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八方會審(一)
八方會審(一)
神魂縫骨之痛,原來如此。
沈寧意跟着東陽帝君前去法門殿一路上,整個人都被痛得有些恍惚,周圍雕龍畫棟仙氣飄飄,讓她每一步就像踩在雲中,更讓沈寧意心神游蕩,忽地就想起自己曾在天境呆過的那幾十年。
她生而為人,而這天上,多得是天生神砥,從一開始,她便是格格不入的。
同僚鄙夷詫異的眼神和話語仿佛就在耳邊:這可不是我們這些芝麻小官能管的。
可她置若罔聞,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平了不該平的事,也成了衆矢之的,最後才會被人構陷,最終離開天境。
這法門殿,她也是來過的。
東陽帝君在一旁看出她心神不定,已是暗暗施法幫她穩固她的神魂。
她走在前方,已着了一身朝服,豔光四射卻又高貴至極不可逼視,她目視前方,擲地有聲: “你從前罪責早已洗清,有何所俱”
是啊。
天境如何,與她何幹
沈寧意凝神靜氣,将那一點子随着痛感而出的不平心氣都壓了回去。
法門殿是審神之殿,居于天境之中最高的不周山之上,整座殿宇從外看去方方正正仿若盒楝,正門外有兩只巨大的鐵青獬豸伫立在前,怒目圓睜,正盯着每一個途徑此地之人。
東陽帝君停了步子,令沈寧意則等在柱門階下等待傳喚。
沈寧意低眉黔首,卻也感覺那獬豸眼光正在盯着自己,似要将她頭顱洞穿。
只聽其中一只說話了,它聲音低壓肅穆,仿若鐘鳴: “是你,人族成神,逆天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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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寧意沒回話。
另一只獬豸也認出了她: “我也記得你,行事逾矩,流放無方。”
誰能想到,她回天境,最先認出她的是這兩只獬豸呢。
沈寧意突然心中覺得諷刺好笑,卻并不作回應。
一時便靜了下來,獬豸打量審視的目光還落在身上,沈寧意卻并沒有第一次來時那樣的不平心境了。
前方殿門忽然洞開,兩只獬豸的聲音重疊一起,震耳欲聾: “進去吧,無方神。”
不到殿內,沈寧意就遠遠聞到帶着牲口臭氣的血腥味,看到那大殿正中,正有一具人身蛇尾的巨大妖獸雙手被縛懸在空中。
是元煙兒。
她被桎于方方正正的天罡地羅陣中,被憑空出現的銀色鋼索鎖住雙手,蛇尾垂地,青發掩面已然暈了過去。
沈寧意順着那鋼索往下看去,眼見她小臂上纏着密密麻麻翻湧的各色咒束,沒入到衣袖中去。
她低垂着頭,青發下的臉上濺滿暗紅血污,湖青的衣衫綻開了大片大片的帶着青色的淡紅,更處處都滾着深可見猙獰傷口的刀痕,卻又規則整齊,她又狼狽,卻有一種奇怪的美感。
執鞭之人,想來是将鞭刑當作畫畫,十分樂在其中。
沈寧意心中一凜,沉靜美目凝出冷色來。
殿中之靜,只餘元煙兒血珠落地之聲。
殿上八方主事帝君,所有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她步子沉穩,大步走到殿中,只随意地擡手好似做禮,就放下手去,沉默不言了。
“不愧是偏僻地方的小神,這樣不懂禮節。”
有一光幕後帝君不鹹不淡地言道。
來時東陽帝君已同她介紹分析過局勢,現下這個聲音雌雄莫辨的應是與東陽帝君相熟的珠法帝君。
沈寧意站在原地沒有說話,只聽又一帝君語氣嘲諷: “你指桑罵槐,又高明得到哪裏去”
這一位帝君聲音雄渾震耳,中氣十足,想必是不與東陽帝君親近的璩德帝君。
而他口中所說指桑罵槐的,應該是同樣是與她一樣曾是以人身成神一步一步爬上來的葉深帝君。
八方光幕巨大明亮,将沈寧意團團圍住,她不用擡頭,便也感受到周遭四散的威壓,和無數雙審視的目光。
這麽多年過去,八大主事都換了好幾輪,只有東陽帝君與無方帝君位子做得最久。
但他們審人的套路還是跟從前沒什麽變化,先用元煙兒的慘狀威懾她,再無視她令她心驚膽戰。
但她此時不過流放島嶼之神砥,又早已修到金光之境,八大主事帝君之中金光之境也不過六個,她有何可俱
她垂手直立,一言不發,又聽得有帝君突然打斷那珠法帝君與璩德帝君的争執之聲。
那聲音帶着威懾席卷而來了,就要逼她跪下: “無方島神,你可知罪”
沈寧意脖頸僵直挺立,緊咬牙關站在原地抵住這一記威壓: “小神不知何罪之有!”
