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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琉祈月吓了一跳,立刻伸手去撈人。

桑殊其實會水,但是陡然間嗆水還是驚了一下,本能地去抓能夠碰到的一切事物。

皮膚貼上一片緊致溫熱,牢牢攀附。

桑殊似乎聽到了一聲帶着隐忍的悶哼,腰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摟住,轉而向着本就不深的池面托起。

直到這時,桑殊才終于清醒過來。

咳了幾聲,眨去眼睫上挂着的水珠,桑殊看到了師尊緋紅的面容,一頭青絲散落糾纏在修長清瘦的身體上。煙雲朦胧間,似乎有本不該出現在那矜貴眉眼上的情動浮現。

只一瞬,便煙消雲散。

而他一只手抵在師尊胸膛上,抓出了道道紅痕。另一只手抓着師尊的長發,人緊緊貼在師尊懷中,像是一只八爪魚。

後殿陷入了寂靜,安靜到了除了溫泉水湧動的聲音,就只剩下了呼吸的輕微動靜。

桑殊手動了動,掌心隔着胸膛感受到了師尊的心跳。

恍惚間擡眸,便正正撞入一雙金眸,只是在霧氣缭繞下,這雙純粹的金眸都顯得有些深邃。

下一秒,桑殊終于意識到自己跟師尊如今是個什麽樣的姿勢跟狀态。腦袋轟得一聲炸開,慌忙一推,想要拉開這大逆不道的距離。

結果因為後腰還被師尊的手臂摟着,這一下反而讓他因為反彈力朝前一個趔趄直挺挺撞在了師尊胸膛上,貼得更緊了。

“師、師尊......”桑殊面頰紅得都不能看了,腿一陣陣發軟,“弟子不是故意的......”

腦袋被溫泉的熱氣以及自己上湧的氣血沖得暈暈乎乎,兩條腿都在發軟,要不是最後一絲理智告訴自己要穩住,桑殊就該像塊年糕一樣滑進水裏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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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輕微動了動,後腰上摟着的手臂的存在就越發明顯,腰側甚至還感覺到師尊的指尖動了動,弄得整截腰都是酥的,忍不住想要哼出聲來。

而琉祈月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給弄得愣住了,居然維持着這樣的姿勢許久,目光落在桑殊身上久久不語。

一滴水珠從他的睫毛上落下,正巧摔落在桑殊肩膀的那顆紅痣上面,吸引了注意。

“嘩——!”桑殊被猛地推開了。

他也回過神來,連忙捂着眼睛轉過身去,耳尖通紅,心髒狂跳,連回想都不敢。

耳邊響起輕微的穿衣服的聲音,然後就是腳步聲,等到師尊喚他,溫泉邊已經多了一套屬于他的衣物,而師尊等在了外面。

桑殊捂了捂心口,聽到自己無聲的尖叫,只覺得自己體溫比溫泉還高,忍不住把腦袋整個沒入水中緩了緩。

居、居然跟師尊......桑殊感覺自己都沒有勇氣去面對師尊了,只要一對上師尊的臉腦子裏就會控制不住地浮現剛才的場景。

桑殊磨蹭了一會兒,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但不過是跟師尊分開了那麽一會兒,之前消失的細密的疼痛又開始傳來,眼淚也隐隐有要掉落的意思。

就像那本秘籍上說得一樣,他現在只要離開師尊一定的距離,就會難受不已。

沒法,桑殊顫顫巍巍給自己套好衣服,走到了師尊的跟前,扭捏的樣子簡直像個小媳婦。

小媳婦在一個能夠緩解難受的距離停下,輕輕喚了聲師尊。

結果沒有回應。

桑殊這才悄悄擡眸,發現師尊并沒有在看他,而是別過了眼去,露出發絲的耳尖甚至還帶着紅意。

一時間,桑殊分不清這到底是泡過溫泉的熱意殘留,還是因為......剛才的意外。

良久,琉祈月帶着桑殊去院中坐下了,一壺茶水緩緩飄起水霧,琉祈月抿了一口手上的茶,又恢複了往日的矜貴清雅,“跟師尊說說吧,你身上到底怎麽了?”

桑殊倒是想要坦白,可是那秘籍又不許他坦白,最後只能支支吾吾:“就是......弟子這段時間可能都不是人了......”

