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表白

表白

葉蓁嗓門大得像洪鐘，噼裏啪啦地問她，她的話，沈竹瀝自然也聽到了。

門外響起敲門聲。

“姐妹，你換房子了？不是，我和你視過頻，記得你家是對門啊。”門外的葉蓁退回去，看了看門牌號，又折回來，“沒錯啊，那我怎麽在這聽見我聲音了？”

葉蓁擡起手，再次準備敲門，門開了。

沈竹瀝如一棵青松似地站在她面前。

“大大大——大俠，哦不，學霸，你你你——怎麽在這裏？”

葉蓁臉上的表情比印象畫還要抽象，而葉蓁看到站在沈竹瀝身後的申姜，表情立刻從抽象派變成了野獸派。

“申姜，你藏男人！”

樓道內是一聲野獸的嘶吼。

“不是——”申姜連忙擺手，“不是，葉子，你誤會了，你聽我跟你解釋。”

葉蓁磨了磨牙，大腦還沒轉過彎來，就聽到沈竹瀝清越而有禮貌的聲音：“你是申姜的朋友？”

“啊——哦，是，我和申姜是朋友，鐵子。”葉蓁反應過來，她心心念念想見一次的“奪牙大俠”學霸沈竹瀝，這個大活人就站在她眼前，聲音陡然變得無比溫柔。

比較是第一次見面，留下個好印象還是很有必要的。

沈竹瀝掃了一眼葉蓁的穿着，挑眉：“你們現在是要去蹦迪？”

“啊——哦，是……不、不是，我們怎麽可能去蹦迪！不可能的！打死我都不蹦！”葉蓁頭搖得像撥浪鼓，“你別看我們穿成這樣，其實我們是打算去參加一個舞會，舞會主題要求的服裝，大家都這樣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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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姜內心：葉子，睜着眼說瞎話很行嘛。

沈竹瀝言簡意赅道：“我和申姜有點事要談，方便嗎？”

“方便，方便呀。”葉蓁沖沈竹瀝笑得燦爛，做了個“請随意”的手勢，“你們談，談多久都沒事兒，我還有事，要不我先閃人了？”

沈竹瀝“嗯”了聲，不忘交代要她幫申姜鎖門，然後，客氣地關上了門。

“嗯？”

她只是客氣一下，這厮直接關門無情了？

門外，葉蓁的笑容僵在臉上，門內，申姜的手機拼命響個不停，申姜不用看也知道是誰發的。

至于信息內容，申姜覺得，大概很适合拿來做懸疑和恐怖小說的素材。

“談吧，談什麽。”

申姜自己找了個沙發角落坐下了，她睫毛輕顫，擡起眼看了沈竹瀝一下。

剛才只是沈竹瀝胡謅的借口，現在葉蓁走了，他把申姜人留下來了，倒是不知道說什麽了。

“你等我幾分鐘。”

沈竹瀝扔下這句話，進了房間。

沈竹瀝剛關上門，申姜馬上準備溜，她人剛站起，門又開了，沈竹瀝探出半個頭，沉聲道：“最好別溜走，會有後果的。”

申姜瞪圓了眼睛，猛地又坐下來了。

手機微信上是葉蓁整頁59秒的語言，申姜愣是沒敢點開聽，最後一行信息是文字，寫着“姐姐先去睡天橋底下了，不打擾你們小兩口滾馬賽克”。

申姜回了一個省略號。

沈竹瀝很快換了身很殺馬特的衣服出來，灰色休閑褲，黑色T恤，耳朵上還卡了顆碎鑽耳釘，申姜眼睛瞪得更圓了。

這風格怎麽看怎麽像溫邪。

“你穿成這樣去幹嘛？”

“不是，你們學霸還有這些裝備呢？”

沈竹瀝蹲下身，系好他帆布鞋的鞋帶，語氣平靜地回答：“跟你去蹦迪。”

大哥，可我不想和你一起啊。

她和葉蓁的畢業計劃是，化最美的妝，穿最性感的小裙子，做整個夜場最靓的小仙女，然後她們再劃拳，輸了的去舞臺上嚎《征服》。

沈竹瀝和她一切，這計劃就泡湯了。

讓申姜更震驚的還在後面。

沈竹瀝拉着她到了地下停車場，走到一輛黑色的機車面前，申姜剛想問他是不是和人車主有仇，順便來報複的，沈竹瀝就拿出了一串鑰匙。

“你別說這車是你的？”

“你開。”

“騎上你心愛的小摩托？它半夜不會堵車了？”

沈竹瀝沒回答她的問題，斜靠着車身，眼睛盯着傻乎乎的申姜。

申姜才想起，沈竹瀝剛說要她開。

讓一個還在練習四個輪子車的人開一輛兩個輪子的機車去夜店蹦迪，這像話嘛！

申姜識貨，圍着車轉了轉，看出來這車雖然是兩個輪子的，但還是兩個輪子中的豪車，她無情地嘲諷道：“瞧瞧這暴發戶的樣子，你這車哪來的？”

“贏陸紹安的。”

申姜啧啧兩聲：“我沒摩托車證。”

“未取得機動車駕駛證駕駛機動車的處二百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罰款，可以并處十五日以下拘留。”沈竹瀝歪頭一笑，“你怕？”

“那是四個輪子的好吧，還有……我才不怕。”

