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求他幫忙

求他幫忙

佟霏知道她這話是諷刺剛剛被林氏瞪了一眼的佟承庭,也低頭笑了:

“要是大伯知道你私下裏是這個樣子,指不定怎麽心疼大伯母呢。”

佟念琬聳聳肩,心疼林氏,不不,他該心疼自己才對。

快四十歲的人了,被一個小丫頭騙成這樣,肯定惱羞成怒吧。

兩人一邊說笑着,一邊往清風堂走去,昨日她從外面尋了個廚娘,做的糯米蒸糕佟霏贊不絕口,這會兒非要再去打包帶點回去。

剛走出芙蓉園,清風堂的小丫鬟梅兒就跑來了,半路遇上她們似乎很奇怪一樣,慌慌張張地,不知要說什麽。

看見大小姐身邊還跟着佟霏,又一臉怪異的神色,止住了要說的話。

佟念琬微微笑了笑,卻是沒有避開佟霏,問道:“什麽事?”

梅兒踟蹰了一下,看了眼佟霏,福了福身:“大姑娘,徐公子派人送了好些禮物到清風堂,您趕緊回去看看吧。”

徐禹派人送來了禮物?

她聞言看向佟霏,兩人對視一眼,臉上的表情都有一絲古怪。

佟念琬原本以為,那日在廳堂上,徐禹不過是一時色心上頭,想不到竟真的敢上門送禮。

她直覺這件事情不太好,徐禹若真的打上了她的主意,她還得費力折騰一番才能讓此事平息。

想到這兒,她嘆了口氣,這輩子最煩的就是有事找上門來,早知道就該換個方式,不以身犯險幫佟霏了。

清風堂裏,徐家人送來的禮物整整兩個中箱,此刻被明月安排着擡到了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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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沒回來,平日管事的青芷也随大小姐去了芙蓉園,她不敢下命令入庫,要知道,雖然那日在府上徐公子表明了對大小姐的心意,但是夫人訂的親事可是佟霏小姐,若要私自入了庫,豈不就是答應了這門親事的意思。

而且就她的眼光來看,那徐家公子雖然溫潤儒雅,但是配自家小姐還是萬萬不能的。

她家小姐可是這盛寧第一美人,雖然她沒見過那些京都的小姐們,可是想來大姑娘容貌氣質定是也不輸她們的。

她私心裏覺着,大小姐定不能委屈在盛寧,将來肯定是要出去見大世面的。

因此吩咐了下人将箱子擺在那裏別動,等大小姐回來定奪。另外又攔下了守門的,給了些銀子打點,讓這事不至于立刻就傳到芙蓉園去。

料理好一切,她便讓衆人都散開,安心地等着大小姐回來。

“明月姐姐,梅兒剛剛出去了,說是去将這件事告訴大小姐。”一個小丫鬟說道。

明月皺眉:“誰讓她跑出去的,大小姐此刻在芙蓉園,是不是怕這事大夫人不知道!”

小丫鬟被吼的臉都白了:“奴婢也勸了,可是梅兒說得趕緊告訴小姐……”

佟念琬人還沒走進清風堂,便聽見了小丫鬟委屈的聲音。睨了一眼身邊的梅兒,見她立刻便低頭去。

帶着挺翹弧度的嘴角勾了勾,她只頓了一步,什麽也沒說,直接進了門。

她緩步走到衆人中央,瞥了一眼那中央擺着的兩個箱子,眉梢都沒有動一下,只輕聲囑咐:

“青芷,派人将這些禮品送到父親那裏,讓他知道我們沒動過,剩下的什麽都不用說。”

下人們立刻忙起來,開始擡那兩個箱子。

離開的腳步頓住了,她猶豫了一下,瓷白的小臉糾結了一下,看了看那箱子,還是妥協般地嘆了口氣:“明月,你帶人去送。青芷,你……去庫房尋一方好硯來。”

她記着,上次好像聽說下人買的硯石那人不合心意來着。

青芷應聲好便下去了。

佟霏疑惑地看着走在前方的她,問道:“找硯石做什麽?送人麽?……你不會是要回送給徐禹吧!”

“想什麽呢。”

她捏了她的臉一把,“當然是我自己找來用了。”

佟霏于是不再追問了,她自己找來用也好,或是送給旁人也好,只要不是給那個徐禹就好。

她是真的擔心這個丫頭傻,別被徐禹三言兩語地就騙去。

佟念琬:……到底是誰搞不定求她來幫忙的?

等到佟霏拿着糯米糕走了,青芷也讓人将從庫房裏找到的硯石拿來了。

松花石做的圓形硯石,還是上次佟承庭去外地進貨時她央着他幫她帶的。原本想自己用的,但是她原也不是那寫詩作畫的好手,她既然有事求那人幫忙,這種好東西,還是用在刀刃上比較好。

越想越覺得自己當時腦袋一定是被門夾了,否則怎麽會明目張膽地用這種方式擾亂訂親,這下好,把自己搭進去了不說,還得去求那人幫忙……

“表少爺那邊知道今日徐家送禮的事情了麽?”

