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深峽惡谷【一更】
深峽惡谷【一更】
這就是盛海荒漠。
沈寧意淩空立于海面之上,四周是一片汪洋。她閉着眼用神力去探這海的深度,卻久久摸不到底。
她緩緩睜開眼,雙眸中映出沉靜的蔚藍,眼前海面之上浮光掠金,淡金神光夾雜着日光在四下翻滾跳躍。
她感受不到闕如和勾冶的位置。
她擡起手,五指攤開向下,瑩白指尖便竄出源源不斷的淡金絲縷光線,往四下擴散而去。
她雙眼半阖,指尖皮膚乍得破開一道口子,一滴鮮血便墜向身下海面。
只聽“嘀嗒”一聲,那滴血沉入海面,翻起一圈小小漣漪。那漣漪向外輕移,只在下一瞬間便蒙上一層淡金光暈,猛地向四周蕩開。
沈寧意口中默念咒語,那光圈瞬息間便砰地在海面炸開,往四方遁去。
神生來便有使命,神只若無神號,便活不長久。
而沈寧意沒有神號,身上的烙印來自無方。闕如是無方曾經的馱山之獸化成,與沈寧意身上有着相同的印記。
她以血為引,祭上闕如召喚引咒,此法會令闕如被迫暫時變回原型,卻也或許能夠摸索到她的一絲氣息------
有了。
沈寧意眼皮一掀,下一秒已出現在千裏之外,腳下卻仍是海面。她毫不猶豫,已俯身沖入海水之中。
不知行了離海面多遠,周身的屏障都開始被海水巨力擠壓變小。
沈寧意也終于看到海下一處巨大峽縫,她飛身而入,經過狹窄通道,在擡頭時眼前已豁然開朗,一片明亮,水澤也全被排除在外。
其內別有洞天,房舍俨然奇特,雕梁畫棟,一片繁華,街道上行走的皆是造型各異人身狐首的狐妖,喧嚷熱鬧。
而遠處連綿巨山之間,坐落着一座闳敞軒昂的大殿,其上香火袅袅,在上空缭繞不斷。
沈寧意正往前一步,面前已有兩名守衛将她攔下。
她正待脫身,只聽遠處一陣轟隆巨響,就在那遠處大殿之上,一座府邸被一只巨獸破開,這街道衆妖頓時都向那處望去,口中喧嘩不斷。
是闕如!
沈寧意下一刻便出現在那府邸上空,手上施法立即将闕如變小收入袖中。
等她再欲轉身離開,周身卻已被被無數閃動着妖氣的絲線所縛,她不以為意,手上捏決就要遁走。
“島神且慢。”
空中忽地無端飄落萬千瑩白花朵來,沈寧意動作一滞,瞬間明白了此處是哪裏:小狐妖境。
耳邊笙月齊鳴,悠揚攝魂,眼前半空中正有數十狐妖擡辇而來,那上面綢簾輕拂,坐的正是個她見過的大妖:月神的第一神使,上古妖獸,活得日頭怕比她更長……他叫什麽來着
沈寧意神情一默,又見那大妖飄飄然下了地,向她緩緩走來: “島神,這小神毀了我的宮殿,島神闖入我小狐妖境,就想這樣把她帶走”
沈寧意看這大妖雖是衆狐之首,愛擺排場,穿得也潇灑妖異,那張臉卻生得冷清方正,乍一看根本不像狐妖。
在天境每千年的盛會之上,她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此妖眼氣甚高,心眼極小,睚眦必報,當時有其他神使暗中說了他一句,他便當衆讓那神使連帶那神君一起下不來臺。月神在西海更是職位頗高,沈寧意并不想與她們牽連甚多。
她面上勾起淡笑,認真致了歉,又擡手一揮,那宮殿已然恢複原樣。
“神使,我眼下還有要事,便先離開了,叨擾了。”
那大妖卻又把她叫住: “島神,你這只神獸也不知怎麽進入深峽惡谷之中,那地方數萬年來,從來是只進不出。”
“你這神獸神魂一片紊亂,也不知在那裏見到了什麽……”
沈寧意再次向他致謝道別,不過片刻之後,便帶着闕如回到了海面之上。
