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73.我在貓貓房間打地鋪

第73章 73.我在貓貓房間打地鋪

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夏霁當時的神情，只見他垂下眼眸，神色中顯現了一種空茫的安寧……那是一種放棄抵抗一般的苦痛，一瞬間我想問他，難道你就真的決定要一直這樣“習慣”下去嗎？難道你不想再放手一搏、試試其他的可能性嗎？

但看着這樣的夏霁，終究，我還是住嘴了，這一刻我意識到，沒有與他有同樣經歷的我終究無法說出若無其事的、類似于“我能明白你心中的感受”這之類荒誕的而又不負責任話。

我只是鼓勵他再多想起一點，這樣我們才有辦法面對接下來可能的困境，然而他卻将身子更深地埋進被窩中，“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還是不确定你是不是我的……對不起商玦，讓我靜一下好嗎？對不起……”

他竟然會向我道歉，實際上，他的每句“對不起”，都将我的心攪得更加混亂了。

我放棄了，那一刻我意識到，他或許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才将“自己有可能經受過的輪回”的事實講述給我聽，我不明白，也無法想象那對他來說是一種怎樣的痛苦，可能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後悔了，也可能他是真的只能想起那些而已，他言盡于此，再強求便是我不知好歹了。

氣氛就這樣凝固下來，所幸夏家的仆人此刻敲響了門，說是家主準備好了午飯讓我們下去吃，這次那仆人刻意提到了：“家主要小夏少爺也下去。”

顯然，這回的夏楷君并不打算讓類似于上次的事情再度發生在今天的場合，只可惜夏霁這次自己選擇了不去，他蜷縮在床上，蓋着被子，猶如一只被打落到地面的、孤立無援的毛毛蟲。

于是我俯下身去，輕輕在他耳邊說：“我去了，下面的情況我會盡快彙報給你，等會兒我會再過來的。”

沉默了許久，夏霁才說了句：“好。”

不知該不該稱之為幸運，在這次的飯局中，雖然攻二攻三攻四和明顯站在羊咩那頭的老父親夏楷君都在場，可身為主人公的羊咩本人卻似乎因為自己損失了一員大将而選擇了暫時蟄伏，真是可惜啊，原本我還想再欣賞欣賞他落敗後慘狀呢，不過轉念一想，也對，讓他再跟同夏家有關的事物攪在一起，也是對夏霁的不利吧。

通過書中對羊咩的描寫，我得知此刻的他已經再度被傅祁旸強取豪奪了，他被擄進了傅家庭院，傅祁旸這個角色……已經相當一段時間沒有在我的面前出現了呢，不知道羊咩接下來會利用他搞出什麽事情。

吃飯期間倒也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僅僅只是夏楷君再度對夏霁的到場表達了不滿，而夏猶清和宋子明有些眉來眼去罷了。

倒是在飯局即将結束的時候，夏楷君的手撐着額頭，顯得略微有些不太自然地，他說：“今天的事情，讓諸位看笑話了，有關夏家的一切謠言我自會查證，希望諸位在核實之前暫且不要聲張。”

哦，我說夏楷君這個人精老鬼為什麽忽然如此和善地請我們吃飯呢，搞了半天這頓飯就是他親自給出的封口費？看來他還真是極為重視夏家的聲譽，不過這樣一來，也就說明夏霁以後身份暴露的“醜聞”，會讓他對夏霁更為厭棄……這可真是不妙至極。

“夏叔叔您放心，我今天本來就是一個來探望朋友的過路人而已。”在夏楷君的凝視下，我信誓旦旦地侃侃而談，他的眼神對我并不是完全的認可，我想或許在他的認知中，我可能才是挑起這一系列事件的元兇吧。

宋子明顯然還有點沒有搞清楚狀況，吃完飯後便拉着我打算離開，要不是夏猶清叫住他，我想我可能就不得不告訴他我即将上樓去找夏霁的打算了。

“啊？還有什麽事？”面色不甚友好地回過頭，宋子明的表情宛如一個被對手找茬的飙車族少年。

“沒有，只是有些事情要跟你說。”夏猶清的表情中似有隐隐的哀愁，他轉頭看向我，我立馬對他的眼神心領神會，“哦，我也還有些事要先去趟二樓，你們先聊。”說完之後我便馬不停蹄地朝樓梯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聽着夏猶清和宋子明那近乎同打情罵俏沒什麽區別的互動，嘆了口氣的我想——要是什麽時候我和夏霁的關系也能這麽融洽就好了。

“才不要去你房間，起開，商玦……你要去二樓多久啊？”

“他有事，過會兒我送你回去。”

“我不！”

“沒事的宋子明，你就跟夏猶清好好敘敘舊嘛，我……一時半會兒可能下不來了，你們好好聊啊。”助完攻的我加快腳步，不再理會宋子明的叫喊，連忙将下方的攻受舞臺讓給了那氛圍微妙的一對兒。