她額頭淌出汗來,只聽那莊嚴肅穆之聲再次想起,每一聲仿佛都在她耳邊盤旋,激得她靈臺一震: “大膽!”
“你不在無方看守罪徒妖獸,四處游蕩,越級彈劾,擅擾他神之地,你可知罪!”
沈寧意只覺腦中嗡嗡作響,那根靈臺之中的鎮魂釘也在随之顫顫不休,她修為被壓,若再想強撐住威壓便極有可能将鎮魂釘一并迸出。
她無所俱,可是無方……可是無方!
她心神動蕩,上一次在此殿上的磨魂之苦仿佛又再次出現,令她渾身寒毛豎起,她雙拳緊握,眉頭緊鎖,拼命抑制住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璩德帝君,不過一個散修小神,怎麽值得下這樣大的狠手”突然一個聲音響起,是珠法帝君。
話音剛落,沈寧意只覺得一陣清風徐來,身上威壓已除,還有清盈神霧環繞,為她的靈臺又喚回了清明。
她迅速調整了氣息,又聽珠法帝君又狀似無意輕輕喃道: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罪神是你的義子呢”
他聲音不大,在座所有卻都聽得清清楚楚,尤其那剛才向沈寧意下手的璩德帝君,他聞言十分氣急: “你!”
“莫要再争。”正中前方的一位一直沉默的帝君說話了,他聲音滄桑卻又厚重有餘味,他對沈寧意說道, “無方島神,璩德帝君向來心直口快,望你莫要介意。”
“今日召你而來,是要細細問你戈南罪神一事。若你一切言明,越俎代庖之事便也可一筆勾銷。”
他語氣和緩親切,說得卻都是些離譜的話,沈寧意聽過午方帝君的聲音,知道是他在說話,沒想到多年過去,他還是這樣慣會演白臉。
她忍不住笑道: “原來舉報罪神,解救蒼生都是有錯之事,既如此,小神又何必要再一一澄清”
“你!”性子火爆的璩德帝君又高聲怒道,正要說話卻又被一儒雅郎潤的聲音打斷了。
“無方神說的不錯,舉報罪神,是為有義之事,自然就與越級之事相抵了。”
這位,想必就是午方這一派神君的之中的軍師,戴勒帝君了,聽說他出生東境,曾是佛修,說話也确實溫潤好聽,會打圓場。
沈寧意略一思量,還未說話,只聽珠法帝君笑得陰陽怪氣: “喲,這話說得,若是此事傳揚出去,不知其他三境要如何笑話我們屍位素餐了。”
“舉報罪神,論功行賞,哪裏還有功過相抵的說法也難怪呀,那戈南據地行惡危害蒼生,卻到今日才被舉報,怕的恐怕就是戴勒帝君那功過相抵了!”語罷他又怪聲怪氣地笑起來。
東陽帝君也終于發言了: “珠法所言不錯,本君看那戈南罪神行事如此大膽,恐怕不是一日就成,若不是背靠大樹,怎會無神敢以上報,任他嚣張妄為至此”
她說得公正無私,正義凜然: “依本君之見,此事,該大賞!”
沈寧意此事也看清局勢,東陽帝君與珠法帝君是為一派,午方帝君與璩德,戴勒兩位帝君是為一派。
依照東陽帝君之前所言,此時還未發言的還有與她親近的蔔雁帝君和兩位沒有派別立場的從危帝君和那位和沈寧意一樣凡人成神,暫時頂替聖佛子的葉深帝君。
東陽帝君金聲玉振,那聲音在殿中回蕩許就,卻一時無神再言,衆人皆陷入沉默的僵持之中。
不過一會兒,終于有一沈寧意沒聽過的男聲打破平靜: “東陽帝君所言确實,便賞她一回吧。”
但與東陽一派的另一位帝君是一位女神,這位是……
“喲,葉深今日怎麽轉性了,是看到同族勾起往事了嗎”珠法帝君笑得揶揄又古裏古怪。
沈寧意往那之前發出聲音的光幕後望去,這位,想必就是那個同她一樣以人身成神的葉深帝君了。
八大帝君之前決定事由皆是依照幾人投票,東陽帝君與午方帝君兩方三三對峙,決定權便只由那兩位決定了,此時葉深帝君發聲,另一位從危帝君便也随口接道: “既如此,我便也投賞一票。”
沈寧意沒得對那位人身成神的葉深神君有了些好感,虛虛地颔首道謝: “小神多謝帝君。”
午方帝君突然也随聲附和: “的确該賞,我記得天境還有個很不錯的職位才空出來……”
此事決定之後,沈寧意感覺東陽帝君這邊的神君說話都更有氣勢,便知這賞罰一事是他們勢力對撞,自己還是不小心卷入了。
但午方帝君這方就真這樣簡單吃虧,只怕未必。
沈寧意看着眼前巨大的只投射出巨大身影的光幕,心想,或許,是以退為進,想謀劃到更大的利益,畢竟戈南氣焰嚣張,綠嬈還說,有一神君,是他親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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