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流。
甚至有許多纨绔子弟在想,不知道這白家的私生子長成這幅模樣。
要是早知道,就勾搭勾搭,玩一玩。
硯九拖着衣擺,不緊不慢走向周景,忽然,他擡頭看向天際。
雪花還在下着。
然而,硯九卻看到天際能量的湧動,以周家為中心,那些能量聚集在一起,好像形成一個龐大的、不可掙脫的牢籠。
同一時間,白家祖廟中的白修誠也在看着周家這邊。
他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便又跪拜祖先。
遠處招搖山山頂,山主顧七舟看着晏陽市的位置,一本正經的搖着手中簽筒。
邊搖邊嘀嘀咕咕:“要是硯九在就好了,算卦還是他在行。”
而遠方硯九,于衆目睽睽之下,于心中起卦。
卦象:晏陽,中兇。
能讓晏陽陷入中兇……硯九不由于高朋滿座中尋找尚京。
不期然,隔着重重人海,他的目光與尚京的目光對個正着。
尚京頗為玩味的将硯九從頭打量到尾。
最後他的眼神有一瞬的怪異,但是轉瞬即逝,尚京慵懶的朝着硯九的方向舉了舉杯。
在硯九茫然之際,半空之中忽然狂風大作。
風卷起雪花,卷起塵埃,模糊了人們的視線。
但大家又能很清楚的看到,于風雪中走出一個男人。
男人一身筆挺西裝,金絲眼鏡,桀骜禁欲,他從容的走向輪椅上的周景。
周景身邊的人竟然沒有一個敢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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