很是荒唐的解釋,但琉祈月居然聽懂了。

“之前是九尾狐,這一次是什麽?”他輕聲問弟子。

桑殊弱弱:“人偶。”

“嗯?”

“就是那種很擅長歌舞,很、很......”對上師尊疑惑的目光,桑殊一咬牙,紅着臉道:“很粘人的,不能離開主人的人偶。”

在桑殊說出主人兩個字的時候,琉祈月喉結微不可察動了一下,“所以小殊你之前才那麽難受啊。”

“嗯......”

琉祈月想了想,給小弟子也倒了杯茶,“那你為什麽突然變小又變大了?”

桑殊搖搖頭,“弟子也不知道。”

一擡頭,對上了師尊滿是好奇的眼神,桑殊莫名後背發涼,師尊這眼神像是在看什麽神奇生物似的。

“不能變成狐貍了嗎?”琉祈月突然問道。

桑殊想着那本秘籍的介紹,“暫時......不能了吧。”

然後師尊的神情就肉眼可見的失落下來。

果然是更喜歡他的耳朵跟尾巴嗎!

“也好。”琉祈月輕笑了一聲,“既然已經不是小狐貍了,那也就沒有必要戴項圈了,師尊再送你條手鏈——”

“不行!”桑殊一個激靈連忙道:“弟子就喜歡項圈!”

這可是他豁出了臉皮跟師尊求來的,怎麽可能不戴了。

想到這裏,桑殊一摸脖子,難怪覺得少了點什麽。于是噔噔噔跑回自己房間找到項圈戴上,然後又噔噔噔跑回來。

這一連串流暢的動作把琉祈月都看愣了,他頓了幾秒,“小殊你......都不是狐貍了,怎麽還喜歡戴項圈啊?”

“就是很喜歡呀。”桑殊愛惜地摸着自己的項圈,指尖觸碰到上面琉祈月的名字,“師尊送的弟子就喜歡。”

變成狐貍只是把他原本的渴望放大了,并不是憑空生出渴望來。

只是這話不能對師尊說,要是被清純的師尊知道自己的弟子一直很想被他挂項圈,絕對要吓到。

擡眸望向師尊,桑殊一怔。

師尊正溫柔地看着他,眉眼間滿是笑意與寵溺。而在這樣熟悉的神情中,桑殊敏銳察覺到師尊的心情似乎很好,突然間就變得很好。

眼睛彎起的弧度都比平時大一些。

這是怎麽了,他剛才說了什麽讓師尊歡喜的話嗎?

被揉了揉腦袋,桑殊想不通。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桑殊跟在琉祈月身後,可憐巴巴,“師尊,弟子可以跟您一起睡嗎?”

要是回自己的房間去睡,桑殊毫不懷疑,明年的今晚就是他的忌日。

琉祈月回頭,桑殊立刻揪上師尊袖子撒嬌,“弟子睡床底下也行的,只要在師尊旁邊就可以了,保證不打擾到師尊。”

琉祈月看了桑殊一會兒,無奈嘆了口氣,“師尊怎麽會讓你睡地板。”

這話就是答應了,桑殊笑起來,“師尊最好了~”

琉祈月失笑,打算去給小弟子再弄床被子,結果身後突然沒了動靜。

一回頭,沒有人影。

這似曾相識的場景,琉祈月緩緩低頭,果然,一個小小的人在地上不知所措。

桑殊被琉祈月捧了起來,“怎麽又變小了?”

桑殊有點茫然地抱住師尊的手指,“不知道呀......”

話音落下,感覺身上涼飕飕的,桑殊猛地反應過來,下意識捂住身體縮起來。

雪白的皮膚透出了薄紅,感覺都要被蒸熟了。

桑殊眼前一陣陣發暈,他現在居然□□被師尊捧在手上。

師尊絕對都看到了!

