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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夕陽西沉，霞光自地平線上暈染開，逢魔時刻的街道被加了一層橙黃色調的濾鏡，不少神異的故事都是在這濾鏡下發生的。

五條優希到底有幾分作為成年人的自覺，讓伊地知把自己帶出來玩的幾個小孩送回家，自己帶着惠惠走在黃昏下的街道。

伏黑惠: “不用管他嗎”

五條優希: “随他好了。”

姑侄兩兩句話結束了對後面偷偷跟着的小尾巴的讨論。

黑衣組織的boss。

這是江戶川柯南第一次得到關于組織boss的線索，這只藏得極深，卧底在組織多年的紅方都從沒觸碰到其線索的“烏鴉”，終于出現了痕跡。

江戶川柯南怎麽可能在這種時候放棄對五條優希的死纏爛打。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倒不是五條優希不想和紅方共享信息，只是自己的恩怨還是自己解決的好，她要是吐起情報了，她還真是擔心烏丸蓮耶被聯合的FBI和公安直接搞死，那不是太便宜他了，還能死在他的安樂鄉。

五條優希從來都是驕傲的人，對自己的能力還是自信的，沒有對會放跑人的擔憂。

實力之內，皆是真理。

五條優希握着油紙傘的柄，向後一仰，靠在肩上，白色的傘面擋住了身後明目張膽窺探的視線。

江戶川柯南一路跟着五條優希和伏黑惠，說到底，是他後知後覺對五條優希和伏黑惠住的地方産生了好奇。

連灰原和博士都沒辦法查到他們背後家族的信息，安室先生在他問起這方面信息時也總是轉移話題，之前他并沒有把重點放在他們背後家族上，現在意識到後，總覺得裏面有着什麽驚天大秘密。

但民間的小道消息總是神通廣大，在京都地區生活的人，總是知道自己這邊的地盤上盤踞着三個古老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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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封閉家族的人，也總有要身着家族族紋出門采購或任務的時候。

而那三個家族，其中之一便是姓五條。

既然家族是在京都，五條優希在東京的住處就引起了江戶川柯南的好奇，其主要原因，還是曾在五條優希口中提起過的“二年級也在……”這類的話。

所以是學校嗎

很奇怪，五條優希就算在白羅咖啡廳打包的蛋糕數量很多，那也是對一個人來說，如果對象是一年級的話，難道這個年紀就只有幾個人嗎

真的有這種學校嗎

江戶川柯南在大腦中尋找着線索，看到前面的兩人忽然停住了腳步。

這條路上只有他們三個人，也不是岔路口，突然停下來是有什麽事嗎

他立馬跑上前: “優希姐姐，惠，怎麽了嗎”

五條優希低過腦袋，一臉質疑的表情: “柯南呀，你不是在跟蹤嗎直接過來也太不敬業吧。”

江戶川柯南露出無語的表情: “優希姐姐和惠不是早就發現了嗎”

伏黑惠認真地看向他: “姑姑說，不用管你，但是現在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江戶川柯南敏銳地發覺伏黑惠向來淡定的表情此刻有了焦急的表現，他環顧四周連忙問道: “是出什麽事了嗎我不會自己離開的。”

他不好意思抓五條優希的裙子，于是便貼上了伏黑惠。

五條優希收起油紙傘，蹲下身塞到伏黑惠手中: “好了，惠惠，保護好你的小夥伴吧。”

伏黑惠嚴肅地點頭: “嗯。”

被伏黑惠擋身後的江戶川柯南望向兩人對着的方向——一間普普通通的居民房。

“玉犬。”

他看見伏黑惠比了一個奇怪的手勢，他上下張望，結合惠說出的話，他發現那個單看不明所以的手勢地面上的影子，是一個類似犬科動物的模樣。

周圍的環境沒有變化，他的心髒快速跳動起來。

耳膜“咚咚咚”地跳動着，江戶川柯南發覺風忽然毫無征兆地變大了。

一瞬間，世界仿佛變得壓抑，四面八方都傳來尖銳的嘯聲與拍擊聲，幽冷深邃的黑暗如一場無聲的風暴席卷而來。

再一次眨眼之後，江戶川柯南發現自己的視野變了。

數不清的的，醜陋的，惡心的怪物包圍了這裏。

這不是他所認識的科學的世界。

他呆滞地放大瞳孔，腦海中的警報器卻在第一時間把他叫回現實。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下意識就要拉着伏黑惠離開。

“優希姐姐!快跑!”他大聲叫喊。

但抓着伏黑惠用力的手卻受到了阻礙，對方朝他搖頭: “跑不掉的，這裏已經被咒靈圍起來了。”

江戶川柯南逼自己冷靜下來: “咒靈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對不對”

“知道哦。”回答她的是五條優希， “歡迎來到真實的世界，工藤君。”

江戶川柯南擡起手，伸向要被怪物吞沒的五條優希，卻在怪物嘈雜惡心的嘶吼聲中，聽到了一道清亮的聲音。

“貓又。”

