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我想翻書
第4章 4.我想翻書
“啪——”我的手被夏霁毫不留情地揮開,他蹙着眉,臉上卻是輕蔑的笑意:“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嗎?你連跟傅祁旸競争的勇氣都沒用。”
當着傅祁旸的面叫他“祁旸哥哥”,對着我就一口一個全名,一時間我還真有些懷疑眼前這人的真心。
我攤手,嘆了口氣:“行,你的祁旸哥哥最帥,我最有自知之明,知道我這個假王子比不過他,所以我放棄羊咩退而求其次來找你,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一個人內心的成見是難以破除的,語言多數時候起不了什麽作用,行動才是最重要的。
我這話顯然踩到了夏霁的痛腳,他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根據他的人設,想來他心中最恨的,應當就是被“退而求其次”了。
“哼,原來這就是副會長的本來面目,看來會長的位置,你是一點兒也不想要了啊。”夏霁雙手環胸,抽搐的嘴角與緊蹙的眉頭無一不暴露着他內心的煩躁。
“正如你所說,反正就算我認真競選也還不是比不上你的祁旸哥哥。”最後那四個字我掐着嗓子,學習着他的強調,“所以還不如趁早放棄得了。”
“如果你找我來的目的是激怒我,并讓我開始惡心你,那麽你做到了。”夏霁的拳頭不輕不重地砸到了旁邊的一刻大樹上,拳面很快因大力而被染至紅色,“現在我知道了,你就是這樣一個毫無競争意識并且自甘堕落的廢物,接下來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嗚哇,這張嘴可真是厲害,從跟他開始對話的那一刻算起,竟湊不出一句好話,“如果這樣刻意貶低我能讓你稍微有點成就感,那麽我希望你能成功。”說着,我自顧自地拉起了他的手,看着那蜷縮的指節背紮入了細小的木屑,我勾起唇角,在那上面留下一吻,其間他想掙脫,但很可惜因為力量的懸殊,他似乎有些做不到,“如果你願意惡心我,那我幹脆就讓你更惡心好了,不過需要說明的是,這次我帶你來這裏,是為了告訴你——”
近乎不容拒絕地,他被我拉到了更近的距離,我在他耳邊輕聲道:“你那完美的未婚夫就要被搶走了,請你開啓一級戰備模式,讓我來見識見識你這個惡毒男配的威力。”
“啪——”夏霁空下來的另一只手扇到了我的臉上,沒有留力,是實打實的疼。
大意了,我勾了勾唇角,但老實說,我不介意被他扇耳光。
“我憑什麽要聽你的話?少在這兒對我指手畫腳!”顯然被我吓到了,如果夏霁是只貓,此刻他的貓一定已經盡數炸了起來,“呵……我以為你打的什麽主意,原來就是個臭流氓,在這兒給我裝神秘?”似是覺得可笑極了,夏霁嗤笑出聲,咧開的嘴角能窺見他尖利的犬齒,仿佛我再敢靠近一步,他便會毫不猶豫地将我的喉嚨咬個對穿。
“我會讓你為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的,你等着吧。”說完,他便轉過身邁步離去,那表情,像是在垃圾場沾到了什麽肮髒的臭東西。
我看着他的背影,說:“不會再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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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頭,眯起眼睛盯住我,像是不明白我話裏的含義。
我點了點自己的臉頰,那火辣辣的,被他一巴掌扇過的地方,說:“不會再有下次。”
夏霁沒有回話,面上的嫌惡更加明顯,只扭過頭,朝這林蔭小路的盡頭走去。
确認他走遠後,我看了眼時間,終于确認了兩件事情。
第一,就算我離開了劇情現場,那白字也依舊會依照書中的內容,原封不動地将羊咩身上發生的事情反饋到我的腦海裏。
第二,就算我有意擾亂了劇情的發展,紅字的産生也僅僅只是一時的而已,它裏面的內容會潛移默化地朝白字靠近,并很快與白字融為一體。
目前羊咩正在被他剛認識不久的正攻娘娘傅祁旸堵在男廁所裏動手動腳,而我決定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任由劇情就那麽發展下去。
至于為什麽我斷定傅祁旸是“正攻娘娘”,是因為我發現單看財力和勢力,整個學校乃至整本書都難以有人能同他匹敵。
據我昨晚上在網絡上的一番“學習”得知,一般家族勢力越大、性格越邪魅狂娟、身份越霸道總裁、猥亵主角猥亵得越厲害,那麽這個後攻成為正宮的概率也就越大。
所以,我簡單分析了一下一直以來我所維持的人設,再想了想我家的資産累積,最終估算我的位置最多也就只在個嫔位左右,換句話說,就我這級別,在羊咩的後攻中最多也就當個攻三,就算努力走完了劇情混上了“攻三”的名額,也最多只能趁攻一攻二不在的時候吃點兒邊角料罷了。
所以,綜上所述,就算排除了我“對羊咩沒有半點感覺”的大前提,我的整個職業生涯也是前路漫漫,一眼看不到頭的。
真正的勇士敢于扭轉命運的軌道、攪亂劇情的發展,雖然現在的我仍舊處于觀望的狀态,但我相信說不定在未來某個靈光乍現的時刻,我會想明白自己究竟想要怎麽去做。
早晨的第一節是大課,身為“校園王子”的我自然是最早一個到教室的那一個,我手撐下巴,觀賞着書中羊咩被傅祁旸脫下鞋子露出白皙“jiojio”的劇情,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要是我是個好人,或許我已經撥打110讓警察來抓人了。
只可惜我一點也不想惹到傅家,也沒有燃起任何同為後攻中人的競争意識,我只是希望眼前這些魔幻的白字能夠早日消失,我不想知道羊咩今天又和那個男人發生了什麽故事,更對他白皙的皮膚和惑人的嗓音沒有絲毫的興趣。
大概是在臨近上課的前十秒鐘,羊咩才終于“頂着那張泛着春潮的小臉兒”來到了教室。
我支起身子,立馬露出标準的王子笑容,要他坐到我身邊來。
一路上,羊咩自是又受到了近乎整個教室內同學的側目,有一半的男人看着他“咽了口自己的唾沫”,另一半則是在心裏對我進行無差別攻擊,想的是“憑什麽他能和美人坐在一起”?
