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第 6 章

今天家裏來了親戚，是初窈小姨帶着兩個孩子過來吃飯。

何雯抱着兩歲小孩樂得不撒手，不得已要上廁所時才給初窈：“給小寶擦擦口水。”

初窈抱着咿咿呀呀聽不清在說什麽的小孩，抽了兩張紙巾給她當圍兜，聽見旁邊傳來一聲無奈的嘆氣。

“她真的吵死了。”

初窈轉頭，好笑道：“再吵也是你妹妹。”

柳年撐着腦袋：“她才不是！”

初窈：“？”

小姨從手機裏的麻将桌擡起頭：“不就是前兩天妹妹撕壞你的課外書嗎？都給你買了還鬧啊。”

“盜版，盜版！”柳年生氣了，跳起來喊道，“你知不知道你買的是盜版！”

小姨說：“盜什麽版啊，全一冊老貴的，那老板還跟我掰扯好一通才便宜五塊錢。”

柳年更生氣了：“再便宜也是盜版！裏面內容都不對，我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初窈：“小姨，你在哪裏買的書？”

“夜市擺攤買的，我沒看過怎麽知道是盜版，柳年你別跟我鬧啊，湊合看得了。”

柳年悶着氣，背過身不說話。

初窈逗了下懷裏的小孩，伸出一只手拉過柳年的衛衣帽子：“好了，我給你買，正版的。”

“真的！謝謝姐！”柳年激動。

初窈：“你那書叫什麽名字？“

“咒術回戰。”

“行。”

“買書啊？”何雯擦幹淨手，抱回小孩，“我昨天路過天橋，對面開了一家新書店，說不定有折扣活動，去那買呗。”

初窈怔了怔。

小姨瞪着柳年：“初窈你別太慣着他，熊孩子越大越慣不了，等你以後有了孩子就知道了，難管得很。”

“沒事，書不是撕了麽。”初窈回神，看向柳年，“我們吃完飯就去那買。”

“好哇，謝謝我姐謝謝我姐！”柳年歡呼。

-

柳年高興了，願意照顧妹妹讓親媽專心打麻将，一路抱着寶貝似的跟在初窈後面走。

初窈有些緊張，走得不緊不慢，下了天橋後再次見到那條青磚綠瓦的老巷，來來往往的客人還挺多的。

門口擺了一張摞滿書的桌子，一個男生坐着給客人辦閱讀卡。

柳年跟過來：“姐，這地方真漂亮。”

初窈擡眸，門店有塊木色牌匾，刻着幾個很簡單的字——二分之一。

陳青熱情道：“小姐姐随便看，店裏活動持續半個月，歡迎來二分之一閱讀。”

初窈接過他手上的免費借讀卡，店裏玻璃感應門雙開，她走進去，一眼看見了盛嘉圖。

他穿着淺色的毛衣，墨發柔軟，臉龐線條卻偏硬朗，陽光灑在肩上，映得他瞳若點漆，淡雅如霧的氣質。

毫無疑問，他是這間書屋的主人。

盛嘉圖給一位客人找完書，目光在人群裏頓了下，而後揚起眉梢：“初窈。”

初窈彎起眼睛。

柳年正在面臨手足無措的情況：“姐，妹妹她又流口水了。”

初窈摸了摸衣服口袋，空的，她正想說話，盛嘉圖先拆了一包紙，彎下腰給柳年懷裏的小孩擦口水。

柳年有點不好意思：“謝謝哥哥。”

“不客氣。”盛嘉圖站直。

初窈解釋說：“這是我小姨家的孩子。”

盛嘉圖點頭：“要什麽書，我給你們拿。”

“咒術回戰！不過姐我能不能先到那邊看看？”柳年很饞興趣閱讀區。

“去吧。”初窈伸手抱過小孩。

靠窗的桌子可以看到外面的枯樹落葉，盛嘉圖倒了一杯熱水，初窈收回視線說：“謝謝。”

“初窈。”

“嗯？”

盛嘉圖：“我們是可持續發展對象，不用對我這麽客氣。”

“……”

初窈眨了眨眼，半晌後：“……哦。”

盛嘉圖勾唇：“小孩好像餓了。”

餓了？

初窈低頭，這才發現懷裏的小寶皺着一張臉，不僅要哭，還在拽盛嘉圖的衣服。

“小寶不要這樣。”她試圖哄。

“咦……巴……”小孩說外語。

盛嘉圖看初窈的胳膊被壓着，不是很舒服，他接過小寶：“我騙騙她。”

“……”

沒了小孩在懷裏動來動去，初窈覺得渾身輕松了不少。

帶孩子太累人了。

很神奇，剛才還吵吵鬧鬧的小孩在盛嘉圖懷裏安靜得不得了，盯着窗外的車子笑起來。

初窈脫口而出：“你不應該開書店。”

盛嘉圖挑眉：“那我改行，育子中心怎麽樣？”

初窈沒忍住，笑出來。

這時，前桌的一位女生抱着素描本轉過身，小心翼翼地問道：“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是孩子的爸爸媽媽嗎？”

初窈：“……”

盛嘉圖：“……”

女生說：“是這樣的，我剛才覺得小寶寶特別可愛就畫了一幅畫，送給你們，如果你們想要的話。”

一張簡單的線稿映入初窈的眼簾，是盛嘉圖從她手上接過小寶的動作，或許是美學加工的原因，染了許多氛圍感。

真像是一家三口。

盛嘉圖笑了笑：“我們不是，不過謝謝。”

女生“哦”了一聲：“打擾了。”

轉回去繼續畫畫。

初窈別開臉，兩秒後，忍不住又看一眼那張稿子，盛嘉圖側頭：“知道了。”

“什麽知道了？”

盛嘉圖若有所思：“讓我往這方面努力。”

“……”

初窈捧着水杯，任由暖乎乎的熱氣一點點往上冒，徹底別開了臉。

柳年看書看到忘乎所以，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小寶都被盛嘉圖抱着，陳青忙的時候，他偶爾走過去幫客人登記。

小寶性格鬧騰，他很有耐心。

離開前，初窈去洗手間，柳年趴在前臺，身高不夠晃着腳，盯着盛嘉圖給他打包除了咒術回戰以外，還有另外兩冊漫畫，一語道破：

“哥，你喜歡我姐吧。”

盛嘉圖瞥他一眼：“這麽明顯？”

“我雖然年紀不大，但懂得賊多，我們學校裏的校花就有很多男生送禮物，但是她不願意收，我是她同桌，又是鄰居，俗好說得好，想要娶媳婦，讨好七大姨。”

盛嘉圖散漫道：“哪有這麽膚淺。”

“啊，哥你還有什麽招？”

“怎麽，想學？”

柳年臉上泛起薄紅，支支吾吾道：“……我又不喜歡校花，學個屁啊。”

盛嘉圖：“你怎麽知道校花不喜歡你？”

“……”

走時，柳年抱着一大堆書，抑制不住自己興奮的心情，回頭用力給了個飛吻：“哥！哥！你真是我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