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騙局
騙局
還有一天。
沈寧意站在山坡之上,眼前是衆多起伏的小丘墳包,一束束白符在風中幽幽飄蕩着。
溫從寧家人的墳包就在前方,她提着裙子默默跟着賀汀,心裏卻在想着溫從寧的情形。
她昨夜前去時好那處看了,溫從寧那一魄雖然已經聚起,但目前卻怎麽也回不去她的體內了。
溫從寧失去愛恨,就算現下已經醒來,卻是懵懵懂懂,仿佛稚童。
而之前她對勾冶下手沒把握好力度,令他陷入昏迷直到現在也沒醒過來。
前方的賀汀長身勁腰,姿态從容豐朗,行動之間烏發清秀随風飄灑,端的是一副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俊朗。
他背脊和從前一樣筆直,雖不再瘦弱,但沈寧意總覺得他的背影有些孤寂的意味。
沈寧意身為神靈,可見凡人不可見,行走之間已是看到無數陰魂在空中浮動了,但只要賀汀行進之處,便會有陰魂自動避讓。
陰魂好似在怕他,他到底是何身份
鎮魂釘,多出的神號,不是戈南神的戈南神,魔淵……沈寧意總有種自己就要窺探到什麽的錯覺。
随便吧。
她現下神號都尚未修成,想要插手此事,怕是難。
她跟着賀汀祭祀了溫從寧的家人,假模假樣地哭上一陣,便起身要跟他回去。
沈寧意甫一擡眼,卻看到溫從寧家人的陰魂正遠遠圍繞在賀汀身側,似乎都在盯着他身上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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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寧意順着他們的視線,随意掃過去一看,見賀汀腰間正系着一枚短笛。
這是短笛似乎是昨日才出現在他身上的。
沈寧意心中好笑,若她沒有猜錯,這或許就是讓溫從寧認定是賀汀殺了她一家的原因之一。
但她還是需确認一回: “賀郎君,你身上這根短笛好生別致,是如何得來的”
賀汀掀起眼皮盯她兩眼,坦然說道: “撿的。”
沈寧意:
這臭小孩自從昨日就說話古裏古怪,可沈寧意靜心一想卻也沒發現自己有怎麽惹過他。
前兩日她還能确信賀汀或許對溫從寧有興趣,現下他這态度卻又讓她忍不住懷疑了。
畢竟她也并不是真的溫從寧,他對她沒了興趣也是自然。
沈寧意也不再打算跟他搭話,兩人一路無言回了寨中,他便又離開了。
沈寧意心裏算着白玉欽應該出現的時辰,出了小院一擡眼就看到抱着賀永安前來的白玉欽。
這不就來嗎。
沈寧意笑着迎接了賀永安,順便也将白玉欽帶進了小院中。
小甜有事不在,永安一進小院就被沈寧意刻意遣去喂雞,為保小孩不打擾白玉欽施展騙術,她還對永安施了個小法術。
迎了白玉欽坐下,她便假意客套地說請白玉欽坐坐,要去給他斟茶。
白玉欽擺手道: “不用了溫娘子,只是永安想見溫娘子,我就順道帶他來看看娘子。”
“娘子看起來傷勢好了許多。”
沈寧意抿着嘴腼腆微笑: “多謝……”
“溫娘子不介意叫我白大哥便可。”
沈寧意難得見到比小時候的賀汀還不要臉皮的人。
她壓下心中無語,淺笑回道: “多謝白大哥關心,我傷勢不重,皆是輕傷,将養兩天就無礙了。”
白玉欽那雙看似溫和的雙眼卻有意無意地在她身上逡巡,他又露出了昨日沈寧意看到了那種欲言又止的神色。
沈寧意順着給他臺階: “白大哥,是有什麽事想告訴我嗎”
白玉欽好似怔忪一刻,擺手笑道: “沒有沒有,我只是感覺有些奇怪罷了”
“什麽”沈寧意好奇問道。
“我只是好奇,娘子家人重傷如此,娘子看起來……”他語氣一頓, “是如何能夠輕易逃脫,又身無重傷呢”
“難道是那賊人是看娘子貌美,便手下留情嗎”
沈寧意裝作被他這話問地愣住,手抵住唇,秀眉漸漸蹙起,好似正陷入思考。
他話頭又突然一轉: “娘子那夜可有看到什麽嗎”
沈寧意垂着眼猶豫地慢慢搖頭。
又聽白玉欽說道: “那就奇怪了,若是真是娘子一家的仇人,何須遮頭去尾,不叫娘子發現蹤跡,又對娘子手下留情呢”
沈寧意雙手已然攥緊置于颌下,目中演出一種驚疑慌張來。
白玉清還在循循善誘: “而且我聽說娘子前一夜被賀汀帶了回來,第二日逃走之後當晚就發生了這種事……”
他幾乎在明示她了。
沈寧意心中發笑,面上卻難以置信,口中喃喃道: “怎麽可能……”
“唉,這也只是我自己的猜踱罷了,”白玉欽突然嘆氣話頭一收, “官府查案,娘子是當事人,理應出面,但我看賀汀卻并無此意,此案歹人也辦得這樣毫無漏洞,我也只是懷疑罷了……”
“可……”沈寧意裝出猶疑不定來。
白玉欽卻又忽然讪笑道: “我是賀汀親舅舅,本來不應同溫娘子說這些……”
“此事做得這樣隐秘查不出細節,想必定是一位極有手腕之人所為。但渠縣之中,除我之外,便是賀汀權勢最大,我于娘子無冤無仇,也根本不相識,我便猜想……”
白玉欽一臉沉重,嘆氣道: “可也正因為我是他舅舅,才不願看他這樣犯錯。”
沈寧意雙手捧心,裝作受了巨大打擊的震驚模樣。
白玉欽随意望向賀永安,又好似看到什麽,目中露出一絲震驚來。
他起身走到那樹旁花叢旁,低頭察看豎在其中的那支木牌,驚聲道: “竟在這!”