提起那個表少爺,青芷有些懼怕,“箱子剛擡到芙蓉園,今日表少爺那邊約了京都的大夫把脈,這會兒想必消息還沒傳到寧安堂。”

那就好。

佟念琬松了口氣:“你派人送到寧安堂,就說我記着他那塊硯臺不好了,特意尋的。”

“是。”

青芷應了,想了想,又說:“小姐,奴婢覺着,您每次都是這樣先送禮,表少爺肯定一下就猜到了……”

“你不懂。”

佟念琬擺擺手,示意她按她說的去做。

若是他猜不到才奇怪了,猜不到她還至于求他幫忙麽?就是要先送個禮試試他同不同意呀,不然自己直接去求幫忙,到時候再被人家醜拒,那才丢臉。

不多時,青芷就帶着人回來了,連着那塊庫房裏最貴的硯臺也一并帶了回來。

小丫頭臉色不好,像是要哭出來似的。

佟念琬知道她一向害怕他,見那硯臺被原封不動地退回來,大抵明白了他這是不準備幫忙。

揉了揉眉心,秀氣的彎眉擰做一團,真麻煩。

“表少爺怎麽說?”

青芷:“表少爺身子不舒服,只派了下人回話,說,小姐有本事惹禍沒本事料理……”

眉頭跳了跳,她就知道這人的嘴裏吐不出什麽好話……

擡頭看了看天色,此時也到了晚膳時間了,估計今日林氏剛被佟承庭好好安撫了一番,不會出什麽幺蛾子了。明天……

明天肯定會又提起徐禹的事。

她就是怕,她們家這大夫人将這親事轉移到自己頭上,那就不好辦了。

她可不想糊裏糊塗地嫁人。

這麽一想,他說的也沒錯,有本事惹事沒本事料理……

“表少爺還說了,小姐若是不耐煩那徐禹,就不該插手管這事,由着佟霏小姐和他見面這婚事也不會成。”

佟念琬有些煩躁,這人不準備幫忙還唠叨這麽多。

“訓斥我的話就跳過吧,他有沒有說什麽有用的?”

青芷:“……這倒沒有。”

佟念琬:……好吧,這人只是想要訓她秀自己的智商而已。

夏日裏天亮的早,佟念琬上一世久居軍營,每每夜裏睡着時也提心吊膽,因此養下了淺眠的毛病,每次天一亮下人們開始擔水,她聽見聲音就會醒過來。

這日一早也一樣,青芷進房來伺候梳妝,佟念琬眯着還帶着些倦意的眸子掃了一圈,選了一個荷花玉簪,青芷手巧,替她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配上一條梨花白的薄紗齊胸襦裙,垂下來的長發柔軟地搭在纖弱的肩上,肩頭的衣衫上淡淡的梨花在青絲中若隐若現,端的是佳人難覓。

佟家從事首飾這一行已有三代了,于首飾這一行可說是遠近聞名,因此府上的人個個都會些雕琢玉器的手藝,她發間的這柄荷花玉簪,便是她親手雕的。

佟承庭總是說,她雖于書畫方面無興趣,但好在于玉器金銀方面還算有天賦。

她自己也覺得奇怪,上輩子活的那麽糙,除了束發的發箍幾乎沒怎麽戴過首飾的自己,竟然也有一天能耐下心來坐在臨風窗下雕花。

“大小姐,該去主屋用早膳了。”

梅兒推門進來,在門口提醒道。

青芷替她最後挽了個髻,淡淡地瞥了梅兒一眼:“去外面候着吧。”

梅兒身子一抖,低聲應了,便退了出去。

“梅兒姐姐,小姐還沒梳好妝嗎?”

一個小丫頭見她出來了,卻是沒注意她臉色不好,順口問道。

梅兒仗着自己是大夫人房裏出來的,平日裏對她們并沒有什麽好态度,這會兒心情不好,更是懶得理,只是沖着門哼了一聲,扭頭就走了。

兩個小丫頭在她離開後竊竊私語。

“梅兒姐姐怎麽了?”

“惹青芷姐姐生氣了吧,我剛聽見是青芷姐姐訓人呢。”

“青芷姐姐真厲害,梅兒姐姐可是大夫人房裏的人!”

“就是,青芷姐姐也太傻了,大小姐還不是得聽大夫人的。”

門在她們身後關上,外面的議論聲都被阻隔在了門外,佟念琬才笑了起來:“怎麽對梅兒這麽兇?”

青芷:“梅兒是大夫人送來的,從來心思都不在清風堂,昨日還特意去芙蓉園報信,打量着誰不知道呢。”

佟念琬卻是笑她孩子氣:“知道又怎樣,大夫人派來的人,你給她冷臉便能讓她回去了?左右早晚要打發掉的,你不必厲色,讓她多蹦跶才好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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