琉祈月一怔,失笑,看着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的小弟子,替人蓋上一張帕子,忍不住揶揄道:“小殊你小時候洗澡都是師尊幫忙的,這會兒還跟師尊害羞啊。”

小家夥這巴掌大的樣子,讓琉祈月回憶起了最開始撿回來的小弟子,八歲的年紀看上去跟人家五六歲的一樣,小小的一只,還格外粘人,整天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睡覺要陪着,洗澡要陪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撿回來一只挂件。

“別、別說了......”桑殊真的要被自己蒸熟了。

他努力把自己往帕子後面藏,把自己的身體裹起來,越想越覺得丢臉。

他都十八歲了,居然還要在師尊面前光/屁/股。

想到這裏,腦子裏又猛地浮現之前秘境結束後被師尊扒了褲子打屁/股的場景。

“......”桑殊連忙将帕子的一部分墊在身下,不讓自己直接坐在師尊掌心。

肚子突然被輕輕戳了一下,桑殊一顫,險些仰倒,連忙抱住那根手指,說話的聲音都細細弱弱的,像一只可憐巴巴的幼獸,“師尊您做什麽呀......”

“啊。”琉祈月回神,“抱歉,小殊你這樣好可愛,師尊沒忍住......”

話說着,琉祈月看着在他掌心搖搖晃晃的小家夥,到底還是沒忍住又輕輕戳了一下。

這一次直接就把桑殊戳倒了,吧唧倒在琉祈月掌心。

帕子散開,桑殊一抖,連忙坐起身重新遮住自己,全身都通紅,“師尊!”

小小只的弟子發出了委屈的抗議。

琉祈月輕咳,耳尖微紅,“抱歉,抱歉。”

他終于不再捉弄掌心的小家夥了,順便替小家夥将帕子系了個結,省得動一動就飄落下來。

這麽一來,也沒有鋪被子的必要了。桑殊被輕輕放到枕頭上,琉祈月翻出一條輕薄的毯子給桑殊,生怕被子将小家夥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桑殊突然揪住琉祈月的袖子,“師尊,弟子靈力用不了,想看看現在的樣子。”

琉祈月就給桑殊化出一道水鏡。

桑殊愣愣看着鏡中的自己。

他身形縮小了許多倍,連帶着臉都稚嫩了不少,唇紅齒白眼睛水汪汪,看上去比人為雕刻的人偶都要精致上無數倍。

別說琉祈月,桑殊自己看見了都忍不住想揉捏一頓。

本來就才十八歲,看上去嫩嫩的,讓師尊把自己當親兒子養。現在好了,看上去更嫩了,在師尊眼裏能有三個月大嗎?

桑殊幽怨地捏了捏自己的臉蛋,下一秒一根手指從天而降,跟着用很小心的力道也戳了戳他的面頰。

桑殊擡頭,對上師尊滿是慈愛的目光。

咔嚓——

是心碎碎的聲音。

看着坐在枕頭上呆呆的小弟子,琉祈月滿是喜歡,忍不住又點了點,聽到小家夥用細弱的聲音發出抗議之後才收了手。

桑殊倒不是不喜歡師尊親近他,也挺樂意被師尊玩的,就是這會兒只裹了一張帕子,實在是沒有什麽安全感,總感覺一不小心就又要光溜溜的了。

燭燈被熄滅,房間內一下子就變得昏暗。桑殊整個人都躺在枕頭上,小身子蓋着毯子。

光溜溜只圍了一張帕子的感覺很奇怪,桑殊下意識用腿夾住帕子,又整個縮在毯子裏面藏起來。

他以前做那種夢的時候不是沒夢過大膽的,甚至已經在夢裏跟師尊把能做的不能做的全都做了一通。

但他怎麽都想不到,居然會用這種讓人絕對無法生出旖念的體型光溜溜躺在師尊身邊。

不對,是頭邊。

深夜,桑殊有些睡不着,在枕頭上翻了個身,忍不住看向旁邊的師尊。

師尊已經睡着了,只有輕輕的呼吸聲,依舊是平躺的睡姿,手交疊在小腹上,跟他頭腳颠倒的睡姿完全不一樣。

借着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桑殊勉強能夠看清楚師尊的眉眼。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出了神,悄悄朝着師尊挪近。

小小的一只人兒仰起腦袋,一點點描摹着師尊的容貌。

師尊睫毛好長呀,桑殊努力踮腳,伸手摸了摸。

鼻梁也好挺,嘴唇好好看。

目光落在那形狀優美的嘴唇上,桑殊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再也移不開視線了。

夜深人靜最是容易滋生妄念。

桑殊無法控制地想:他現在變得這麽小,動靜也不大,要是偷偷親師尊一下,應該不會被師尊發現吧?

