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剔銀燈十二
剔銀燈十二
李群玉迅速捏決,腰間的銀色小球中騰起白色的煙霧,如流霜一般,化為幾縷細絲,纏住豺狼妖的四肢。
豺狼妖動作一頓,那倒在地上小崽子卻忽然翻身過來,擡起手來,一支竹制細箭正對着豺狼妖的眼睛,一下将他眼睛射穿。
豺狼妖慘嚎一聲,身形暴漲,竟然一下将那煙霧般的細絲掙斷。
衛雪園雙目通紅,手下卻極穩,迅速射出第二支細箭,卻只擦着豺狼妖的臉側而過。
小崽子居然敢偷襲他,豺狼妖瞎了一只眼,怒不可遏,黃綠色的瞳仁陡然睜大,幾乎布滿整個眼眶,一爪從身後朝衛雪園抓來,但是動作卻顯然比剛才遲緩了多。
那煙霧般的細絲再度纏繞上豺狼妖的爪子,衛雪園在地上翻滾一圈剛剛躲過,胳膊上卻被抓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豺狼妖暴怒地一爪揮向纏繞着自己的細絲,那一縷細絲被他尖銳的爪子抓斷,化為煙霧一般,鑽回李群玉腰間的銀色小球。
李群玉面色蒼白,唇邊隐隐溢出血跡,這“流霜”是她的本命法器,“流霜”受損,她也會受傷。
豺狼妖暴怒之下,臉上身上顯現出棕黑色的毛皮,幹脆一甩尾巴,化作一頭巨大的棕黑豺狼,利齒狠狠朝着那弄瞎了自己眼睛的小崽子而去。
衛雪園雙手握着菜刀,狠狠朝豺狼妖劈去,豺狼妖一揮爪子,便将這菜刀打飛出去,眼看這鋒利的爪子就要穿透他的腦袋,一道比他還要小上一圈的身影卻毫不猶豫擋在他身前。
李群玉咬着牙,手中捏決,流霜般的煙霧化為數十道細線,纏住豺狼妖的頭臉,與此同時,袖中飛出無數細小飛針,直直向豺狼妖射去。
細如牛毛的飛針紮在豺狼妖的臉上,脖子上,還有幾枚紮進豺狼妖僅剩的一只眼睛裏,豺狼妖發出痛苦的慘嚎,用力掙動起來,那些煙霧般的細絲卻死死纏住他。
李群玉擲出僅剩的幾枚雷火珠,在豺狼妖周身炸開。
“怎...怎麽會……”豺妖渾身鮮血淋漓,兩只眼睛中流下腥臭的血液,死不瞑目。
他至死也不能相信,自己居然會被兩個七八歲的人類小崽子算計,他可是強大的妖,吃過多少人心,怎麽會死在這樣低賤弱小的人類,死在自己的食物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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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雪園和李群玉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氣。
衛雪園仰面躺在地上,淚水洶湧而出,“他死了嗎?”