她在海上攤開雲毯,将闕如置于其上,立刻雙手成訣對她施法。
闕如身形漸漸再次凝成人身,周身神光亂竄,仿佛刀光劍影,沈寧意立即在她身上設下結界,将她包裹在內。
源源不斷的神力從沈寧意之間瀉出朝闕如體內而去,闕如面上漸漸浮現出痛苦的神色來,倏地她口中噴出一道黑血。
那黑血落地成形,粘稠怪異,似乎試圖再往闕如體內鑽去。
一道淡金神光當即一射,蕩地那團黑血原地吱哇亂叫,終于片刻後身形一散,再次化作一灘只有死氣粘膩的液體。
這是什麽
不待細想,這邊闕如已悠悠轉醒來。
她緩緩撐開眼皮,雙眸之中滿滿迷茫,她視線飄忽地移動,最終落在了沈寧意身上。
“島神……”
她聲音虛弱清啞,瞳孔中卻終于再次凝聚起光來。
沈寧意手上一收,立刻扶住了闕如,闕如盯住沈寧意,眼中漸漸浮現出不可思議來: “島神”
“……你還活着”
沈寧意雙眉也蹙了起來,不待她發問,她懷中闕如已猛然坐起身來,她四下察看,雙目圓睜,眸子在驚疑地顫動着: “這是哪裏”
沈寧意指尖微動,神力便再次纏上闕如周身。
她神魂已經穩定下來了,可為什麽還在說胡話
她耐心地向她訴說來龍去脈: “闕如,我派你接勾冶和溫從寧回無方,途中你與我失聯,現下我已處理好人間之事,才從小狐妖境中将你帶出。”
闕如驚駭地回頭: “可,可那不是萬年前的事了嗎”
“什麽”沈寧意眉梢一跳,她再次輕聲問道, “闕如,你經歷了什麽”
闕如垂下眸子,眼中還是濃濃的驚疑不定: “我奉島神之命帶他們回無方,途中去盛海荒漠尋找島神神像,結果卻被突然卷入幻境之中,之後……”
闕如驀地擡頭: “之後島神就救出了我們,結果島神的本神像破裂,而百年之後我神身傾倒,無方沉沒,島神也随之隕滅……”
“幻境!”闕如雙唇張開,面上終于浮現出驚喜來,她猛地向沈寧意撲來, “島神還活着!”
闕如在沈寧意記憶中向來是端莊穩重的,總是小意溫柔從不逾越。
許是幾萬年因為她從前在天境坐過主事神君身旁的靈寵,後被貶入無妄海馱山,更令她極為遵守規矩禮數。這個擁抱,也是兩人共事以來,闕如第一次這樣表示對她的依戀。
沈寧意無奈失笑,擡手輕撫她的軟發,闕如卻又輕輕推開沈寧意,她擡眼細細看她,雙眸含淚,那雙泛着湛藍的眸子輕輕一眨,終是掉下淚來。
她再度撲進沈寧意懷中,臉緊緊挨着她的脖頸: “島神,這是真的嗎”
“我還以為永遠見不到島神了。”
沈寧意輕拍她背脊,淺笑說道: “那是什麽幻境,竟然讓你這樣痛苦,這樣相比,眼下才更像幻境吧。”
闕如又猛然擡頭,她越發大膽向沈寧意伸手,摸了她的臉就又要順勢往下。
沈寧意捏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動作,假意愠怒道: “闕如,你可是才成了親,無方還有個夫君等着你的。”
闕如動作停了,她呆呆看向沈寧意,腦中慢慢想起別的事來: “島神,勾冶和溫從寧怕是……”
沈寧意也神情一默,勾冶與她有契,她能感受他尚未喪生,而溫從寧與他生魂相系,也定然沒什麽大礙。若只是跌入幻境之中,便再不用急着去尋他們。
她想到方才那狐貍所說的深峽惡谷,她需得前去一探才可,可她對這盛海荒漠一無所知,得先問問知道的人。
思及此處,她随手收起那地上一灘黑血,張口說道: “先去一趟天境。”
東陽帝君已等了她一會兒了。
她已參過過朝會,萬千案牍就在身後堆砌着。
她斜倚在華美的軟墊之上,如雲烏發塑成簡單的發髻,身上随意披着霞披雲衫,露出凝脂般的肩頸肌膚來,十指如玉段輕翹,坐在桌前的焦逢便立即用筆記下。