下一秒，一只圍散的咒靈如天女散花般被扔開，露出中央臉色未變的五條優希和一只高大的肌肉猛貓。

肌肉猛貓沒有絲毫猶豫，沖進那戶被怪物入侵的房屋。

江戶川柯南感覺，那只奇怪的貓臉生物，是聽從五條優希的。

這只生物很大，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進入房子的方法。

它一圈落下，半邊房屋瞬間坍塌，露出裏面的場景。

女人癱倒在牆角，瘋狂的咒靈馬上就要撞向那個角落。

下一秒，這只一級咒靈就被一爪子抓散在空氣中。

然後是下一只。

江戶川柯南發現自己和伏黑惠被兩只大型犬圍在中間，以一副保護的姿态，他膽大地伸手摸了一把，能摸到。

伏黑惠解釋: “這是我的式神，不會傷害你的。”

江戶川柯南一激靈: “那那只生物，是五條小姐的式神嗎”

得到伏黑惠确認的點頭，江戶川柯南好歹松了一口氣。

照這形式，是五條小姐一邊倒的贏，他們小命算是保住了。

松完氣，他才分出半點心思來回顧一下自己被沖擊的世界觀，然後表情逐漸裂開。

而戰場上，五條優希上前走到女人跟前。

“請問，你沒事吧”

女人好似還未緩過神，只是呆呆地回了一句: “沒事……謝謝。”

五條優希點頭: “好的，那能麻煩你讓一下嗎”

女人一愣，下意識地移開屁股。

五條優希看見身後角落裏醜不垃圾的辣眼睛手指，道了一聲: “果然。”

她抱着胳膊，手指點了幾下手臂，驀然回頭打量着自家式神。

貓又努力挺了挺自己健壯的腹肌。

五條優希挑挑眉，貓又意會，然後磕磕碜碜伸出它的大手，用兩根指頭在小小的角落裏摸索，小心翼翼地夾出那根被五條優希嫌棄的宿傩手指。

然後，它對上了五條優希“我家式神竟然那麽笨”的眼神。

你他喵不會變速度形态嗎那體型不正合适

她恨鐵不成鋼。

“上次姑姑誇了電視上的人腹肌很帥。”

确認安全後跑過來的伏黑惠說道。

五條優希:

“貓又覺得自己的腹肌更帥。”

五條優希: “……”

伏黑惠還貼心地解釋一句自己怎麽知道的: “小白告訴我的。”

小白配合地吐着舌頭，一臉等誇獎的表情。

五條優希痛心疾首: “喵喵啊~我就順口一誇，最喜歡的還是小可愛啊!”

能要可以撸的可愛貓貓，誰要貓臉腹肌壯漢啊。

就算是自家式神，五條優希也不允許它誤會自己的審美。

貓又和主人心連心，總覺得主人還是在嫌棄自己的肌肉形态，它猛男委屈地拒絕變小。

五條優希扶額，然後又想到自己剛剛思考的問題: “喵喵啊，你說本質上你也是咒靈，你吃了這根手指的話，會變強嗎”

貓又歪頭，努力理解主人說的話。

“不行!”

伏黑惠的小白和小黑一狗抱住一條貓手，他本人自己抱住貓又的大腿，堅決反抗五條優希的一拍腦袋。

江戶川柯南咬了咬牙，上前抱住貓又最後一條空着的大腿。

五條優希:倒也不必這樣。

“喵喵你先變回來，那麽大我都不好撸。”

貓又想炫耀腹肌的心終究沒敵過想被主人撸的誘惑，乖巧變成速度形态的小可愛貓貓。

伏黑惠黑着包子臉教育自家姑姑: “姑姑，宿傩手指那麽危險，不可以喂給式神，萬一出事，會被校長罵的!”

“說到夜蛾校長……”五條優希靈魂停頓了一下。

伏黑惠後知後覺: “完了，又沒有放帳!”

……

兩人對視一眼，跳過這個話題。

江戶川柯南問題太多，反而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問起。

這時候，從地上爬起來的女人先說道: “那個，謝謝你們救我，我……”

女人“我”了幾下面對眼前的場景還是不知道說什麽，索性自我介紹: “我叫吉野凪，如果有需要我做的，請務必不要客氣。”

“吉野”五條優希想起了什麽， “悠仁最近是不是多了一個叫吉野的朋友。”

伏黑惠: “好像。”

“悠仁啊，你們是虎杖君的朋友嗎”

五條優希突然熱情道: “原來你是吉野同學的母親呀那沒事了，我是悠仁的老師，如果可以的話，請順平同學務必考慮一下入學我們學校，我們學校有專業的教學設備，專業的……老師，還有專業的學長學姐!像您的房子現在也不能住了，我們學校的宿舍還很空，可以先搬進學校的宿舍住。”

伏黑惠:都說不要和五條悟混一起，騙人去學校的說法都一模一樣。

吉野凪被他說得一愣，但還是斟酌道: “順平好像不太喜歡上學，但是……”

“悠仁就是我們學校一年級前三名的優等生哦，他和順平君關系那麽好，順平君一定可以擁有美好的校園生活的。”

伏黑惠:一年級一共就只有三個人吧……

“媽媽!”遠處傳來一道少年音。

斷壁殘垣間的人感受到周圍開始聚集的不少人的注視。

五條優希超大聲: “啊!煤氣爆炸了，人沒事!惠惠!快報警!”

