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在末世作死的日子（七）

在末世作死的日子（七）

泡面的香味四散開來，聞得讓人食欲大增，只是吃起來，似乎并沒有那麽美味。不知哪位不知名的三流哲人曾經說過，一般人的愛情就像泡面，廉價，看起來美好，但當事人卻知道，不健康又乏味。

這都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宋染晃了晃腦袋，不再亂想，繼續用筷子挑面吃。

“要是加點兒蔬菜就好了。”旁邊的張杉一邊吃着，一邊慨嘆了一聲：“最好再加點兒火腿腸……不對，最好的就是吃白飯和炒菜麽，青椒炒瘦肉，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基地啊……”

“快了。”秦昊然說，“現在已經過了兩市交境，我今早估算了下，我們明天下午應該就能到。”

“真的嗎秦哥？那太好了……我真不想吃泡面了，都吃得嘴裏起泡兒了！真是懷念以前的炒菜啊，蒜苗炒肉片的時候那種香味哦，簡直是要飄到我夢裏！”張杉大概是憋得狠了，浮想聯翩。

“也不定啊。”宋染懶洋洋地給他潑涼水，“還不知道基地是什麽情況呢，蒜苗炒肉，炒人肉還差不多。”

“啊？”張杉大吃一驚，吓得嘴裏的泡面都差點兒掉了，“有這種事？！”

“騙你的啊，這都信。”宋染朝他惡作劇地笑，張杉回過神來，有些懊惱：“宋醫生，你幹嘛騙我啊……我會當真的……”

“吃人肉太誇張了，但是基地內部有争鬥，我們作為外來者分不到什麽資源，也很正常。”秦昊然簡短地解釋了一下，張杉心情這才稍微緩了一點兒，嘀咕道：“我是說嘛……又不是喪屍，吃啥人肉啊。”

他說着，環視四周，發現少了一人，撓了撓腦袋，問秦昊然：“秦哥，渺渺呢？她怎麽不過來吃啊？”

空氣凝滞兩三秒。

張杉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問了個蠢問題，讪讪道：“我是說……呵呵……不過反正泡面麽，等會兒吃也可以。”

秦昊然微微點了點頭，神色漠然，沒有說什麽，只是目光落在宋染身上幾秒。

宋染裝作沒看到，起身收拾泡面的殘骸，非常時期，大家都很節約，泡面喝得湯也不剩，只有零星油星，和一次性的餐具而已，收拾起來極為方便。

氣氛繼續凝滞。

“那個……我去開車哈。”張杉覺得氣氛不對勁兒，識相地爬到了前座，開始開車。

宋染打了個哈欠，轉頭對秦昊然道：“我先去睡一覺哈，有點兒累，等下你接替張杉，我晚上開。”

“宋含。”

“嗯？”怎麽又叫起這個假名字來了？

“我是認真的。”秦昊然說，“你能不能不要因為……因為我曾經和渺渺在一起的事，就不把這事放在心上。”

“哦，知道了。”宋染伸着懶腰，“要是沒什麽別的事兒的話，我就去睡了啊。”

說着，她就自然而然地飄去睡覺了。

秦昊然突然覺得有點頭疼，就像是……

就像是他在單方面宣布分手，單方面宣布戀愛一樣。

他地嘆了口氣，垂首坐在了副駕駛上，窗外，肆意生長的灌木，飛速逆行。

越野車颠簸在高山平原上，一路疾速行駛。前視窗的景色單調地變化着，在過了兩三天後，他們看到了基地密不透風的圍牆，外邊還加固了一層鐵絲網，通電的。

如果是在末世之前，這樣的建築可能會被定義為陰森；可是在現在這個喪屍橫行的世界裏，反倒意味着安全。

四下望了望，聚集在基地鐵絲網邊上觀望的人還不少，他們或是低聲私語，或是神色麻木，卻沒有進去。

“什麽情況？難不成基地不收人？”張杉嘀咕道。

“找個人問問吧。”宋染說。

于是衆人下車。

還沒有來得及問，就遇見了他們路上遇到的那隊人，領頭的尖嘴猴腮男人，身邊依然帶着漂亮的孕婦，只是肚子的隆起，更加誇張了些。再仔細一看，後面的隊伍裏，還有從他們之中出走的李适——他旁邊還有個白淨的女孩子，約莫這次背叛，還有值回票價。

尖嘴猴腮的男人看到他們這幾個人，大概是認出來了，倒是頗為熱情地迎了上來，招呼秦昊然道：“大兄弟，好久不見啊，怎麽樣？”