女同學大致也能分為兩半,一半是怨妒,說羊咩故意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就是為了吸引男人的注意;另一半則是叫着“咩咩老婆”,開始喜聞樂見地分析我、羊咩和傅祁旸的關系(因為剛剛是傅祁旸送羊咩到教室門口),并有相當一部分對我和傅祁旸表達出略有幾分陰陽怪氣的“嫉妒”。
而作為世界中心的羊咩自然對此一無所知,他坐到我身邊,撲閃着他那“如蝶翼般纖長的睫毛”,對我小聲道:“抱歉,剛剛沒注意到你,回過神來就……”
你畢竟被攻一纏着走劇情呢,哪兒還能注意得到我?沖他溫和一笑,我搖搖頭,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那家夥沒對你怎麽樣吧?”
羊咩眨了眨眼睛,支支吾吾的,似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如果他欺負你了,一定要跟我說,咩咩這麽漂亮,這種事情可得好好預防。”
“沒事,我沒事的。”羊咩說着,臉上的春潮也已經褪去了,“就是有點不好意思,明明是你跟我一起的,卻……”
得了吧,他明明知道自己會被原諒,還假惺惺地道歉做什麽?
極力避免讓自己蹙起眉頭,我說:“咩咩,不要總覺得是你自己的錯,是我沒有看好你,才讓你跟丢了。”
在這個世界裏,身為主角的羊咩是永遠不會有錯的,因為總會有那麽幾個攻來為他兜底,并且幫他做完所有該做的事,而他需要做的,就只是在必要的時候露出自己的皮膚來獎賞這些可憐的攻而已。
我這話說得很假,但卻很貼合我的人設,其實在我看來,這種溫柔無私奉獻攻的喜歡實在是太不值錢了,真正能夠成為攻一攻二的攻往往都是很有競争意識的,我這種人設,一般做的多得到的少,實在是不值當。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羊咩根本就不了解我,聽完我的話之後他竟還面露感動。
“今天放學,還是老地方見吧。”我說。
羊咩聽後自是點點頭,“商玦,你真好。”
一般得到主角“你真好”認證的攻一般不會是什麽地位非常高的角色,我一邊心不在焉地演着戲,一邊試圖實現我計劃中的“翻書”。
我想,既然我腦海中的文字是以“書”為載體所出現的,那麽我能不能實現真正意義上的“翻書”,以獲取書中後來的劇情呢?
近乎一整天,我都一邊演着戲,一邊試圖踐行我這富有建設性的猜想。
對于扮演“校園王子”,我的身體已經熟練到足以“靈肉分離”的地步,在此過程中,我發現只要跟身為主角的羊咩在一起,書頁便有被翻動的可能。
我想要“翻書”,是因為我發現作為白字出現的“書”就具有一定的預言性與讀心能力,如果能預先知道故事的發展,那麽我就能很快判斷出怎麽做才對自己最有利。
經過一天的實驗我得出結論,想要“翻書”就必須同時滿足以下兩個要求——
第一:劇情正按照書的軌跡前進。
第二:我大腦中的猜想讓“書”誤判了劇情發展的進程。
簡單來說,如果想要真正達成“翻書”的目的,在當下就必須按照白字的敘述去做,這是為了确保劇情正在往原定的、沒有“意外之紅字”的方向走。
而接下來的“猜想”則至關重要,因為不太好說明,我就簡單舉一個例子吧。
譬如說現在,放學時間,我推着自行車,等候在羊咩同我約定好的彙合的地點,猜想我的這場等待注定會落空。
我相信羊咩今天不會如約到來,因為或許他會遇傅祁旸和另外某個攻。
此後不久,白字便因為我的刻意猜想而誤會了故事發展的真正進度,“書”的內容開始在我腦海中瘋狂顯現,出現的便是我所在的這條時間線之後的內容。
最初我還有些疑惑,出現這種現象的原因究竟是什麽?
後來我想,這就如同我通過“書”窺探這個世界的本質那般,我的腦子也是“書”窺探這個世界的窗口,書能通過它的出現改變我的行動,而我也能用我的方式去影響書出現的內容。
而我這麽做的結果就是——雖然此時此刻的羊咩或許正走在教學樓內的走道上準備同我見面,但我已經知道,不久後的他會被傅祁旸拽着手臂拉進車裏走入傅家的大門,并且遇上第二個攻,也就是夏霁的哥哥,夏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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