伏黑惠速度地打通了輔助監督的電話。

瞥見手機屏幕的江戶川柯南欲言又止，本想說這好像不是報警電話，但轉頭又想到這似乎也不是普通警察能解決的問題。

這裏人多，他決定回去捋一捋，找時間再偷偷找五條小姐或者惠，要上學的惠總歸跑不掉。

江戶川柯南緊緊盯着伏黑惠，後者背脊一涼。

氣喘籲籲跑近的吉野順平看到完好無損的母親，再也不顧及不好意思地撲過去抱住母親。

他知道，是那些東西。

那些東西對他母親出手了。

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撓着腦袋，想到自己剛剛安慰順平的咒靈不會無緣無故聚集起來攻擊人的說法，又帶着不解問道: “姑姑，這些不同等級的咒靈為什麽會一起攻擊順平的媽媽啊”

五條優希抱起貓又，握着它的手臂搖了搖。

虎杖悠仁看清了貓爪中的宿傩手指，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江戶川柯南發現自己又看不見那些名叫咒靈的東西了，但五條優希的動作卻表明她手裏還抱着。

原來如此，怪不得。

普通人一般是看不見那些東西的。

他握緊拳頭。

但是看不見不代表不存在，能瞞住所有人，這後面不可能沒有政府的手筆。

為什麽要這樣做

讓普通人無知無覺地生活在咒靈存在的地方，真的算是保護嗎

他連咒靈都看不見，還說什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江戶川柯南不甘地喊了一聲: “五條小姐!”

五條優希蹲下身，将食指輕輕靠在鼻尖: “你也能猜到，是誰隐瞞着群衆吧，那你又怎麽覺得我能呢”

江戶川柯南很想不柯學得說一句是自己的直覺，他的直覺在告訴他，五條優希可以。

但是……他是個偵探，知道這種話說出來都不需要五條優希反駁就會被推翻。

她垂着眼眸: “你是不是覺得這對普通人不公平”

江戶川柯南直直得看着五條優希: “沒錯。”

五條優希垂着眼膜: “咒術屆有惡心的人，惡心的制度，但唯獨咒術師你們不能覺得不公平，普通的生活，是無數咒術師的命堆起來。”

即使現在在她的威脅下，咒術師能去做和他們等級對應的任務，但咒術師的死亡率依然擺在那邊。

江戶川柯南說不出話，他感到了悲哀。

五條優希又撐起了白色的油紙傘。

飙車趕來的輔助監督和警察配合在周圍攔起了警戒線，吵吵嚷嚷。

夕陽在白色的傘面上灑落金邊，五條優希擡眸盯着傘邊垂下的流蘇。

偵探擅長解開真相，但他無法改變這腐朽的社會和咒術界。

——她可以。

在這樣一個世界中，不該拿普通那一套世界觀來告訴人們。

所有人都該知道自己所生活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

普通人不應該像楚門一樣活在虛假的“真人秀”中，即使外面的世界很危險。

咒術屆的高層，從中得利的政治家，不就是仗着自己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才這樣嚣張嗎

在界限分明的世界裂隙中，五條優希看見了一條全民戰咒靈的道路。

這多少和腦花殊途同歸，但她要的，是人類占絕對優勢。

她的審美不允許她讓咒靈一起興盛。

人類都可以把數量龐大的某些動物吃滅絕，她就不信還糊不死咒靈。

不過她倒也不至于用直接發動百鬼夜行的方法搞事情，她自私是自私了點，還沒到反人類的地步。

所以她選擇迂回一下，讓人們循序漸進地适應這個不普通的世界。

真的可以循序漸進嗎

五條悟多少知道點五條優希的計劃。

用商業一點的話說，這叫拉投資的時候要認真給投資人畫大餅才行。

五條悟倒是不介意讓五條優希直接拿錢，但五條優希本人并不想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被“敗家子”三個字代替，所以還是認真地給五條悟畫了個大餅。

剎車聲停在五條優希跟前。

伊地知潔高來接幾人回高專接受詢問。

夕陽融金，周圍幾公裏內沒有了咒靈。

但所有人都知道，馬上就會出現新的咒靈。

五條優希想要創造一個第二世界。

一個讓所有人都能擁有咒靈不是不可戰勝的認知的第二世界。

這是她和書的約定，也是她找到的世界的平衡點。

咒靈的存在能被瞞上千年，多少和古代信息不發達和封建迷信有關。

現代的信息社會，她不出手，腦花也能出手，腦花不出手，人類自己也總能發現。

因為在這個世界，咒靈它客觀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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