申姜最讨厭別人激她，偏偏她又吃這一套。

開就開吧。

申姜花了五分鐘啓動車子，然後，花了十分鐘把它開出地下停車場，在停車場出口上坡時，還把差點把人家的汽車給刮了。

申姜說“不怕”時完全是圖一時英雄勇，沒想那麽多，上路後，車多了，她才感覺怕起來。

申姜從後視鏡偷偷地打量後面的沈竹瀝，他倒是悠閑，一副她要是把車開進河裏，他也與她同生死的樣子。

“看路，別看我。”

不悅的聲音響起。

申姜“嘁”了一聲，收回目光，認真地看着前面。

車子到達某酒吧前，申姜有一種跑完馬拉松的成就感。

“掉頭，開回去。”

沈竹瀝低沉的聲音響起。

“不是來蹦迪嗎？”申姜停下車，氣鼓鼓地指着他，“你看你還特意換了衣服。”

“不這樣怎麽騙你出來？”

申姜氣鼓鼓地像只受到刺激的河豚。

大騙子，好氣啊！

氣是氣，申姜還是乖乖地把車開了回去，回去的路上，她一邊在心裏咒罵沈竹瀝，浪費了她今晚這麽美的妝。

停好小摩托，他們回家。

沈竹瀝看了她一眼，說出的話氣死人：“還有精力去蹦迪嗎？我不介意晚晚場。”

蹦你個大頭鬼的迪！

“不了，我累了。”

申姜在心裏咬牙切齒。

“嗯，累了就早點睡，晚安。”

晚個屁的安！

申姜笑了笑：“晚安。”

“今天很好看。”

我哪天都好看。

哎……沈竹瀝剛在誇她好看？申姜擡頭剛想确認他的話，沈竹瀝已經關了門，申姜站在自家門前，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姜曉在旅游，她沉迷于臭美，出門時忘帶鑰匙了，緊接着她被沈竹瀝拉走，然後葉蓁殺到，沈竹瀝叫葉蓁離開并且幫她關門，所以，鑰匙從來沒有離開過她家。

換言之，她進不了門了。

申姜蹲在門口思考了一會兒。

葉蓁現在肯定拿着大刀等着她的解釋，暫時不能找她救急了。

身份證、銀行卡都在屋裏，申姜看了看手機，還剩下百分之十的電量，現在一個人去外面也不合适。

那麽只能……不能吧，多不好，可是眼下找不到人求助了。

申姜郁悶了一會兒，扶着牆站起來，貼着牆邊摸去了沈竹瀝家門，她雖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大半夜敲男生門，對他說“求收留一晚”這種話還是說不出來。

申姜在沈竹瀝門口來來回回地走，沈竹瀝什麽時候開的門，她都不知道。

門開了，沈竹瀝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我沒帶鑰匙……”

“你睡我家，我出去住酒店。”

沈竹瀝穿着居家服，一看就是準備睡了，恰好又在監控畫面裏看到了在門外的她。

他剛擡腳走出去，衣擺就被人揪住了，沈竹瀝回頭，就看到申姜委屈兮兮地擡起頭，她的妝都花了，頂着兩個熊貓眼，看起來分外可憐。

“你這樣我會誤會的。”

沈竹瀝見她模樣可憐又惹人愛的，忍不住起了逗她的心思。

申姜吸了吸鼻子，很沒氣勢地警告他：“先說好了，你不準有任何壞心思，不然我會報警的，真的會報的。”

“好，不壞，你會報警的。”沈竹瀝腿收回來，叫申姜進來。

事實證明，完全是申姜多想了。

沈竹瀝鋪好卧室床鋪，又給她拿了一套自己的新睡衣，指了指浴室和卧室，叫申姜早點洗了睡，自己則不停地打着呵欠，準備關門休息。

申姜扁嘴，嘟囔道：“我還沒卸妝呢，沈竹瀝，你家有卸妝水嗎？”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沈竹瀝沉默，回頭說：“有肥皂水，要嗎？”

“那還是算了。”

“別蹬鼻子上臉，小心我讓你報警。”

“哦。”

申姜洗漱完，沈竹瀝已經睡了，申姜踮起腳尖，飛快地進了卧室，反鎖上門。

申姜這一覺睡得可香了，估計沈竹瀝把她從窗外扔出去，她都不會醒，更別提報哪門子警了。

申姜在沈竹瀝家借宿了一晚，顯得有些難為情。

沈竹瀝倒是沒把這件事放心上，他變得閑起來。

沈竹瀝來找她，第一句話就是：“蹦迪去嗎？我出車。”

這已經成了申姜和沈竹瀝之間的一個梗。

偏偏每次，申姜還沒找到話來怼他，終于，這一天機會來了。沈竹瀝照例開玩笑，而申姜心直口快，不小心就怼了回去。

沈竹瀝又問她：“敢兜風去嗎？我出車。”

申姜踮起腳尖，不服氣地瞪着他：“敢當我男朋友嗎？沈學霸，只要我考上。”

沈竹瀝倚靠着門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答話。

申姜得意了，又激他。

“敢跟我談戀愛嗎？我出我自己。”

半晌，久到申姜覺得他不會回答了，不敢回答了，就感覺一個高大的黑影籠罩着她，緊接着，耳朵上麻麻一疼，他輕輕咬了她一口。

申姜感覺一身的骨頭都酥了，在她呆愣的片刻，她聽到他好聽的聲音，如羽毛拂過心尖。

“好啊。”

……