她一見沈寧意美目中便浮出笑意來,她遙遙地向沈寧意伸手一勾: “阿寧來了。”
沈寧意點頭致禮,身後的闕如也被東陽帝君這灼人的美貌燒了臉,立即俯身致禮,乖乖垂着眼不敢多看。
“喲,還跟着個小美人。”
她話音剛落,人已立在了闕如跟前,她冷玉指間輕輕挑起闕如下巴,微眯着眼打量着她: “這小臉看起來生面善呢。”
闕如耳後一片通紅,身體卻依舊端正地微俯着,嘴上也恭敬規矩: “禀帝君,小神曾是當年翟尤帝君靈寵,後因……犯了錯,被貶下天境,做了無方的馱山之獸。”
“噢,”東陽帝君呵氣如蘭, “我想起來了。”
“那時候我還不過是一名掌管日辰的小官呢。”
東陽指尖離開闕如的下巴,卻勾起闕如耳旁的一絲黑發: “如今神君怕是早已融進輪回星盤之中呢。”
闕如視線一僵,雙眼看得更低了: “帝君說得是。”
“別逗她了。”沈寧意出聲,她尤然記得東陽上次對她的算計, “帝君不如讓焦逢神君帶着我這地神先離開。”
“帝君不是說,有事要說嗎”
東陽睨她一眼,面色一頓,卻又漸漸笑開了: “阿寧是生我氣了。”
她擡手一揮,焦逢便已起身帶離闕如。
東陽再次坐回案後,漫不經心地邀着沈寧意坐下。
沈寧意困惑繁多,正想發問,東陽已出聲說道: “賀汀之事,從此不再歸我管束。”
沈寧意疑惑地擡眸,又聽東陽仿佛從牙縫中吐出字來: “這個孽徒,心野着呢,從來不會聽我這個師父半句,從來随心所欲……”
“倒是跟阿寧很相配。”她忽地又笑着看向沈寧意。
沈寧意洞察出東陽在轉移話題: “你們師徒之間有什麽,我不大感興趣。”
“帝君,你我相交萬年,就算帝君上次将我算計在內,我也并未計較,只因我知道帝君為神之本。也是帝君将我帶出困境,沈寧意沒齒難忘。”
“我知道此事或許兇險,帝君不願将我牽涉在內,但此次海內三千人世一行,我早已窺得一二,如何還能置身事外”
東陽面上的笑漸消了,她坐直身子,卻輕歪着頭打量沈寧意: “阿寧,不是我不願說,只是這是賀汀的事,我無從相告。”
“但上次之事……”站起身來, “你知天境主事之位有多風光,卻不知其中詭秘腌臜。”
“我上次所為,是欲圖拿到主持衆神輪換一職,只要有了權力,我才能施展手腳。”
她行過沈寧意身側: “權欲于人于神,皆是沾染了便難以脫手之物。”
“阿寧,我早已脫不開身。”她眸子緊看向她, “但你不同,你就像我剛成神時一樣。”
沈寧意也站起身來,她唇瓣微抿,神色也十分複雜: “但就因如此,便視若無睹……”
“帝君,賀汀為何會消失在土地之中”沈寧意說出心中的猜測, “地獄在下,忘川無所不覆,他是不是試圖進入凡人的輪回之中……”
“我與他師徒緣盡,”東陽冷下臉來, “阿寧,不要再管他的事了。”
“我并非要你不為,只是我知你有更好的用處。”
沈寧意心知從東陽口中再挖不出什麽,她思索片刻,便再問起了旁的。
“盛海荒漠”東陽眉梢微挑, “那地方魚龍混雜,五十年為海,五十年為陸,神靈妖異皆可藏于其內。”
沈寧意知道問對人了: “那深峽惡谷呢”
東陽聞言一愣,她看沈寧意兩眼,凝脂般潤滑的玉手便輕輕拾起了沈寧意的手: “阿寧,當初我就是在那裏撿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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