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啼笑皆非
第22章 啼笑皆非
林壁堂此刻也沉默地看着他,幽黑的眉睫裏升起了絲絲縷縷的柔軟。
他想,這就是叫他絞盡腦汁傷盡腦筋的小東西!小東西好在哪裏?似乎早已說不清了,他只知道,他對他,乃是又愛又恨。
而在久安眼裏,林壁堂素來是漂亮的,像現在這樣看着他的時候,則又增添了一份其它無法言說的美好。久安悄悄地咽了咽口水,想将面龐側到一邊去。
可是他剛一動,就被林壁堂捧住了面頰的兩側,牢牢地被定在了他的手裏。
“又想跑?”
“跑……跑什麽?”久安有點結巴。
林壁堂一寸一寸地逼近了他,“原來老往我跟前湊,怎麽如今見了我就跑?”
“我我……我沒有!”久安結巴地更厲害了。
林壁堂的氣息吹在了久安的鼻尖,帶着幹淨清爽的味道,“沒有?好,那你別動。”
久安簡直不敢正視林壁堂,因為林壁堂的眼睛像兩片星空,亮得吓人。
正當久安有些摸不着頭腦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嘴唇上一軟。
他的心口重重地停頓了一下,這一下很長,長得久安都不知道他有多長。而久安就是在那長長的一下子裏,開始漸漸地明白了什麽。等他終于意識到出了什麽事,心口跳躍的恢複,則強烈到了讓他無法承受的地步。
在排山倒海的沖擊裏,久安目眦欲裂地看着吻上了自己的林壁堂。
林壁堂俯着身,捧着他的臉,細致地吻着他。
久安感覺到了一點濕潤,來自于林壁堂舌尖的濕潤。
所有的血氣轟地湧上了久安的腦子,他張開了嘴,想大大地喘上一口氣。而林壁堂則趁此,将這個吻深入了一大步。
久安覺得自己的口中鑽進了一條小魚,它靈活地四處游走,而自己卻又抓住它,抓不住之餘,似乎還被它戲耍了一番。
林壁堂在最動情的時候,擡起了頭,他眯着眼睛,看着久安,似笑非笑地勾着嘴。
久安還在發怔,怔足了一炷香之後,他伸出兩只手,沖林壁堂一抱拳,道:“不愧是要成親的人,高。”
林壁堂徹底沒了笑,默默地點頭道:“成親……看來我沒猜錯,果然是成親。”
久安将手用力地往身下一撐,呼地一下坐了起來,他脖子一粗,提起了一口氣,臉上一漲,伴随着五指山也霞光滿天。
他被那個吻攪亂了心神,免不了就要發作一場!什麽羞恥,什麽臉皮,他從小起,就沒在乎過,現在又何必在乎!
“對!就是成親!”久安聲音陡然一沉,索性說破,“你……你都要成親了!你還對我這麽來!你你……你對得起嫂子麽!”
林壁堂坐直了身體,随後以掌撫額,長嘆了一聲。
林壁堂這一聲嘆息,愈加催發了久安心中的悲憤。
“你……什麽都知道!可你又什麽都不放進心裏!你不把我的話當話,你你……林壁堂……你還真是……壞到家了你!”
“連久安,是你蠢到家了才對。”林壁堂冷靜地發了話。
“我要是聰明,我能由着你這麽戲弄我?”久安拍着胸脯說道。
“對!我是戲弄你了!”林壁堂猛地站了起來,他來回在床榻前走了幾步,随後深吸一口氣,朝久安一指,“連久安,你也夠窩囊的!我真是沒看錯!”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久安掀開被子,光着腳就下了地,大大咧咧地站在林壁堂面前,他渾身上下的滾燙,他發燒一般地恍惚,着火一般的沖動。“我能怎麽辦?林壁堂!你要是個女的,我能這樣?!”
“我要成親了,你就只能逃了?”林壁堂雙眉一挑,質問道:“我說你逃個什麽勁兒?咱們不說親疏有別先來後到了,就光說你一個男人,你還怕一個女人了?!”
“我為什麽會怕?我怕得是女人麽?”久安喘着粗氣,他覺得自己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連臉面也有被撕破的危險,“我怕的是……我怕……”他的聲音開始有些發抖,一步步地往後退,他撲通一下坐回了床上,垂着頭,他捏着拳頭朝床沿重重地一捶,發出“咚!”的悶響,他咧了咧嘴,覺得疼了,不是手疼,是心疼。
“我怕得是你啊……我怕你再也……”
話沒說完,久安就被摟進了懷裏。
林壁堂站在他面前,用雙臂狠狠地勒住久安,他低下頭,慢慢地說:“怕什麽?怕我再不是從前的我了?”
久安的眼睛有點紅,他生着林壁堂的氣,可他還是不舍得推開林壁堂的擁抱,“不止,還有很多。”
“你同我說實話,我要真成親了,你就再也不見我了?是麽?”林壁堂沉着嗓子,問得認真。
久安搖搖頭,“那我肯定還是得見你,可不能再把你當壁堂了。”
林壁堂聞言,也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他幽幽地嘆氣道:“看來,若我真成親了,這罪過也大啊。”
房間裏靜得像是窗外的夜晚。
久安緩緩地推開林壁堂,瞪着泛着水光的眼睛,問:“什麽叫……若我真的成親了?”
林壁堂摸了摸久安的腦袋,道:“真傻了?連‘若’字是什麽意思都不曉得了?”
久安執拗地伸手抓住了林壁堂的袖子,神色肅然地說:“我知道,可我不敢想,我要你告訴我。”
林壁堂一俯身,在久安的嘴唇上一啄,“意思就是……”一舔,“我不成親……”又一啄,“我這輩子,都陪着你。”
久安被點了穴一般地呆坐在那裏,猶如成了石塑。
“這話,本想逼你說的。可到頭來,終究還得是我說。”林壁堂苦笑着拍了拍久安的面頰。
久安用沒有調子的聲音,問道:“那……我娘說的喜事。”
林壁堂直起了身,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家是要有喜事了,不是我,是我四哥。”
“你四哥不有媳婦兒了麽?!”久安憋悶地說。
“我四嫂不是病了不能生養麽!”林壁堂撐着腰,有些着惱地說道。
“可我娘……”久安梗着脖子,“确确實實說了你的名字!”
“那是我爹的主意!說是順道兒把我的事也辦了!”
“你看你看!!!”久安連忙揮舞着手。
林壁堂沉下臉,“這種事,我不答應,我爹也沒招兒啊!況要是真成親,我爹能讓我來殷都押貨?!蠢才!”
“什麽……?!”久安用手抱着頭,痛苦萬狀地說:“那是我……弄錯了!”
林壁堂一揮袖子,“也怪我,存心要試你,沒試出個好歹,末了,把你吓到殷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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