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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從魔虛羅出現開始暴漲的咒力開始，禪院家就變成了一鍋沸騰的粥。

誰也不想變成書中寫的見識過魔虛羅的人。

因為那些人都死了。

饒是早有準備的禪院直毘也沒想到，五條優希會不顧一切地召喚出魔虛羅來。

但強大的理智讓他第一時間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

甭管什麽像五條家主求救什麽丢臉的話了，禪院家都要沒了。

只有五條悟，可以制住魔虛羅了。

五條悟接到電話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自己這便宜妹妹瘋是瘋了點，但有絕對的理智，不可能直接召喚出魔虛羅這樣她現在完全沒有把握打過的家夥。

在五條悟的預期裏，五條優希是和他一樣的天才，雖然嘴上沒承認過，但五條悟從未懷疑過未來的五條優希會調伏魔虛羅。

是的，未來。

現在的五條優希還有點稚嫩，是沒有完全把握調伏魔虛羅的。

所以五條悟第二時間想到了禪院家那些腌漬的手段，作為禦三家出生的人，他對那裏面的陰暗惡心比任何人都明白，作為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自封），他能想到淤泥裏一百種逼的五條優希召喚出魔虛羅的辦法。

思考完，他就跳起來，無下限開始從東京的高空開始瞬移到京都。

然而當他出現在禪院家的上空時，看到的卻是五條優希秒殺魔虛羅的畫面，高空并不溫柔的風和湧動的氣流吹開她披散的長發，陽光給那張明豔昳麗的面孔染上朦胧的光暈，以一種絕對自信的面容高傲地仰視地面上愚昧的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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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的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随後就是解開眼罩，嘴角咧開大大的弧度。

五條優希先是給魔虛羅附火，然後才是出現了五條悟看到的書頁翻動，彈指間魔虛羅被重擊砸進地面的畫面。

合上魂兒已經跑沒的書，五條優希對上了親愛的哥哥“想打架”的天空色眸子。

銀藍色的眸子很美，但無視。

五條優希扯了扯五條悟的袖子，用着富婆大手一揮的保養口氣說道：“走，為了感謝哥哥這段時間的照顧，帶你去拿戰利品。”

然後，精準無誤地落到剛剛就算打架也努力避開的武器庫門口。

看守的人早跑了，有什麽結界也早沒了，五條優希和五條悟暢通無阻地踹開了門。

兩個人都不是見外的人，看見好東西就往影子裏面扔。

比當年伏黑甚爾只拿走一部分嚣張多了。

在砸的奄奄一息的魔虛羅已經回到影子裏面，下一次出來就是調伏的狀态了。

異能力好啊，異能力妙啊，對調伏式神的式神使來說這可真是方便。

因為咒靈式神只有咒術才能拔出，用咒術拔出式神就還要注意不一個激動把式神直接拔出了，異能力就沒這個煩惱，直接輸出，再怎麽打，咒靈都是不會被拔出的。

當兩個自覺的強盜收獲滿滿地走出禪院家的武器庫時，碰見了門口等着的禪院直毘人。

五條優希端的是人畜無害的精致笑容：“有事嗎？”

五條悟更是直接：“哇哦，直毘人老頭子不會想要拿回這裏面的東西吧？不會吧不會吧，你真的覺得可能嗎？”

五條優希懂了：“原來你想和我剛調伏的魔虛羅聊天嗎？”

五條悟：“不得了！好厲害，之前都沒看出來直毘人老頭子有勇氣這種美好品質的嗎？”

聽着兩人一唱一和，禪院直毘人頭疼得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

他總算是明白為什麽從未接觸過咒術界的五條優希為什麽第一時間選擇去沒有關系的五條家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瘋子以群分吧。

天才的世界他看不懂，不過他識時務。

禪院直毘人打斷了兩人：“優希如果想要什麽，直接拿就好，禪院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五條優希眉頭一挑：“我可不打算接手這爛攤子，還是讓直哉醬好好接手吧。”

禪院直毘人沒有表情：“不管你願不願意，這禪院家都是你的了。”

五條優希震驚。

還能強塞的嗎！？

她想過禪院家這些家夥會恐懼，會無能狂怒，唯獨沒想到禪院直毘人這态度。

奇怪胡子大叔果然是這潭淤泥裏面奇怪的混了清流的泥石流。

竟然想靠不要臉的纏嗎？畢竟她也沒有狠毒到因為被人纏着就殺人的程度。

不過五條優希也是很懂變通的人，善解人意道：“那我命令你們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不要聯系我，也不要跟人說我和你們有關系，謝謝。”