另一道屬于乖巧弟子的聲音又響起:不行,怎麽能占師尊便宜,太大逆不道了!

可是,就親一下......不做別的。

不行!

“咕咚......”

桑殊目光灼灼盯着師尊的嘴唇,面頰浮現了明顯的紅意。

最後他小聲又小聲地支起身子,想着要不折中一下,親一下師尊的臉好了。

嗯,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于是桑殊輕輕朝師尊的面頰湊過去,距離越來越近,馬上就要親上。

結果就在這時,琉祈月突然睜開了眼睛。

師徒大眼瞪小眼。

“!”桑殊吓了一跳,身子不穩,朝前栽去,直接就撲倒在琉祈月的臉上。

他整個身子也就手掌那麽點長,栽在臉上根本不痛不癢的。

親、親到了……

桑殊紅着臉擡起腦袋,抿了抿唇。

“怎麽了?”琉祈月側過身,笑盈盈看着桑殊,“睡不着嗎?”

桑殊搖搖頭,然後就被一只手捧了起來。

琉祈月看着手上的小弟子,似乎在端詳些什麽,最後他突然靠近,在桑殊的腦袋上親了一下。

桑殊被親得東倒西歪,整個人都熱乎乎的。

總感覺師尊對他的态度有些變化了。

桑殊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變化,反正就是感覺跟師尊更親近了一些,好像有一些無形的隔閡消融了部分。

“睡吧。”琉祈月哄了一句,沒有把手松開,就這麽把桑殊攏在掌心,距離自己毫厘。

看着只要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的師尊的面容,桑殊心跳加快。

小心翼翼抱住師尊一根手指,桑殊乖乖閉上了眼睛,縮在師尊掌心睡覺了。

這一次一覺睡到了白天,桑殊迷迷糊糊醒過來,發現自己居然已經不在床上了。

“師尊?”

桑殊支起身,發現自己是躺在一個小籃子裏面,籃子鋪上了厚厚的絨毛,還放了一枚散發溫暖的靈石,活像是養小動物的。

琉祈月聽到動靜,笑盈盈看過去,“小殊醒啦,來看看師尊給你找的新衣服。”

桑殊就看了過去,然後呆住了。

衣服都是他如今的人偶體型可以穿的,也都很華麗漂亮,但是那混在中間的耳朵尾巴是怎麽一回事?!

桑殊顫顫巍巍,“師尊,這些是......”

琉祈月輕笑,“是為師去人間人偶攤子買來的。”

“不是,弟子的意思是,您為什麽還要買耳朵跟尾巴?”

琉祈月眨眼,表情看上去很是理所當然跟期待,“因為師尊想看啊。”

就這麽直白地承認了!連店主附贈之類的理由都不編一個嗎!!!

桑殊咽了下口水,對上師尊寫滿期待的金眸,眼一閉。

算了,師尊開心最重要,師尊喜歡就好。

于是桑殊乖乖換上了其中一套衣服,然後忍着羞恥開始研究那耳朵尾巴要怎麽戴。

耳朵還好,只要夾在腦袋上就可以了,可是這尾巴......

桑殊抱起其中一條狐貍尾巴,發現那頂端是一根......

“???”桑殊一抖,猛地丢開了手上的尾巴,臉色爆紅。

這、這尾巴不是那種、就是那種要......才能固定住的尾巴嗎!

“怎麽了,不喜歡這條尾巴嗎?”琉祈月注意到小弟子的異樣,拿起那尾巴,“不好看嘛,師尊還覺得跟小殊你的狐貍尾巴有些像呢。”

桑殊臉色更紅了,他清純的師尊根本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這是好不好看的問題嗎,這是戴法的問題啊!

那家鋪子真的沒有問題嗎,不是賣人偶的嗎,哪個正常人會給人偶的裝飾設計這種......這種龌龊低俗的東西!

“不、不是不喜歡......”桑殊輕聲,腦袋上挂了鈴铛的假耳朵叮鈴作響,“戴不了......”

