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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唇瓣上的小指收了回去，桑殊還望着師尊久久回不過神，雪白的面頰控制不住紅了起來，像是一只熟透了蘋果，看上去水靈靈的。

耳朵跟尾巴都差點冒出來，好險才收住。

“哇哦，桑兄跟仙君真是師徒情濃厚啊。”林烨忍不住感嘆。

一旁有個女弟子默默紅了臉，“可、可我怎麽覺得氣氛怪怪的。”

又一個女弟子加入談話，“我也這麽覺得，仙君好寵桑師兄哦，還專門為了桑師兄來學點妝，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林烨摸摸鼻子，“什麽感覺？”

“你師尊會這樣給你塗口脂嗎？”女弟子問道。

林烨默默想象了一下他那長滿白須的師尊用小指給他塗口脂的場景，狠狠打了個寒戰。

“你看，不會吧。”女弟子一邊說話一邊還目不轉睛看着桑殊那邊，嘴角控制不住上揚。

要命，這該死的想笑的沖動到底是怎麽回事。

秋雅這會兒也看愣了，她那句‘可以用細毫刷來塗抹口脂’徹底說不出口了。

瓊珩仙君這寵弟子的方式是不是過頭了點？

可是仔細一想想，尋常娘親也會這樣給自己的女兒點妝，又好像挺正常的……個鬼啊！

他們是師徒又不是母女！

秋雅再一次看向琉祈月，在注意到對方滿眼的慈愛之後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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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父親的眼神，許多親生父子間都不見得有。

養弟子養成親兒子了是吧。

桑殊指尖摸了摸自己的面頰，就感覺一陣熱燙。被師尊碰過的唇瓣更是酥麻一片，像是有電流竄過。

師尊又誇他好看了呀。

要是這會兒尾巴還在，指定搖得歡快。

琉祈月擦淨指腹上的口脂，又看向了其他的胭脂一類。

目光落在了一些裝着不同顏色顏料的玉罐上，一旁還有用綢緞墊着的，金銀珠翠制成的小巧花飾。

秋雅順着看過去，解釋道：“這是花钿，可以用貼的，也可以用筆畫。”

桑殊還沉浸在師尊用指腹給他塗口脂的暈乎當中呢，結果猝不及防的下巴又被捏住了。

琉祈月細細端詳着小弟子的面容，執起了筆，細毫的筆尖沾上金紅色混雜了晶石粉末的顏料。

溫聲：“別動。”

眉心傳來微微的涼意，是細毫沾着顏料落在了桑殊的額前。

溫熱的呼吸落下，桑殊心髒又撲通撲通飛快跳動起來。他乖乖仰起頭，望着師尊越來越近的俊美面容。

對方托着他的下巴，目光專注又溫柔，像是在看什麽稀世珍寶。

桑殊唾棄了一下自己自戀的想象。

也不知道師尊畫了什麽花式，在擱下筆後還用鑷子夾着一顆細碎的血鑽固定在他眉心。

琉祈月又靠近了一些，朝着桑殊的額前吹了吹，估計是想要顏料快些幹。

可桑殊正巧挪了挪身子，額頭就這麽朝前貼在了琉祈月的唇上。

“！”

感受到溫熱與柔軟，還有一點濕潤，桑殊腰一陣酸軟，險些坐不住，理智都差點消失無蹤。

眼尾的緋紅漸漸豔麗，像是雪地上綻放的紅梅。

師尊的嘴唇好軟……要是能親……

住腦啊孽徒！

琉祈月唇上沾了些許顏料，不過他并沒有在意，只是執筆給桑殊修補了一下。

眉眼輕彎，“小殊真好看。”

這已經是第不知道多少次師尊誇他好看了，總覺得師尊最近的口頭禪就是誇他好看。

桑殊紅着臉化出水鏡，終于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樣。

眉心的花钿看上去很像是一只正面蹲坐着的狐貍，三條形似尾巴的紋路占據了花钿的五分之四，舒展開漂亮的線條，中間還有一顆血鑽點綴。

師尊這是……畫了他嗎？

桑殊被撩得頭昏眼花，水鏡中那張姝麗的臉也蔓延開緋色，比塗了胭脂還要紅上三分。

華麗的花钿配上一張嬌豔的面容，驚豔無比。

不少弟子看呆了，直勾勾望着桑殊，像是被勾了魂。

琉祈月笑盈盈，“小殊氣色很好，應該不用塗胭脂了吧。”

這話一出，桑殊臉更紅了。

師尊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好氣色是怎麽來的。

琉祈月開始看着秋雅給一個女弟子敷上妝粉，黛筆描眉，勾勒眼尾，抹上胭脂，最後貼上了一枚花钿。

“仙君可看明白了？”秋雅做完示範回過頭。

還不等琉祈月回答，桑殊先點了頭，他變成九尾狐之後對這方面的學習能力強了很多。

秋雅笑眯眯，“那小殊殊想不想學自己制作脂粉啊，跟我去靈植園逛逛怎麽樣？”

“小殊你不用學，讓師尊來就行。”琉祈月溫聲，“麻煩你再示範一下。”

很顯然，某位仙君并沒有看懂。

于是秋雅又示範了一次，結果回過頭，琉祈月一臉茫然。

然後又是一次示範。

緊接着是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秋雅示範得手都抖了，琉祈月還是似懂非懂，明顯是天賦不在此。

桑殊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扯扯琉祈月的衣擺輕聲道：“師尊，要不讓弟子來吧，您沒有必要學這些的。”

琉祈月抿唇，有些委屈的樣子，“小殊你不相信師尊嗎？”

