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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織田作之助死的那天，也是這樣如血的殘陽。

站在無名墓碑前的太宰治這樣想到。

即使已經掩蓋過，但太宰治依然發現了這下面泥土翻動過的痕跡。

他開始更加細心地觀察周圍。

織田作之助收養的五個小孩的墓碑底部，有黑色的痕跡，撚點起來還有線香的味道。

這些香灰因為沾水之後頑強存黏在底部，沒有被風輕易吹散在風中。

如果是先有香灰，再有水的話，這些輕飄飄的灰一定會沖散，這裏的凝固香灰很均勻，所以一定是先有水，再有香灰。

如果是有人故意往這上面潑水，一定是出于惡意，沒有再祭奠的必要，所以這水只可能是雨水。

再看地上泥土的痕跡就能發現，土被掩埋回去的時候應該是濕的，所以中間的合縫才會那麽細，第一眼看不出什麽異樣。

一定有人動了織田作之助的棺木，而且在那之後祭奠了五個孩子。

太宰治的眼底翻湧着冰冷的黑暗，單手翻開手機，撥通了坂口安吾的電話。

他給了海邊墓園的地址，因為太宰治沒有告訴過坂口安吾織田作之助的埋葬之地。

本來一輩子都不打算告訴的。

之後的事情就很簡單，趕來的坂口安吾讀取了墓碑的記憶，看到了五條優希的吟唱中，從棺木中坐起身來的織田作之助。

閃耀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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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真的是奇跡。

暮色中，兩個人同時捂住了上半張臉。

墓碑記憶的最後，五條優希朝這個方向，在鼻尖豎起了食指。

太宰治和坂口安吾達成了共識。

複活的事不會從他們口中出去。

只因為那個人是織田作之助。

太宰治本就是自由身，坂口安吾自覺在織田作之助死的這件事上自己有責任，這次他選擇私心。

因為複活的異能力這種事情本就不是上面的任務，他并不覺得上報這件事比織田作之助的安全更重要。

但織田作之助他們一定是要見的。

所以便有了之後太宰治各方面考慮過後，選用引五條優希到橫濱，借她之口邀請織田作之助相見的辦法。

Lupin酒吧昏黃的燈光下安靜得過分。

酒保先生矜矜業業得在吧臺後面擦着玻璃杯，吧臺上靠外的兩個座位已經坐上了人。

一陣拉門聲響後，有第三個人在吧臺最裏面的位子坐下。

“一杯番茄汁吧。”

“不喝酒嗎”旁邊的太宰治語氣淡定得問。

“一會兒可能要開車。”

“诶東京的酒駕查的嚴嗎”

“高專的車不會被攔的樣子。”

“诶，真的假的，我也好想有不會被攔的車哦~”

“是嗎你不是也沒有被攔下來過嗎”

“織田作怎麽知道我沒有被攔下來過呢。”

“你沒有說過啊。”

沒有說過=沒有被攔下來過，沒毛病。

太宰治倏然輕笑: “那你怎麽知道你不在的這幾年我沒有被攔下來過”

空氣沉默片刻，織田作之助轉頭，認真地看着太宰治: “對不起，太宰，我那時沒有來得及考慮你的感受，把你留在了這裏。”

太宰治盯着眼前的盛着威士忌的冰球酒，沒有轉過頭回視他。

一直雙手抓着褲腿沒有說話的坂口安吾低着的腦袋擡了擡。

“織田作先生。”

“之前說的還想和你一起喝酒是真的，以及，很抱歉，但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麽做。”

織田作之助接過酒保先生遞來的番茄汁，聽到他的話腦袋偏過去: “酒嗎今天不行诶，只有番茄汁可以嗎”

坂口安吾看着那舉起來的玻璃杯，裏面盛着着淺紅色的液體，在昏黃的燈光下像極了橫濱海面上美極的夕陽。

他手捏上自己跟前的酒杯，輕輕舉了起來。

兩個杯子要碰上的前一刻，中間被另一個裝着冰球的杯子截胡。

“阿拉。”太宰治托着下巴道， “立場不同不合适一起喝酒吧，我可是聽說咒術界和官方組織關系很不好呢，織田作現在也算是咒術界的人了吧。”

坂口安吾表情暫停住，雖然很想吐槽太宰治，但自覺織田作之助面前他有些心虛。

織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說道: “沒關系，我的立場跟着五條小姐，來的時候她跟我說記得和異能業務科的人好好聊聊，以後要合作的。”

末了，又補上一句: “她不喜歡咒術界高層，所以不用管他們的立場，她說如果能和現在的咒術界對着幹的話，她會誇我。”

太宰治覺得五條優希在報複自己在她身上裝了一串竊聽器，心裏暗自腹诽，嘴上卻酸不溜秋地說道: “織田作很想五條小姐誇你嗎”

織田作之助: “我有沒有被誇無所謂，太宰，這幾年你做得真的很好。”

太宰治背後開始暗戳戳陶醉地飄小花花。

織田作誇他了诶。

但就在織田作想拍拍他肩膀的時候，他卻堅決地避開了。

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有些心疼，解釋道: “放心吧，太宰，不會消失的。”

太宰治還是向後仰着身子避開，問: “也是五條小姐說的嗎”

織田作之助耿直道: “那倒不是，不過她說，要是沒了她還可以再來一次就行。”

太宰治: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啊——真是好用的異能力啊。

旁邊的坂口安吾忽然捂臉笑起來。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被他那笑聲吸引視線看過去。

“什麽嘛，安吾突然笑什麽。”太宰治嘟嘟囔囔，盯着眼前的酒杯看了半刻，自顧自的高高舉起杯子。

兩邊的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的杯子同時靠了過來。

僅以杯中酒，慶與爾重逢。

玻璃杯清脆的相撞聲中，酒水搖晃，冰球叮咚，倒映着三人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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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市中心高高聳立的港口黑手黨大樓中。

首領森鷗外已經在落地窗前站了将近半小時。

作為公務堆成山的大型黑手黨首領，如果不是為了凹boss的形象給下一個進門來的客人看，一般不會不坐在辦公桌前兢兢業業的處理工作。

從昏迷中醒過來的中原中也聽說boss吩咐監視酒店裏帶走Q的人，卻遲遲不允許下手的命令，便有些擔心地來到頂樓的首領辦公室。

“boss，有什麽難辦的嗎我可以去。”他摘下帽子朝落地窗前的森鷗外說道。

片刻，中原中也聽到森鷗外的聲音。

“中也君，你覺得人可能死而複生嗎”

中原中也第一時間想到了曾經的先代首領假複活事件。

“又有異能力驅使死人的事件發生嗎”

“不，那個從地獄回來的人，能和太宰接觸，沒有被無效化哦。”

“哈噠宰那家夥醬我就去再把他帶回來審訊一次。”

“不，中也君。”森鷗外拿出一張五條優希和夢野久作牽着手的照片， “去好好調查一下這位小姐的異能力，看看是不是這位小姐的奇跡呢。”

中原中也看到照片愣了一秒，随後恭敬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