不就是薛定谔的家主嗎？她懂。

禪院直毘人沒有再攔她們，他早就猜到了五條優希的态度，他也只是來表明他的态度的。

這內裏已經爛透了沒有支撐的禪院家，會完的。

他從未那樣清晰的感受過這座千年大廈将傾的宿命感。

他在咒術界金字塔頂端的兩個人背影裏面，看到了和咒術界這泥潭不一樣的風景。

五條悟指指點點：“讷優希醬，你剛剛叫禪院直哉那家夥‘直哉醬’了。”

五條優希一臉奇怪：“對啊，怎麽了？”

五條悟酸溜溜地回答：“我就知道！優希醬見到親哥哥就不要悟醬了！你是不是想換哥哥了！”

五條優希第一時間把重點劃到“禪院直哉，親哥哥”，道：“請你不要說這麽惡心的話。”

聽到五條優希已經惡心到用“請”這個字眼了，五條悟覺的自己地位穩了：“那優希醬我們打架吧，就那個什麽魔虛羅拉出來溜溜。”

五條優希：“請你不要拿遛狗的語氣形容我的最強式神。”

五條悟又要鬧了：“什麽！優希醬對我也用了‘請’？那不是和直哉打平了嗎！快收回去！”

五條優希默默加快了步伐，可惜消失在路的盡頭也沒能成功甩開五條悟。

禪院直毘人望着消失的背影，面無表情地從腰間解開酒壺，高高揚起頭喝了兩個。

在覺得咒術界果然還是趁早毀滅之前，禪院家這一大攤子事還等着他呢，頭疼。

禪院家除了被特別關注的武器庫，其他地方已經徹底被夷為了平地，不過因為是古樸宅院，基本都是一層小樓，就算在坍塌的屋子裏面，也沒有人死掉。

那些老頭子，老是老了點，但住在禪院本家的老頭子都至少是咒術師，砸不死，命大得很。

況且五條優希也沒有刻意砸人。

這座牢籠裏面，禪院加奈、禪院真希那樣身在泥潭心在外的女性不少，五條優希并不想傷害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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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真依慌慌張張跑回母親的屋子，在确認母親在外面沒有被坍塌的屋子砸到才放心下來。

随後就和母親一起躲在角落裏，就着有限的視角圍觀了天空中的整場戰鬥。

等她從那最後一殺中回神的時候，周圍很安靜，她看向母親，她在母親的眼睛裏看到的向往，看到了懷念，看到了掙紮。

她想，大概自己剛剛也大抵是差不多的表情。

真好啊，那樣的人。

“真好啊，那樣的人。”

禪院真依以為自己把心裏想的說了出來，轉頭才發現這句話是母親說的。

看着女兒不解的神情，女人給她講了一個故事。

那是她剛嫁進禪院家的時候發生的事。

厭煩了禪院家這泥潭的女人憑一己之力，掀掉了整個禪院宅的屋頂，一腳踹開自己的父親，帶着自己母親的骨灰正大光明的離開了禪院家，放話和禪院家斷絕關系後，從此再也沒出現過。

家裏唯有無能狂怒，因為這些人很清楚，沒有人能攔住或是帶回那個人。

他們唯一敢做的，就是女人死後，利用血脈找加茂家讨來好處，再嘴上得意洋洋地炫耀起離開家族的後果。

禪院真依默默地聽完這個故事。

那個女人就是五條優希的母親——禪院加奈。

沒有人知道更深的故事。

只是女人轉身離開時那如陽光般耀眼的樣子實在奪目，讓這個家宅大院裏被馴服的女人記了好多好多年。

如今那人的女兒，一如她當年的樣子，意氣風發，天賦卓絕。

只一眼就會讓人知道，她不會輸，也不會低頭。

禪院真依擡頭望向天空，剛剛五條優希也是這樣望着天空的。

她無端地又想起小時候曾見過的禪院甚爾，哦聽說後來叫伏黑甚爾了，之前見到的伏黑惠就是他的兒子。

她也是見過的。

那時還叫禪院甚爾的男人以橫掃千軍的氣勢打敗了禪院家所有人，然後離開了禪院家。

那時的她還小，在父親的威吓下忘記了曾見過的畫面，現在又想起來了。

清脆的鳥鳴聲叫回了禪院真依放空的思想。

這是在被保護結界所包圍的禪院家千百年來未曾聽到過的聲音。

天空是藍色的，像一塊剛剛用泉水沖過的玻璃，藍得透明，藍得活潑。

她在這片蔚藍色的天空中看見了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