美人師尊蹙眉，桑殊心頭一跳，面頰又開始發燙。

面對整個庭院的女弟子都被示範完了，甚至男弟子都被霍霍了好幾個的慘狀，他睜着一雙大眼睛認真道：“相信！”

琉祈月彎眉輕笑，揉了揉弟子的腦袋，撩得桑殊暈暈乎乎。

林烨在被秋雅抓去示範的時候朝桑殊投來了求救的眼神，可是沒用，他含淚被鋪了一臉的妝容。

直到日落西斜，琉祈月終于停下了學習。

秋雅身心俱疲，在看到琉祈月放在桌上的一大堆極品靈石的時候也沒有推拒了。

這是她奮鬥了一天應得的。

其他的弟子們在離開前也都一人分到了一顆極品靈石，一個個眉開眼笑，恨不得再被霍霍幾次。

“對了仙君，馬上就是試煉秘境開放的日子了，小殊殊會去嗎？”庭院中沒有其他人了，秋雅突然問道。

所謂試煉秘境是修真界三大宗門共同掌控的一處秘境，作為弟子試煉每五年開放一次，弟子們可以在裏面收獲許多機緣，運氣好的一步登天都有可能。

不過相對的，裏面危險自然也不少，每一次開放都會有不少弟子喪命。

琉祈月蹙眉，“小殊沒有必要參——”

“師尊，弟子要去的。”桑殊牽住了琉祈月的衣袖，“弟子要給您争光！”

畢竟那個該死的樓竹也會去，據說傷已經被掌門治好了。

“師尊不需要你争光。”

桑殊聞言眼巴巴望着琉祈月，開始思考要怎麽才能說服師尊。

結果剛開始思考，面頰被輕輕捏了一下，聽見師尊一本正經道：“撒嬌也不許去。”

？？？

誰撒嬌？他什麽時候撒嬌了？

見弟子望着他，琉祈月手上又是一捏，“還撒嬌。”

他真的沒有撒嬌啊！

“唔……”

桑殊揪住了琉祈月的衣袖，開始往琉祈月身上挨挨蹭蹭，腦袋貼貼手臂，一副讨好的模樣。

算了，撒嬌就撒嬌。

桑殊這副乖乖的樣子讓秋雅再次心癢癢，啊啊啊為什麽小殊殊不是她的弟子！為什麽她的幾個弟子都那麽老成！

仙君您快答應他啊，怎麽會舍得拒絕的！

見師尊不為所動，桑殊撅起嘴巴，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他抓着琉祈月的兩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腦袋上，寬大的衣袖幾乎把整個腦袋都給擋住了。

琉祈月正疑惑，掌心卻突然多了一個毛絨絨熱乎乎又軟又有彈性的東西。

是某只小狐貍的大耳朵。

正要松開的手立刻将桑殊的腦袋捂緊，防止被秋雅看到，琉祈月看向桑殊，用眼神示意弟子快把耳朵收回去。

結果腿上也傳來了被觸碰的感覺。

桑殊變出了一條大尾巴，鑽出衣擺，背着秋雅小心翼翼從身後鑽進琉祈月衣擺，纏在了那修長的腿上。

一下一下輕輕蹭着，尾巴尖尖打着轉。

“好師尊~弟子想去，好不好嘛~”桑殊的尾巴跟着主人一塊撒嬌，被師尊捂住的大耳朵也不安分地亂動，用細膩的絨毛去蹭他溫柔師尊的掌心。

最後琉祈月實在是拗不過自家小弟子，無奈松了口，桑殊這才美滋滋收回尾巴耳朵。

一雙漂亮多情的眼睛彎起，像是偷到了寶貝的得意小狐貍。

小狐貍被師尊勾了勾下巴，舒服得直眯眼睛。

秋雅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有一種自己不應該在這裏的感覺。

帶着桑殊看中的胭脂水粉回到了無埃峰，琉祈月收到了莫宇的傳訊。

“小殊你自己玩一會兒，師尊很快回來。”

這哄孩子的話讓桑殊很想反駁一下自己已經十八歲了，但師尊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離開了無埃峰。

桑殊一直都很不喜歡莫宇，他對于生靈的惡意有天然的敏感，而在莫宇的身上，他就能感受到一股被隐藏起來的惡意。

對方一直都在忌憚以及試探師尊，生怕師尊修為恢複了會收回掌門之位。

啧！

等自己修為再高一點，就直接把人斬草除根了。

從小在生死邊緣掙紮的桑殊可不在乎什麽規矩，只要是敢對師尊不利的，他都會用盡一切手段去解決。

師尊這麽溫柔單純的一個人，可不能讓其他人欺負去了。

碰碰眉心，桑殊化出水鏡看着自己額前的花钿，心情又美滋滋了起來。

這可是師尊親手給他畫的花钿，而且還親……

水鏡中的少年豔若春桃，面頰浮現紅意，滿心滿眼都是歡喜。

只是他總覺得有些不得勁，還想要……

想要什麽呢？

瞳孔緩緩變成了豎瞳。

在胭脂水粉上的渴望得到滿足之後，九尾狐開始想要獲得更多人的癡迷，想要衆生為它傾倒。

琉祈月回到了無埃峰，卻沒能找到自家的小弟子。

他在宗門內尋了一圈，最後在玄門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裏面本該是弟子們勤奮修煉的光景，然而琉祈月推開閣門，一片混亂。

水紅色的霧氣彌漫在整個玄門，裏面包括授課長老在內，所有人都是神情癡迷，幾近虔誠地望向中間那名紅衣少年。

此刻正有一個弟子紅着臉捧起了桑殊的手，想要親吻那白瓷玉般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