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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嘤——”
天邊的月亮十分漂亮,周邊的星星好似在閃爍,桑殊晃着尾巴,忍不住又仰頭叫了起來。
然而這一次只叫了沒幾聲,他被抱了起來,爪子在空中撲騰了兩下。
別說琉祈月,城中的大部分居民都被這此起彼伏的狐貍聲給驚得不輕,甚至有不少人離開了屋內,來到街道上一探究竟。
“小殊你這是?”琉祈月捏捏懷中小狐貍高高豎起的大耳朵。
桑殊目光落到師尊的美人臉上,又嘤了一聲,伸出小爪子。
琉祈月心有靈犀一般捏上那只毛絨絨的爪子,指腹捏捏粉色的梅花小爪墊。
他輕笑,“現在舒服些了嗎,還難受嗎?”
小狐貍搖搖腦袋,心虛地低下了耳朵,尾巴垂在下面一晃一晃。
琉祈月只當小弟子是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在不好意思。
可其實,桑殊現在滿腦子都是:美人,喜歡美人師尊,想要娶師尊。
他要送師尊一件定情信物,這樣娶親的時候才能夠完成儀式。
突然被舉起來,肚皮上傳來熟悉的濕熱呼吸,桑殊嘤嘤嘤叫了兩聲,前爪搭在師尊頭頂,顫巍巍任由師尊吸他的小肚子。
只是那呼吸越來越向下,桑殊一顫,慌忙掙紮起來,“嘤!”
琉祈月還不舍得松手,桑殊身上的絨毛都炸開了,下一秒變成了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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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十分溫馨的主寵互動在變成人形之後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琉祈月掐着桑殊的腰,桑殊腳不沾地,兩只手抓着琉祈月的頭發,雪白的面頰一片通紅。
隔着一件裏衣,平坦柔軟的小腹能夠清晰感受到來自師尊的呼吸與熱意。
琉祈月動作怔住了。
“師、師尊……”桑殊耳朵顫顫,尾巴尖尖打起了卷,細膩的絨毛都遮不住皮膚透出來的粉色。
瓷白的指尖下意識揪住師尊的發絲,赤着的腳因為緊張而晃了晃,腳踝上的鈴铛輕輕作響。
他被琉祈月放了下來,琉祈月替桑殊整理了一下衣衫,輕咳,“怎麽突然變回來了?”
桑殊支支吾吾,他總不能說要是再不變回來,就不止肚子要被吸了吧。
不是說他是人不是寵物的嗎,所以一直不肯送他項圈,怎麽吸他的時候完全沒想到他是人呢!
見到師尊的發絲還有些淩亂,是被他抓的,桑殊臉猛地又是一紅,耳朵豎起來炸了毛,像是受驚的小動物。
手抱着尾巴無意識揪了揪,結果因為用力過猛揪下來一小撮絨毛,疼得桑殊叫出聲來。
琉祈月看笑了,“扯自己的尾巴做什麽?”
他捧起那條被主人欺負了的尾巴,垂眸輕輕吹了吹,用指腹摸過被揪紅了的那一小片。
桑殊咬唇,享受着師尊的溫柔,視線落在手中那撮絨毛上面,突然有了些靈感。
夜晚重新平靜下來,百姓們沒有發現異常便又回到屋內去睡了。
而桑殊躺在床上,幽怨地看看睡在一旁的師尊,兩人中間隔了一床被子。
也虧得這間上房的床大,不然都沒有躺人的空間。
一般都是話本裏面被狐貍精引誘的書生一時間放不下君子禮儀,這才會出現這種分明很暧昧但其實什麽都沒有發生的場景。
現在,某只狐貍精恨得牙癢癢。
黑暗中,桑殊閉着眼睛裝睡,然而一條尾巴悄悄越過了被子,搭上另一側師尊的手臂。
一搭上,尾巴就不動了,直到發現對方沒有察覺,這才又小心翼翼翹起尾巴尖,試探着朝其他地方探去。
這裏是小臂,這裏是腰,這裏是手,師尊睡覺很端方,手都交疊在小腹上。
許久都沒有驚動師尊,桑殊的賊膽也大了些,毛絨絨的大尾巴開始放肆地撒歡,蠢蠢欲動往師尊的細腰上纏去。
“別玩了,睡吧。”
一道聲音突然在黑暗中響起,溫和中帶着無奈。
桑殊被吓得尾巴毛炸了,尾巴尖被師尊懲罰一般捏了捏,慌忙逃回主人懷裏。
“唔……”桑殊紅着臉,這下是真的不敢亂撩了。
師尊居然也裝睡,變壞了!
手上又開始揪自己的尾巴毛,桑殊看着越來越多的絨毛,借着夜視的能力,凝聚出了幾根冰針開始安靜折騰。
今晚就要把定情信物做出來,白天再去買娶親要用的東西,一定要在太陽雨的時候娶到美人做娘子。
修仙的人其實并不用太多的睡眠,大多時候都會用吐納代替睡覺,所以哪怕晚上鬧了許久,琉祈月也在清早睜開了眼睛。
開了一條縫的窗外枝頭上停了一只鵝黃色的小鳥,正在叽叽喳喳叫着,街上已經有了一些早攤的吆喝聲。
人間要比修真界多了許多的煙火氣,熱鬧非凡。
支起身,琉祈月含着笑意看向被子另一邊的小弟子,打算去捏一捏小狐貍的耳朵。
然而在目光落到桑殊身上的那一瞬間,琉祈月溫柔的笑容僵住了。
小弟子一如既往的可愛,臉蛋睡得紅撲撲的,腦袋上毛絨絨的耳朵一晃一晃。
可是為什麽,會有一只狐貍崽睡在小殊的懷裏?