李群玉已經沒力氣回答,輕輕嗯了一聲,死了,死透了。
衛雪園用袖子掩着眼睛,任淚水洶湧而出。
爹,娘。這妖怪死了,我終于為你們報仇了。
衛雪園不知哭了多久,忽然一下子爬起身來,撿起地上的菜刀,用力斬在這豺狼妖脖子上。
這豺狼妖的毛皮厚重,竟然難以斬透。
衛雪園冷着一張臉,一刀,一刀,用力斬下去,将豺狼妖的整個頭顱斬下。
腥臭的血液噴濺在他稚嫩的面龐上,一雙眼睛黑沉沉的,隐于赤紅的血跡之中,竟然有些瘆人。
李群玉輕輕握住他的手,“你已經報仇了,你做的很好。”
衛雪園一下跌坐在地上,豺狼妖的頭顱骨碌碌地滾開。
阿念。
阿念。
仿佛有誰在叫她的名字。
莫念恍惚回頭,周身一切變得模糊起來。
那染着血的長長的死寂的街道,滿臉鮮血的男孩,緊緊握着他手、眼神明亮的女孩,還有豺狼妖滾落在地雙目圓睜的頭顱。
一切都在扭曲變形,漸漸淡去,月光灑落下來,倒在地上的紅衣少女眼睫輕輕閃動。
“阿念。”謝拂衣拍了拍莫念的肩膀,莫念卻仍昏昏睡着,沒有醒來。
謝拂衣眉頭緊鎖,将人抱起,匆匆離開此處。
二人的背影遠去後,幽靜的竹林中,緩緩響起輪椅的輪毂碾過地面的聲音,随後是一聲悶哼,衛雪園的輪椅翻倒,整個人跌坐在地,面色雪白。他的法受了幹擾,中途被打斷,他亦受到反噬。
侍立在不遠處的碧衫美人向前一步,想要将他扶起,卻被他喝止,“別過來。”
這裏是群玉的墳冢,他從來不許浮白靠近。
他以群玉的模樣雕刻了這尊白玉美人像,卻不想群玉看見。群玉會生氣吧,他擅自将她的容貌給了一尊玉像。
碧衫美人的動作頓了頓,卻還是垂着眸緩緩上前。
衛雪園擡起頭來,月光照在他臉上,帶着冷意,“誰許你上前來的?”
碧衫美人沉默着,替他将輪椅扶起,攙扶着他的胳膊将人扶回輪椅上坐着。
衛雪園的腿自七年前中了妖毒,多年來一直以靈藥強行壓制妖毒,但妖毒仍不時發作,每每發作,雙腿寒氣入骨,痛不欲生。
衛雪園雙手掐着輪椅的扶手,手背青筋暴起,一把将侍立在旁的浮白揮開,碧衫的美人倒在地上,卻只沉默地爬起,順從地跪坐在他腳邊。
一雙黑沉沉的杏眼中,帶着擔憂。
擔憂。
“不過是一尊玉像。”縱然雕作人形,“你怎麽會懂得人的情感呢?”
浮白不懂,只是依戀地将頭枕在他膝上。
衛雪園微微一愣,聲音飄散于風中,輕得幾乎聽不見,“浮白,你越來越像人了。”
像人嗎?浮白不懂,怎麽樣是像人呢。
浮白慢慢彎起嘴角,露出一個生疏僵硬的笑容。
衛雪園從袖間摸出一枚陶埙,放在唇邊,輕輕奏響。
曲聲幽幽沉沉,百轉千回。
這是群玉最愛的曲子,她常常随手折下一片細長竹葉,放在唇邊,竹葉曲悠揚和緩,如流水泠泠,群玉每每吹響這曲子的時候,眼睛裏含着笑,她的曲子能吹散一切凡塵煩惱。
這曲子,日日響在衛雪園的夢中。
此刻以埙吹來,卻平添多少幽幽轉轉,如泣如訴。
這如泣如訴的曲聲中,卻忽然響起曲聲應和。
浮白跪坐在地上,唇邊一支陶埙,吹奏的曲聲,竟然與衛雪園相應和。
衛雪園的曲聲一頓,“你何時學會的?”
浮白擡頭望着他,這曲子主人常常吹奏,她将旋律記在心中。
她不會說話,只能憑感覺摸索,偷偷練習了許久,才學會這首曲子。
浮白露出一個有些生疏的笑容,明亮的眼睛望着衛雪園,似一只天真的貓兒,想要得到他的誇獎。
衛雪園的目光卻冷冷的,“以後不要再吹這曲了。”
浮白不解,站在原地,微微抿着薄唇看他,手中還緊緊握着那一枚陶埙。
衛雪園卻不再看她,自己調轉了輪椅方向,輪椅滾過石子路面,發出錯落聲響。
浮白站在原處,影子淡淡的,拉得長長,顯出幾分孤寂。
但她大約是不懂的,一尊玉偶,如何懂得什麽叫做孤寂呢?
浮白沉默地站立半晌,還是加快腳步,跟上輪椅,推着輪椅緩緩前行。
皎白的月光灑落,二人的影子于月光下仿佛交融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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