他慌張地後退一步,愣在原地似乎在消化剛剛發現的巨大信息。
沈寧意開口追問道: “怎麽了”
白玉欽身材高大筆挺,沉穩如山,現下目中就露出一些反常的震驚痛心來。
他邀沈寧意上前察看,他說道: “娘子腳下,便葬着棠騎的屍身!”
沈寧意裝作害怕地後退一步,又聽他說道: “棠騎是賀汀親生母親指來照顧他的一位年輕娘子。”
“當年卻不知怎麽突然離奇死亡,連屍身都不知何處,我方才才知道,棠騎原被葬在此處。”
他一臉痛心疾首: “若不是娘子邀我進來,我怕永遠發現不到這裏就是棠騎葬身之地!”
這話說得倒像他與棠騎多熟,沈寧意心中冷笑,面上卻問道: “這……”
白玉欽繼續解釋倒: “棠騎與我身旁棠執關系要好,好似親生母女。棠騎性子雖冷卻是個心熱的好姑娘,可能是不知何時冒犯了賀汀……卻沒想到會遭此下場。”
沈寧意疑惑道: “可我聽說……”
白玉欽嗤笑道: “在此之前,我認為的也和娘子聽說的一致,可今日看到棠騎或許就葬在此處,我卻不得不懷疑那一切都是假的。”
“再說,棠騎有一哥哥叫做曹衛,在棠騎死後也消失無蹤,除了賀汀,我想不到還有誰……”
“曹衛當日向我求助,我卻視若無睹……”白玉欽十分自責。
人都死了,端看他怎麽瞎編。
沈寧意對白玉欽的下限又有了新一步認識,她雙手顫抖,眼中含淚: “竟可能是這樣的嗎……”
“溫娘子,我今日所說,也只是猜測……盡管我這侄子确實與他表面完全不同,但若不夠心狠,如何能拿下這山寨呢”
“他當日勾結外人,背叛一直信任他的二當家,囚禁繼父大當家,都只是為了他自己的權勢罷了。若不是我一直與他制衡,不知他會做出何等之事。”
白玉欽好似真心實意地勸誡她: “溫娘子,切忌對他動太多感情……”
沈寧意一滴淚已然滑落臉頰: “多謝白大哥今日同我講這些,若不是你,我怕還一直蒙在鼓裏。”
“我心中已有計量……”
白玉欽沉沉嘆氣,似乎看出她好似下定什麽決心,心中大呼成事,面上卻不顯。
他用袖子擦了擦微微發紅的眼眶,沉聲道: “今日是我時态,實在是溫娘子如今的境地令我想起我親姊被歹人強害,懷上賀汀……”
“卻沒想到,時過境遷,賀汀竟然和他那父親一樣……”
“溫娘子莫要擔心,若有需要盡管開口,我會盡我所能幫助娘子。”
沈寧意重重點頭,目露感激。
白玉欽要帶永安走時,永安還有些懵懵的,看到沈寧意眼眶通紅還伸手來安慰她: “溫姐姐哭起來也好看,但是我還是喜歡看溫姐姐笑。”
沈寧意變了更多淚出來: “我的弟弟也如永安一般大……”
白玉欽目露不忍,抱起永安,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定聲說道: “娘子稍安勿躁,莫要妄自行動,等我去為娘子查清一切,定會救娘子逃離此處。”
沈寧意說了聲好,變出的豆大眼淚又開始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別過頭去,裝作不願讓他們看到,白玉欽也立刻善解人意地開口告辭了。
演得跟真的一樣。
要和白玉欽這樣的僞君子共事,賀汀現下的境況也不見得多好。
沈寧意想,若是溫從寧本人在此,也難免被騙吧,先是賀汀自己所作所為令人生疑,再就是他身上說不清的證據。
她默默去小廚房離尋了把短刀,那小刀并不鋒利,卻在日光下閃着寒光。
沈寧意腦子裏不知為何忽地就湧上了賀汀拉住她袖子問他不走好不好的可憐模樣。
不過渡劫罷了,不過痛一下罷了。
沒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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