攻攻對食？還好，這樣起碼削減了羊咩的勢力範圍，對于我和夏霁來說，倒算是一件好事。

回到房間，發現夏霁仍舊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裏，我沒有說話，只是來到他的床邊，他似乎睡不着，斜了我一眼後便轉過身，再度只留一個後腦勺給我，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我笑了笑，簡單地概述了剛剛在下方發生的事情，而後又将羊咩此刻正在傅祁旸家裏的事情說給他聽，我本以為事關傅祁旸和羊咩，他起碼會留神關心那麽一小下，可沒想到的是，在我講述的過程中，夏霁竟然逐漸睡去了。

真是任性啊小夏少爺，小心翼翼地躺在他的身邊，望着他沉寂的睡顏，一時間我感到新奇，或許是乖順的他對于我來說實在是太過陌生了吧，這樣安靜的、收起利爪的貓貓，只有在他沉睡的時候才會允許我稍微靠近那麽一刻。

沒有跟着他一同躺下來，只是安靜地看着他的睡顏約摸十分鐘後，我選擇拿起他床頭的一本書細細品讀，這本書無疑同他的愛好相關，珠寶設計……如果以後離開了夏家，出了國，他會選擇用這樣的手段養活自己麽？

感覺……很适合呢，璀璨而堅硬的寶石，跟他也有諸多的相似之處，雖然我或許看不懂我手中的這本書，但我卻能通過來想象夏霁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情景。

就這樣，在兩個人均勻的呼吸聲中，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待我再度回過頭看向夏霁的時候，已經時值傍晚了。

金色的夕陽打在他柔和的臉頰上，那雙漂亮的貓貓瞳一瞬不瞬地凝望着我，并不全是審視的惡意。

我合上書，挑起眉，欠抽道：“看這麽久，愛上我了？”

他的眉頭驟然間蹙起，坐起身，扭過頭，背對着我，無不氣急敗壞地，他說：“剛還在心裏想原來你這家夥安靜下來的時候還是像模像樣的，一開口，哦，原來連帥哥都算不上啊。”

“原來在你的心目中我還有那麽一瞬間像是帥哥？”自背後抱住他，我用蠻力迫使他倒進我懷裏，“怎麽辦呢？有點高興。”

夕陽下，夏霁似笑非笑的眼眸凝視着我，嘲諷中帶夾雜着些許揶揄：“你還真是個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天才。”

“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還算是天才，怎麽辦呢？有點高興。”

許是從來沒見過我這麽不要臉的人，夏霁掙紮着想要遠離我的懷抱，期間夾雜着一些氣急敗壞的碎罵，盡數都被我吞并在懷裏，他是趕不走我的，因為我不想回到我所陌生的那個“商家”，所以恬不知恥地，磨着時間，我留在了夏霁這裏。

夏霁拿我的無恥一點辦法都沒有，發現犟不過我，他只好安排仆人為我打理客房，我連忙說我想跟他睡在同一個房間裏，在他面露惡心破口大罵之前，我提出我可以打地鋪，“拜托了，小夏少爺，我真的不想一個人睡，好害怕，好孤獨，我的腦海裏還有紅色的字，腦子也疼疼的，真的……好可憐……”

我不知道夏霁對我算不算心軟，反正最終他同意了，後果是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對我愛答不理，雖然在我的提議下，他仍舊願意同我一起對着屏幕打游戲。

起初我以為他生氣了，沒曾想這局過去的後半夜他才冷不丁地轉過臉來，問我：“真的那麽難受麽？我是說……頭疼什麽的……”

望着他那糾結的臉色，我憋笑憋了許久，最終還是“噗嗤”一聲，哈哈地大笑出來，然後我就看見夏霁擺出一副惱羞成怒的臉色，揮起拳頭咋咋呼呼地想要來打我，我借此機會将他禁锢在我的懷裏，不顧他惡狠狠地捏住我臉上的肉，只笑着對他說：“知道關心我了，小夏少爺，有進步。”

“放心吧，沒什麽大事的，只是因為想跟你在一起，僅此而已。”

夏夫人跟夏楷君的做法極不一樣，得知我今天晚上要跟夏霁一起睡，她甚至還專門命人準備了睡衣放到了夏霁的房間裏。

夏霁面色十分別扭：“媽，都說了不用，打地鋪的人不需要這些。”

夏夫人瞪了夏霁一眼：“這是什麽話？第一次帶朋友回家來休息，當然不能虧待了人家！寶貝你也應該收收你的脾氣。”

等夏夫人離開後我湊近夏霁，壓低聲音對他說：“第一次帶朋友回家，當然不能虧待了人家，你覺得呢？小夏少爺？”

夏霁先是一愣，後便紅着臉頰再度哇呀呀地用拳頭揍過來，此刻的我已經将這種動作全部看做投懷送抱，所以還是蠻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