顏色跟模樣與小殊變成狐貍之後一模一樣,絕對不是外面跑進來的野生狐貍。
琉祈月下了床,默默低頭看了眼自己,神情變得不可置信。
桑殊察覺到了身旁的動靜,耳朵抖了抖,緩緩睜開眼睛。
入目就是站在床的另一邊,神情複雜的師尊。
“師尊?”桑殊揉揉眼睛,“早上好。”
沒有回應,琉祈月站在原地靜靜看着桑殊,把桑殊都給看得後背發涼了。
下意識抱緊懷裏的小狐貍,“師尊您怎麽了嗎?”
話音未落,琉祈月單手撐上床,将中間礙事的被子掀開,靠近了桑殊。
修仙者的容貌與年歲從來不相符,琉祈月雖然已經幾千歲了,可看上去依舊是青年的模樣。
披散的墨發順着肩膀落下,在床榻上鋪開。青年的身姿修長,系着的衣帶勾勒出長腿窄腰,透過窗戶照進來的日光落在那張矜貴俊雅的面容上,許是因為剛醒,周身還萦繞着幾分難得的慵懶。
桑殊看呆了,豎起耳朵望着與他相隔咫尺的師尊,心跳飛快加速,差點把懷裏忙碌了一晚上才弄出來的狐貍丢出去。
“小殊……”琉祈月的溫潤的嗓音這會兒聽上去有些艱澀。
“怎、怎麽了?”
“為師……你……昨晚……”琉祈月垂眸看向依舊被桑殊抱在懷裏,只露出一個腦袋的小狐貍崽崽,突起的喉結滾動,長睫輕顫,耳尖緩緩染上了紅暈。
“昨晚?”桑殊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可是看到師尊這副模樣,臉也跟着發燙,好像真的做了什麽事情一樣。
手上微微松開,懷裏的狐貍掉到了床上。
“難道為師昨晚——”
在小狐貍落下的一瞬間,琉祈月的話也戛然而止。
他看着那只完整露了出來的小狐貍,怔住了。
桑殊見師尊的目光一直落在小狐貍上面,就輕聲道:“這是弟子用自己的絨毛戳出來的,想送給您的,您喜歡嗎?”
“……”
“師尊?”
桑殊今早醒來後就一直摸不透師尊是個什麽情況,這會兒看着師尊默默穿好了衣服,默默束發,又默默站到了窗邊,背對着他就是不肯回過頭來,聲音也沒有一點。
難道不喜歡自己做的小狐貍?
而且師尊最開始想說什麽來着,昨晚什麽?
低頭看向重新被他抱起來的小狐貍,雪白的絨毛,尾巴尖與耳尖的水紅色毛發,眼尾與眉心的緋紅,與他變成狐貍之後一模一樣,加上做得活靈活現,說是他的弟弟都可以。
等等,桑殊一愣。
弟弟……崽崽?
師尊最開始該不會是把這只狐貍當做自己生的崽崽了吧?!
桑殊試探着開了口,“師尊,您剛才——”
“小殊餓了嗎?”琉祈月立刻打斷了桑殊的話,轉身将手腕伸了過來。
桑殊眨眼,緩緩彎起了眼睛,身後大尾巴緩緩搖晃,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狐貍,“所以師尊您剛才果然是把弟子做的小狐貍當成——唔?”
唇瓣被手腕貼住,堵上了想說的話。
擡眸,對上師尊的眼眸,那雙清澈的金眸透着尴尬,甚至還帶上了羞惱。估計也是不明白怎麽就會腦子不清醒将一個死物當成了那般荒唐的活物。
琉祈月別過眼去,面頰泛紅,“別、別說了……”
捏住朝自己蹭過來的狐貍尾巴,手腕被咬住,琉祈月垂下眼睫,紅着耳根輕輕責備了一聲,“沒大沒小的,都會戲弄師尊了……”
在桑殊的記憶裏,師尊一向都是矜貴出塵的,因為性格溫柔又操心,會顯得更加年長一些。難得才會表現出這般局促羞惱的模樣,終于有了幾分青年的活力,讓人越發移不開眼。
桑殊美滋滋欣賞着美人師尊的模樣,在吸完精氣之後尾巴變成了八條,距離真正的九尾狐就差一條了。
“弟子想買一些首飾,師尊我們走吧。”
桑殊晃悠着尾巴,最後還是控制不住九尾狐撩撥的本能,壯着大逆不道的賊膽道了一句:“師尊抱着崽崽好不好?”
下一秒尾巴根就被捏住了,桑殊一顫,眼眶泛紅,腰直接軟了下來,扶着琉祈月的手臂才沒有倒地上。
“師、師尊……”
尾巴根上的手又不輕不重捏了幾下,琉祈月看着倒在他懷中顫巍巍的小弟子,眉眼含笑,“還敢不敢戲弄師尊了?”
“嘤……”
“不、不敢了,弟子知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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