“還好。”秦昊然顯然不欲多談，只是問道：“請問各位為什麽不進去？”

“這事兒可說來話長了。”尖嘴猴腮的男人嘆道，“這個基地精着呢，資源有限，他們只招收三種人——第一種呢，就是武力值較高的；第二種是醫生，尤其是外科醫生；這兩種都是要考核的；還有一種是攜帶大量物資或者提供重要信息的人，這種如果貢獻特別突出的話，倒是可以帶人進去；我們隊裏雖然有醫生，也有點兒物資，可是不能保所有的人都進去啊，所以還在争取呢。大兄弟，我看你們幾個想要進去，也懸啊。不如咱們搭個伴兒，再朝北邊走……”

“謝謝，不過不用了。”秦昊然道，扭頭朝身後道：“走吧。”

“你小子——”尖嘴猴腮的男人被這種輕慢的态度所激怒，正欲大罵，想了想，又反應過來，不由得啐了一口，“媽的！咱們走！”說着，他就率領着自己的一行人，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很顯然，這個男人也意識到了，宋染他們的隊伍小，這個時候反倒成為優勢，保人需要的物資更少，進入的可能性更大。而他們的大隊伍，根本沒辦法效仿這種模式！

尖嘴猴腮的男人罵罵咧咧地走了，隊伍之中，李适扭過頭來，似有悔意。大家沒有理他，繼續往南邊走，果然見到了一個極小的鐵門，旁邊坐着一個登記的人，見到他們，擡起眼皮來：“是不是來測驗的？先說好了，我們這裏不收殘疾人，跪着也沒用。”

“嗯。”秦昊然言簡意赅，“我是軍人。”他的目光落在宋染身上：“她是醫生。”

“我也是軍人，和秦哥一起的！”張杉憨憨地說，“我們還有一個人，不檢測，光出物資行麽？要多少呢？”

大概是他們的條件還不錯，登記的人擡起眼皮來，遞給張杉一張紙：“自己看。”

張杉拿了過去，原來，這張紙是個類似于傳單的東西，上面寫着基地的基本簡介，還畫了一張物資兌換表，對于每種物資所兌換的“積分”都有着嚴格明确的規定，比如，20積分可以換取一個進基地的資格，而一公斤糧食可以換取一個積分。

下面的說明上則标注着，進入基地後，物資的換取，也以“積分”作為标準。粗略估算一下，他們現在的物資，足夠換取柳渺渺的進入權了，還可以剩下一小部分的糧食和日用品。

“那我們就兌換20分讓渺渺進去，剩下的留着，這樣可以嗎？”看完表，張杉問道。

可能是被咨詢的次數太多了，登記的人有些不耐煩：“所有物資兌換積分，基地內會統一發放基礎物資。要兌換就兌換，沒得商量。”

這語氣高高在上，內容又是霸王條款，衆人未免心生芥蒂。把所有賴以生存的物資換成虛無缥缈的積分，也不知道基地內是什麽狀況，這種決定，值得嗎？

皺着眉，一行人走到了離檢測地較遠的地方商議，張杉微怒道：“這還沒進去呢，這群人一個個鼻孔都快朝天了，要是進去了怎麽辦？再說了，萬一就這麽騙我們物資，不給我們了呢。南下也好，秦哥你覺得呢？”張杉小聲嘀咕道。

秦昊然還沒來得及搭話，旁邊的柳渺渺倒是開口了，怯生生道：“昊然，我真的能預見未來。馬上喪屍就要變異了，進入基地要安全很多，裏面的管制很嚴格，物資發放也比較及時……我說的都是真的！”

最後一句，她說得真誠急切，恨不得用盡力氣去證明此事。秦昊然不為所動，只是扭頭望向宋染：“宋含，你覺得呢？”

出乎他預料的，宋染點了點頭：“我同意。上次值夜的時候，外面喪屍的力氣大了很多，動作也變得靈活了，光靠我們幾個人的力量，物資也有限，很難存活；剛剛我看了一下單子上基地的簡介，菜地，養了家畜，可以循環生産，情況會好很多。”

張杉聽了她的分析，點了點頭，贊同道：“這麽想，宋醫生你說的也有道理，是我剛才太沖動了，人家有底氣嘛，才敢那麽傲！”

“嗯，那就這麽辦吧。”秦昊然點點頭，領着衆人再次朝檢測處走去。身後，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柳渺渺咬了咬牙。

憑什麽？明明是她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