琉祈月一愣,他之前買的時候沒仔細看,直接就把店裏小殊能用的都買下來了,這會兒才開始打量手上的狐貍尾巴。

這尾巴做工還是很精細的,絨毛似乎也是真的,看上去沒有任何僵硬感,手感很不錯。

只是沒有任何用來固定的綁帶之類的東西,只有根部一根......

琉祈月怔住了。

他雖然不懂那些,但他不蠢,這條尾巴的固定方式似乎是......

“啪!”尾巴被琉祈月丢到了一旁。

“咳咳......”他輕咳,金眸中劃過羞惱。

那店家還跟他推薦這尾巴,他怎麽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東西。

“小殊你別多想,師尊買的時候也沒注意。”

桑殊眨眼,乖乖應下了。

變成人偶之後,桑殊少了些當九尾狐時候的撩撥心思,變得滿腦子都是粘着師尊,乖乖聽師尊的話,以及想盡辦法讓師尊疼愛。

于是找了一條有綁帶的尾巴紮在腰上,桑殊又整理了一下衣衫,站在桌子上轉了一圈,“師尊喜歡嘛?”

耳朵上的鈴铛叮鈴作響,身後的尾巴搖搖晃晃,小小的一只會自己給自己換裝的人偶穿着漂亮衣服轉圈圈,還問着主人喜不喜歡。

琉祈月指尖微動,下一秒将桑殊捧了起來,輕輕揉捏,“喜歡,小殊最可愛了。”

見小家夥開心的樣子,琉祈月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師尊給你點妝吧。”

——

水榭微風習習,常年不敗的玉蘭花依舊開得旺盛,傳來絲絲縷縷沁人花香。

桑殊坐在琉祈月的手掌邊沿,輕輕晃悠着小腿,仰起腦袋。

一支專門給人偶點妝的細毫沾了胭脂,輕輕點上那柔軟嬌豔的唇瓣,像是一片花瓣。

琉祈月垂着眸,長長的睫毛斂落,專心致志給桑殊描摹妝容。

之前在秋雅那裏學的技術派上了用場,描眉、勾眼尾,畫花钿......

桑殊望進師尊的眼睛,那雙金眸中似乎永遠都只會倒映出他的模樣,帶着要将他溺斃的溫柔。

很快,桑殊移開了眼神,面頰發熱,支着身體的手抓緊師尊的手。

他怕被師尊從自己的眼神裏察覺幾乎要掩蓋不住的愛慕。

“師尊......”桑殊突然輕輕喚了一聲。

而琉祈月一如既往溫柔,“嗯?”

“您會不會覺得弟子太煩了呀?”桑殊小心翼翼問。

畢竟之前林烨還跟他吐槽,說他的師尊嫌他煩,讓他沒事別去咋呼。

但是林烨的粘人程度跟桑殊如今的寸步不離比起來,簡直能被對比成老死不相往來。

桑殊很怕師尊也嫌他煩。

師尊是多完美的一個人呀,不染凡塵,清雅如仙,誰都配不上師尊。

而他卻只是一個流浪兒,一個在淤泥裏掙紮求生的流浪兒,因為運氣好才能偷得師尊的照顧,卻不知好歹地妄想更多。

要是師尊知道了,恐怕會厭棄他。

想到這裏,桑殊眼眶有些酸澀,小腿都不晃悠了。

他能察覺自己的情緒不對,變成人偶之後他變得很沒有安全感,師尊是他的全世界,他無法想象要是師尊厭煩他了,他該怎麽活下去。

不如說根本活不下去了。

“瞎想些什麽呢。”

一道無奈的聲音打斷了桑殊的想象,下一秒腦袋被點了點。

“師尊巴不得小殊永遠纏着師尊才好。”琉祈月擱下細毫,笑盈盈,“師尊還怕小殊哪天就離開了呢。”

“才不會!”桑殊抱住琉祈月的手指,“弟子永遠都不會離開您的,您在哪我就在哪,您讓我做什麽就做什麽。”

琉祈月一愣,看了桑殊許久。

“小殊,有些承諾不能亂說的。”

桑殊用面頰貼貼抱住的那根手指,“才沒有亂說,只要您不嫌棄弟子,弟子永遠都跟着您。”

他的聲音細細弱弱的,但是無論誰都能聽出其中的認真。

或者說,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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